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界》火兰火杉

37、ⅩⅧ

　　“我想见你！”走出酒吧，Emily便拨通了Simon的电话。
　　“理由……”电话另一头的背景音很是嘈杂，男人有磁性的声音缓缓地传了过来。
　　“关于Lisa李的那件事。”
　　“……”对方一阵沉默，“老地方见。”
　　挂断电话，Emily转回头看着身后的酒吧，脸上浮现出一副不屑的神情。

　　“韩博士，您怎么看？”探员毕恭毕敬地站在韩梦娜的身后，试图通过交谈得到对破案有用的信息。
　　“很有意思。”韩梦娜手里依然拿着蓝色文件夹，时不时地在上面记些什么。
　　而在韩梦娜以及探员眼前正是一具形态诡异的尸体。

　　一个女人泡在水中，浴盆里的水漾了出来，周围地面上全是水迹。
　　女人穿着浴袍，胸前却一片坦荡，敏感部位还隐约可见欢愉过后留下的痕迹。
　　她双手放在脑后紧握着浴带，而那条浴带正穿过一旁窗户的安全栏杆，紧紧地勒住那性感的脖颈。
　　她圆睁着眼，一条黑色的丝袜蒙住了她的眼睛，湿濡的头发有一半已经风干，歪着的脑袋让人感觉不到死亡的僵硬。
　　微微泛紫的嘴唇，嘴角隐约可见一丝暗红，那是鲜血与空气接触过久留下的印记，大大张开的嘴巴，里面除了被血染红的整齐牙齿，再无他物。

　　“韩博士？”看到韩梦娜走近尸体，并仔细地检查着死者的口腔，探员不觉追问。
　　“很有意思。”仍然是那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回答，韩梦娜退到门边，看着掉落在盥洗台不远处的手机，眼底闪过一丝兴奋。
　　不再打扰韩梦娜的工作，探员小心地凑到了尸体前，180多公分的身高令他不得不低下腰才能看到韩梦娜刚刚探访过的高度。

　　“她的舌头被人……”刚毅的脸在看仔细后瞬间扭曲，探员倒吸了一口冷气，走到韩梦娜身边。
　　“齐根斩断。”韩梦娜搭话，右手晃动着笔杆，纸上慢慢地出现了一张现场框架图，“出于某种原因……”
　　“某种原因？”探员不解。
　　“这个要等尸检报告出来才能做最后的定论。”韩梦娜合上文件夹，镜片反射着屋内的灯光，“如果和我猜测的一致……呵呵……”
　　“韩博士……”
　　“走吧。”韩梦娜走出案发现场，“让我们去见见第一嫌疑人。”

　　侦讯室
　　“把刚才说的再重复一遍！”漆黑的屋子，一束昏黄的光直直地射在对面男人的脸上。
　　“Emily打电话说要见我，我们便约了经常见面的酒店碰头。”声音有些沙哑，男人双手横卧，缓缓地陈述着，“她心情不错，做爱的时候也比平时更敏感……”
　　“她为什么约你?”灯光后的声音响起，“除了做爱你们还做了什么？”
　　“有关Lisa李的事，她说要和我谈谈。”男人满脸胡茬儿，眼圈乌黑，眼神空洞，态度上甚是合作。
　　“Emily给我喝了一杯酒，我听到她的手机响，那之后我就……睡着了。”男人转动眼睛，努力的回忆着当时的状况，“那通电话起先我以为是Betty打来的，可后来听到Emily喊了Lisa的名字，而且两个人在电话好像在争执什么，再后来……再后来的事情，我真的记不清了……等我醒过来的时候，警察破门而入，将我拷了起来，Emily她……”

　　“睡着了？”黑暗中的声音再次响起，语气中完全是质疑与不屑，“睡着了还能听到声音，蒋先生真是天赋异禀啊！”
　　“我真的听到了，阿Sir！”Simon蒋抬头，眼底充血，浑身不住地颤抖，听对方的口气仿佛自己已经成了杀人凶手，要如何说明对方才会相信，他已经完全乱了方寸，“请相信我，阿Sir！”

　　“Lisa李是吧？”黑暗中的声音轻笑了一声，似乎看到一只笨重的野兽正一步一步走进布满陷阱的死之地，至今为止的答案同之前回答的都一般无二，“你的意思是她杀了Emily？”
　　“我不知道……我只是将我知道的说出来。”Simon蒋迟疑地看着突然出现在桌子上的文件夹，借着昏黄的光伸出了手。

　　“蒋先生还有什么要说的！”等到Simon放下文件夹，黑暗中的声音再次响起，对于对方接下来要说的话充满了兴趣。
　　Simon浑浊的眼神中渐渐有了光彩：“是，是我找人调查Lisa李。”

　　“哦……”灯光后的声音一阵沉吟，突然换了个问题，“你和Emily曾在一起多久了？”
　　“三个月。”
　　“也即是这份调查报告开始后不久……”
　　“是的。”
　　“也就是说你接近Emily是另有所图？”
　　“是的。”Simon有问必答，神态也不再如先前那般慌乱，“我和Emily各取所需，仅此而已。”
　　“各取所需？”
　　“我们合作的很愉快，她提供一些信息来帮我对付敌人，Emily……”Simon坐直身体，轻松地靠在椅背上，俨然一副公司里高管的架势，“她则分一杯羹。”
　　“敌人？”
　　“Lisa李。”Simon摊开手，指了指桌子上的文件。

　　“肯承认了？”
　　“我承认！可这与杀人是两回事！”Simon答的从容，手指有规律地敲击着桌面，“现在，我不会回答你的任何问题，直到见到我的律师。”

　　“很有趣的反应。”韩梦娜看着对面的探员，看着隔壁的男人。
　　“他什么都不肯说了。”探员有些奇怪，为什么先前一直很合作的Simon突然转变了态度，是那份调查报告……
　　“就这些？”韩梦娜看着侦讯记录。
　　“是。”探员如实地回答。

　　“我去冲个澡，亲爱的。”Emily裹了床单扭着腰看着昏睡在床的Simon蒋，眼中满是不屑。
　　“你不能怪我的！”Emily曾的声音从浴室中传出，语气中一派理所当然，“其实和你在一起我很开心，但是，既然你不仁，就不要怪我不义，你竟然连我也调查，呵呵……”
　　“想用对付Lisa的招数对付我……”水声停止，女人穿着浴袍走了出来，左手拿着一份报告，右手拿着她送给Simon的打火机，“如果你的那些报告到了Lisa的手里，你以为你还能安生多久？”
　　“为什么……”Simon眼前的视线一片模糊，刚才的酒让他动弹不得，以为她只是个小角色，Simon此刻后悔不已。
　　“为什么？呵呵……”Emily笑了起来，右手一点亮光，一叠纸张很快地烧成灰烬，“你傻的吧，人不为己，下面的话不用我教你吧。”
　　……
　　“胜者王侯，败者寇！”Emily的声音再次响起，语气中充满了对对方的蔑视，“你输了……”
　　……

　　“Betty？”电话铃声适时响起，Emily笑着走到一边，优雅地接起电话，“Simon的事……”
　　……
　　“你不是Betty……你是谁？”Emily的声音突然由娇美变得低哑，“Lisa？你都知道了……Lisa！不是你想的那样，不是的！不是我！是Simon！”
　　……
　　“相信我！Lisa！”Emily的声音越来越小，整个人竟然浑身颤抖地滑下床去。
　　……
　　一阵吱唔后，Emily不再说话，整个人僵硬地从地上爬起来，背对着Simon一步一摇地再次走入浴室。
　　浴室的门在Simon眼前慢慢关上……

　　“有意思。”韩梦娜看完侦讯记录，开心地笑了起来。
　　“死者的通话记录已经调出。”探员递过另一份文书。
　　“哦……”韩梦娜扶了扶眼镜框。
　　“最后一通电话是在凌晨5点48分呼入。”探员尽量保持的冷静，“呼入方是Betty颜，HEI公司的财务部经理，从Betty颜的遗物中也发现了那部手机，确实有一通通话记录。”
　　韩梦娜看着对方的眼睛，眼底竟有一丝笑意。

　　凌晨5点48分，Betty颜已经死在了另一家酒店的大床上，这通电话到底是谁打……

　　大厦顶楼
　　一袭白色的身影乘着夜风站在警局对面的大厦天台处，他静静地望着对面为数不多的白色亮点，一泊平静的湖水闪着红色的光。
　　红色——鲜艳的大红，娇嫩的粉红，欲滴的嫣红，如血的猩红。
　　只是他眼中的红色不似这般简单，纯净中不时掺杂了浑浊，浑浊后是更加清亮的清澈。
　　一头黑发随着风飘摆……
　　下一个瞬间，那里已空空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