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过酒》榆礼

2、第二章

　　不少人听到这边的动静，视线望了过来。

　　孔秦岳没过多久出现在两人身后，不明所以地问：“怎么了？”

　　陶琬和成池还未开口，段随先一步解释：“我刚才推了下成池，不小心把那架子碰到了，没什么大事。”

　　孔秦岳了解了情况，笑着走向陶琬：“没事的，就是一个礼物，心意我收到了就行。”

　　陶琬看向孔秦岳的眼神里充满不可置信，但很快情绪过去。她把礼品袋放在吧台上，尽量平稳声音：“刚才我爸叫我回家吃饭，好像有点急事，先走了。”

　　“可是……”孔秦岳还没说出挽留的话，陶琬的身影已经走下了台阶。

　　段随用臂肘碰了碰成池，小声问：“什么情况，他女朋友啊？”

　　“不是。”成池微蹙起眉，脑中若隐若现起刚才的情景。当时他的视线和那双眼睛相撞，明显注意到了她眼里的微红。

　　短小的闹剧散去，陶琬成为人群中讨论的对象，然而表面上没给孔秦岳好脸色的女主角，此时在回家的路上拼命忍着不争气眼泪。

　　碍于司机在场，陶琬没有哭出来，但对孔秦岳的看法，因为那句“就是一个礼物”已经有所改变。

　　孔秦岳就算不知道她为了这份礼物下了多大功夫，废了多少心思，但能够说出那句话，就足以证明在他看来，她和别人送的礼物没什么不一样，甚至只是一个没有任何意义的礼物。

　　陶琬回到家，换好鞋直接上楼。坐在客厅的林悦华听见门口传来的动静，感到奇怪：“不是说会晚点回来吗，这才几点？”

　　“你管孩子几点回来干什么。”陶岩放下报纸。

　　林悦华吃着水果，不屑地说：“以前管她回家时间的可不是我，现在你倒唱起红脸了？”

　　陶岩越过这个话题：“上次跟你说的找家教的事，有合适人选吗？”

　　林悦华：“找到了，我一朋友的儿子，听说最近刚回国。”

　　陶岩的眉间变成了川字型：“多大年纪，靠谱吗？”

　　“放心，人家就算不出国，高考成绩也足够上津大了。”林悦华想了想说，“不过还是先看看她的期末成绩再说吧，上次提这件事，感觉她不是很愿意。”

　　就在两人讨论家教人选的期间，陶琬的情绪变化像是刚刚经历过一场失恋，尤其是看到手机屏幕上只有成欣发来的消息，内心更是被凉水浇了个透。

　　连一句解释都没有，她还能想象出什么为他辩解的理由。

　　陶琬做好心理建设，这一晚上听着歌补着作业，暂时把孔秦岳抛在了脑后。

　　隔天上课，已经知情的成欣不知道怎样开口安慰，但看着陶琬极度正常的反应，不敢再轻易提起昨晚的事情。

　　没想到总有出头鸟前来挨打。

　　谢双晨轻车熟路地从后门来到陶琬成欣的座位旁，笑嘻嘻地看着两人，没想到第一句话便是对着陶琬说：“怎么了，不高兴啊，该不会失恋了吧？”

　　成欣：“……”

　　谢双晨作为两人的好友，并不知道陶琬和孔秦岳之间的事。毕竟他的性别在那里，少女心事跟他分享他也不会理解，更何况他有一个管不住的嘴巴。

　　成欣没想到谢双晨随口开玩笑的话这么歪打正着，赶紧推开了他，试图挽救局面：“你来我们班干什么，赶紧走。”

　　“你竟然不欢迎我？”谢双晨看向没有怼他的陶琬，更加好奇，“什么，不会真被我说中了吧？”

　　“说什么呢，小心让我们班主任听到。”成欣抬脚踹了谢双晨一下。

　　“确实心情不太好。”陶琬转过头，摆出一脸无辜的表情，“看你这么关心我，那帮我去楼下便利店买点零食吧，安慰一下我受伤的心灵。”

　　“啊，行……”谢双晨摸了摸后脑勺，答应下来后走出班门。

　　成欣差点憋不住笑：“什么傻子啊。”

　　陶琬：“免费劳动力上门.服务，不要白不要。”

　　成欣感觉陶琬的语气和平常没什么不同，顿时安心了不少，提议道：“晚上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吃饭，正好带你见见我哥。”

　　陶琬回头：“你哥？”

　　成欣：“就是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个，我姑姑家的哥哥，他之前不在津华市，我们也很少见面，但今年他来这边上大学，说是大一忙，现在快放假了才有空请我吃饭。”

　　“好啊，反正我爸妈今天也不在家。”陶琬点点头，低头看到课桌里传来微弱的光。

　　昨晚期待的解释到现在才出现，可惜陶琬对此已经没什么兴趣。孔秦岳先是道歉，然后又说是他昨晚没详细了解事情经过，甚至勾起陶琬一丝丝生气的情绪。

　　陶琬没回复他的消息，但接下来一下午的课都让她处在分心的状态里。

　　-

　　津华大学的某个阶梯教室里，稀稀散散的学生坐在下面，台上的老师正在进行威严训话。

　　“大一还没结束就这么多人逃课，回去告诉他们，不交上来手写的三千字检讨，考试就别想过！”

　　王潇磊听乐了，瞬间打起精神，压低声音说：“你说林节是不是活该，非得赌最后一节课不查人，结果没想到这么多人和他一个想法。”

　　没得到该有的回应，王潇磊纳闷侧头，碰了碰旁边的人：“成池，你听到我说什么了吗，上课走神可不是你的风格啊？”

　　“嗯？”成池偏过头，眼神飘忽一下，随后点点头，“嗯。”

　　王潇磊：“？”

　　成池抬头看向阶梯教室的大屏白板，思绪聚集不到上面的任何一个字。

　　昨天回宿舍后，他无论做什么都能想到晚上的事，尤其对那双微红的眼睛记忆尤深。而且后来孔秦岳出现，她的脸上无波无澜，但又能让人感觉到某些特别的情绪。

　　成池闭了闭眼睛，抬手按压着眼皮。

　　耳边响起的关心并不是他的舍友，而是一道温柔的女声：“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成池放下手臂，没有转头，开口的声音也有些冷淡：“没事。”

　　坐在成池身后位置上的人表情明显一僵，随后低头不再追问。

　　王潇磊看到这一幕，内心吐槽起成池的直男行为，拿起手机给他发着消息。

　　王潇磊：【你干嘛这么不解风情】

　　对方没回。

　　王潇磊只好妥协，换了个话题问：【晚上我请客，想吃什么？】

　　成池：【晚上有事】

　　整六点的下课铃声一响，成池收拾好东西离开教室，慢一步的王潇磊刚起身，就有人拦住了他的去向。

　　王潇磊无奈叹气：“你说我们同姓，何必为难自家人，我真不知道成池去干什么了。”

　　王瑜珂端详着他为难的神情，似乎是真的不知道成池的行踪，便放他过去。

　　王潇磊临走前，自以为好心劝告了几句：“我劝你放弃吧，成池心里无情无欲的，哪天出家了都有可能，何必在他身上吊死。”

　　“你懂什么。”

　　接收到王瑜珂的白眼，王潇磊直接拎包逃走。

　　成池驾车开出校区，一路来到距离津华大学不过一公里路的津华高中。

　　作为津华市最具有代表性的高中大学，当地很多人都选择进入津华高中后直奔津华大学这条路。只不过进高中容易，大学可谓难上加难。

　　下午放学时间，学生们陆陆续续地向外走，成池将车停靠在规定区域，拿出手机发了条信息。他在车内等待了一会，目光透过车窗看向外面，偶有三三两两的学生路过，但都不是他要等的人。

　　成池降下一点车窗，拿过手机随意浏览着新闻。直到由远及近的声音渐渐传入车内，让他不禁偏头。

　　“安子涵，我说了我不要，你把礼物拿走。”

　　“给了就是你的，哪有收回来的道理。”

　　刚才放学，安子涵来他们班搞了那么大阵仗就为送个礼物，陶琬可不认为这是什么羡煞旁人的追求方式，只知道这为她本来就烦躁的心情添了把火。

　　陶琬压了压情绪，沉下声重复了一遍：“礼物你拿走，我不会收的。”

　　“为什么不收，送你的就是你的。”安子涵的语气甚至夹杂着骄傲，“你放心，我给你时间考虑，不用着急答复。”

　　陶琬对他这种幼稚的行为只能感到无语，打算耐着性子最后说一遍拒绝的话，但没想到有人先她一步出声。

　　“在学校门口追求人，是不是有些过于张扬？”

　　两个穿着校服的人听到声音，第一想法都在猜测他是不是学校老师，然后同时偏头。

　　“不关她的事。”安子涵甚至把陶琬护到了后面，自以为在英雄救美。

　　凭借昨晚的印象，陶琬还没脸盲到认不出这个人是谁，但至于他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陶琬自然而然地将他和孔秦岳挂上钩。

　　没成想，成池拿过陶琬手里的礼物，视线朝向面前的稚嫩少年，下一秒，竟然直接把礼物放到了安子涵的头顶上，让他不得不伸手拿稳。

　　凭借身高的优势，成池看向安子涵的视线略微向下，在安子涵看来那就是赤.裸裸的蔑视。

　　属于青春时期的年轻气盛聚集在安子涵身上，令他此刻只想和成池对峙一番，没想到成池下一句话让他瞬间瘪了气。

　　“我刚好认识你们年级主任，要不要过去理论一番？”成池说着，抬眼看向学校门口。

　　陶琬对于安子涵听到年级主任就落荒而逃的行为目瞪口呆。

　　这很明显就是在骗人的说辞，他竟然还真的相信？
　　而且刚才的硬气到哪里去了？

　　周遭的空气逐渐安静下来，陶琬对上成池的眼睛，忽然停止思考，下意识地解释：“我没有早恋，是他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