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我原来是轮回之门掌门人》疯狂dream

2、宋清叶

　　时间眨眼过了数日，洛水城迎来了又一个清晨，大街小巷开始活络起来，来来往往的人络绎不绝。

　　城东一间早餐铺子里，蒸笼冉冉地冒着诱人的香气，卖早餐的老伯听得几位客官聊得正欢，他也竖起了耳朵，听得是津津有味。
　　这人老了，唯一的乐趣就是在自己的铺子里听点八卦趣闻。

　　有一张小方桌前坐着两人，一人道：“我昨日回城里时瞧见官府在墙头张贴了一张悬赏公告，我远远瞟到了一行，发现赏金可不少，咱俩搭伙儿去凑凑热闹？说不准能走个大运。”
　　另一人道：“可别，这钱看着诱人，也得有命拿才行！”

　　那人问：“怎么说？”
　　“你这刚回来不知道，这事都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是一桩鬼怪作祟的邪门事儿，咱普通人可凑不了热闹。”

　　“事情发生在城西那边，开始啊是一个叫李二的打更人在晚上突然发疯一般地大喊大叫，声称自己见鬼了。据说那李二脑子本就有些问题，总爱做些不着调的事情，经常冲着隔壁人家的小孩龇牙咧嘴扮凶恶鬼脸，吓得他们不住哭闹，这街坊邻里的都不喜他，见他大半夜扰人清梦，以为又在发疯，合伙将他一绑送进了衙门。”

　　“谁知送进衙门后不久他就开始发烧昏迷不醒，不停呓语着什么，看模样确像是被什么吓着了。”

　　“又过了几天，衙门接到了报案称有个叫王大壮的人失踪了，最后见过他的人是一个酒馆里的小厮，在打烊前好说歹说将醉酒的他哄出酒馆，之后再无人见过。这两件事本没有什么关联，可查了很久，那王大壮就跟人间蒸发了似的，没有丝毫头绪。本是准备当做一桩悬案结案，牢里的狱卒却是带来了一个消息，原来是那李二口口声声称王大壮在一座宅院里被鬼抓走了。只是这李二时而清醒，时而胡言，想知道更多却是没法。于是衙门只能亲自派人前去那座宅院察看，诡异的是这波人竟有去无回，这下任谁都知道这宅院有些问题。”这人停顿喝了口水。

　　“然后呢？”听的人耐不住性子急问。
　　“然后……眼看事情发展很是诡异，说不准那里是真的闹鬼，衙门便花重金请了个城里有名的大师同去探个究竟。一帮人浩浩荡荡地去了，哪知没过多久就只大师一人浑身浴血地逃回来了，身上缺了只胳膊，像是丢了魂一般浑浑噩噩将自己关在屋里再不出门。经这两次后，衙门折损了不少人，没了法子这才只能悬赏。”

　　“听你这么说谁也不知道宅子里究竟有什么，又发生了什么，未必就是鬼怪作祟。”
　　“我怕吓着你才没说，衙门里传出的风声，那大师逃回来后，嘴里喊着吃人了，吃人了……那里面藏着会吃人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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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伯听得入神，正有些慎得慌，乍然前方一片阴影罩下，吓了一跳。一转头就看见了一双乌黑清亮的眼眸，微微发着光。
　　不是对着他，是对着那冒气的蒸笼。

　　这是一个道士模样打扮的少年，约莫十七八岁。发髻凌乱，一身颜色略微暗淡的简朴道袍，袍角上破了几个大洞，左肩斜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同色布袋。不知从何处赶来，一身的风尘。

　　小道士长着一双微挑的凤眼，本是有些风流的长相，可是眼神却干净澄澈，再加上朴实的打扮，平添了几分稳重。

　　他略微弓起腰双手按着肚子，眼巴巴地对着前面那蒸笼咽了口口水，张着大大的鼻孔使劲地嗅着，仿佛闻着那香气就能止住腹中翻滚不止的饿意。

　　忽然意识到老伯在看他，他尴尬一笑，从布袋里掏出几张黄色的符箓道：“不好意思，老伯，我没有钱，实在饿得极了，能用这些符换您一个包子吗？”

　　老伯麻利地掀开蒸笼，一股热气腾腾冒出。雾气下那一个个白花花胖嘟嘟的大肉包子勾得小道士的肚子不争气地狠狠咕噜了一声。

　　“给，饿坏了吧。”老伯飞速用油纸包了一个递过去。
　　“多谢了。”本就饿狠了，小道士闻着近在咫尺的香气再是忍耐不住，接过后也顾不得烫两三口将其塞进了口中。

　　“哎哟，慢点，这烫着噎着哪一个滋味都不好受。 ”
　　老伯正打量着接在手里的黄符，见状又倒了碗凉茶递过去。

　　小道士嘴里鼓鼓囊囊，一边哈着气一边嚼着。这会儿就着老伯的茶水总算顺利咽进肚里。肚子终于不再饥饿难耐地抗议，腰背也直了少许。

　　这个道士名叫宋清叶，自小跟随师傅住在清元山上学习道术，一个月前遵师命收拾行囊下山历练。他在荒野丛林中跋山涉水了好多天，早已吃完了所带的干粮，忍着饥饿好不容易才来到这个城镇，却被一种叫做钱的东西难住了脚步。从前在山里的日子都是自给自足，哪里会有这样东西，这会儿他只好拿着手里的物品前去换些吃食，一连被拒绝了好多个，总算才碰到这位好心的老伯。否则，他在入世之初恐怕就会饿死，沦为整个道士界的笑柄。

　　宋清叶心中万分感激，向老伯介绍起了辟邪符的用法。

　　老伯本也只想结个善缘，对手中这符不太在意，再者看这道士年纪尚小，估摸着画符的本事也不强，效用不大，随意听完后赞道：“是个好东西，城里有个地方正闹邪事，老汉我把它贴家门口，正好用来避避邪。”

　　宋清叶闻言一顿，掏出塞在布袋里的一卷纸，摊开问道：“老伯说的闹邪事的地方可是这纸上所写之处，待小道前去看看，或许能帮上一二。”

　　老伯一看惊了一跳，这不正是官府贴的那张悬赏公告吗？不禁劝道：“哎呀，那地方很是凶险，小道长可别去，老汉我刚才听他们说那里面的东西可是会吃人的，你这年纪轻轻的，送了命可不值当。”

　　宋清叶听后笑道：“老伯不必担忧，小道作为修道之人，降妖除魔本就是本职，既是凶险之地，小道更该去了。”

　　铺子里几名客人都被这番对话吸引了注意力，个个大赞宋清叶有胆气，七嘴八舌地为他指点去往的方向。

　　看其坚定的眼神，老伯心知劝不了，只好临走前又额外给他包了几个包子。只盼他若是遭遇不测了，也好做个饱死鬼。宋清叶再次连连感谢。

　　从城东到城西的路程不近，宋清叶无钱租用马车，只能徒步。通常在这样的距离下，单凭他这个路痴是绝对无法精准地到达目的地的，靠着一路上行人的指点来到了这里，可那宅院似乎处于一个较偏僻的位置，人影逐渐变得稀少，这会儿，竟是一个人都不见了。

　　此时已过中午，光靠老伯给的包子恐怕撑不了多久，他寻思着哪里能再换些吃食。可此处却是只有零星几户人家，方才敲过房门均无人回应。正在忧愁着，脚下一个没注意，踩到了一张滑溜溜的菜皮，未及反应便身子一倾和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

　　他叹口气，屈指弹开前方恶作剧得逞后乐得咯咯直笑的小鬼，对方怪叫一声飞速消失在此处。这种不成气候的小鬼，没多久就会被世间的阳气净化，通常他不会出手。

　　揉了下摔痛的胳膊肘，宋清叶正准备爬起，眼角的余光却忽然瞥到远处一晃而过的身影，当下顾不得痛，弹了起来：“哎，等等，麻烦问个路。”

　　奔着身影消失的方向一直追到尽头，那里矗立着一间小宅院。

　　走近是两扇朱红色的大门，像是有些年头，门上起了大块斑驳污秽的痕迹，沿边上布满了青色的苔藓。他对着宅院的大门敲了几声，没有丝毫的回应。他又使劲敲了几下，仍是无人回应。奇怪，方才那人除了进这宅子还能去哪儿。

　　更奇怪的是──在他敲门的手劲下，门徐徐向里打开，竟是没有上锁。一阵阴冷的风扑面而来，他眯了眯眼，心道：莫非就是这里。正朝里张望的功夫，一阵剧痛袭来，后脑勺结结实实挨了一记，眼前瞬间一片漆黑，只看得到一圈又一圈的白色小星星在打着转，越来越慢，越来……越慢……

　　烧鸡，烤鸭，红烧肉……怎么天上飘了这么多好吃的。饶是稳重如他也抵不过这几日累积下来的生理上的强烈欲望，奋力向上跳跃打捞了起来。

　　然而双腿费力蹬了老半天，却丝毫离不开地面，整个身子像是灌了铅一般的沉。焦急中，他想挥舞双手，却连双手也无法抬起，难不成中了定身术？究竟是何人？
　　食物像是活了一般，不断逗弄着他，围绕着他转动起来，他不断试图挣扎，随后猛然间睁眼。

　　光线乍然刺入，他忍不住眯了眯眼──此处是一间破落的庙宇，摆设简单，只有一张矮小的供台和一座破损的土地公神像。上面落满的灰尘和角落处结满的蜘蛛网说明这里已经好长一段时间没人参拜了。

　　无声打量了片刻后，宋清叶终于弄清此时的处境，却原来不是中了什么定身术，而是被人五花大绑在了庙里的一根大圆柱上。

　　他与庙中正在摆弄着枯木枝生火的姑娘面面相觑了一会儿，正犹豫要不要开口时，却听得她皱眉道：“怎么没用呢？”

　　宋清叶不解，低头才发现身上贴着一张符，看符咒的样式是张瞌睡符，只是功力不足，笔法稍显粗糙，效力有了偏差。他方才会做这么奇怪的梦，便是拜这张符所赐。

　　再抬头时，姑娘已在近前，手中握着一块大石面色不善地盯着他。抬手的刹那，他不由急道：“等等，我与姑娘无冤无仇，姑娘为何要这般对我？”

　　那姑娘却也不是真的要拿石头砸他，只举在手中晃了晃，威胁道：“不想挨石头砸就给我老实点，不然我这一手下去可没个轻重。”

　　宋清叶无奈道：“我都被绑成这样如何还能不老实，只是姑娘究竟想做什么？还请为小道解下惑。”
　　姑娘道：“将你送去官府。”
　　“官府？”宋清叶初入世，并不知官府究竟是做什么的，只知道那悬赏公告便是由官府张贴的，再看身上的符，于是问道：“姑娘也是修道之人，前往那宅院里降妖除魔的？”

　　“降什么妖？除什么魔？依我看，你这般鬼鬼祟祟在那宅院门前，定是你弄出的这等怪事，等我将你交给官府，便能真相大白。”

　　宋清叶闻言哂然一笑：“姑娘这话从何说起，小道今日清晨方来到城里，怎有时间折腾出这般怪事，更何况我方才是追着你才去到那间宅院，这样说来你反而比我更有嫌疑。”

　　“你的意思是是我弄出的怪事儿，反将罪名嫁祸于你？这怎么可能，我一个弱女子，如何有本事做出这些事？”

　　你这举石头砸人的模样可不像是什么弱女子，宋清叶不由心中肺腑，也不知这里离那宅院有多远，她这瘦弱的模样究竟是如何把自己运到这里绑起来的。

　　宋清叶叹口气：“我的意思是既不是你，也不是我，我与你目的相同，不信你看我背着的布袋里，是不是放着一张墙头上撕下来的悬赏公告？”

　　姑娘警惕道：“我不看，定是你想耍什么花招？”
　　“哎～”宋清叶长叹一声抚额：“我看起来这么像坏人吗？”他自顾掏出那张卷起来的公告，抖开，抬头示意那姑娘，便见她吃了一惊，踉跄地后退几步，脚步匆忙间踹到了边上的火堆，溅起星点火花。

　　“你，你……你怎么解开的绳子？”
　　若是这点本事也没有他便不要在道士界混了。宋清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转而劝诫道：“这宅子里的东西你解决不了，姑娘还是不要淌这趟浑水了，快些回家吧。”他已看出这姑娘只是个普通人，那张符估计是从别处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