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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凯蒂 ...

  •   “纪夫人,你身边总算是没有那些苍蝇似的官差了,真是难得的清净啊。”危笃作了个驱赶飞虫的手势,语气里满是不耐烦。
      喂,这位披头散发哥,什吗苍蝇!?你当姐是坨S啊!?
      凯蒂心里骂着,面色难看,却见危笃随手便把门从里面栓上了。
      “喂,你……你……”凯蒂见此情景,抬手指着危笃,磕磕巴巴的说。
      危笃以为她是感到害怕了,正要冷笑,却听凯蒂接着问道:“你是谁?怎么头都不梳就出门了?”
      “……!”
      纪周抬手挡住倾身向前的危笃,道:“娘子,他便是寒鸦堂左堂主危笃,别怕,他和我是来带你们走的。”
      说着,他便走到了她的身边,抬手轻柔的抚了抚小竹的额头,温声慰道:“小竹乖,爹在这儿,爹想你。”
      孩子嗯嗯的止住了哭泣,瞪着大眼睛冲他卖萌。
      真是家和万事兴,花开齐富贵……危笃不耐烦的长出一口气,对纪周悠悠的挖苦道:“若不是你为人谨慎,不欲惹麻烦,早几日我就杀了官差抢出你妻儿了,何至于让你想他?行了,现在该走就走吧,省的待会儿又要弄脏手。”
      “是的,该走了。”纪周说着,对凯蒂微微一笑,目光之中已有催促之意,凯蒂咬紧了嘴唇,她紧紧抱稳小竹,突然往门口冲去。
      危笃眼光一闪,瞬间身形已经向她掠去,眼看手到擒来,却被纪周在面前硬生生的拦住了。
      “你……!”危笃只吐出这一个字,神情已经由惊异转为了阴沉。
      纪周听着身后门扉重重合上的声音,心已经放下了大半,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转瞬间,眉眼已忙是冷峻遒利:“危笃,今日,你哪里也去不了了。”
      门外,响起了清脆的落锁声,然后是凯蒂的大叫:“来人啊!凶手就在屋里!快,快围剿他!”
      危笃挪移着锐利的视线,但见这间狭小的屋子里,空空荡荡,全无家具陈设,只有中间停着的那副未盖棺的棺木,正没遮没拦的散发着呛人的尸臭,墙上未开窗户,门再一关,那味道真是熏的人欲死欲仙。
      “请君入瓮?”危笃轻松说道,他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但对此却并不十分在意。
      “对,也不全对。”纪周耸动着肩膀,已经在做热身运动了:“应当是瓮中捉鳖吧,你是君子么?”
      危笃喉头微微抖了两下,突然大笑起来,边笑边摇头道:“有趣有趣,娶了那样的一个女人,你也变得饶舌了,不过……”
      他亮出手,银针的寒光在指缝中隐约闪烁着。
      “我再也不想听你多说一个字了!”

      屋外,一圈官差已经严阵以待,弓箭火把刀剑,能使出来的家伙都使出来了,晓里站在最前面,她一手紧握着一把腰刀,一手拉着凯蒂道:“你……最好是先离开这里。”
      凯蒂摇摇头,她的嘴唇因为紧张而微微发着抖,但却一字一句说的清清楚楚:“不,我要亲眼看着纪周,安然无恙的走出这扇大门。”
      晓里的心也跳的厉害,她看了一眼坚决的凯蒂,心知劝不走她,但却依旧凭蛮力把她拖到了后面站着,今天这场赌局,没人敢下注,纪周押上了自己,她却不能再押上他的妻儿。
      如果待会儿破门而出的是危笃,那,那就是拼死也要保住凯蒂和小竹!不然……不然你就一辈子没汉子!!晓里暗暗给自己下了死命令。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屋内静谧的可怕,并没有任何打杀声传出来,这越发让外面守候的人压力重重,晓里的理智摇摇欲坠,真想一头冲进去,但却不得不拉紧了自己的缰绳。
      就算她想送死,却也不能搭上这么多兄弟的性命,对危笃来说,杂鱼的无能才可以反衬出强人的威能,人民群众对他来说就跟韭菜一样,可以很随意的割头,只有纪周,才能算是他的敌人。
      而且那天,纪周也说的很清楚,只要利用岳永年的死,把危笃引到一个封闭之处,他就算不能立取他性命,也必定要重伤他,之后……
      “之后,你们就有擒住他的胜算了。”纪周道。
      晓里瞪大眼睛:“那你怎么办?如果你……!”
      “在下不会死,若死了,娘子定会很生气。”纪周摇头笑了笑:“那比危笃可怕多了。”
      他的笑,很从容也很温柔,像是一抹洇开的水墨画粉。
      晓里一时无言。
      她本不欲再把纪周牵扯进来,却没想到现在的纪周虽冷,却也有冷至背后的义气,也许,正因为如此,凯蒂才会甘心继续与他执手许下一生吧……
      话又说回来,若不是凯蒂这绕指柔也是百炼钢铸成的,谁的神经能经得起这些波折?晓里渐渐攥着刀柄,偷眼看了一眼凯蒂,只见她正专心的哄着小竹睡觉,不让他发出一声啼哭,唯恐会扰乱了纪周的心神。
      她如此镇定自若,晓里也渐渐沉着下来。

      屋里越发恶臭阴沉,虽纪周与危笃均是尸堆里走过来的,此时也不由得呼吸难为,高手过招,多是拼的内力,在这种污染严重的空气中,内息不畅,很难聚气,以至于二人都在精疲力竭之间,渐渐有了失手之处。
      纪周与危笃再次面对面的对持住,他脸上虽依旧平静,但垂在衣畔的手腕却在微微发着抖,他虽竭力掩藏,但袍子的袖口上,还是浸出了几点微红,又渐渐的晕染开,连成了淋漓的一大片。
      危笃的眼神何等犀利,他略扫了一眼纪周,剥开了脸上汗湿的头发,那张对不起观众的脸露出了自得之色,扭曲笑道:“纪周,你变了,你已经不再是那个无人出其右的杀手了,只不过是长着张端正脸的寻常角色。”
      纪周前额的发滑下遮住了半边的眼目,苍白而淡薄的面色,凝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他把头一偏,一脸谁稀罕你表扬的表情,道:“你妒忌归妒忌……”
      然后,他猛然抬头,对危笃断然道:“但请死的干净利落点儿!容貌既锉,就别再露出笑来!寒鸦堂会散,八成人都是你吓跑吧。”
      危笃先是一惊,转而大怒,顿身向纪周扑去,纪周早料到是此结果,已经凝神运气,稳稳接住危笃这一掌,两股内力在经脉中横冲直闯,像两条蟒蛇般缠斗在一起,此时此刻,若一方稍有退让,定然会暴血而亡。
      两人如此僵持着,纪周的脚下的地砖都微微绽裂开来,空气中只听到骨节咔咔的撼动声,危笃看着纪周越来越青白的脸色,骤然发力,竟是要以排山倒海之势一举压下,纪周牙齿一紧,嘴角挤出了鲜血,他盯着危笃杀红的双眼,却是突然一声断喝:“危笃!!”
      他的声音如金铁交击,震得危笃太阳穴一麻,他分明听到身后有异响传来,却也自顾不暇。
      时间凝住了,千年不过这一转瞬间。
      危笃缓缓低下头,看着自胸口冒出的刀尖,突然仰头长啸一声,周身内力外涌,将纪周冲的后退了十几步,重重的撞在了墙壁上。
      岳永年瘫坐在地,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嘴角也是被震的淌血。
      纪周艰难的昂起头,对似乎还在木然之中的危笃笑道:“你已不是第一次使计害我了,我今天就还你一次,之前的事我不和你计较,希望你这次也能原谅我。”
      “你……你……!”危笃咬着牙,目光满含怨毒,恨不得一口咬下纪周的头来。
      “别忘了,我虽然已经不再冷血无情,但我依然是一个杀手。”
      听到纪周的这句话,危笃的目光骤然一暗,随即便像一个被掏空的麻袋,软软的扑倒在了地上。

      屋外的人也被方才的响动惊呆了,但又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官差们眼看就要按捺不住情绪,纷纷身体前倾,直想往里面冲去,知府大人挺身挡在前面,才勉强拦住了他们。
      我知道,要忍耐……晓里重重的闭了一下眼睛,可是连我自己,都被压力弄疯了……
      吱嘎几声,门被一只手往外重重的推了推。
      “是谁……”知府大人的手微微抬起,准备着下令。
      “我!”岳永年的声音铿锵响起。
      晓里长舒一口气,连忙上前开了锁。
      众目睽睽之下,岳永年先迈步出来,惊起一片见鬼声。
      随后,纪周扶着门框挪了出来,他的目光在人群中搜寻了一圈,定定的落在了凯蒂身上,嘴角露出一个欣然的微笑。
      凯蒂抱着小竹踉跄着跑过去,腾出一只手用力的掺住纪周,忍着泪低声道:“别倒下,小竹尿了,你还得帮我换尿布呢。”
      纪周的眉毛微微挑起,对孩子摇头叹道:“小竹,爹爹是不是很可怜?”
      小竹砸吧了一下小嘴,双手捏起小拳头,对他说:“唔……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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