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 3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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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么一瞬间我恍惚觉得自己怀里好像真的是一只小猫咪。
湿漉漉的。
在我怀里蹭脑袋。
黏人且不安。
“hiro。”我吞了吞口水抱住他，斟酌着措辞，“……有什么是我可以为你做的？”
他希望我做些什么呢。
只要能让他安心一点，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家乡的冬天会刮我最熟悉的西北风。
可是这一次被诸伏景光抱进怀里，我听不到一点风声，连原本在路上有一些受冻的耳朵也被他捂在温热的掌心里。
我抬头看向他微微垂下的睫羽和雾蓝色的瞳孔，觉得里面除了小心翼翼的乞求还有些什么其它的，我难以分辨的情绪。
青年的薄唇微微开合，好像说了句什么，我尝试拉开他捂住我耳边的手掌，却怎么也拉不动。
“hiro。”
我有些着急。
不知道为什么，我下意识觉得那应该是一句非常重要的话。
呢喃一般向少女坦白了自己自从那个梦境光顾之后时常会察觉到的心理，诸伏景光莞尔，眼底的情绪回归平静，后退一步顺势把手也放下来恢复成十指相扣的状态。
……他是怎么做到跟个没事人一样的？我跺了跺脚跟上他，“你等会儿，刚才你……”
“小一。”
白色的高领毛衣让青年在严冬里看起来也格外温雅，他弯起好看的眼睛，轻声叫我的名字，语气却很坚定。
“……再给我一点时间吧。”
再给他一点时间，或许他依旧不能处理好自己心底横生滋长的枝条，但是至少再让他藏得再深一点。
或许他是真的病了。
季一知道了会怎么想呢。
……应该会害怕吧。
会摇着头睁大湿亮的杏眼说“我认识的hiro不是这样”。
会。
不要他的吧。
不行。
青年垂下眼睑抿唇，把少女的手扣得更紧。
……绝对，不行。
我抬头看了看他，沉默下来。
这种沉默一直持续到傍晚回到家里。
觉得不高兴吗？
谈不上。
非要说的话，应该是感到有点无措……或者说无力。
“我回来了。”
麻生成实和邻居笑眯眯地打完招呼拎着水果进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坐在客厅里各自沉默的两个人。
“这是怎么了？”
我起身接过他手里的袋子，“欢迎回家。神医哥哥这下班就逛菜市场的爱好是改不了了呗？”
麻生成实扬了扬眉梢，“种花家的水果蔬菜新鲜便宜，买的时候心情就是会很好嘛。”
“哦——”我拖长尾音，想起他在种花独有的人情世故家长里短的大爷大妈唠嗑圈里格外受欢迎的样子，“要不干脆您下半辈子就住在这边得了，完了之后我还能给您养老。”
没想到麻生成实一边脱掉大衣一边笑眯眯地点头，“好啊。”
我：？
“你认真的？”
麻生成实洗过手以后坐到沙发上揽住黑发青年的肩膀，“当然。”
“到时候妹婿也可以住我那边，有个什么小灾小病的哥哥我还能搭把手。”
青年语气里不乏“来活儿了”的欣喜。
我：……
“我也觉得很好。”被揽住的诸伏景光弯了弯猫儿眼，温声应和，“希望能早一点过上那样的日子……大舅哥。”
我瞳孔地震。
到底是谁教的诸伏景光中文。
这都教了些啥啊？
……不，等一下。
“你俩这话什么意思？嘶……你们是不是早就背着我商量好了，老实交代。”
麻生成实往旁边挪了挪，拉过我的手让我坐到他俩中间，然后自己站起来。
“是我之前和景光沟通了我的想法。”
他的语气听起来温和认真，“我很喜欢这里。这里让我……很有归属感。”
我眨了眨眼，感受到青年温热的手掌揉了揉我的发顶，“我知道，对小一来说也是这样。”
“落日，云朵，吵闹的小街，和年迈的爷爷奶奶熟悉起来以后见面问一句‘吃了么’，春节的灯笼和烟火。”
“是这样温柔热闹的土壤养育了小一，也是这片土地让你在异国他乡辗转反侧的夜晚里思念难眠。”
我张了张嘴，抬头看着青年温柔的眉眼，一时发不出声音。
有……那么明显吗？
我的不舍。
“有哦。”麻生成实笑着点头。
“景光你还不知道吧，当初没舍得告诉你。小一刚到这边的时候……差不多有一个多月吧，每天晚上都能做噩梦把自己吓醒，然后要跑到阳台上盯着楼下便利店的招牌吹半个小时冷风才回去睡觉。”
“因为本土的小便利店不会像711和全家那样24小时营业，没猜错的话，小一是以此来确认自己是在家里。”
……你是一点面子都没打算给我留啊，哥。
我低着头，手指扣着睡衣上的褶皱。
“以上，我的感受表达完了，并且归根到底我现在真正想说的是，沟通是非常重要的事。”麻生成实微微叹了口气，“听明白了吗，你们两个。”
哈。
我倒是想沟通，那也得对方肯施舍一个机会呢。
“唔。”麻生成实摸了摸下巴，“不过，要是说到小一的心理疗愈的话，我记得……有一个人应该帮了不少忙吧？”
“好像是一位……律师来着？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姓左，是吗？当时小一还把他说过的哪句话写下来，整个人眼里慢慢都变得有光了呢。”
闻言，诸伏景光收紧指节，抬眼看向悄悄屏住呼吸的少女。
……我现在就是一个非常想死。
“说了什么呢？”青年嗓音温和。
我闭了闭眼。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杆关于正义的天平，当人们认为自己的正义失衡的时候，就会拿起武器来捍卫它。”
“但是如果那样的话，整个社会又要以谁的天平为标准呢？”
所以。
我们所要捍卫的是一种平衡。
尽可能预防更多的天平变得摇摆倾斜，以让律师失去工作为目标继续工作。
诸伏景光的面色一寸寸变白。
……是。
这就是他一直以来……最恐惧的事情。
国别不同，立场不同。
即便都是在捍卫正义，他所处的阵营仍然属于黑暗这件事是没有办法否认的。
以犯罪的手段打击犯罪，本身，就是一种犯罪。
他曾经也是坚定的程序正义信奉者。
即便是面对让自己家破人亡的罪犯也会选择保证他的生命第一。
但是无论是作为公安还是作为卧底，那都不是他能够有权力做出的选择。
“维持平衡本身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我握住青年微凉的指尖，“各方力量都在为了这一杆大大的天平，用不同的方式做出自己的贡献，不同的职业有不同的途径，恩威并施也是重要的生存之道。”
“而我，作为被保护的公民，为了表示我的谢意——”我轻轻弯唇，“就让我好好爱你啊。”
能喜欢你，这件事本身，就是我的幸运啊。
“所以如果你有什么想要我做的，全都可以说出来啊。”
不要欲言又止。
不要独自隐忍。
不要让自己……看起来像一只随时可能被扔掉的猫咪。
青年微微睁圆蓝色的猫儿眼，气息顿了顿，“……但是，我”
“啊。”我点了点头，终于猜到了另一件让猫咪害怕的事情。
“那接下来，我问你两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我。”我凑近，和对方视线齐平。
“山川异域，风月同天。”
“比起势力角逐，更重要的是人们的平安健康幸福快乐——这个理念你认不认同？”
青年点头。
“好。”
事实上我一向对这个问题很有信心，甚至说，哪怕是对降谷零做这个提问，我都会有一定的把握。
“第二个问题。来这里以后你觉得种花家怎么样？”
“很和谐，很漂亮。”诸伏景光诚实回答，“比想象中还要好很多。”
我摊开手，“那不就得了？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后面半句没有说完是因为被人倾身抱住了。
拥抱很紧。
并且能很明显地感觉到，青年身上有什么东西变得不一样了。
“你……”
诸伏景光抬头吻住了企图再次提问的少女，在舔吮间压低嗓音。
“那么小一，有一件事我要坦白。”
麻生成实从那个拥抱开始脸色逐渐变沉。
猫儿眼青年的悄悄话说得一点也不“悄悄”，吞吐着气音惹得少女一阵面红耳赤。
“男人，一旦开了荤的话……就会上瘾。”
“你小子！”麻生成实头上爆出一个井字，走过去拎起了正在抱着他妹妹肆无忌惮的青年，“有没有看到我还在这呢，给我，收、敛、一、点、啊。”
诸伏景光轻轻抬了抬眼皮，雾蓝色的眼里情.欲翻滚，声线沙哑，“……看到了……就怎样？”
麻生成实：？
……
事实证明，他不能怎样。
麻生成实恨恨摘下围裙坐在客厅里，时钟上的指针显示时间是晚上十点三十二。
晚餐已经在微波炉里不知道热了几遍。
诸伏景光这才把人从浴室里抱出来，神情餍足，动作温柔，“辛苦了，小一。”
他还给她布菜，还喂她吃饭，还哄着说什么胳膊抬不起来了吗，抱歉。
麻生成实：#&￥%……你个王八蛋！！
“对了。”
听到少女说够了，诸伏景光放下汤勺用指腹蹭了蹭她的唇角，莞尔，“zero那边联系我了，说是很顺利，咱们应该很快就可以回去了。”
“再坚持一下，就快要结束了。”青年心情很好的样子。
……我咬着牙冷笑一声。
刚刚。
他也是这么骗我的。
然后整整三个小时，他在家里还有人的情况下，白日宣……
我以前都不知道他会那么多花样。
“关于药材……”
我沉默点头。
早就拿到手了，一直拖着跟组织打太极呢。
诸伏景光压了压俊逸的长眉，低头又给了少女一个轻轻的吻。
那么，真正的大战就快要开始了。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第 3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