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妖怪图鉴爆红网络》意织蝉

8、第 8 章

　　“小猫咪，看我不亲死你！”

　　云笺绷紧的身子在一片柔软的毛发中放松下来，她抱着这只提醒几乎有一只亚成年豹子大小的黑猫，双手揉搓对方，从背部摸到猫猫尾巴，然后就是肉垫子。

　　她好早之前就想养一只狸奴，但是师父说他不喜欢猫，于是她就没养。

　　抱在怀里是一回事，但亲眼看见且随意摸来摸去又是一回事，好爽！

　　好想沉溺在毛茸茸的怀里不起来，呜呜呜。

　　猫咪在她怀里僵硬得像个木头人，什么时候定身咒被解开了也没注意。

　　这个人类……不想杀她从她身上获得妖力的吗？

　　还有，她为什么要做出那种……玄月不知道怎么形容，反正她觉得眼前的小道士笑得好变态。

　　绿宝石猫瞳里闪过迷茫。

　　玄月身体内有一颗对于道士来说非常珍贵的妖丹、

　　但因她从未沾染业障，一般修行正道的道士见了她也不敢轻易下手，怕阻碍修行。

　　更何况玄猫可是信使一族，是被神灵庇护的族群，若是放在以前……那些该死的人类怎么敢捕杀他们。

　　可惜神灵没落。

　　玄月想到神灵，便联想到母亲话语里崇敬的山神大人，那是庇佑玄猫的神灵，并且对所有妖精都一视同仁，是个博爱且仁慈的大人。

　　那位大人……现在会在哪呢？

　　眼见着那位无礼的人类都开始查看她到底是公猫还是母猫，玄月恼羞成怒地一蹬腿，把人类踹开。

　　“无礼！下流！”是她对这个人类太过仁慈，玄月霎时又想发动攻击，但笺对方没有防备的样子，玄月又放下爪子。

　　她才不想胜之不武呢，通体漆黑的猫咪扭过头，不看那碍眼的人类，她像是在巡视自己的领地，迈开猫步走在这上山的小道上。

　　云笺紧随其后，眼见玄猫不想搭理她，只好摸摸鼻梁，讪讪道：“对不起，我只是好奇妖精也有性别吗……”

　　云笺未曾出师，自然也没见过真正有凶性，杀人如麻的大妖，索性她此刻遇见的只是玄月。

　　玄月白她一眼：“你为什么会问出这样一个白痴问题，妖自然是有性别的，修成人身后……甚至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形态。”

　　“大部分妖都或多或少会一点幻术，比如这山洞在悬崖峭壁中间，人类是好奇心旺盛的生物，若不加以遮掩，早就被所谓的探险者扫荡个干净。”

　　“你所看见的妖的性别，有时候只是你理想中的，除非虚弱到了极点，妖不会随意展露自己真实的模样。”

　　云笺震惊，眼睛一眨不眨，好像打开了新世界：“还能这样？”

　　难怪那些话本子里，书生总能夜遇女妖，说不准对方并非女妖呢，而是书生眼里臆想出来的绝色美人。

　　“你懂得好多啊，玄月，你真厉害。”

　　玄月继续给她大白眼，这两脚兽还怪谄媚的，不过有些话她说得恰如其分，玄月可不是普通的妖精。

　　“本君是山神座下信徒玄月，兼任信使一族……”说起自己的来头，骄傲的猫脸上，目光暗淡了一瞬。

　　只是一瞬，玄月若无其事道：“信使，只传女不传男。”

　　云笺捧场地鼓掌，这只看起来臭屁不已还有点小清高的黑猫，还是妖中贵族呢。

　　贵女玄月不屑给她一个眼神。

　　云笺问：“信使一般给山神传信吗？”

　　玄月严肃道：“不止，信使传达山神的旨意，并且收集山中生灵的意见，可通人界与冥界。有些时候枉死的妖精被那些可恶的人类打散了魂魄，浑浑噩噩误入冥界，山神大人会命我一族前去寻找他们四散的魂魄，护送可怜的妖精往生。”

　　她话语带着几分伤感：“可惜我们玄猫一族已经没落，而山神大人不知所踪，我偶然流落到这里，被白术所救，本想着守着图鉴直到死去，不让那些宵小之辈捡漏。”

　　“白术虽然蠢了点，但心思不坏，我想叫它继续守着，或者找个地方埋起来，不要被人类找到。”

　　玄月的眼睛盯着云笺，眼中那种蠢蠢欲动的攻击欲又在作祟，最终还是舔了舔爪子。

　　算了，她可是山神座下忠诚的信徒，暂时先放过这个可恶的人类，看在对方身上气息干净的份上，要是别的人，玄月可不会随手放过。

　　云笺托着下巴，若有所思。

　　原来是这样……难怪玄月那么紧张图鉴，差不多算是玄猫的传家宝了。

　　云笺眼珠子一转，继续夸夸：“我还没见过你这样出淤泥而不染的妖精，大部分妖精只想着怎么掠夺资源，而你却想守护族群的意愿，至死不渝。”

　　大约是她的话说到了玄月的心坎上，猫猫终于正眼瞧她。

　　云笺趁热打铁道：“我相信山神大人要是灵，一定会庇佑你的。”

　　云笺星星眼，她发现玄月说起自己的身份时，猫脸上神气无比，整个猫也没有那种剑拔弩张的氛围。

　　“借你吉言。”玄月自嘲，“那位大人若是真的存在，母亲不会离我而去。”

　　有故事？是要诉苦嘛……那她太能聊了。

　　云笺立刻接上话题：“是啊，世上的事情难料，我前一秒在富贵乡，下一秒就被人追杀，狼狈至此。”

　　玄月看她一眼，似乎也有些迟疑，对方看起来确实有些落魄，而且身上的血迹不是作假。

　　她倒一时半会儿不忍心再找这个人类算账了。

　　“先找出去的路口吧。”玄月道。

　　云笺还记得那守山人说尝试成为这座山的主人才能使唤这座山让玄月出去，这不就是成为山大王吗？

　　山大王还只是第一步，还得和这只猫签订契约。

　　若没有她来到山洞，玄月不会被困在这里，而且这图鉴……话说这不是一幅画吗，怎么叫图鉴。

　　什么东西的图鉴……？

　　面对猫咪这种毛茸茸的家伙，云笺向来宽容，何况一切因她而起，她也需要图鉴上的功法。

　　也算是承了玄月的情。

　　云笺不管猫妖爱不爱听，反正她要说：“其实我以前的身份也很厉害的，我师父是大魏都城白云观的观主，我不出意外是下一任观主。”

　　“我什么都不用干就能继承一座香火旺盛的道观，谁知道稀里糊涂被送来这个不知名的狗屁世界。”

　　“大魏是哪里？”

　　“一个遥远的地方。”

　　通过云笺的喋喋不休，玄月也逐渐意识到这个人类似乎，和这个世界的人类不太一样，不，她根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我现在还是个瞎子，这可怎么活啊，还好这画上有功法，要找个人结下同心咒，交换五感。”

　　玄月不知道她什么意思，还帮她思量：“这个世界的人类都很可恶，你不要轻易相信他们。”

　　“那肯定……谢谢你的提醒。”

　　说了一堆，云笺图穷匕见：“我在这个世界不信任别人，只相信你，玄月，不然我们签订同心咒吧？”

　　玄月：“啊？”

　　太过震惊，她甚至发出一声猫叫，一下子弓起身子跳开三米远。

　　玄月瞪圆了猫瞳，语气颤抖不可置信：“你在说什么鬼话？”

　　云笺完全没觉得自己说话有多离谱，她觉得很合理啊，她要是和这只猫妖立下同心契，到时候可以借助玄月的眼睛“看见”，而她的将来的修为也可以帮助玄月重振玄猫一族。

　　这明明是共赢，而且她还能随时随地揉揉毛茸茸。

　　云笺两眼放光，玄月白眼翻到天上。

　　“你倒是好算计。”苍老的声音又一次出现，似乎觉得好笑：“但同心咒不是随便找个施咒对象便可。”

　　云笺对这家伙没有好感。

　　打从有意识起，她便在道观数着一花一木，有时候便数三尊的金塑像上的褶皱，以及那些明晃晃的烛火。

　　还有权贵地主们求师父通融一二，师父拒绝了那些伤天害理的离奇请求，那些人还要追到门前，以为她年纪小就可以拿她当突破口。

　　云笺自然是笑着将人一个个气走，有的人甚至顾不得忌惮她师父的本事，憋不住破口大骂。

　　她笑眯眯任由对方骂，然后转身就去人家家里做客，美曰其名驱邪，反正邪有没有她不知道，但气肯定是出了。

　　她师父经常说她这个性子若是没人拘着，怕是要闯下滔天大祸。

　　云笺笑嘻嘻：“老头儿，你别装神弄鬼，有什么说什么，你要是不说明白，就别搁我这儿一惊一乍的。”

　　“我不耐烦去猜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苍老的声音也不生气，反倒顺着她的话，耐心地讲解起来：“同心咒，顾名思义，同心同德，施咒者需与受此术者站在一条船上，哦，忘了讲，不可以是妖类。”

　　云笺咬牙，感觉这个功法是来坑她的吧，什么狗屁同心同德的，整得跟要成亲似的。

　　她拧眉，这功法也太鸡肋，要求这么严苛。

　　云笺问道：“你住在这画里也有许多年，这功法是谁所创？”

　　“是……”老头顿了下，“我也不清楚了。”

　　撬不出自己想要的信息，云笺左看右看没找到猫妖，便随手指了一片桃林问，“你家小主人很喜欢桃树？”

　　桃树大片大片地开花，落英缤纷，美不胜收，宛如一片粉色的海。

　　她不自觉眯起眼睛，面对这视觉上的享受，云笺的心情也变得轻快起来。

　　“瞧着很有雅兴啊。”

　　少女脚步轻盈，行走在草丛中，偶尔还要低下头去瞅一瞅地上的花花草草。

　　起身时留海落在了眼睫毛上有些不太舒服，她将凌乱的发丝用皮筋扎了个低马尾，再顺手扯过一根狗尾巴草，随意躺在了一棵桃树下。

　　她翘着脚，似乎并不急着离开这里，什么追杀啊霉运呀，统统跟她没有关系，她只是个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懒人。

　　她不着急，有人就开始为她着急了。

　　“你不是想放那只猫妖出去吗？为何不先探索这座山的玄妙，没有哪个一山之主对自己的山头，一点儿也不了解的。”

　　老头在她耳边絮絮叨叨。

　　不知道这老头到底在哪，但时不时冒出来的规劝实在烦人。

　　云笺像赶苍蝇一样挥手，“去去去，让我歇会儿，在那片林子里跑来跑去布阵，你以为我容易吗，我还是个瞎子。”

　　老头沉默，还想说什么，又被她一句话堵住，“别杵在这儿了，烦人。”

　　“……”

　　女孩凌乱的发丝深陷在茂密的草丛中，感受着风拂过的微痒，这片土地真是徒有其表，瞧着风清云秀的，可一草一木没有一丝灵气，全是死物。

　　她看过去，所有的一切在她眼中纤毫毕现。

　　这棵桃树，是假的。

　　那边那棵桑树，也是假的。

　　野草，假的。

　　呸地一声吐出狗尾巴草的根茎，里边没有草木的清香和苦涩的味道，只是好像干涸而死的朽木，散发着浓浓的腐朽意味。

　　“本来以为会是什么宝贝，没想到是个烫手山芋……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