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光你我》拐角上楼

31、第 31 章

　　当天晚上，林长情没睡觉。一直等到林佳回来，趁她洗澡时，把这些天打工的钱放进她钱包里。

　　只是整个过程，她脑袋都是空白的，像个没有思考能力的机器。

　　回床上的时候，她瞄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凌晨四点钟。

　　第二天中午。

　　宫夏铭做午饭的时候，林佳从外面回来。

　　林长情顺着开门声看过去，喊了声妈妈。对方应了声，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换下鞋子，然后回房间。没一会儿又出来，去厨房帮忙做饭。

　　这顿午饭吃的她忐忑不安，从没见林佳如此安静过，直觉告诉她，等下林佳肯定会因为打工的事训她一顿。

　　午饭半个小时后，林佳把她拉到房间。她以为她想的事情要发生了，低着头，准备接受狂风暴雨。

　　然而，林佳却拿出一踏钱递给她。

　　林长情怔住。

　　“过年那天，”林佳声音很轻，“你是不是听到我打电话了。”

　　“……”

　　事情反转的太快，林长情脑子一下短路了。

　　不管她承不承认，这些钱就是事实。林佳突然张开双臂抱住了她，声音有些发颤：“对不起，是妈妈错怪你了。”

　　林长情顿时鼻尖一酸，眼眶的泪水以半秒的时间“唰”一下，像水坝打开闸门，疯狂往外涌。

　　却是无声的。

　　林佳紧紧的抱着女儿，千言万语汇成一句：“对不起。”

　　虽然自己天天上下班都会挎包，但因为这段时间忙，也不需要买什么东西，钱包躺在里面半个月没动过，但她清楚自己包里有多少钱。

　　上午去给人打钱的时候，她差点在银行柜台失控。

　　生气，心疼，愧疚，各种情绪参杂着。

　　林长情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爱她。

　　无论是每天留的饭菜，还是特地煮的养胃粥。

　　她都知道。

　　都知道。

　　房间里传来细细的哭声，是林佳的。林长情思绪有些发空，喉间像是被人掐住一般，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她们母女之间隔着太多东西，观念不同，处事方式也不一样。

　　表达方式更是天壤之别。

　　但，老话常说“母女连心”，她们对对方的爱，永远只增不减。

　　良久。

　　林长情抬手擦掉自己的眼泪，然后抱住林佳，并安抚性的拍了拍她的背。

　　林佳也收了收情绪，松开她，拉着她的手，把钱放在她手里。

　　“收好。”

　　林长情立刻把手背在身后，盯着她，语气认真：“妈妈，家里还欠多少钱？”

　　林佳一愣，不自在的别开眼：“没欠钱。”

　　林长情显然不信。

　　“是你舅舅找别人借了点钱，”林佳说，“店里最近生意差，一时半会儿还不上。”

　　原来是…等等！

　　林长情突然想起舅舅有个爱打麻将的恶习，有时候能输好几百上千出去。

　　她还听别人说那玩意儿上瘾，输的倾家荡产的大有人在。

　　林长情犹豫着问：“他不会是打麻将输…”

　　“不是。”林佳打断她，又怕她追着不放，扯了个谎，“他们去年给店里重新装修了一下，有些老板的材料钱没结完。”

　　林长情皱着眉头。

　　真的是这样吗？

　　她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林佳快速把钱放在她手里，双手握了下她的手：“行了，我得去上班了，这三千多块钱你自己放好。”

　　元宵一过，寒假也跟着结束。

　　所有人都回归按部就班的生活。

　　日子一天一天过的很快。转眼间，鹭江的天气就渐渐热了起来。

　　还没感受到春天的存在，夏天就来了，花苞跟新枝都觉得突兀。

　　怎么说呢，这是个热的早冷的晚的城市，感觉上一年只有两个季节。

　　端午节假期。

　　林长情跟两个朋友出来逛商场，几人走累了就找到一家饮料店，准备喝杯饮料休息会儿在逛。

　　“欢迎光临。”

　　声音有些熟悉。

　　林长情愣了下，抬眸就对上一双大眼睛。

　　对方在看到她时也有点惊讶。但很快换成了笑脸，问她们需要喝点什么。

　　李成书跟虞芯看清楚是谁后，顿时有种扭头就走的念头。

　　场面瞬间安静下来。

　　气氛莫名变得诡异。

　　见她们都不说话，袁泉也稍微有点尴尬，但还是主动化解：“嗯…要不然，我叫我同事来给你们服务？”

　　原本想走的，但被他这么一说，顿时有种她们不大度的感觉。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她们还记仇还那么小心眼。

　　“不用，”虞芯一副大小姐气派，奶声奶气道，“就你。”

　　袁泉愣了下，很快笑着说：“需要喝点什么。”

　　虞芯：“椰奶西米露。”

　　“好。”

　　李成书：“芒果冰沙。”

　　“好。”袁泉看向林长情，“你呢？”

　　语气很自然，完全没有之前表白被拒绝的尴尬。

　　林长情看了看菜单：“给我一杯橙汁吧，要常温，谢谢。”

　　“不客气，”袁泉说，“一共37元。”

　　虞芯早就准备好钱，抢在她们前面。

　　几人找了个靠玻璃墙的位置。

　　虞芯一坐下就小声说：“你们听懂他刚才那话的意思了没？”

　　李成书点头：“懂。但也许，他不是那个意思。”

　　李长情嗯了声：“可能只是单纯觉得我们会不自在。”

　　“那不还是一个意思吗？”虞芯瞥了柜台那边一眼，“他凭什么觉得我们还记得他。”

　　李成书笑：“那你在讨论谁呀。”

　　虞芯瞪了她一眼：“我是说另一种假设。以他的视角，又不是我真的记得他。”

　　林长情掏出四十块钱放到桌面上。

　　“干嘛？”虞芯把钱推给她，“说了我请客。”

　　林长情：“我只是告诉你四十（事实）摆在眼前。”

　　“.....”虞芯又瞪着她，过了会儿，“诶，他不会往里面放泻药吧？”

　　二人组合一愣，忽地笑出了声。

　　不怪她有被害妄想症，第一印象是真的很难抹去。

　　又过了会儿。

　　林长情觉得身体有点不对劲，起身去洗手间查看。她这几天可能会来例假，所以都不敢吃太冰太辣的东西。

　　到了隔间里面，退下裤子。果然，如她想的那样，还好她提前垫了卫生巾。

　　这事真是熟能生巧啊，想当初她走一步路都怕它漏出来，如今竟可以推算的这么准确。

　　出来洗手的时候，恰巧袁泉也在洗手。

　　两人的目光在镜子里撞上。

　　仅一秒，林长情挪开视线，很自然的在另一个位置。

　　就在她准备离开到时候，旁边的人叫住了她。

　　“林长情。”

　　林长情一顿，抬眸看他。

　　少年又长高了不少，头发也留长了，额前的碎发盖住了眉毛。痞气退了大半，成熟了大半。

　　“我很快就能存到买机车的钱。”他稍稍靠近了一些，看着她的眼睛，“我还会再长高，期末也会考上一中。”

　　他记得告白被拒绝那天，她投入到另一个人的怀里。

　　那人很高，骑着机车，额前头发盖至眉毛，穿着一中的校服。

　　林长情听得有些懵。

　　这些跟她有什么关系？

　　他是特意来跟她炫耀自己有钱有身材学习又好？

　　这个年纪的男生都很好面子，莫非是要她夸他厉害？

　　沉默半晌。

　　可能是因为上次拒绝人家的表白，残留了一丝丝愧意。林长情挠了挠脸颊，面无表情竖起大拇指：“你真棒？”

　　那天回到家。

　　准备睡觉的时候收到虞芯的消息。

　　虞芯：【那个男生收错钱了。】
　　爱宝：【？】
　　虞芯：【我跟李成书的加起来都37了，他算漏了你的饮料钱。】
　　爱宝：【哦，那去学校的时候还给他。】
　　虞芯：【（偷笑）这还不明显吗？他肯定是请你喝的呀。】
　　虞芯：【我就说他喜欢你吧。】
　　爱宝：【……】

　　被袁泉告白的事，她没有跟她们说。主要是觉得太幼稚，太戏剧化了。

　　过了会儿。

　　虞芯：【靠！】
　　虞芯：【我果然被韩剧男主的颜值洗脑了，三观跟着五官走。】
　　虞芯：【现实里这样的人物真的太讨厌了。】
　　爱宝：【......】

　　假期结束后，林长情特地去八班把饮料钱还给袁泉。他不接，她就往他桌肚里面塞。

　　毕竟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她一点也不想跟他扯上关系。

　　期末。

　　许乐乐担任起家里的大厨一职。

　　两学生，一个忙着高考，一个忙着初升高。

　　最后结果，林长情顺利考上鹭江市一中，宫夏铭也收到了鹭江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他们依然同在一个市区。

　　林长情特别高兴，因为只要到了双休日，她就能见到宫夏铭。

　　然而，她跟宫夏铭都满足不住校要求，申请了走读。上大学跟上高中没太大区别，仍然可以天天见面。

　　她更开心了。

　　林佳给了她八百红包，作为她考上一中的奖励。还是那句老话：“想要什么，给自己买。”

　　开学后，林长情跟李成书成了同桌。虞芯被分到了另一个班。

　　林长情没想到的是，袁泉真的考上了一中。好巧不巧，还跟虞芯同一个班，还是同桌。

　　中午三人一起在食堂吃饭。

　　虞芯一边擦餐具一边抱怨：“为什么就偏偏是他呀。”

　　李成书调笑道：“这就是所谓的缘分吧。”

　　“缘个屁的分，”虞芯忍不住爆脏话，“我想离这坨粪远远的。”

　　林长情差点被一口饭噎住，皱着眉头：“大小姐，你还让不让人吃饭啊。”

　　虞芯撇撇嘴。

　　李成书好奇道：“你为什么这么讨厌他？跟他有过节的好像是我俩。”

　　林长情也有点想知道原因。

　　“还能为什么，”虞芯理所当然道，“就因为他跟你俩有过节啊。”

　　李成书：“但我们的反应还没你大。”

　　“那是因为他不是你们同桌啊。”

　　二人组合互看了一眼，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别气了。”林长情夹了一块排骨给她，安慰道，“你实在不想跟他当同桌，可以跟老师申请换位置。”

　　“不，这样搞得好像我怕他似的。”虞芯把排骨丢进嘴里，吐字不清地说，“我才不会让他如愿呢。”

　　林长情：“……”

　　李成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