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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   釜中水沸,腾起的水汽晕出一片清暖,斑执竹制长柄勺舀起半勺滚水,点入盛着暗青茶叶的白瓷茶碗,待煎出乌龙茗香后,又续上了小半盏。搁置片刻,他端起茶盏,避过正面雕印的靛蓝流云纹,小小的抿了一口,而后皱了皱眉,似乎不太满意。
      入冬前后,柱间送了他一整套茶具,他也就遁着儿时回忆摸索了这煎茶之道招待柱间。那时柱间一边笑说他煮茶的样子越来越像那些京都名门之后,一边将那套千手家难得设计的优雅清简的浴衣拉扯开,指尖蘸了茗香袅袅的新茶,在那具苍白健美躯体上一路绘下湿漉漉的图案……斑点茶的样子似乎格外激发柱间的兴致,二人几乎没有一次能安安静静的品茶,所以整个冬季结束,他的茶艺也不见长进了多少。
      趴在矮桌另一侧的黑绝正在滔滔不绝的讲述着外面忍界近来的动荡,讲他如何依计划蛊惑漩涡少族长煽动父亲与云隐联手,讲他如何在最后关头操纵水影使出同归于尽的杀招,讲这一场翻天覆地不仅将柱间引开了木叶,更为他们的尾兽捕捉计划平添了多少便利。黑绝少见的激动起来,到最后还不忘加上一句“斑大人好计谋”,似是发自内心的兴高采烈。
      斑冷笑了一声,将那还剩半盏的茶水随意倒进建水,推开矮桌走回了榻边,不置一词。
      人类就是这样,战乱四起而怨恨杀戮,和平年代又渴求鲜血,谁没有植根于心的一己私欲?谁又能忘我而慷慨捐身?这就是人性的卑劣和丑陋,利用那一抹藏于无形的黑暗,屡试不爽。
      而这人世间唯一近神明的存在,无论是当下还是后世,恐怕也唯有柱间一人而已。
      黑绝道他策划这一场变动令各国生嫌,方便了他们日后夺取尾兽,实际上那几团毛球畜生还并不在他考虑的范围内,他所要做的也只不过是掣肘柱间,为自己赢取更多的时间。他无法确定破除柱间的封印要用多久,过程中是否会遇到未预知的变故,那个男人深不可测之处他至今仍觉尚有低估。
      用以牵制木叶,涡潮正是最佳选择。
      而黑绝,这本该与自己心神相通的意志产物,却似乎对此理解的并不透彻,反而不知为何竟是对他不甚在意的几只尾兽关注颇多。
      默默打量了黑绝一眼,斑暗自冷笑,现在还不是深究这件事的时候罢了。
      他转过头盘膝静坐,闭上双眼开始结印。
      最后一个手印结出后,一团清凉柔缓的气息自下腹中渐渐生成,随后变得温热活跃起来,熟悉的力量随着渐进流转于全身经脉的查克拉充斥到肢体末端,如深泉涌入枯井,一瞬间充盈了干涸数月的身体。
      斑蓦的睁开眼,低头看着手腕上漩涡形状的咒纹迅速淡褪直至消失。限制查克拉产生的封印解开了,整个过程顺利的超出想象。
      查克拉继续源源不断的在体内生成,又等待了片刻,他心念转动,一股精细的热流顺着的神经缓缓流入左眼,只待旋转出那抹令神鬼敬畏的赤色……
      时间就在那一刻静止。
      写轮眼并未随主人意志开启。
      而与此同时,一阵若有若无的眩晕也从他额头处扩散开来,冲散了刚刚凝聚在眼部的查克拉。
      斑咬紧牙关,停顿了一会,他屏住呼吸,再次调动查克拉,试图打开最基础的三勾玉,却依旧还是没有成功。
      而这一次,在他强行迫使查克拉流动的一瞬间,剧烈的疼痛如火烧针刺一般充斥了全身,又迅速汇入眼底,让整片视野都变的模糊混沌起来。他隐约听到黑绝在耳边喊他的名字,可那声音却远的像是来自天际另一端。
      斑脸色雪白,嘶声喘息,他甚至一时无法分清这究竟是因过度情绪波动而产生的查克拉紊乱,还是他的身体真的出了什么差错。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进入凝神冥想的修行状态,直到感觉狂乱如擂鼓般的心跳慢慢平复了一些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这绝不是任何由精神状态所导致的结果。
      那样强行夺走一切身体感官支配的痛苦依旧还在,只是比起刚刚试图打开写轮眼的一刻减缓了不少。此时斑已经大致猜到了原因,于是想要验证什么一般,他结了个小型火遁的印,果然,就在调用查克拉的一刻,锥刺般的感觉再次变的强烈了起来。
      斑怔愣了一会,而后面无表情的垂下头,望着濡满冷汗的苍白掌心,忽然发疯般的大笑了起来。他笑的太激烈,以至泪水都不受控的渗出了眼眶,直到苦咸的味道顺着嘴角漫过舌尖才堪堪停下来。
      他怎会不知道这是什么,他太知道了,从那道眩晕裂开的一刻他就意识到了,只是太过惊怒,他的理智甚至无法准确的将信息传递到大脑,又或者说,那只是他潜意识中不想去承认罢了。
      这种以忍者运行查克拉为触发点的的抑制封印是柱间在两族结盟不久后研制的,与其说是封印,不如说是以木遁血继为媒介的特殊毒术,目的为在对方毫无察觉时限制其运用查克拉的能力,从而得以在无法公开使用忍术战斗的场合下制敌于无形。斑还曾好奇心胜亲自试验过,因此深知对此连他也束手无策。
      只不过,这样的术柱间从来没有在真正对敌时使用过,说到底,像他们这样的忍者,毕竟也是不屑于用这样暗中做手脚的方式的。
      斑想起来那一晚在他将柱间带来的梅子酒一口喝尽时,柱间曾问他是否担心酒水里加了东西,他当时想都没想的说“你不会”。
      是的,他就是一直这样相信着千手柱间,从十三岁到如今的二十余载,从南贺川夏日如洗的碧空到终焉之谷深夜的瓢泼大雨。
      他们曾剖心挖肺的畅谈,也曾以命相博的厮杀,但他自恃从那个男人至纯的黑色眼眸中永远都可以看到那一抹真诚与坦荡,连一丝一毫的猜忌都是对他的亵渎。甚至在柱间从背后杀死自己的一刻,他也不曾怨悔,因为深知自己一手造就的敌对立场已不留予柱间任何余地。
      他们的战斗永远是光明磊落的。
      他甚至无法猜测柱间是在何时将这一抹诡秘的心机用在了自己身上,是那晚那一壶暖的发烫的梅子酒?是合着他口味做出的那些香甜糯软的月见团子?还是那一次次[]之后的温柔拥吻……
      当然,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斑向后躺倒,跌进了无休止的梦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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