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监狱》辛木西

29、臭豆腐

　　光脑那边突然沉默，好一会王灵均的声音才接着响起。
　　“我和陆笛也在去饭堂的路上，一起吗？”

　　零鸠没有立刻回答，“我问问他。”

　　“可以可以，大家一起吃饭才热闹啊。”冷静星不用他问，直接给出了热情洋溢的答案。

　　王灵均听到了，“那就一饭堂正门见，拜拜。”

　　说完，光脑立刻被挂断。

　　零鸠低头避开了舍友八卦的眼神，不自在拨动了下贝壳耳坠。

　　另一边，放下光脑的王灵均和陆笛面面相觑。

　　“老大，我觉得不太对劲。”
　　生活不可能这么凑巧，又不是影像娱乐。

　　王灵均那种步步走入陷阱的感觉越发强烈，但她不怕事，“送上门的线索，当然要去看看了。”

　　第一大学配套设施完善，饭堂坐落在学校的东南角，一栋两层小楼里有四个饭堂。

　　一饭堂位于一层，独享300平方，能容纳上千人，是第一大学最豪华的饭堂。

　　在饭堂大门口，王灵均和陆笛碰上了人。

　　“哟，小鸠子，好久不见。”

　　零鸠：明明昨天才见过。

　　陆笛：“零鸠同学，久违了。”

　　冷静星有着一头扎实小卷毛，弯曲的卷发和含笑的大眼睛让他看起来有些憨厚老实亲切。

　　人也很活泼开朗，会主动跟两人打招呼：“你们好，我是零鸠的舍友，我叫冷静星。”

　　王灵均：“你好啊，我叫王灵均。”

　　陆笛简洁明了：“陆笛。”

　　冷静星：“两位美女好，很高兴认识你们。”

　　简单的寒暄过后，四人一同进入食堂。

　　王灵均一进门最先看到的就是猪脚饭档口，“猛哥猪脚饭”的红黄灯牌很显眼，这个档口前排队的人相比其它的都要多。

　　一饭堂宽广，大门口进去后正中间是供学生吃饭的桌椅，四周是各种不同的美食档口，第一之城里各区各地的美食应有尽有，例如“电池星球”火爆热辣的机器人美食、“松果美美”健康饮食、“少林烧饼”传统美食等等。

　　“我想吃猪脚饭。”王灵均一进门就选中了想要吃的东西。

　　陆笛自然是跟随她的，也选择了猪脚饭。

　　而零鸠和冷静星也是为了这一口饭来的。

　　于是四人一起站到了队伍尾端，一边排队一边闲聊。

　　王灵均：“冷静星你跟小鸠子是同一个专业的吗？”

　　冷静星：“是啊，我们都是传统科学与先进技术杂交专业，一个万金油专业，什么都要学。”

　　王灵均：“你们比我们好啊，我们天天跟数字打交道，还要在夹缝中和机器抢饭吃，起码你们出去能找到工作。”

　　冷静星：“工作都有，也就三条路，那个专业都不会太差。”

　　陆笛：“你是哪里人？”

　　冷静星对陆笛更感兴趣，毕竟没有人能抵抗一位长相艳丽、性格冷硬的美女。

　　王灵均长相英气，像一位张扬飒爽的大将军，而陆笛长相气质更像一位杀手，一位神秘杀手好像对你有兴趣，那感觉不言而喻。

　　“我是松山区的，从松山学府毕业来到第一大学。”

　　陆笛：“你跟零鸠是同一届？”

　　零鸠：“不是，他比我大很多届，是我的师兄。”

　　王灵均：“你留级了？”

　　冷静星：“不是不是，我没有留级，只是课业太难了，我申请过外出调查研究，今年才回到学校重新开启我的课业。”

　　陆笛：“你认识陈梨莺吗？”

　　沉默，长久的沉默在四人中蔓延，周围热情开朗的大学生们说说笑笑，如此热闹的背景音更凸显了四人诡异的沉默。

　　关键时刻，打破沉默的竟然是一向内敛的零鸠，“你是指监狱纪录片里出现过的陈梨莺吗？”

　　他一本正经跟舍友解释，“很久之前，我们一起看了一部犯罪记录的片子，里面出现过这个人，那时候陆笛就对她很感兴趣了。”

　　冷静星僵硬的表情自然了很多，他打着哈哈：“原来是这样，话题转的太快，我有点没反应过来。其实我算认识她，我们曾经就读同一间学校，短暂当过同学。”

　　陆笛：“你觉得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冷静星：“说实话，我真不觉得她是一个坏人，她很聪明，一直都是学校尖子生，听到她犯罪我们全班都不敢相信。”

　　“同学，你要什么？”队伍一直在前进，很快就排到了四人。

　　王灵均率先点单：“一份招牌猪脚饭，谢谢。”

　　紧接着是零鸠和陆笛，冷静星排在了最后。

　　四人点完饭，移步到了旁边取饭的窗口。

　　在取饭窗口放着一大盘辣椒油，还有可供分装的小碟子。

　　王灵均给自己取了一勺，不忘询问三人：“你们要辣椒吗？”

　　陆笛和零鸠给了她确切的答复：“要。”

　　冷静星摇头：“我不用，我吃不了辣。”

　　美味飘香的猪脚饭挨个出锅，通过小窗口来到了食客手中。

　　最后一位拿到猪脚饭的冷静星端起盘子，一转身，刚才还在身旁的三人不见踪影。
　　“怎么回事，明明刚刚还在啊？”

　　王灵均端着猪脚饭，站在成排的小吃摊中间，怔愣几秒后，忍不住骂了声：“有完没完！”

　　站在她身后的陆笛和零鸠显然也呆住了。

　　陆笛歪头，耳钉闪烁着微光：“检测完成，是一个S级的混乱星图。”

　　零鸠左右看了圈，“冷静星没有进来。”

　　王灵均端着猪脚饭直接来到了最近的小吃摊前，“老板，来份臭豆腐。”

　　戴着红色头巾老板笑眯眯应了：“好嘞，在这里吃还是打包？”

　　“在这里吃。”说完，王灵均直接进入到摊位后面，坐到了小板凳上。

　　陆笛和零鸠紧随其后。

　　“老大，这个摊子有什么不对的吗？”陆笛放下手中的东西，开始戒备起来。

　　王灵均低头猛干饭，抽空漫不经心回答她：“不知道，我只是想找个地方吃饭。”

　　陆笛：“……”

　　零鸠也不说话，低头吃着手中的猪脚饭。

　　两人将近一天一夜没吃东西，虽然在星图里不会有饥饿感，但耗费的精力一时半会很难补回来。

　　是以两人忘乎所以扑到这份猪脚饭上，只想填饱五脏六腑。

　　陆笛每次从星图出来都会喝上一瓶营养剂，适时补充丧失掉的精力和体力，但王灵均一向不喜欢营养剂。

　　她默默将自己的饭推到王灵均面前，开始观察收集这个星图的信息。

　　这是一条小吃街，在道路两旁的楼房低矮破旧，从一栋楼房上的门牌可以得出这里是青山区。

　　据陆笛脑海中储存的信息可知，青山区是一片肥沃宝地，那里也是第一之城最大的食物供应区，现如今青山区只有农田，几乎没有一个人在那里生活。

　　沿着小吃街道路看到最后面，可以看到一座高大的青山，在这座山脚下夜晚人类聚集地灯火通明，炊烟袅袅。

　　各种各样的香味点燃了空虚的夜。

　　王灵均狼吞虎咽完自己那份饭，将陆笛那份匀了一大半给零鸠，端起来细嚼慢咽。
　　“有什么奇怪的吗？”

　　陆笛：“这个星图异常大，虽然都是S级混乱复合星图，但袁兵和陈梨莺两人星图固定在一个空间，但这个星图覆盖了一整条街。”

　　王灵均放下盘子，她吃饭严格遵守三光——盘光、手光、脸光，吃的很干净。
　　“能看出星图视角吗？”

　　零鸠腮帮子鼓鼓的，他吃着王灵均分过来的饭，刘海下的眸子亮晶晶的。
　　“我觉得是对面的糖水摊。”

　　论直觉和星图敏锐力，三人中零鸠的能力一骑绝尘。

　　王灵均和陆笛将注意力放到了对面的糖水摊，那是一个简单不起眼的摊位，只有一位衣着简朴的少年看守。

　　糖水摊上只有一张小桌子，桌子上摆放着四大桶，不锈钢的桶身阻碍了人的窥探，看不清里面装着什么。

　　少年坐在小板凳上，长腿不自然曲着，腿上是一本摊开的书，他正专注看着书。

　　王灵均变出一根刺，边剔牙边目不转睛看着糖水摊，“他有什么奇怪的，看起来像勤工俭学的学生。”

　　陆笛：“他就是学生，身上的蓝白衣服是多年前青山专学的校服，而青山专学在128年前便迁移到了钟山区。”

　　王灵均：“也就是说，这个星图主人生活在128年前，第一监狱七位逃犯中有没有符合的？”

　　陆笛有点吃惊，“老大你是怀疑……”

　　她没说完，王灵均就点了点头。

　　接下来是大片安静时光，陆笛正在紧急搜索被埋在脑海深处有关第一监狱的信息。

　　就在此时，王灵均点的臭豆腐上来了，老板笑眯眯捧着一个纸碗放到三人中间，“请慢用，温馨提示：我们这里不允许浪费，点的东西最好要吃光。”

　　零鸠扒猪脚饭的手停住了，他看着桌面的东西目光发直，手中的筷子也拿不稳，“啪”的一声掉落到地上。

　　王灵均不再观察糖水摊，扭头看向被扯住的衣摆，“小鸠子，怎么了，不喜欢臭豆腐？”

　　奇异臭味从桌面正中间的纸碗里飘出，王灵均在学校常吃这玩意，一时半会还没有察觉到不对劲。

　　零鸠嘴皮子抖个不停，扼住想吐的胃，看向王灵均的目光是如此脆弱，他好像要碎掉了。
　　“不、不是臭豆腐。”

　　王灵均探头看向纸碗，等看清里面的内容她也沉默了。

　　纸碗里面装着几个黑色圆团，圆团下是飘香的汤汁，红油漂浮，点缀着脆白萝卜、香菜和葱。
　　“……臭豆腐有圆形的？”

　　零鸠哭丧着脸指向老板，“不是臭豆腐！”

　　顺着他手指方向看过去，刚才还人模人样的老板不知何时变成了一头猪，一头戴着红色头巾的猪。

　　它短短的猪蹄支撑着身体，左猪蹄蹭着右猪蹄，而担当手臂的两只猪蹄也疯狂蹭着自己身体，它用猪蹄搓出一团又一团的黑泥，接着把这些黑泥放进油锅中炸。

　　看着掉进油锅的黑泥团，又看了看纸碗中的“臭豆腐”，王灵均只觉得眼前一黑。

　　怒火萦绕心头，她想掀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