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年》踏桑

3、十三年

　　单凝恩一回教室就哀嚎，叫着：“下个星期一要考试，全科考。”
　　“全科考？不是上个月考过吗，又考？”池存有点可怜地样子看向路齐西，“路齐西，你觉得你能考多少。”
　　“不知道，还有你也是，压线上的重点班。”
　　“路齐西，我不行啊，你这么厉害，一定要救救我。”
　　她说：“请我喝奶茶，我就看心情帮帮你。”
　　白约京一听到就靠在单凝恩肩上呜呜呜的装哭，一边呜呜呜一边说：“恩恩，你看她，重色轻友，就我没有男朋友。”
　　单凝恩听到就笑了起来，说：“我明明说了，给你介绍一个，你说什么‘我为语文封心’，还给我写了一千多字的小论文，主题就是‘我的爱很自由’呢，现在羡慕也来不及了呀。”
　　洛记突然凑近和白约京说：“考试完有篮球比赛，对方是三班，上次输给了陈洵临的三分球，这次不会输的。”
　　“什么意思？”白约京听不懂。
　　“你来不来，我给你弄个观众席最好的席位。”洛记想了一会，又说：“别误会，我和路齐西说过，她让我问你。”
　　反正考完试就是校运会，三天运动会，两天篮球比赛，这就是为什么七中学子可以在学校里活下来的原因。
　　白约京摆了个OK的手势，点了点头，说：“你给路齐西占就好了，不用给我，万一...”
　　洛记问：“万一什么？”
　　白约京瞎编了一个理由，有点尴尬地摸了摸头发：“额，就，就是如果你给我占的话，别人会误会的。”
　　洛记没看她，“哦”了一声，让白约京感觉他生气了，又慌忙解释道：“没有，我不是讨厌你的意思。”但又想到为什么要道歉，就有点尴尬。还好池存这个家伙突然叫了一声，缓解了尴尬，他们两个回头望去，刚才还卿卿我我，现在立刻就变成了手下留情。
　　洛记在背后说了什么，可能他自己都不确定她能不能听到：“你其实不用道歉的。”

　　不过七中的全科考也是厉害，数学真的简单，语文也是真的难，作文题目是：我的___年
　　虽然是半命题作文，但终于不用写记叙文了，直到现在，白约京仍记得当时她的作文题目是：我的十三年。
　　作为一个两小时写一千字小论文的白大小姐，自然是写议论文。只是后来虽被放入了作文优秀栏里，却也是唯一一个议论文，还让人读不懂，因此语文老师还私底下问她，你小时候是不是被人欺负过。
　　因为这个，路齐西和单凝恩笑了她一个礼拜。
　　考完试就是校运会，作为一个虽然没有任何官职却每次都在大型活动当主策划的来说，这无疑是一个挑战，为什么呢？是因为，池存，这个热爱运动的好少年，竟然！竟然！不报名！
　　实在不行就洛记报了吧，结果他说：“我要打篮球，比赛呢。”
　　不过池存给了她个好人选，就是坐她前面那个，年级第四的徐丞。
　　白约京哀嚎：“我和他从来没说过话，怎么和人家说？”
　　池存露出一个贱笑，示意白约京加油。
　　无奈，路齐西要准备比赛，只好和单凝恩去问。
　　没办法啊，问题就是和他没有说过一次话。白约京回到班级，看见徐丞在看书，好像是东野圭吾的《白夜行》，当时白约京看完后还觉得桐原亮司很厉害，不明白雪穗为什么在桐原死了之后她没有回头。
　　白约京敲了敲徐丞的桌子，笑脸盈盈地问：“徐丞，男子一千米有兴趣吗。”
　　“嗯。”
　　“好的。”大概有一两秒的迟疑，白约京问：“你认识我吗。”
　　徐丞给她投了一个疑惑的眼神，她才知道这不是白问吗？顿时觉得自己脑干缺失。
　　“我认识你旁边的那个乐筱，和她是邻居。”
　　“嗯，那以后我叫她通知你，你和她熟一点嘛。”
　　徐丞点了点头。一出去，就和单凝恩说：“我知道没想到这么简单啊，乐筱认识他，我就应该让乐筱来了啊。”
　　“讲真的，你刚才那个样子真的好好笑。”
　　“什么好笑？”
　　“主要是我和你认识好久了，所以就觉得可能我们刚认识的时候可能也是这样的，就觉得你像个傻逼。”
　　“滚滚滚，给我死开，要不是我，你和陈洵临都不一定能走到现在。”
　　“是是是，爱你哦。”单凝恩比了个心，好像料到了白约京会大叫，把耳朵给捂住了。
　　“单凝恩！！！你是不是脑子有病！和路齐西学坏了是不是？”
　　只是阳光太刺眼，我们一直走到今天。

　　白约京从来没有想过，徐丞和乐筱是青梅竹马。
　　直到乐筱和她说时，她才想到徐丞放学都会在门口等人，除了提前放学以外，乐筱也是说父母来接。
　　“什么啊，我还以为你会陪我单身呢。”
　　乐筱羞红了脸，摆了摆手，说：“哪有，我们还没在一起呢，只是好感啦，我还是会陪你单身的。”
　　白约京一把抱住她，说：“果然还是你对我最好了，单小恩有覃舟，狗蛋儿有池存。”
　　突然身后传来几声叫骂，是单凝恩和路齐西。
　　“去你妈的荔枝，我对你不好吗。”
　　“你不是说你不要男朋友吗，又要我们单身。”
　　白约京双手投降，笑着说：“没有啊，我和乐筱一样。”
　　“你们太幸运了，我们两个相依为命。”乐筱说。
　　单凝恩和路齐西拉过乐筱，嘀嘀咕咕地不知道说什么，只是乐筱突然给了一个看智障的眼神，让白约京不理解。
　　“你们干嘛呢，嘀嘀咕咕，没看见旁边有个这么大的人吗。”
　　“的确没有看见旁边有个这么大的荔枝。”乐筱上下打量她，脱口而出这句话。
　　白约京默哀，向后退了几步，本来想表示一下自己的震惊，不小心踩到了一个本子，跳到别的地方，就莫名其妙的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看着对面三人奇怪的眼神，她就知道，对方是个男的。
　　首先是决定要道歉，然后和她们几个一起落荒而逃，只是听到了那久违的声音，让白约京的心脏猛烈地跳动了一下。
　　“喂白约京，为什么我每次见到你你都不看路啊。”
　　乐筱一个箭步冲上去，满脸八卦地说：“你们是好朋友？。”
　　“算是吧，可是这人每次见我都不说话，搞得好像我要吃了她一样。”洛记笑了笑，白约京只是盯着他的眼睛不说话。
　　为什么他会来这边？不是在篮球场吗。
　　路齐西突然跑到白约京那，说：“哎呀，你猜猜她为什么一见到你就害羞啊？少年啊，你...”还没说完就被白约京捂住嘴巴。“没有没有，她们太吵了。”
　　被捂住嘴巴的路齐西依旧在骂白约京，听不太清，白约京便把手收了回来，或许是看见有外人在，路齐西对着口型和她说话。
　　“说什么我重色轻友，你一样的。”
　　“狗蛋儿，你比我先谈唉,我的购物车你怎么不清一清。”
　　洛记感到很奇怪，但还是笑着问：“陈洵临让我单凝恩过去，。”他向白约京抬了抬下巴：“你去不去？”
　　“我还要到小姨那拿东西。”
　　洛记没理她，眼睛一直在白约京身上，问她：“你去吗？”
　　“去吧，不过我听同学说好像没有我们年级的位置，六班全部人去。”双手一摊，“没办法咯，我就站着看咯。”
　　“没事，我的位置给你。”少年笑得温柔，好似得到了一个很开心的回答。
　　路齐西突然插进来，语气异常不好，把白约京拉在身后：“你小子，不要把我的荔枝吃掉了，还有，我的位置嘞，你没给我占。”
　　“你叫池存给你占。”
　　白约京从身后探出头来，洛记对她摆了摆个手势，让她不要忘记了。
　　乐筱和单凝恩是吃瓜吃的最爽的了，洛记一走，路齐西就问白约京:“你这么想的？他那个耙耳朵你也喜欢？”
　　白约京点了点头，说：“耙耳朵不挺好的吗？”
　　“什么什么，告诉我告诉我。”
　　本想回答，却听见了手机‘滴’的一声，为了让校运会更加顺利，班主任让她带手机好联系。
　　[...]拜托来体育馆一下
　　[14]什么事
　　[...]额，水没能送到里面，需要多一个人来搬
　　路齐西问：“什么事？”
　　“他们篮球的，去一趟。”
　　“篮球队不跟你有关系吧，去干嘛。”
　　“他在。”

　　跑到门口，七中的已经开始搬了，她也去帮忙，陈洵临看到她问她来干嘛。
　　“额帮你们忙。”
　　“那你休息一会吧，女生做这个事不好。”
　　完了之后，老师让他们写名字，说要好好表彰一下。白约京写的时候还有点心虚，毕竟她的那份基本都是洛记帮她搬的。
　　“你怎么不写？”陈洵临站在身后，洛记站在他旁边，两人都是高个子，大概有一八几，白约京说：“都是你帮我搬的，我不好意思。”
　　“陈小狗的那份我搬了一半呢，他一样写了。”
　　洛记没管他，自顾自的写了白约京的名字，让白约京措不及防。
　　白约京问洛记：“我请你喝饮料好吧。”
　　“好啊。”

　　或许是老师找不到白约京，打了个电话，问她在哪。
　　“小京啊，马上要跑400米，你也是满分，你去吧。”班主任说。
　　白约京从校门口跑到大本营，结果听到这个，让人有点不爽。
　　“行吧，不过...”白约京指了指蛋糕，“给我留一份大的。”
　　“可以可以。”
　　白约京爱吃蛋糕，不过也没有这种程度，只是原先那个要跑的说给她了一本最喜欢的小说，有作者的亲笔签名，原因竟然是要去找男朋友。
　　她不禁感叹：爱情很伟大
　　大概还有十几分钟，路齐西终于从体育馆那个大自然空调房出来了，和她说大概半个小时后篮球赛开始，凌恬已经拿着相机去准备拍照了。
　　半个小时啊，等等，什么？这不就是跑400米的时间吗？
　　“你什么时候说要比赛。”
　　“就刚才，我以为400米是最后比赛。”
　　“那你能不能试着，额，跑的快一点？”
　　“我？尽量？”

　　可能是上天也觉得她有点惨，结果让她跑了第一。
　　你以为跑第一好吗，它比其他的还要多一个颁奖仪式。这算是她最不喜欢的颁奖仪式了。
　　拿个奖牌还要拍照，拿到奖牌就奔向体育馆，好在白约京不是那种容易出汗的体质，头发也只有里面湿了，乍一看还是没什么改变。
　　幸好只是开始了几分钟，陈洵临向她招手，她走了过去，那个队员问她：“你不是和洛记在谈恋爱啊？”
　　“好好说话，洛记只是给她占个座位。”
　　“行，你可以，来，嫂子，啊不，同学，这是洛记给你占的位置。”
　　“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都说了只是占座位。”
　　大概是上半场打完了，洛记回到观众席，白约京才想到这是洛记的位置，想站起来给他，他说：“这个位置是给你的，你坐着就好。”
　　洛记突然凑近，让白约京往后倒，只是他们俩凑的太近，让人看着像是壁咚。‘咔嚓’一声，好像把他们俩把暧昧中拉了出来。
　　“我的饮料呢？”
　　“没买唉，对不起。”
　　洛记拿到白约京座位后的水就走了，留着白约京一个人在脸红。
　　她望向刚才照相机发出声音的地方，不出所料的，是那三个人。
　　单凝恩拿着她的战利品过来，向白约京展示着刚才的照片，说：“你看，你们两个，想不想那种小说照进现实的样子。”
　　乐筱说：“你看，他把他的位置让给你了，那不是喜欢吗。”
　　白约京看向洛记，他正和朋友交流得开心，可能是意识到有人在看到他，回头看了眼，白约京低头，刚好躲过。

　　大概是四点半，他们打完了，最后还是2：3，洛记赢了。白约京边聊天边看，终于完了，正要出去时，被洛记叫住。
　　“你五点可不可以在小卖部门口等我，我想和你在操场上走走。”
　　“啊，唔，可以。”
　　洛记刚走就被三个吃瓜群众围着问他刚才说了什么。
　　“就让我在五点的时候和他在操场上走走啊。”
　　“姐妹你是傻子吗，什么意思啊！五点是日落啊！”单凝恩说着。
　　“啊？”

　　四点五十的时候，白约京在小卖部的门口等着，有几个女生突然来问洛记的微信，问她是不是他女朋友，得到不是的答案后就塞给她一堆零食，问他的一些问题。
　　“我不保证他会加你们哦。”
　　“没事没事，姐姐最好看了，加不到帅哥的加你的也可以啊。”
　　洛记在五点刚好到，他看到白约京抱着一堆零食就笑。
　　“你笑什么，这些是你的。”
　　“啊？”
　　“因为你今天打篮球打的好呗，她们就找我要微信，又找不到你人。”
　　“给你吧。”
　　“那你要加啊，你不加的话，她们是要找我的。”
　　“找你干嘛?”
　　“不知道。”
　　洛记又笑了起来，白约京本来在别人加他的时候就有点烦，奈何没有那个身份，只好给，这时候他又笑：“你笑什么。”
　　“没什么，走吧，逛逛。”
　　真就是日落，微风吹过少年的发丝，少年在操场走着，他问：“你写的那个十三年，为什么是议论文啊。”
　　“我本来是不想写议论文的，写个小小的故事。”
　　“什么故事？”
　　“一个女生因为一个手链执念十三年，不过我怕发生在我身上。”她示意他靠近一点，“我感觉别人好像在看我们。”
　　“不管。”
　　白约京看向洛记，风吹过天边，泛起一片橙黄。
　　盛夏有止不住的蝉鸣，落日下有我汹涌的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