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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   迟一点,还是早一点,他选择前者。

      门外一等人脸色都不怎么好看,沐星爵匆匆赶来,看见父母后大气不敢出一声,兰印努力控制着自己不太稳定的情绪,尽量在外人面前保持理智。

      一向关注隔壁动向的余悔,也来到了走廊上,一眼便捕捉到人群里的兰薪和卓雅。

      卓雅不经意瞥了他一眼,转而看向身边的兰薪:“看来你已经迫不及待了。”

      兰薪的注意力还在前方的兰印身上,顺着卓雅的方向望过去,他震惊又心虚:“卓雅,我……”

      卓雅冷声道:“解决完兰晓的事再说。”

      “好了,别敲了。”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宫辞从长廊尽头走向这边,拍了拍兰印的肩膀:“给他们点时间。”

      走廊上略显拥挤,宫辞提早开好了房间,替兰晓招待客人。

      “叔叔阿姨们,先去房间等等吧,兰晓会来给你们解释。”宫辞打开房门,比了个请的动作。

      沐风等人一一进入,走廊上只剩兰印和余悔。

      宫辞:“余悔,你也进去。”

      余悔眉头微皱,走到兰晓房前,敲了敲门:“兰晓,我是余悔。”

      宫辞嗤笑一声,眼神带着讥讽和不屑,沉声吩咐:“兰印,把他给我拖进去。”

      走廊终于再次变得空旷,宫辞守在她开好的房间门口,像是保镖一样,双手抱臂,时不时看两眼手腕上的时间。

      等了半个多小时,兰印已经有些烦躁,大步流星走到宫辞身边,低声质问:“你们在搞什么?!”

      宫辞淡淡道:“无可奉告。”

      “沐景晨是不是在里面?”

      宫辞耸耸肩:“应该吧,谁知道呢?”

      兰印忍无可忍:“让我出去。”

      宫辞让开一道出口,兰印前脚刚出去,她便紧接着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脚:“你去吧。”

      兰印又羞又愤,虎了吧唧的跑到兰晓房门前,继续按门铃。

      室内,沐景晨埋头在兰晓颈肩喘息。

      兰晓揉了揉他的头发,嗓音微微沙哑:“起来吧,别让他们等急了。”

      好戏就要开始了,她还有点小激动呢。

      两人起床穿衣服,这次事后兰晓的耐心格外充足,甚至体贴的给他系完了最后一颗衬衫纽扣,扯了扯他微皱的衣角布料。

      他还是穿着来时的衣服,衣服上仿佛浸染了一层暧昧气息。

      沐景晨给兰晓梳理了头发,两人一起走出房门。

      兰印终于不再执着于按门铃,只是看见站在兰晓身后的沐景晨时,他不知道该做何反应,他有些看不懂了。

      他不是傻子,兰晓为什么一再纵容沐景晨踏足她的房间,真相到底是什么?真的是他们看到的那样吗?

      兰晓微微一笑:“你也来了,不上课吗?”

      兰印欲言又止,最后只吐出“请假”二字。

      兰晓脸上的笑意渐渐散去,越过兰印走向宫辞所在的位置,停在她面前:“你可以走,也可以看戏。”

      宫辞:“对你的家事,我没兴趣,你知道我对什么有兴趣。”

      兰晓:“人都到了吗?”

      “都在外面守着。”宫辞看向她身后的兰印,无奈扶额:“希望以后他不要恨我。”

      兰晓哼笑:“恨就恨了,你宫辞还在意这个?他又不是第一次恨你。”

      兰晓进门后,宫辞爽快离去,离开前不忘看一眼兰印,兰印没在看她,心不在焉的跟着沐景晨和兰晓进了房间。

      房间里的长辈各坐一处,沐星爵和余悔另在一方天地。

      “爸妈,沐叔叔上官阿姨,你们怎么都来了?”兰晓明知故问,笑意盈盈,表面上还是那般单纯无害。

      卓雅走到她身边,细细打量她:“晓晓,你还好吗?”

      兰晓笑着回应:“妈妈,我很好,另外还有一件好事要告诉你。”

      卓雅:“什么好事?”

      兰薪轻咳了一声,示意她们俩先坐下,聊聊正事。

      沐风和上官醒的目光持续流连在沐景晨身上,他安安静静坐在沙发一边,一言不发盯着兰晓的方向,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室内安静。

      沐风最先开口:“兰晓,能不能先跟叔叔解释一下,你和景晨的关系。”

      一个房间里待那么久,作为过来人,发生了什么都很清楚,可就在前不久,沐景晨对兰晓来说还是QJ犯,怎么才过了几天,她又是另一个态度了。

      兰晓看起来也不像被强迫过的样子。

      说到沐景晨,几乎每个人都看向了兰晓,仿佛她说的话就是证词,决定着沐景晨的清白和生死。

      “沐叔叔,我和沐景晨什么关系,您不清楚吗?非要当着外人的面,要我亲口说出来。”兰晓处变不惊。

      沐风显然不吃她这一套,小姑娘拙劣的演技,不再能够迷惑他。

      “这里没有外人,余同学……”沐风看向兰薪,委婉说出口:“他应该不算外人。”

      兰薪手心已被汗水浸湿,这个秘密他从未告诉卓雅,但目前看来,卓雅已经知晓了,可他仍然不愿自己的不堪过往被这一双儿女所窥见。

      兰晓故作惊讶,话里有话:“沐叔叔知道的不少呢。”她起身走到余悔身边,朝他伸手。

      余悔看向兰薪,犹豫了几秒,这几秒他想过落荒而逃,想过背水一战,也想过用最丑陋恶劣的方式恶心报复兰薪,可就在他握住兰晓手的那一刻,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想报复兰薪,可仔细想来,兰薪除了不让他回国,不在外人面前承认他这个儿子,其他的物质方面的需求,都很到位,他每个星期二也都会来国外看望他。

      一眨眼就是二十年。

      兰薪有家,他妈妈是小三,他是私生子,这是板上钉钉的事。

      他突然又不想报复他的父亲了。

      兰晓握着余悔的手,像个沉浸在爱情里的清纯少女,走到父母面前,介绍自己的男朋友。

      “爸妈,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我和余悔,在一起了。”

      “什么?!”兰薪激动的站起来,看着满脸天真无邪的兰晓,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

      兰薪视线转移,恶狠狠的瞪着站在兰晓身边低垂着脑袋的余悔。

      余悔不免开始恐惧,他明明在私下里筹谋了很长时间,就想通过这样的方式报复兰薪,继而疏解疏解心中的怨气,可真正和兰薪当面对质,他又怂了。

      他做错事了,利用单纯无害的兰晓,触及了兰薪的底线。

      余悔慌忙松开兰晓的手,抬起头:“爸……我……”

      砰——!

      兰薪一脚踹在余悔腹部,这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打他。

      “爸!你这是做什么!”兰晓扶起地上的余悔。

      兰薪气到发抖,抓住他的衣领狠狠抽了他两巴掌:“你知道兰晓是谁!你怎么敢,你怎么能!”

      “爸!你别打他,到底怎么了!”兰晓急得不行,眼眶也跟着泛红。

      兰薪见兰晓这般情根深种,心口揪着疼,将他们俩隔开:“兰晓,你听爸爸的话,不能和余悔在一起,你听话,啊?”

      兰晓:“为什么?爸爸,到底为什么?”

      “因为,因为……”兰薪嗓音哽咽,眼神求助卓雅,然而卓雅只是在冷眼旁观,她似乎是在嘲笑他,又好像在嘲笑自己。

      沐风替他说完他说不出的话:“因为余悔是你同父异母的亲哥哥。”

      兰晓瘫坐在地上,满目愕然:“怎么会……”

      沐风冷冷地盯着陷入震惊的兰晓,冷笑了一声:“兰晓,叔叔一直都以为,你是个诚实的孩子,事到如今,你还要继续撒谎吗?”

      沐风果然是沐风,姜还是老的辣。

      只一句话,兰晓便成了众矢之的。

      其实兰晓也装累了,走到这一步,不过就是想吓唬吓唬兰薪和余悔,来点开胃菜罢了。

      她擦干虚假的眼泪,从地板上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她穿着米色薄毛衣和白色长裤,乌黑的长发扎了个低马尾,不施粉黛的脸,更显苍白羸弱,微红的眼眶像小兔子一样惹人怜爱。

      “沐叔叔,还是这么聪明有心计。”兰晓走到沐景晨身边,轻抬他的下巴,手指移到他的衬衫纽扣上,扯下第二颗扣子,凑到他面前。

      沐景晨盯着那枚纽扣,说不出任何为自己辩护的理由,他知道这个扣子有问题,但还是顺从父母的暗示,穿着它来找兰晓。

      而兰晓,从来不是傻子。

      兰晓对他的信任,早就坍塌了。

      “沐景晨,我都知道的。”

      知道他出国来寻她时,不止沐星爵一个眼线。

      “沐景晨,大骗子只会生出小骗子。”

      她照常怀疑沐景晨,他也未曾让她失望。

      “沐景晨啊,唉……”兰晓苦笑叹息,眼眶有些发酸。

      “沐叔叔,我撒谎的本事,基本都是跟你和沐景晨学的,你也不能全怪我。”兰晓将那枚带有语音窃听功能的纽扣放在桌子上。

      上官醒忍不住质问:“所以,景晨根本没有QJ你对不对!兰晓,你为什么——”

      “为什么?!”兰晓打断她理直气壮的质问,眼神凌厉,恨意浓稠:“因为他是你的儿子,他是你的骄傲,因为我想毁掉他,你应该庆幸,庆幸我还有比毁掉沐景晨更想做的事!你应该跪下来感谢我才是,上官阿姨。”

      兰晓彻底撕破了脸皮,她已经玩够了,玩累了,不想再跟这些伪善者玩了。

      “可惜啊。”兰晓捏了捏沐景晨的脸,讽笑道:“太可惜了。应该把你送到监狱里去才对。”

      沐景晨低垂着脑袋,不做任何辩护,他背叛了兰晓,他选择了家人,可是,他也只是想要兰晓回到以前的模样,不要再伪装,不要再抱着仇恨过活。

      或者,她可以继续恨。

      他可以陪她恨。

      总之不要再装成自己不喜欢的模样,郁结成疾。

      医生说,她心事太重,身子薄弱,会折损阳寿。

      “兰晓,景晨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你不能这样!”上官醒红着眼眶,控诉兰晓的罪恶,她就知道她的儿子不会是这样的人。

      “哈哈哈。”兰晓笑出了声:“上官阿姨,你在说什么鬼话?你有什么资格!”

      她步步走近上官醒,直到沐风挡在她面前。

      好一个英雄救美,老了都风韵犹存。

      兰晓微微挑眉,转了个方向,朝沐星爵的方向走去:“上官阿姨啊,您贵人多忘事,两年前你躺在手术台上生死未卜,一边哀求医生救你的孩子,一边贪婪的吸食我的血,您多伟大啊,为了孩子宁可牺牲自己,手术台前沐叔叔都快急疯了呢,死里逃生后,人人都在为你庆贺喜得贵女,我呢?我呢!!”

      兰晓已经走到了沐星爵身后,而藏在袖子里的水果刀,不知何时,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冰凉的刀面贴在脖子上,沐星爵不再敢乱动。

      “我差点死了!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高考落榜,身体垮掉,你们在为沐景晨庆功祝贺的时候,我还在没完没了的输液吃药!!你们倒是开心了,都是拿我的半条命换来的!”

      “呃——!”沐星爵闷哼出声。

      兰晓已将水果刀扎进沐星爵的肩膀,扎得不深,但挺磨人。

      她扫视着厅内所有人,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不无辜,都是凶手。

      “你别乱来!有话好好说。”沐风没想到兰晓敢伤人,以为她再怎么无理取闹,也不会真刀真枪的动手,他还是低估了兰晓的怨气。

      “我在说啊!你耳朵聋吗!”兰晓凑到沐星爵耳边,低笑一声:“沐星爵,你不是想知道真相吗?我告诉你,真相就是,你哥要替你们沐家赎罪,甘愿做我的裙下臣,听明白了吗?我可没逼他。”

      兰晓扎深了些许,沐星爵冷汗直冒。

      “上官阿姨,你知道我有多疼吗?你的孩子被我这样对待,你一定很难过吧。”

      上官醒泪如雨下,不敢轻举妄动,心疼地看着正在受苦的沐星爵,也心疼这些年来为她赎罪的沐景晨。

      是她的罪孽,应该让她来承受。

      “爸妈。”兰晓终于将目光落在了她曾经最最信任的两个人身上:“你们呢?”

      卓雅红着眼眶,泪水无声滴落,兰薪瘫坐在地上,愧疚的捂着脸痛哭,而余悔像个被吓坏了的孩子,呆呆的坐在地板上,望着跟想象中完全不一样的兰晓。

      事到如今,余悔仿佛看透了事情的本质。

      他想,倘若兰晓玩心更大些,不这么着急撕破脸皮,他大抵会被她玩的死死的。

      原来宫辞的劝诫,真的是好心。

      “我好疼啊,爸爸妈妈,那时候,你们到底在哪里啊!!”兰晓诉说着不满,眼泪不听话的从眼眶里跑出来,她根本不想哭,不想在这些恶心的人面前流一滴眼泪。

      “你们,把我卖掉了。”

      卓雅哽咽道:“对不起,晓晓,对不起……”

      兰晓微微一笑,乖戾又温软:“妈妈,我不原谅你哦,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和爸爸的。”

      兰晓拔出水果刀,走到窗前,推开窗,外面是皎洁的月光,一轮圆月挂在天边,楼下是泛着涟漪的海面,这是她精挑细选的海景酒店,也是她精挑细选的房间和时间。

      “今天,是国内的中秋节吧。”兰晓看着明月,喃喃道:“月色真美。”

      兰印已哭的泣不成声,他知道兰晓恨,他什么都做不了,就如当年,他什么都阻止不了。

      明明兰晓就比他早出生几分钟,他为什么要拿她当姐姐,他应该保护她的,他应该保护好她的。

      “兰印,别再哭得像个废物了。”兰晓讽刺道:“你真的很没用。”

      兰晓扔掉手里的水果刀,头也不回的走向门口。

      沐景晨:“你要去哪?”

      “沐景晨!”

      沐景晨追上去,被沐风呵止。

      兰晓打开门,回望向余悔:“还有你,就像只蛆虫,令人作呕,这便是你唯一的价值。”

      总不能只恶心她一个人吧。

      十八岁成人礼那天,她第一次见到余悔,才知道兰薪和卓雅表面和气的婚姻,早已从根部腐烂。

      可这,正合她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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