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塞翁失马 ...
-
“好久不见。”凤炎微微一笑，看着我道。我朝他一笑，再瞥了一眼站在他身后的凤荧，此刻他正看着不远处的符亥，我也转头看了看他，没发现任何不妥。
“他是谁？”凤荧难得十分认真地对我说话。
“新报道的小仙，如今跟在我身边工作。”我再看了看符亥，答道。
“就你那工作也需要帮手？”凤荧讽刺道，神色变回了以往般轻佻。我瞪了他一眼，转头对着凤炎道：
“咱们进去罢。”说罢我便率先走开了。
讲坛的占地十分广阔，没错，我是用广阔来形容的。因为除了平日听讲的讲室外，讲坛的其他地方便都是空旷的草地，供我们练习使用。留月山是天下间的三大仙山之一，里面据说藏了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仙界的范围便从留月山开始，东至冥海，南达域火林，北至尧天荒漠，纵然仙界的范围辽阔，很多地方都还是荒芜仙烟的，仙人们大多都聚居在仙都附近。
讲坛里住着许多讲授仙法的讲师，其中以我们的讲师无机子最为德高望重，听说他曾出战十万年前的大混战，在仙界里能在那场战争中存活下来的仙人已经不多了，因此他们都特别的受到尊重。
来到了讲室里，我挑了个位置坐下，凤炎坐于我前方，凤荧则在后面，不多会儿满毓和其他上仙的公子小姐也来齐了。坐了一会儿，无机子便慢慢地走了出来，坐在了讲台上，他看起来就像是凡界里五十多岁的老先生，可更显得精神抖擞，而且他的眼神犀利，仿佛看人一眼便能看穿别人的想法。
“各人汇报上半年修炼的结果。”他利落的声音响起，一时间讲室内静得点根针掉在地上也能听见。
“凤荧，你先说罢。”他看向坐于我身后的凤荧，道。
“敬师长，徒儿到了留月山上一月，猎得六只獙獙，夫诸两头，其余日子再至魔界炼狱山上，活捉魍魉四只，火光兽一只。”凤荧站了起身，回答道。其实所谓的修炼，与狩猎没有太大的区别，仙人若能猎得稀罕的神兽，便代表他有强大的能力，因此修炼便是去猎兽，从而提高自身的修为。
“很好。”无机子点了点头，严肃的脸上带有了一点笑意。接着便是凤炎的汇报了，如若无机子是按着仙位的高低来提问的话，那么我定是最后一个，于是我便有点放松地听着凤炎在说，却不料无机子在听完凤炎的回答后，下一个便喊出了我的名字：
“雍兰，你呢？”我一怔，一瞬间有点反应不过来，过了一会儿，我才站起来回答道：
“敬师长，徒儿完成了新仙们进界的记录，而且把藏仙阁的仙籍都整理了一遍。”这样对比性强烈的经历，我已经能自如地说出来了，过去的一百年，我每次的答案都一样，一开始也是会遭人嘲笑，可渐渐的大家便都习以为常了。我瞥见无机子微微颦了眉，却还是点了点头，唤了其他人提问。本来我便也以为无机子也会与其他人一样，把我这样的“修炼”当做了正常的事，可就在一天的课结束以后，他把我留了下来，凤荧幸灾乐祸地笑着说无机子是要惩罚我偷懒了一百年，而凤炎却劝我不用担心，说他在外面等我，待他们都离去后，我忐忑不安地坐在讲室里，猜想着无机子要找我说些什么，不一会儿便见他拿了一本书出来，我立刻起身行礼，他挥了挥手，走到了我的跟前：
“在当初月老仙人便已经告诉过为师你的特殊状况，可你若真想提高修为，修炼便是唯一的途径。这是一本仙术的秘籍，为师看在你对仙术的天赋极高，便借与你修习，待修习成功，你便随凤荧他们到留月山上修炼罢，这些仙术必能保你一命。”我有点受宠若惊，没想到无机子居然会给了我一本秘籍，连忙行了谢礼，在走出讲坛的途中我仍觉得有点不可置信。我在讲课上从来没有表现得十分的优异，无机子也从来没有称赞过我，怎么今天就忽然改变了？
讲坛外，凤荧和凤炎都在等我，我把秘籍藏好，快步走了上去。
“怎么？师长有说什么么？”凤炎担忧地看了我一眼，问。
“没什么，就是劝我要跟你们去修炼。”我咧嘴一笑道。
“早就应该了。”凤荧不知从哪里变出了一把折扇，半遮了脸斜瞥了我一眼道。我念诀变了同样的一把扇子出来，模仿着他那妖冶的神情把他的话重复了一边：
“对，早就应该了。”然后成功地看见了他像吞下了一个臭鸡蛋的模样，我刚想哈哈大笑起来，却瞥见了站在远处的一抹白色身影，便对着凤炎说：
“今日我不与你们同道了，明日见。”说罢便快步朝符亥走了过去，她还没学会腾云术，若不把她带回去，她怕是走到第二天也不能回到聚仙馆。
“符亥。”我喊了她一声。她抬起头来，看了看我，我继续道：“来，我带你回去。”说罢便施法腾了云，她走到了云上，我看她站好了，便开始往聚仙馆飞去。
“第二年大概就会教你们腾云术了，”毕竟在仙界不腾云便等于瘸了腿，“在你学会以前下了课你便在那儿等我罢，我带你回去。”当然，你可要更用心地服侍我了，我在心里补充一句。
“好。”她忽然说了一个“好”字，让我吃惊不少，相处这半年下来，从他嘴里主动跑出来的字用十个手指头都能数完，今天又多了一个，大概是件好事。
回到了聚仙馆，我关上了门，关上了窗，才来到了桌子上，拿出了一个锦袋，一打开便有一股食物的芳香散发了出来，我施法把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然后唤道：
“符亥，过来尝尝。”桌上摆了那次晚宴里的食物，我在吃的过程把它们都偷偷打包了，要知道整桌子都是仙位比我高好几级的人，可想而知过程有多么地惊心动魄。因此我都把它们藏在了八宝袋里，隔一段时间才吃一点。符亥走到了桌前坐下，看见了那些食物的时候，眼角仿佛抽动了一下，我想那是因为她太惊讶了，毕竟这样的食物小仙们看见都难，更无论说吃了。
“这个小寿包给你，可别小看它，你修为不高，不能吃太多的。”我递给她一个包子，自己也拿了几个，然后再一挥手把它们收回在八宝袋里。
“八宝袋？”十分难得的，符亥主动说话，我见她看着我手中的八宝袋的眼神甚是怪异，便把它往胸前一搂，道：
“别打它的主意。”
“我听闻八宝袋是殿下的宝物之一。”符亥低下头，咬了一口包子道。我把袋子收好，然后道：
“我也这么听说，不过它可是我借回来的。”太子是仙界的一个传奇，听说他的修为远远大于其仙龄，因此在他修炼的时候总会搜罗到许多宝物，这八宝袋据说是从上神界掉下来的一样宝物，任何物品放于里面都能被变出许多个同样的。
“如何？”难得她说这么多的话语，我便也好心情地跟她说说我的经历：
“当时是满毓，就是五公主，拿了这袋子与我，因为我正烦恼怎么把上千年来的仙籍册全部多抄写一份，满毓告诉我这个袋子有变出同样的东西的功能，我便借来用了。”说罢便塞了一个包子进口中，我满足地哼了哼声。
“不用还么？”我知道她是指太子已经回来了。我无谓地耸耸肩，道：
“他不是没有发现么？他掖藏着那么多宝贝，其实哪里用得着，放在我这里才是物尽其用。”我再塞了一个包子进口，觉得十分满足，按这样的进度，我不用去修炼也可以提高自己的修为了。
符亥再次沉默了，我吃够了，拍了拍手，走到了床上躺下。这一躺再醒来的时候便已经临近破晓了，我正想再翻过身继续睡，便想起了无机子给我的那本秘籍，于是更了衣走到了桃园的一块石头上坐下，变出了几朵灯花看了起来。可还没看过一刻，那枯燥无味的文字便重新勾起了我的睡意，我正想再走回屋子里睡多一会儿，便看见东方的天空开始变化了起来，因为我是个从来都睡得日上三竿的人，所以从来没有看见过朝阳，如今既然起了，我便腾了云坐在空中欣赏今日的朝阳。
只见天空从墨蓝开始变浅，然后渐渐地变紫再便红，最后一抹耀眼的红光瞬间绽放开来，我眯了眯眼睛，看见一个小小的半圆在慢慢变大，周围的云彩层层叠叠，都被染上了温暖的色彩，一时间整个仙都都沉浸在一片澄金中。然而就在此时，一抹紫气在东方一闪而过，我以为自己眼睛蒙了，却发现远处正有人腾着紫云靠近。全仙界对紫色情有独钟的就只有一人，我立刻站了起来，理了理衣衫，垂下了头准备行礼，当一阵强大的仙气飘逸而至的时候，我行礼道：
“雍兰见过殿下。”看见那一片紫色的云靠在了我的小白云旁边，我始终低着头，不敢逾越。
“免了，记载兴致高，赏朝阳？”太子淡淡地开口。
“敬殿下，起早了，睡不着便出来看看。”我恭敬地回答道。
“有何感想？”他继续淡淡地问。
“敬殿下，很美。”我找不到其他的形容词，只能这样回答。
“记载能有这样的兴致很好。”他说完，仿佛就要准备离去，却在此时，我怀里的八宝袋不知怎么就掉出来了，我想把它抓住却不得，便只能眼睁睁看着它掉下云端，却不料它渐渐地自己浮了起来，来到了我面前。
“若本殿没认错，这是本殿的八宝袋？”太子伸手拿过了八宝袋，声音依旧淡淡的，仿佛它出现在我怀里并不让他惊讶。
“敬殿下，是的。”我厚着脸皮回答道，脑子里早就想好了几十个应对的借口，随时准备应用上。
“满毓说过她把袋子借与记载了，想必记载一直忙着便忘了归还。”没想到他居然没有质问我，反而帮我找了借口，那几十个借口一时都堵在了我喉间，让我说不出话。
“记载别忙坏身子了。”他再落下一句便腾着紫云离去了，我一直愣在云端，有点反应不过来刚才发生什么事情了。
接下来的讲学里面，我都有点精神恍惚，一是因为我辛苦得来的食物被没收了，二是因为两次遇见太子，他的态度都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终于我还是忍不住，在结束了讲课后问了出口：
“凤荧，太子殿下是个怎么样的人？”因为我和他们两个都已经熟到了一个程度，因此这些在仙界中的禁忌问题我还是问得比较自在。
“怎么？难道你想当我们的大嫂？”凤荧“刷”地开了扇子，轻轻地扇了扇，好笑地看了看我道。
“当然不是，我只是好奇。”我瞪了他一眼，道。
“大哥很风流。”凤荧呵呵一笑，用扇子遮了嘴道。我眨了眨眼，再看向旁边的凤炎，希望得到证实。
“的……的确如此。”凤炎有点不好意思地道。
“何以见得？”我继续问。
“你不晓得他是为什么被贬到混沌界？”凤荧合上扇子，敲了一下我的脑袋问。
“你不是不晓得，我才来这里一百余年。”我摸了摸被他敲的地方，再瞪了他一眼。
“大哥他呀……”凤荧拖长了尾音，就是不说出后面的话来，我心急地问：
“怎样？”
“你自己去问他罢。”凤荧再敲了敲我的头，然后笑着跨出了讲台的门，我求救般地看向凤炎，却见他脸一红，道：
“雍兰，这事不好说。”说罢便快步跟上了凤荧，我气得在原地朝还在哈哈大笑着的凤荧翻了翻白眼，然后便看见了站在远处正看着我的符亥。走到她跟前腾了云，我余怒未消，一路把云驱得飞快。回到了聚仙馆，看见了月老头子正坐在茶桌旁喝着琼浆，我高声问道：
“有何贵干？”
“哎呀，雍兰我徒，你吓着为师了。”月老头子手中的琼浆撒出了一些，他抚着胸口道。我走道桌子旁坐下，看了他一眼，等待着他的答案。只见他把剩余的琼浆喝完，然后站了起来理了理衣衫，然后从袖中拿出了一卷金色的卷轴，我心中一凛，知道那是圣旨，连忙跪了下来准备接旨。
“圣帝四十万五千三百一十二年，仙籍记载雍兰散仙谨守职责，守法遵礼，特破格提升，即日起为五届记载，位居三等下仙，钦此。”月老头子念道，我行过大礼，叩谢圣恩，再接过了圣旨，站了起来。
“三等下仙？”我问道。
“从下仙开始，每一个仙位分三等，也就是说你要先升至了一等下仙，才有资格升至三等仙子。”月老头子解释道，我顿时觉得有点沮丧，好不容易才被破格提升了，结果升到了更难升的位置。
“雍兰我徒，你这沮丧着脸是作甚？你日后便可以搬进六殿里的偏殿去住了，也能有两名小仙婢供你差遣了，应该高兴呀！”六殿是供中仙居住的殿群，每座大殿都会有几个偏殿，就是供我们这些仙位低下的仙人居住的，我深深吐了一口气，对自己说聊胜于无。捧着圣旨刚想转过身出去便撞进了符亥怀里，她的胸膛结实平躺，我伸手摸了摸被撞到了的鼻子，想绕开她走出去，却忽然醒悟过来，退后一步，我伸手在她o胸o前摸o来o摸o去，没有，怎么会没有？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塞翁失马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