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离我远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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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大家。”新班主任乐呵呵的，挺热情，在黑板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我叫周洲，前几届的学生喜欢叫我周土豆，我也不明白，两个字不省力吗？非得叫我三个字。”
自爆黑历史，老师的架子瞬间卸了一半，物化一班的人也很给面子，哄然笑了起来。
“叫什么都行，叫我周哥也行，以后大家就要在一起度过艰苦的两年，希望我们都能无往不利。”周洲笑着说，“自我介绍就不弄了，我看大家都挺争分夺秒，之后有的是时间慢慢认识，我们先定下班委，主要是班长和课代表。”
班长靠毛遂自荐，课代表全靠成绩。
方榆辰高一班的班长也分到了这个班，顺理成章地就续任了，而方榆辰也没有任何悬念的成了物理课代表。
但他没有想到的是，他身边的这个同桌也凭着成绩成了语文课代表。他也第一次知道了自己这个同桌的名字。
夏词？夏辞？夏茨？
方榆辰摸不准是哪个字，就听清楚了发音。
他还在这猜字，余光就看见旁边的人终于抬起了头，声音依旧很冷，没温度：“老师，我不适合。”
方榆辰看见周洲很明显地愣了一下又迅速调整表情：“夏词你要自信点——”
“我不合适。”夏词重复了一遍，“没空。”
“啊——”周洲叹了口气，“成绩是重要，但课代表也是一种能力的培养。既然夏词同学不愿意，那我们顺延一位，陈雪，你来。”
陈雪是个女生，高高瘦瘦的，看上去挺外向，笑着就应下了。
方榆辰的视线兜兜转转又绕回了夏词身上，听见“顺延”一位后，夏词又低下头开始做题，也没什么松口气之类的表情，就是淡淡的，古井无波，但好看，冷美人。
方榆辰稍微观察下就发现，夏词不是那种只知道题海战术的书呆子，他做题都是挑着做的，看上去很有学习的策略，不像是会说出“我没空”的学生。
“好看吗？”
方榆辰还在发愣，夏词的侧脸突然就变成了正脸，他顺着目光一路看下去，定在了夏词褐色的眸子里，他从夏词的瞳孔里看见了自己。
“啊？”方榆辰迟钝地应了声，“好看。”
“别盯着我。”夏词不耐烦地皱皱眉，“你要看不惯我自己去跟老师说换位。”
“啊？”方榆辰更加摸不着头脑，“我没看不惯你啊——”
“那就别盯着我。”夏词头又扭了回去。
方榆辰深吸了一口气：“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夏词下一秒直接带上了耳塞。
......方榆辰没这么憋屈过，莫名其妙就结下梁子被甩脸子，这谁受得了？
他也生着闷气拧过头开始往下写试卷，虽然是开学第一天，但学校没给他们多少时间来熟悉新同学，刚落了座定了班委，周洲就拍了拍手，从讲台上的一叠书里抽出张白纸递给了班长：“课程表，贴后面吧，还有十分钟下课，下节课就正式开始上课，我的物理课。”
没人对这样紧凑的安排有异议，翻页的声音在教室默契地响了起来。方榆辰刚在草稿纸上写了个G=mg的公式，就听见周洲在讲台上叫了他的名字。
“方榆辰，夏词，何鹭尹，跟我过来一下。”
方榆辰扔了笔站起来，一起站起来的还有他的同桌，他的同桌的前桌。
......方榆辰简直要气笑，他们仨可以在路上打一架了。
夏词谁也没看，自顾自往外走。方榆辰虽然对夏词的冷脸有点气结，但无意在开学第一天就站队，加快了几步，避开了明显想要搭伙的何鹭尹，也独身朝周洲走去。
三个人跟贪吃蛇一样排着列队跟在周洲身后，一直到了办公室。
周洲递了几个小番茄给他们，开门见山地就说：“三个月后物理竞赛就要开始了，虽然这个比赛不一定能让你们保送B大和Q大，但是在之后三位一体自主招生里很有含金量。”
周洲顿了顿，扔了一个番茄进嘴里，边嚼边说：“我看了看咱们班高一期末成绩，你们仨是物理成绩的前三，所以特地叫你们过来，问问你们的意见，你们要是想参加，我就想弄个免费的课后物理竞赛班……”
“我参加。”夏词突然地出声，让三个人的目光都集中了过来。
还没等周洲点头，何鹭尹声音也响了起来：“我也参加。”
何鹭尹的语气带着不服气的竞争味道，语气中不加掩饰的冲味让方榆辰不由得看了他一眼。
看到夏词和何鹭尹的表态，周洲也不再讲下去，直接看向了方榆辰。
“.……我也参加。”方榆辰点点头。
“行，每天放学后六点半到八点半，就在这个办公室。”周洲一边说着一边递了三张纸条过去，“今天放学先去书店把这本书买了，明天正式开始。”
“回去吧，马上就上课了。”
何鹭尹听着，看了眼手表，也没说再见，扭头就跑了起来，飞奔回了教室。
“等下，夏词你留一下，方榆辰你先回去。”
方榆辰没停留，他没什么八卦的心思，点点头说了句“老师再见”就往外走，但身后周洲的声音还是或多或少地传进了耳朵里。
“夏词，你的头发是怎么回事？”
方榆辰听到的声音越来越小，他也没停下脚步，长发么，又没说只有女生才能留，他对这背后的原因不怎么感兴趣，反正终归是逃不过“喜欢”两字。
至于周洲怎么想那是周洲的事，是夏词该担着的事，不是他要考虑的事。
“喜欢。习惯。”夏词说，“老师要命令我剪掉吗？”
周洲被夏词的先发制人闹得顿住，沉默了一下问：“舍得？”
“不舍得。”
周洲这下没犹豫，点点头：“扎起来别散着。”
这下轮到夏词愣住：“可以留？”
“你高一班主任怎么说？”
夏词抿了抿嘴：“他说以后再也不管我了。”
周洲笑了：“哪能不管，都是我的学生，留个长发就不管啦？那我们叫平头一班算了。去吧，别散着就行，散着不好看。”
夏词见过太多人对他的长发表示异议，不为别的，一个男生留着齐腰长发，谁不说一句冲击力大？
他本以为今天是一场硬仗，不吵一架不犯个执拗是过不去的，所以心里一直为着这事堵着，像是一把悬而不决的剑，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砍头可以，砍头发不可以的那种，没想到周洲直接把剑拿走了，除了一句“扎起来”，没有任何的反对。
他手心的纸条已经被汗洇得有些湿，真心实意地躬了躬身：“谢谢老师。”
“去吧，我拷个PPT。”
夏词回到班里的时候，刚好看见方榆辰正被何鹭尹拉着交谈。
虽然方榆辰是笑着的，但他还是从方榆辰的脸上察觉了一丝不耐烦，视线下移，方榆辰的手正在不自觉地往物理试卷上扎着，一张试卷磨磨蹭蹭到现在还没写完，被拉着扯东扯西，是个人都要烦。
他走近的时候正好听见何鹭尹问方榆辰：“你家住哪啊？离新华书店远吗？放学要不要一起去书店买这本书？我还想顺路向你请教下物理的学法，你太厉害了，期末物理居然是满分！你怎么做到的？”
夏词一边听，一边拉着椅子坐下。何鹭尹的手臂挂在他桌上，直接压折了最上面的一本英语书。
“拿开。”夏词头也不抬地点了点英语书。
何鹭尹听见夏词的声音，脸色肉眼可见地从热情变成了厌恶，嫌弃的神色溢出了眼眶。他甩了甩搭着的手臂，又拍了拍刚刚碰着夏词桌子的那部分臂膊。
方榆辰一直没说话，他无意站队，更不想看戏，但正好也接不住何鹭尹过分热情的话，于是趁机低头开始做题。
“方榆辰？”何鹭尹又喊了他一声，脸上的笑容重新堆了起来。
方榆辰暗暗叹了口气，凭着记忆在草稿纸上写着公式步骤，仓促间抬头笑着说：“不用了。”
“别不用啊！你家要是不顺路，我帮你带！我就是想问问你怎么学物理——”
方榆辰无奈地指了指草稿纸：“就这么学。”
“可是——”
“吵。”夏词皱了皱眉，“要拉扯客气外面去。”
“有你什么事！”何鹭尹的嗓音突然大了起来，吓得方榆辰笔都哆嗦了一下，a的尾巴后拉出了长长的一条线。
夏词倒是依旧坐得稳稳的，周洲是个好班主任，他不想第一天就闹事。
“真不用了。”方榆辰立刻出来打圆场，“谢谢你的好意。”
何鹭尹热情得过分，几乎带上了谄媚而迫切的味道，方榆辰实在遭不住。
方榆辰见何鹭尹还要说，头疼地想尿遁，却看见旁边扔过来一本书。
“你拿着，你闭嘴。”夏词说这话的时候，前半句对着方榆辰，后半句对着何鹭尹，说完就戴上了耳塞。
方榆辰接过来，封面的大字与纸条上的字遥相呼应。
“？”方榆辰纳闷地看着夏词，这明显是夏词自己买的，眼下给了他，方榆辰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多少钱我转你。”方榆辰偷摸拿出手机。
“41。”耳塞明显没什么用，就是一叫人闭嘴的明示工具，夏词隔着耳塞回答了方榆辰的问题。
“......给个微信？”方榆辰茫然地拿着手机。
夏词笔顿了顿，从包里也摸了个手机扔给方榆辰，手机没密码，干净的不行，连软件都没几个，壁纸还是最原始的背景，估计就是个备用机：“自己加。”
方榆辰一手操控一个，麻溜地加了微信又付了钱、收了钱，把手机还给夏词的时候，夏词的桌子突然被大力地往身上一踹。
手机在方榆辰手里抖了一下。
他抬头看去——不只是他，所有人的目光都朝何鹭尹和夏词集中了过来。
夏词的黑笔在化学试卷上划出了长长的一条线，苯的六边形还差最后一条边没封上口，线跑到了题干上，顿出了一条豁口。
“有病？”夏词皱了皱眉，把桌子一踹，最上面的英语书终于不堪推拉，“啪”地一声，向左一倒，摔在了方榆辰的桌子上。
“哎哎哎——”这跟刚刚不一样，这都快打起来了，方榆辰攥着人家书也不好意思再沉默，赶紧把夏词的桌子摆正了，又捡起英语书，把封面上的折痕抹了抹平，塞进了书堆最底下，对夏词说：“压一压就平了。”
“别犯贱。”何鹭尹伸出一根指头指了指夏词，“别仗着人家不知道你那些破事就赶着献殷勤，说不定人方榆辰看见你那头长发就恶心。”
“？”方榆辰一个头两个大，火速摆手，“你别瞎说啊！留什么头发全凭人自己喜欢，没什么恶心不恶心的，你别掰扯我。”
何鹭尹冷笑了一声：“长发不恶心，那女装呢？”
何鹭尹这话说得大声，一点余地都没留，直白又干脆。方榆辰想起漫展上夏词的女装，挑了挑眉：“衣服就是衣服，女装男装不都是布料？那又怎么了？”
方榆辰说这话没什么别的意思，夏词却突然出了声：“不用你管。”
“就——”方榆辰“是”字还没说出口，突然反应过来夏词这话是对自己说的。
“我——”方榆辰愣了一下，气笑了，“行，不用我管，你俩吵吧，踹凳子踹桌子别沾着我！”
方榆辰的话刚说完，周洲就揣着物理书走了进来，一眼就看见了剑拔弩张的几人。
“干嘛呢干嘛呢！第一天就想打架？精力这么旺盛就自己去操场上跑十圈！”周洲不笑的时候还是有点架子的，他把书往讲台上重重一丢，何鹭尹不想息事宁人也只能先转过身坐下。
夏词自始至终没站起来过，他把凳子往前挪了挪重新坐端正，又看向方榆辰，这人明显是被气着了，但夏词没打算道歉，他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气声说——
“离我远点。”
夏词的语气没有一丁点起伏，方榆辰听得都要气笑了，他不打算辩解什么，扭过身翻开书，直接无视了夏词。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离我远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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