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过酒》榆礼

16、第十六章

　　临近傍晚的别墅区依旧安静，微风席卷树叶，偶然传来几声汽车鸣笛。

　　陶琬恍惚了那么一瞬间，只听成池说。

　　“那条项链的事你不用管，闫亚思不会再来麻烦你们了。”

　　陶琬目光稍顿，看着成池上车，又驾车扬长而去。她心情的复杂之处忽然无法用语言来总结。

　　客观来看这件事，他是有生气的理由的，虽然他表露出的情绪也不算生气。

　　半天不回他消息不说，还让他以为她们跑出去喝酒。

　　只不过，他说的在一起应该是孔秦岳吧。
　　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陶琬摸不着头绪，也不清楚闫亚思的事情他是如何解决的。可既然是从他口中说的话，陶琬莫名放心下来。

　　这份潜意识的信任就连她自己也没感觉到。

　　陶琬走进家门，看见成欣歪倒在沙发上。她走过去推了推成欣，只听到含糊不清的哼声。

　　不知道她刚才喝的什么酒，明明没喝多少，可现在的样子像是醉得厉害。

　　陶琬拿过薄毯给成欣盖上，弯身对她说：“以后出去还是少喝一些吧，万一哪天碰到坏人怎么办。”

　　听到成欣迷迷糊糊地答应，陶琬无奈地笑，起身去给她调一杯蜂蜜水。

　　夜晚很快到来，但成欣依旧醒不过来，陶琬等到七点半先点了份外卖，然后看起了纪录片。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上方的消息弹框让陶琬按下暂停。

　　赵宁：【不好意思打扰你，我想问问那条项链的事情……】

　　陶琬看着赵宁的礼貌语气皱了皱眉。

　　她知道赵宁性格很好，说话待人过分温柔，但总感觉赵宁并没有把她们当成同班同学，而是她们之间存在着某种等级差距。

　　陶琬尽量用轻快的语气回复。

　　陶琬：【不用担心啦，差不多已经解决了】
　　陶琬：【不是你的问题，不用在意她说了什么】

　　赵宁：【很感谢，下次我请你吃饭】

　　看到吃饭，陶琬想起那个时候和成欣提起的事，但不清楚她后来有没有和赵宁说。

　　陶琬：【成欣和你说了没？】

　　赵宁：【说什么？】

　　陶琬：【这周五是她的生日，想请你来她的生日聚会】

　　赵宁：【啊，我可以去吗？】

　　陶琬：【当然可以，我把地址发给你，那天见】
　　陶琬：【不用在意礼物的事，送不送都行的，你平时借她抄作业她已经很不好意思了，而且她真的不会在意这些】

　　陶琬希望这么说，能让赵宁没什么负担心理，毕竟以她的性格，可能会想着回成欣一份对等的礼物。

　　一件事情解决，陶琬又想起刚才成池所说的话。她退回消息列表轻点成池的头像，发过去一句简单的道歉，但想了想，又缓缓打下对那句话的详细疑问。

　　陶琬静止几秒，又将那些话删除。

　　向他问有关孔秦岳的事情，好像很奇怪。

　　他好像也对她和孔秦岳有着某种误会。准确来说，是她对孔秦岳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的误会。

　　陶琬想着等明天上课时跟他详细解释一下，可看了看没得到回复的消息，她甚至不确定他还会不会来上明天的课。

　　当成池如约而至地出现在第二天，陶琬反倒紧张起来。

　　成池从背包里拿出书本，出声问：“成欣呢？”

　　“她…有事出去了。”陶琬解释的音量愈发降低。

　　总不能说，她是因为怕他审问提前出去避难了吧。

　　成池“嗯”了一声，单刀直入开始讲课。

　　陶琬思绪稍顿，从他比平时平淡许多的语气，再到今天课前没有任何寒暄和有趣的探讨，她很难不去怀疑成池是因为昨天的事情才有这种转变。

　　想想也是，不仅没回他消息，还让他以为她跑出去喝酒，无论是长辈的角度还是老师的角度，他都有生气的理由。

　　但这种沉闷的气氛陶琬半点也无法忍受。

　　讲完一节知识点，陶琬趁着成池停下来翻书的空档，开口说：“昨天晚上我做了那两道题，而且对过答案，只有第二道的最后一问算错了，但是我仔细整理了最后一道，还在网上找了几道类似的题做。”

　　陶琬说着，把演算纸和错题本放到成池面前。

　　成池目光扫视纸张上的整齐的字迹，没发表任何评价。

　　陶琬攥了攥手心，换上假装不满的语气：“要是别的老师，有这样做完题认真整理错误，还要去再做同类型的题努力把题型吃透的学生，恐怕得高兴到天上去了。”

　　“还是说老师对我有意见，觉得给我上课是浪费时间？”陶琬说着拿起手机，“那干脆我找成欣来替我上课好了，反正你看到我也烦。”

　　听到气息般的轻声笑意，陶琬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我以为你还在生我的气。”

　　成池嘴角放平，语气相比开始有了些温度：“好好听课。”

　　“对不起，那天我看到了消息，但当下没回，后来玩起来就彻底忘了这件事。”陶琬想趁着这个时候把事情解释清楚，“至于喝酒，成年之前肯定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成池侧过脸，淡声问：“你不仅爱替别人解决事情，还爱替别人揽锅？”

　　陶琬闻言收起嘴角弧度。

　　如果是她想的那个意思，为什么成池当时还要问？

　　“先上课。”成池打断她的思绪，似乎也不打算多解释。

　　陶琬轻噢一声，努力让自己进入到课堂当中。

　　之后的时间里，每当陶琬想追问，成池正好拿起手机说他有点事要处理，等到他回来时又正好到了上课时间，陶琬几次想打断，却发现成池讲课的速度莫名提快，她连课堂内容都不一定能跟得上，更别说去想别的事情。

　　直到成池走后，陶琬才意识过来不对劲的地方。

　　成欣是掐着时间回来的，手里还拎着不少购物袋。

　　“累死我了，我去买了几条裙子，等等你帮我看看生日那天穿哪条好看。”成欣当下东西，拎起两个购物袋，“我还帮你看了两条，等等一起试试。”

　　陶琬看了眼购物袋，问道：“你哥和孔秦岳关系怎么样？”

　　“我怎么记得之前你问过我这个问题。”成欣回答说，“具体什么样我也不清楚，就直到他们高中玩得好，是朋友。”

　　陶琬想到之前在一起吃饭的那次，成池对孔秦岳的语气完全不像是朋友之间应该有的。

　　难不成他们吵架了，所以会介意她和孔秦岳的关系？

　　但好像，她和成池也没什么多余的关系。

　　陶琬站在原地思考最近这些奇怪的点，直到成欣雀跃地拉着她上楼试衣服。

　　-

　　周五的生日聚会举办在了成欣的家里。

　　没有大人管束的生日趴本应该格外自由，但碍于成池在场，成欣并没有准备任何含酒精的饮料，请来的朋友同学也都是知根知底的人。

　　陶琬站在堆起来的蛋糕塔旁边，拿起小蛋糕正准备品尝，听到成欣对她身边的人说。

　　成欣：“楼上有你想喝的饮料，上楼梯左手边第二间，就放在桌子下面，别被我哥看到就行。”

　　“你哥在哪里？”

　　成欣指了指：“就那两个高个子的，长得挺帅的，反正他们两个都避开就对了。”

　　“好好好，放心。”

　　“……”陶琬不慌不忙地吃一口蛋糕，吐槽说，“你们好像在地下交易。”

　　成欣耸肩：“没办法，毕竟办法总比困难多。”

　　陶琬看她：“就不能放弃这个爱好吗？”

　　“我16岁生日哎，都是可以承担责任的年纪了，对我来说已经成年了。”成欣说道，“况且今天是我生日，有一天特权怎么了。”

　　陶琬拆穿她：“说的好像你16岁之前很克制一样。”

　　成欣交叠双臂，说话甚至带了点骄傲：“何况我喝的是酒精饮料，又不是纯酒精。”

　　“喝纯酒精……”陶琬止住话音，一时不知道该跟她普及什么样的知识点。

　　“酒？哪里有酒？”

　　身后传来问句，成欣差点张嘴就回应，但在看到段随的样貌时，她吓得差点用口水呛到自己。

　　成欣：“咳咳，哥哥好。”

　　陶琬对段随的印象，还停留在第一次见面因为他的关系，成池才撞倒了那瓶酒。

　　不过现在想想，当时她的举动在他们眼里一定很莫名其妙。

　　“以为我是替你哥监督你的吗？”段随笑道，“放心，我懂你。”

　　成欣：“……？”

　　陶琬：“……”
　　这该不会是高手段的套话吧。

　　陶琬碰了碰成欣，成欣反应过来：“啊，不太懂哥哥你在说什么。”

　　段随拿起一旁的果饮，微抿一口：“我在外面看到过你好几次。”

　　话一出，就连陶琬也清楚这个“好几次”意味着什么。

　　毕竟成欣在外的形象主打一个叛逆。

　　段随看向成池所在的位置，假装打着哈欠：“给我透露点消息吧，不然我不保证感觉到无聊，会拉着成池说些什么。”

　　成欣犹犹豫豫地答应：“好，那哥哥你等等。”

　　成欣离开后，这边只剩下陶琬和段随。

　　陶琬收回视线便看到段随紧盯着她。

　　“……”陶琬试探性地说，“哥哥好？”

　　段随放下杯子，轻笑出声：“难怪。”

　　陶琬不明所以。

　　段随看着成池所在的位置，语气悠然：“你确实是孔秦岳喜欢的类型，剩下的，就看成池能不能保护好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