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过酒》榆礼

14、第十四章

　　微热的掌心连同心底某处敏感的地方一起慢慢收紧，陶琬看向地面，避开成池依旧坦然的眼神。

　　在陶琬看来，他的平淡神情很明显，他说这句话只是单纯哥哥照顾妹妹的朋友的关系，加上家里的大人都不在家，他承担起这个责任再正常不过。

　　陶琬觉得她也不应该往别的方面想，可随着空气的停滞，她似乎能感受到之前碰到成池手指，那种现在回想起来仍真真切切的微凉触感。

　　“丢了什么？”成池开口问。

　　陶琬：“嗯…就是一条项链。”

　　成池看着陶琬微垂的头，片刻后又问道：“对你来说很重要的东西吗？”

　　“那倒不是。”陶琬开始向他解释事情的经过。

　　成池听完，盯着陶琬眨动的眼睛。

　　陶琬莫名心虚：“怎么了……”

　　成池：“那她们怎么不留下来一起找？”

　　“啊…”陶琬没想到成池会这样问，解释道，“赵宁家离得远，晚回去的话不安全，至于闫亚思……我出来的时候她已经走了。”

　　成池没说过，垂眸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陶琬侧过的身子默默坐直，有一种等待审问她乖乖回答的心理错觉。

　　成池：“你和闫亚思很熟吗？”

　　似乎成池的问题永远不在陶琬的预想之内，她摇摇头：“不是很熟。”

　　“嗯，和她少接触。”成池说完，起身站起来。

　　陶琬的询问还没问出口，只听成池说：“先回去吧，时间不早了。”

　　陶琬：“可是项链——”

　　“我来解决。”成池出声打断，随后解释，“工作人员没有看见，你找了很多遍也没找到，看来项链丢得并不随意。”

　　陶琬不太理解他所指的“并不随意”是什么意思，想继续问的时候，成池已经走远了一些距离。

　　陶琬慢几步出来，看到成池和前台正在沟通着什么。

　　大厅金黄色的灯光向下洒落，他双手插兜，嘴唇缓慢张合，他的语气和外貌会给人无法接近的距离感，与周身暖色的氛围格格不入。可陶琬很清楚，有关冷酷的形容词从来就不适合放在他的身上。

　　起码对她来说是这样。

　　两人并肩走出饭店，成池看了下手机，问：“回家还是去成欣那里？”

　　陶琬：“先回我家吧，估计她现在已经睡着了，明天她应该会过来的。”

　　成池点头，走到停在路边的车旁，帮陶琬拉开副驾驶位的车门。

　　陶琬脚步顿了顿，小声道谢。

　　回去的路上两人没什么交流，陶琬也确实有些困，索性闭眼直接休息。

　　陶琬一路感受到车辆的行驶，偶尔车身转弯，窗外的嘈杂鸣笛声，似乎还有旁边人若隐若现的微弱呼吸声。
　　尽管最后一点是凭借脑补。

　　不知过了多久，车辆停下的那一刻，陶琬睁开眼，随后假装打着哈欠。有种证明自己刚才确实半睡半醒了一路的感觉哈。

　　陶琬刚想打开车门，又缩回手看向成池，认真说道：“谢谢你。”

　　成池：“嗯？”

　　“就是，谢谢你做的，一些事情。”陶琬说话的音量渐弱。

　　成池看向她：“什么事情？”

　　他的尾音微扬，夹杂的懒意莫名勾人。

　　陶琬咽了咽嗓子，直接丢下一句：“单纯感谢你平时给我上课，没有别的意思。”

　　陶琬此刻只想逃离现场，她打开车门下了车，成池带着几分随意的声音追了过来。

　　“真想感谢，开学后的第一次考试考好点。”

　　“也许还有机会继续给你上课。”

　　-

　　成欣第二天敲开陶琬家的大门，等到陶琬打开门，她拎着几个纸袋走进去。

　　“昨晚你干嘛去了？”成欣将纸袋放在客厅桌子上，“我都没意识我昨天怎么进的家门，半夜醒来发现在我家，一个人影都没有。”

　　陶琬：“你看没看我发的消息？”

　　“啊对，我忘记回你了。”成欣拿出手机，点开图片给陶琬看，“就这条，五万还是六万买的，记不清了，票我也没留。”

　　陶琬跟成欣讲了下事情经过，和对成池所说的一样，她都隐瞒掉了有关孔秦岳的部分。

　　“什么？！”成欣拔高音量，“她没事吧，赵宁人那么好她凭什么说那种话，简直太过分了，我看八成就是她自己弄丢了栽赃别人！”

　　陶琬叹气：“可事实是项链确实不见了，好在你还能帮她作证，不过没有收据的话闫亚思会信吗。”

　　“管她信不信，难道就她有嘴能说？”成欣越说越生气，“从进门她撞了你还不道歉我就想骂她了，她要是非纠缠赵宁，那我还说她根本就没有那条项链，是嫉妒赵宁故意要抢呢。”

　　“别生气，你哥……昨天我们已经让前台帮忙留意了，如果真的没有再想别的办法吧。”陶琬安抚着成欣，忽然想到什么，“或者去查一下消费记录？店里应该都会保留吧。”

　　成欣：“哎，可是那条项链是我当时出去旅游在当地商场买的，我也不是它们家会员，没有联系方式，难道还要跑那么远去问吗。”

　　“没事，我再想想别的办法。”陶琬坐了下来，看到桌上的纸袋问，“里面是什么？”

　　成欣突然惊醒：“哦对差点忘了，我哥买的早点，说让我们两个好好吃早餐。”

　　陶琬看着成欣打开纸袋，依次从里拿出各种各样的早餐。她迟疑了一下，拿起筷子夹起小巧的灌汤包。

　　汤汁漫过舌尖，味蕾被温暖包裹的感觉，好像和在很多事情上他带给她的感觉一样。

　　“很好吃。”陶琬小声评价，虽然该听到这句话的人此刻不在这里。

　　“他跟我叨叨了半天说不吃早餐的危害，他才多大就活成了大人模样，太扫兴了。”无论是吃东西还是说话，成欣的嘴一刻也没有停下来过。

　　手机屏幕亮起，陶琬拿起手机，看到成欣口中吐槽的人正好发来了消息。

　　成池：【今天有事，改天补】

　　陶琬回复了个“好”，想起前两天他也说有事，顿时有些好奇他放假会做什么。

　　成欣不经意地问：“谁发的消息？”

　　“成…你哥。”陶琬拿过牛奶喝了一口，“他说今天有事不来上课了。”

　　成欣：“真的吗！那可太好了！”

　　成欣雀跃的样子让陶琬差点以为，上这个家教课的人是成欣不是她。她低头看了看手机，放弃了询问的想法。

　　虽然好奇心很强，但好像她没什么理由去过问别人的生活。

　　成欣放下筷子，眼神很是坚定：“走，我们出去嗨皮一天。”

　　陶琬一直都很佩服成欣旺盛的精力，但只有真跟她出去玩才会发现，连旺盛这个形容词都不及她真实水平的一半。

　　临近中午出去，吃完中午饭又逛了两小时街，大概五点左右，陶琬只能感觉到双腿酸痛。

　　陶琬坐在商场的休息区，有气无力地说：“不行了，真不行了，再走下去我腿要断了。”

　　成欣浏览着手机：“那让我看看有什么好看的电影。”

　　半分钟过去，成欣失望地说：“怎么大部分都是动画片，有意思的两部之前都看过了，剩下的一看就不好看。”

　　陶琬正在想接下来还能有什么活动，就听成欣的语调从失落变成满分期待。

　　“不如我们去台球厅玩。”成欣坐下来，抱住陶琬的胳膊，“我保证给你找个清闲的地方，绝对不让你感觉到烦。”

　　陶琬很想怀疑这是她早就计划好的事情，不过看着她期待的眼神，笑着答应下来。

　　好在还没有到高峰期，她们打到的车很快开到成欣决定要去的台球厅。

　　一进门，成欣看到了熟悉了身影。

　　“你怎么也在这里！”

　　“好巧啊。”

　　陶琬听着两人的寒暄，打量着周围清闲的环境，紧接着听到。

　　成欣：“我周五过生日你来不来，我准备在家开生日趴。”
　　“有帅哥吗？”

　　成欣轻啧一声：“你怎么这么肤浅，那是我过生日的日子，还是你找男朋友的日子？”

　　陶琬挑眉，印象中这句话她曾经也对成欣说过。

　　成欣：“你放心，有两个一米八多的大帅哥而且都是单身。”

　　陶琬听着成欣夸下海口，等她那边聊完过来时又问她：“你什么时候认识的一米八多的单身大帅哥？”

　　成欣回答得理直气壮：“我哥和他朋友啊。”

　　“……”陶琬仔细想了一下，好像成池的确符合这样的标准，成欣倒也没有忽悠人。

　　陶琬想起某些事情，问着成欣：“你过生日要不要把赵宁请来？”

　　成欣明白她的意思：“好啊，我等等就发消息邀请她，以我软磨硬泡的本事她肯定会来。”

　　陶琬被她逗笑，听到那边的人呼唤着她们。

　　“要不要跟我们转战场地，保证有意思。”

　　陶琬看着成欣转过来搓手，又满眼哀求的样子，无奈笑道：“那就走吧。”

　　路程大概花了十几分钟，马路也越来越熟悉。

　　陶琬看着路过的津华大学，瞬间想到了成池。

　　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在学校里。

　　说是转战场地，只不过是从一家台球厅换到了另一家，不过她们去的场所都是既高端又规范化的，环境不会太过嘈杂。

　　陶琬走进去时，脚步忽然止住。

　　她隐约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