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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孤男寡女 ...

  •   初夏仗着自己生病,一上车就软蹋蹋地靠在香绍谨身上,她半是虚弱半是故意,矫揉造作地叫:“啊,我好难受。”
      然后又是一阵乱咳。
      香绍谨说:“再咳下去嗓子可能发炎,也许该去医院挂几瓶消炎水。”
      什么,要去医院?
      初夏连忙坐直身子,再也不装咳。
      不过坐不了几分钟,她身子又软下去,半虚半实地靠在香绍谨身上说:“师父啊,我们好像忘了做一件事。”
      “什么事?”
      “忘了偷你爷爷的菊花。”
      ……

      车子驶到小别墅,上车下车,冷热交替,初夏又开始咳起来。
      香绍谨一进屋就找来一条大毯子裹在初夏身上。
      初夏抗议:“我只是被风呛到而已,又没着凉感冒。”
      香绍谨声音严厉:“真要受了风寒可比感冒严重地多。”
      初夏只得乖乖地裹着毯子。

      香绍谨说先给她煮了个药茶喝,明天早上要是还没好,再上医院。他走进厨房去煮药茶,初夏裹着毯子坐在小客厅里看电视。
      电视里在放着初夏最喜欢看的昆虫世界,她从小就喜欢看屎壳郎滚粪球的画面,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很好笑。
      初夏抱着抱枕一会儿咯咯笑,一会儿咳嗽,在沙发上不停地打滚。
      厨房传来阵阵香气,有种酸酸的气息。
      香绍谨煮的这锅药茶闻上去不是很难喝嘛。

      昆虫世界放完了,她扔了毯子,轻手轻脚跑到厨房门口去看。
      厨房很大,吊顶很高,灯光明亮通透,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无形之中却使厨房变得逼仄了不少。
      关了燃气,把药茶倒出来,香绍谨头也不抬地说:“可以进来了。”
      他老早就知道她站在门口了。

      初夏走进去,没好气地说:“师父,我发现和你生活在一起,真的很恐怖。”
      “为什么?”
      “别人无论做什么你都知道,躲都没处躲!”
      香绍谨扬起嘴角:“难道你想瞒着我做什么坏事?”
      “才不是!”初夏低头看那碗药,黄黄的,很混浊,看上去很难看。唉,师父的鼻子很厉害,所以煮出来的药茶味道不错,至于这颜色嘛,好像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了……。
      “这东西能喝吗?”初夏迟疑地说。
      “你怀疑我?”香绍谨沉下脸。
      “不是,不是,我怎么敢怀疑师父你呢。”初夏连忙端起药碗说:“师父煮的东西肯定最好喝。”说着,仰头喝下……
      嗷!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难喝的东西。
      中药都没这么刺激。
      初夏抓住香绍谨的衣服直想踹他。

      香绍谨笑起来。
      “你还笑!”她抓住他的手臂,真想咬他一口。
      “是不是有发汗的感觉?”
      “嗯。”
      “现在好好去睡一觉,明天起来就没事。”他拍拍她的头说。

      师父居然现在叫她去睡觉!
      可是现在她浑身热乎乎的,再加上……再加上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整幢房子只有她和他两个人哎。
      这叫她怎么睡得着!
      初夏抱着他的手臂说:“师父,我睡不着。”
      “再折腾一宿明天可真得上医院。”他恐吓她。
      “那你陪我……”
      “嗯?”
      初夏差点就要把那个“睡”字说出来,连忙改口说:“师父,要不你就给我讲个睡前故事吧。”
      “睡前故事!”香绍谨额角跳动:“你几岁了?”
      “哎,不是啊,反正也没事干,咱们找点事干嘛是不是?你随便讲一点好啦,你不讲,我肯定睡不着,我睡不着病肯定好不了,我病好不了明天又得上医院,又要叫车,又要挂号,又要排队,又要……”
      “行了。”香绍谨打断她:“你要听什么故事?”

      让盲人念故事给她听,确实是很不厚道。可是……如果这是他们单独相处的唯一一次机会呢?
      初夏厚着脸皮将香绍谨拉到她的房间。

      她安安稳稳地躺在床上,轻软的蚕丝被压在胸口,床头,一盏台灯亮起昏黄的灯光。
      她侧过身子,看着香绍谨。他手指在书上轻轻滑动,缓慢地给她读安徒生童话:
      “柜台上放着两块姜饼。有一块是一个男子的形状,戴一顶礼帽;另一块是一个小姑娘,没有戴帽子,但是戴着一片金叶子……他们在那上面呆了很久,最后他们两个人发生了爱情,但是谁也不说出口来。”
      “‘他是一个男子,他应该先开口。’姜饼姑娘想。不过她仍然感到很满意,因为她知道他是同样地爱她。”
      “他的想法却是有点过分——男子一般都是这样。他梦想着自己是一个真正有生命的街头孩子,身边带着四枚铜板,把这姑娘买过来,一口吃掉。他们就这样在柜台上躺了许多天和许多星期,终于变得干了。她的思想却越变得越来温柔和女子气。‘我能跟他在柜台上躺在一起,已经很满意了!’她想。于是——砰——她裂为两半。

      初夏侧身躺在床上,她听着香绍谨温柔的声音响在耳边,她的一颗心也变得越来越柔软。
      “那个姜饼姑娘死了吗?男姜饼喜欢她,为什么不说出来?”
      “因为这是一个悲剧。”
      “是不是爱情不说出来,都会变成悲剧?”
      “也许吧。”

      初夏垂下眼,在那边静静地想了好一会儿,后来她又叫他:“师父。”
      “嗯?”
      “你姐姐要给你介绍女朋友呢?”
      香绍谨笑了笑说:“她们介绍的女孩子我都认识,有可能的话也不会等到现在。”
      “是吗?”初夏也没有特别的欣喜或雀跃,只觉得这个回答理所当然。
      但是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疲倦很快袭上来。

      很长时间没有声音,香绍谨合起书,床上,初夏咕哝着又叫了他一声:“师父,下次我念书给你听好吗?”
      “当然好。”
      “你想听什么书?”
      “你喜欢什么书就念什么书。”
      “我最喜欢看昆虫记了,我就念那个……”初夏说着声音渐渐低下去,她终于睡着了。

      香绍谨合上书,替她拉上被子。她的手垂在被子外面,柔软地,带着潮热,他握住他们,那么潮湿而又躁动,像只初生的小鸟在他手心抖动。不管怎么样,她都是个孩子,一切都是那样地浮躁而又不确定,连感情都是那样的天真幼稚。
      她的人生还有无数种可能和选择……至于他,呵,现在可不是好时机。香绍谨握着她的手,在她床边坐了片刻,最后将她的手放进被子里,关上灯离去。

      第二天,初夏一觉睡到自然醒。拉开窗帘,看到窗子都结了霜,草地上白莹莹一片,降霜了。
      喝了药,睡了一觉之后,感觉果然好了很多。仿佛浑身又有使不完的精力。她一边穿袜子一边跑,一边往楼下跑一边大叫:“师父,降霜了,降霜了!”
      香绍谨早上灵感大发,铺了纸正准备画一幅墨菊,听到初夏的声音忍不住头痛。又不是下雪,怎么降个霜都能让她兴奋成这样。
      初夏今天确实精力旺盛过了头,像个花蝴蝶一样在他身边乱转,一会儿探头看看说:“哇,墨都快结冰了,我来替你磨墨。”
      “哇,师父你画菊花啊,我也画一幅。我们两幅画提相同的款怎么样?”
      看到香绍谨的脸色沉下来,她马上又说:“嘿嘿,师父,我替你倒杯热茶。”
      热腾腾地茶杯端过来,放在他的手边。

      她泡茶可是很厉害的哦,初夏满心期待,希望他会夸她几句。
      哪想到,香绍谨放下笔,深吸了一口气说:“初夏,茶不能放在书桌上。”
      “为什么。”
      “因为我在这里写字作画,一旦打翻,我桌上的作品全部会泡汤。”
      哦,也对,师父的眼睛看不到嘛,一不注意就会碰到,初夏问:“那我应该放在哪?”
      “短榻旁的小几上。”
      “这样啊……可是你人在这里写字,茶放在那边,那你口渴了,要喝茶了,跑来跑去不是很累吗?”
      “所以我现在不需要喝茶。”香绍谨强忍怒意说。

      初夏马屁拍在马腿上,郁闷地要死,气得脚一蹬,咚咚咚地跑开。
      她抱起香绍谨的拉布拉多犬躺在他常坐的矮榻上,对着它发牢骚。
      “你的主人是个大坏蛋。”
      “他天天欺负我,我真后悔做他的徒弟。”
      “可是不做他的徒弟我会更后悔。唉,我怎么会喜欢上他?可我就是喜欢他,有什么办法呢。”
      “你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吗?”
      “就算我知道也没用,我可能永远都变不成他喜欢的那种女孩子。”初夏沮丧地说。
      小布卧在初夏身边,它已经很大了,却总是那么静,和香绍谨一样,静静的,像一弯湖水。可是在澄静的湖面下,她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初夏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小布的毛,门外传来一阵汽车喇叭声。初夏透过落地长窗,看到一个年轻女郎拎着大包小包从车上下来。
      “薛衡姐!”初夏大叫起来。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孤男寡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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