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光你我》拐角上楼

19、第 19 章

　　爸妈出去进货，女初中生坐在收银台写作业，闻声抬头看过去。昏暗的巷子，五男挡住两女，一看就知道来者不善。

　　她捏了捏笔，低下头。爸妈说过做生意的不要多管闲事。笔尖在本子上落下一个黑点，她再次抬头。

　　门口有两台冰箱，一个案板，上面摆着各种零食。女生皱了皱眉头，这情况要是打起来把东西搞坏了，爸妈回来会骂死她的。

　　—

　　这声音有点耳熟。林长情一愣，顺着声音看过去，说话的人正是中午在食堂挑事的那个男生。

　　挑事男生盯着林长情，眼神直勾勾地，咧嘴一笑，痞里痞气的：“本来我还在想，人多不好堵，结果你带口罩，到是省了不少力气。”

　　李成书本来就一直提防着，闻言立刻反应过来，伸手挡在林长情面前：“你们想干嘛。”

　　她声线本来就清冷，在加上她的长相，严肃起来有点凶，感觉上要比林长情有气场一些。

　　然而对方有五个人她们只有两个，又有男女之分，气场莫名被吊打。

　　“想干嘛？”挑事男生笑了下，凑近她耳边，眼睛却始终没离开林长情，像蛇一样盯着它的猎物，带着攻击性，“想干……”

　　他故意拖长尾音，身后的几个男生忽地笑出了声，似乎觉得很好玩儿。

　　林长情讨厌他这种明目张胆的目光，有被冒犯到。而且他还靠李成书这么近，像垃圾在靠近蛋糕，恶心感一下涌上心头。她皱起眉，直接伸手猛的把那男生推开，目光极冷。

　　“我操？”挑事男生被推的后退一步，眼睛瞪大，出乎意料指着她，“你还敢动手，胆挺肥。”

　　林长情眼神露出一丝厌恶，提醒道：“食堂的事情，我们已经告诉老师了。”

　　闻言，挑事男生哼笑，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告诉就告诉呗，又没有监控，上哪儿找人去？”

　　“我知道你的名字。”李成书突然说。

　　挑事男生一愣，目光转向她。

　　“你叫袁泉。”李成书平静地跟他对视，“不管你想做什么，劝你考虑清楚。”她的目光看向后面的几个男生，“还有你们。”

　　几个男生明显很意外，眼神露出几分忌惮。

　　林长情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他的名字的，不过看这样子确实起到了作用。

　　画面就此定格住。

　　沉默一阵。

　　“威胁我啊。”他敛了敛嘴角，弯腰跟李成书平视，两秒后，又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像是破罐子破摔，“是，我是叫袁泉。”他顿了下，“然后呢？谁看到我做什么了？”

　　他转头看向后面的人，摊手：“谁看到我们做什么了？”

　　闻言，几个男生那点忌惮瞬间荡漾无存。

　　挑事男生转回来看着她。李成书被他盯的不自在，别开眼：“那你现在把我们堵在这儿是什么意思。”

　　“我堵了吗？”

　　摸不透这人的想法，李成书想拉着林长情走。

　　脚步还没迈，后者又说了一句话。

　　“我们只是想跟同学打个招呼而已。”

　　说罢，挑事男生转头朝后面的人使了个眼神。突然间，几个男生的目光同时直勾勾地盯过来，一步一步朝她们靠近。

　　无形的压迫感袭来，李成书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拉着林长情的手紧了紧，脚不自觉的往后退。

　　男生们拐了个弯，把她们逼至靠墙。他们也不说话，每人拿出一根烟，点上，抽一口，朝她们脸上吹烟雾。

　　李成书受不了这个味道，被呛的咳嗽了好几声。

　　她一咳嗽，男生们就笑。

　　林长情从他们眼中看到了戏谑二字，想动手挨个抽他们嘴巴子。但毕竟寡不敌众，她受伤没关系，不能连累李成书也受伤。

　　她忍了忍，皱着眉，试图跟挑事男生讲道理：“撞你的人是我，让她走吧。”

　　挑事男生静静地看着她，不为所动。

　　沟通无效。

　　林长情因为鼻塞并没有多难受，但是李成书被他们弄得脸红脖子粗，眼眶都红了。

　　“你们这是以多欺少。”她咬了咬牙，撤换攻略，“有本事我们单挑。”

　　闻言，几个男生都愣住了。

　　这种情况，她居然没哭，还能一本正经地说出单挑的话。

　　他们互相看了看对方，而后，像是听到什么有趣的笑话，个个都笑了。

　　笑的特别开心，还有人捂着肚子笑，好像这辈子都没笑过似的。

　　此时此刻，林长情联想到一个画面。

　　校园霸凌这种事她以前没有经历过，但她看到过。一群无聊的人以别人脸上的痛苦为乐，目标表现的越害怕他们就越开心，越兴奋，然后变本加厉把目标欺负的更惨。

　　他们成群结伴，以为这样很有面子，很有风头。但在林长情看来，他们是一群可怜的虫，只会欺软怕硬。想要摆脱这种群体，其实也很简单，只要比他们更狠更无所谓。

　　一味的容忍并不能解决问题，被人盯上也是一种本质吸引。

　　“……”

　　李长情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笑的，只是看着他们的嘴脸，血气不断往脑门儿上涌。她盯着挑事男生，攥紧了拳头，准备往他脸上招呼。

　　下一刻，不知道是不是笑够了，挑事男生突然敛起嘴角，上前一步，把手里的烟掐了，撑着墙，靠近她说：“你挺有意思。”

　　林长情莫名其妙瞪着他。随后，对方的下一句话，让她瞬间有种自己听力是不是有问题的错觉。

　　“有男朋友么？”

　　态度不再像前面那样拽了吧唧，语气竟然多了几分认真。

　　“……”

　　啊 ？

　　啊 ？！！！

　　这个转变是林长情没想到的，被问的愣住，一时语塞。

　　拳头半天没挥出去。

　　在她愣神间，男生手伸到她脸边，想摘掉她的口罩。

　　他高她一个头，这个姿势拉近了两人的距离。女生的眼睛生的极为漂亮，又大又亮，干净清澈。浅褐色的瞳仁在昏暗的光线下深了些，翘密的睫毛一下一下煽动着，跟小猫咪在挠人心弦一样，痒痒的。

　　性格却这么刚烈。

　　莫名有种熟悉感。

　　就在男生的手快要碰到口罩时，林长情回神，眼眸闪过一丝厌恶，拳头也在同一时间扬了起来。

　　忽然，倆人同时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冲了过来。

　　都还没来得及转头看。

　　下一秒，挑事男生被猛的一脚揣倒在地。

　　林长情吓一跳，抬眼的同时手腕被人抓住。然后她的视线就看到蓝白色校服，再来就是高大的背影，宽阔的肩膀，跟修剪的干净利落的后颈。

　　紧接着，熟悉的沉香木气息扑面而来，安全感瞬间将她包围。

　　画面突变，另外几个男生直接愣住。

　　挑事男生反应很快，抬手就想揍人：“我操.你…啊———”

　　他话还没说完，拳头就被宫夏铭接住，然后用力一扭，阴冷的语气跟着落下。

　　“操谁？”

　　林长情被这声惨叫震的浑身一颤。

　　可能是注意到她的情绪，原本抓在手腕上的手往下移，握住她整个手，并安抚性的捏了捏她的手指，还用拇指指腹揉了揉她的手背。

　　林长情呼吸一滞，立刻低头看去。

　　宫夏铭的手很大，显得她的手跟小孩子的手似的，掌心干燥温热，指腹有一层薄薄的茧。

　　这一刻，她的注意力被全部吸走。

　　挑事男生不服，又想骂：“操…啊———”

　　对面其中一个男生终于反应过来，冲上前帮忙，他的脚刚抬起来，被另一个突然窜出来的男人一脚踹在地上。

　　注意到还有别人，林长情稍稍回神，看到那男人把李成书也拉到身后。

　　倆女生面面相觑。

　　被踹的男生捂着肚子骂了句脏话。

　　其他的几个男生可能是被惨叫声震到了，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拉着李成书的男人开口：“五个男生欺负两个女生，我都替你们害臊。”

　　男人比在场的所有人都高，大概有一米九。身着白衬衫黑西装裤，单看背影，像一堵人墙。他声线虽温润，却带着凉意。铺天盖地的压迫感袭来，让人不自觉的发颤。

　　挑事男生疼的面部扭曲，不爽反驳：“谁欺负她们了，就吓吓她们而已。”

　　宫夏铭冷笑一声：“吓？”

　　他手上的力度又重了些，挑事男生非常配合的痛叫一声，听起来很惨。

　　另外几个男生被这一幕震的浑身颤了下，面露恐慌。

　　他的表情很淡，目光冷的瘆人，语气却异常平静：“我吓到你们了？”

　　宫夏铭现在这个样子颠覆了林长情这几个月以来对他的认知。平时总是吊儿郎当，漫不经心，喜欢逗她为乐的人，原来发起来狠来这么恐怖。

　　单听声音都能让人背脊发凉。

　　等等，她刚刚想动手顶多算自我防卫，但他这样一帮忙性质是不是不一样了？

　　林长情也不是很懂，害怕他真把那男生的胳膊拧断，给他带来麻烦怎么办。她找回一些理智，被动的手反握住对方的手，用力捏了捏。

　　像是无声的提醒。

　　下一刻，她就听见宫夏铭说：“你们要是再敢来吓她们…”他顿了下，语气冷的像冰块，“你们再敢试试？”

　　挑事男生眼看占了下风，可能觉得理亏，觉得丢脸，觉得吓人，只好服软，但还是不服气，声音很小：“不敢了。”

　　“什么？你说话了？”

　　感觉对方手上又要加重力道，可能是真的被痛惨了，挑事男生忍着屈辱，喊出声：“不敢了。”

　　拉着李成书的男人再次开口：“你们几个记住，你们是男人，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欺负女人，就是孬种。你们现在该做的就是好好学习，将来成为顶天立地的人，别给男人丢脸。”

　　可能热血男儿的基因天生被刻在骨子里，这句话莫名的有说服力，男生们都默默的低下了头。

　　宫夏铭终于松开那男生的手，像是满意他们的态度，点头道：“滚吧。”

　　后面三个男生这才敢动，把挑事男生跟另一个男生扶起来，一群人灰溜溜的跑了。

　　林长情用余光看着他们从身旁经过，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感觉挑事男生朝她这边看了一眼。可能是觉得丢脸，又很快垂下眼眸。

　　看人走出巷子，宫夏铭眼里的情绪散了些，转过身上下检查林长情，确定她身上没什么痕迹，才问：“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声音有些低哑。

　　林长情回神，这才抬眸看宫夏铭的脸。他的神情很淡，目光幽深，看不太出情绪。

　　气压莫名有些低，她感觉宫夏铭在生气，慢吞吞的指了指自己的脸。

　　这个动作让宫夏铭想起，来的时候那个男生的手正在她脸边。他皱起眉，戾气瞬间涌上心头，语气极冷：“他打你脸了？”

　　林长情一愣，立刻摇头，两只眼睛水汪汪的看着他，晃了晃被他紧握着的手，说话不自觉的带点鼻音，听起来像在撒娇。

　　“我想擤鼻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