《大唐重镇五指山开荒指南》云霎

4、哼哼~

　　面对山和郁的傻脸，即便孙悟空看见云牌有些不高兴，一向有话说话从不内耗的他还是勉为其难将难听的话憋了回去。

　　他嫌云牌碍眼，握住山和郁的手往后推：“快收好，我可不耐烦看天庭的东西，迟早有一天我要把你这堆东西换掉。”

　　孙悟空在心中骂骂咧咧。

　　才过了五百年，天庭就怎么就多了恶心人的玩意。难不成真把小仙们当成了人间任由皇帝做主的官吏？

　　得亏他去天庭的时间早，不然以他的脾气就不是大闹天宫，而是拆了玉帝老儿的家。

　　也不知道镇元大仙是不是真的不乐意管事，还是因为别的。日后他必定要去大仙说道说道，再不管管天庭就该压地仙们头上了。

　　山和郁可是他看着一步步成长的，委屈谁也不能委屈眼前的小傻子。

　　山和郁将东西收好，大圣不喜欢，那他日后就尽量不拿出来。他走这一趟只为了获得正神的地位、彻底凝实的身体以及随意行走的资格。

　　用于对外展示身份的印玺和云牌反倒没那么重要。附近生活的人谁不知道他是山神，此处位于大唐境外少有神仙，绝不会被认错。

　　“我还记得当年说要给为大圣亲手栽下桃树，之前是山中动物和村民们帮我种树，算不得数。如今我过了天地明路，也该亲手种几株桃树以示庆贺。”山和郁话题转得极快，这个念头已在他心中存在几百年。

　　孙悟空瞥了一眼不远处的桃树林。那其实也是山和郁种的，陈行当年就是从中摘了桃子与他分吃。桃树寿命不长，如今已换了好几批。

　　算了，山和郁说不算数就不算数吧。

　　山和郁双眼发亮还在诉说他的想法：“据五百年之期已不剩下几年，我如今种下，等大圣出来正好一起吃桃。时间再巧不过，可见我与大圣有缘。”

　　趁着没到冬天，温度还算适宜，山和郁抄起铲子就去周边的山里寻找刚长出来的桃树芽。

　　半路上，他遇到了在山中巡逻的刘伯钦。

　　“山神可算回来了！”刘伯钦大喜，他迎上来向山和郁说明最近发生的事情。

　　“我虽然每天都在附近山头转悠，但从始至终没有见到那精怪出没的身影。村里人也没察觉到不对，大概是前段日子唐军路过，浓烈的煞气吓得精怪不敢冒头。趁着还没入冬我再看看，如果接下来依旧没有踪影，大概那精怪是真的走了。”

　　这段日子不单单是刘伯钦一人在山中行走。唐军走后，尚未播种麦子的村民们结伴出没于树林外围。

　　来到百家村后，生活确实好过了不少。但习惯忙碌的他们闲不下来，冬日除收获的大豆外，能获取的食材很少。

　　因此每到秋日，村里的青壮年都会结伴去山中尝试打猎，哪怕抓只兔子抓只野鸡也是好的。

　　体力差些的，就去河旁捕鱼，或是去挖野菜。

　　总之，附近几座山都有人影。

　　“接下来几天便由我看着吧。”山和郁点点头，他见刘伯钦风尘仆仆，一段时间不见脸都黑了几个度，心中实在过意不去，“你家也得播种小麦，缺了你剩下的活可没人干。赶紧趁着还有点时间先休息两天。”

　　刘伯钦爽快地答应下来，他没有山和郁想象中的疲惫，但他的确惦记着家中父母和田地。

　　因为在山中忙碌，家中尚未处理的猎物堆积如山，他得抽空将猎物处理完。

　　从刘伯钦那得到最好的桃树苗在何处后，两人就此告别。

　　接下来的路途，山和郁刻意降低了速度。

　　成为正神后，山和郁对感知邪祟、精怪的敏锐度提高了不少。

　　直到拎着桃树苗收工回五指山，山和郁也没感觉到不好的气息。

　　他松了一口气。看来刘伯钦匆忙一瞥见到的精怪确实已经离开此处，军队路过会带来各种影响，不过在威慑精怪这一方面，确实有极大作用。

　　落地百家村，山和郁先去找了为他筹办酒席的陈行。

　　满脸笑容走上前的陈行，在看到山和郁手中拿着的东西时，被吓得一蹦三尺高。

　　得亏村里人都知道年龄过百的陈行身体比他们还要硬朗，不然陈行一番动作能连带吓晕好几个人。

　　山和郁站在原地没动，为人处事经验丰富的陈行惊吓过后立马反应了过来。

　　确定其他人都没跟过来，他赶紧带着山和郁往偏僻地方走。

　　“倒是许久不见山神如此孩子气。”陈行语气迟疑，他想将山和郁手里拿着的东西丢出去却不敢，“这是从哪找来的蜂窝？看着黄橙橙的，必定积满了蜂糖，可也不应该连同蜜蜂带回村里来呀！”

　　他好声好气地劝说出门一趟变顽皮的山和郁：“爱吃蜂糖刮下即可，活着的蜜蜂还是赶紧送出去吧，最好离村子远远的。”

　　山和郁手中拿着足有胳膊长的树枝，树枝上挂着沉甸甸的蜂窝，上头还能看见蜜蜂进进出出，且不在少数。

　　观察树枝折断处，折痕新鲜得很，估计一刻钟之前还跟树木连着。

　　自孩子出生，长辈们就会在耳旁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们不要靠近看着平平无奇的蜜蜂。

　　问题是说和做是两码事，孩童可不会听过一遍就记在心中。

　　光是定居百家村的几十年中，陈行作为辈分最高的人，不知道处理过多少件关于蜜蜂的事。

　　幸好他们村子还算走运，被蜜蜂蛰过的孩童没有丧命。

　　但时不时闹出来的事情，足够让他们坚定信念远离蜜蜂。

　　蜂糖对外售卖的价格再高，每年收入足够家里吃用的百家村村民都不为之所动。

　　附近几座山中的蜂糖，绝大部分都进了野兽的嘴。

　　“将蜜蜂放在村子里，明天早上指不定会看见某个孩子顶着满头的包冒出来。”陈行想到这一画面就觉得糟心，他真是恨不得将年纪过小听不懂人话的孩子们全困在家里。

　　拿着树枝的山和郁没能找到插话的机会，直到陈行一口气说完，他才上手操作证明蜜蜂的安全。

　　陈行的惊呼还没从口中发出，那便瞪大双眼不可思议地看见蜜蜂宛如听话的看门犬，在山和郁的指示下转圈跳舞。

　　“我不久前才发现，被天地承认的山神面对动物时自带亲和力。我还没走到它们附近呢，它们就往我身边凑了过来。”

　　“见它们乖巧，我想起路过的商人曾提到养蜂方法，便起了养蜂的心思。”

　　蜜蜂乖巧的表现，使陈行依旧维持着理智。

　　两三句话前还在表示反对的陈行立马改了口风：“这我倒是不知道，祖辈搬来附近的时间早，养蜂一事又不是我们普通人能得知的。大概是战乱导致秘密流通，如果养蜂一事能行，日后必定能让我们百家村发展的更好。”

　　说起东边的大唐，周边小国的百姓会恐惧，但更多的是羡慕和向往。蹭上了大唐的名头，不愿意尝试的事物也会变得趋之若鹜。

　　山和郁的眉头舒展开来，不用花大力气说服陈行的他心情格外愉悦。

　　“蜜蜂受不得冻，豆腐坊一直有人，比别处温暖，我去那边搭个小棚将蜜蜂安置进去。你记得跟村民们说一声，虽然蜜蜂在我的影响下不会伤人，但也不能故意做出刺激蜜蜂的事。”

　　陈行连连点头，他不放心山和郁搭棚子的技术，回过头叫了几个会木活的。

　　正在筹备酒席的人群中又另外分出几个，他们前往山和郁告知的地点，去将没有蜜蜂保护的蜂糖全部搬回来。

　　日子过得飞快。十天内，山和郁先在孙悟空的注视下种了桃树，又围绕着五指山彻彻底底搜查了一遍。

　　后和陈行一同去了趟巩州城的下属小镇河州卫，在小镇中一位从南方来的商人那得到了养蜜蜂的方法。用蜂糖换了村里没法修复的农具等大件物品。

　　期间两人本想转道去巩州城，但听当地百姓提起巩州城部分将领得回长安，剩下官吏又得负责巩州城事务，他们便没去打扰。只等日后双方都有空时再说。

　　可惜离开村子前没去刘伯钦家一趟，不然他们能帮忙把动物皮子一起卖了。

　　在大城镇售卖的价格，远比商人到他们村子来收的价格高。

　　等两人回百家村，大半田地已经播种完小麦，闲下来的村民们望着田地目露期待。

　　前两年富户们的尝试让他们心中有了底，但豆麦轮作在五指山旁究竟能不能成功，还得看明年春夏。

　　气温在一日下降，紧张刺激的气氛中。麦芽相比春日拖延了几天后，颤颤巍巍冒出了头。

　　站在田埂旁一眼望过去，仍旧是土地的褐色，只有凑到跟前仔细看才能看出那丝绿意。

　　绿意再不显眼，也让心脏吊到喉咙口的村民们安心下来。

　　那一天，百家村村民睡了个格外安稳的觉。

　　子时，躺在被窝中的山和郁不知道，附近山中跑出来一团黑影。

　　那团黑影目标明确，他直直朝百家村而来，绕过孙悟空周围区域到达麦苗刚冒出头的田地旁。

　　哼哼~

　　黑影在田地旁蹦来蹦去发出喜悦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