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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   “完成收工。”
      端木瞳伸了个懒腰,活动着因久坐而僵硬的颈椎及腰背。她将刚刚制作完成的咒具装进专用的盒子里,小心翼翼地放回保险箱里。
      保险箱里摆放着十几把类似的咒具,大多是刀和剑的制式,功效从单纯的强化锋锐程度至破开帐这样的复杂功效不等。其实她更想做出一些具备防御或治疗功效的咒具,但她的强化应用在咒具方面想要获得特效是随机的,能派上用场的至今她也只做出了一样。那是一把能使人陷入假死状态的手枪,配套的子弹只有六发,试验又用掉了一发,也就是说,他们在接下来的战斗里只拥有五次假死逃生的机会。
      五次机会,看上去很多,可是假死只是保持濒死状态拖延时间等待救援的手段,很珍贵,但后续补救措施跟不上一样没用——因为他们的敌人显而易见就不是那种看到敌人自戕会仁慈地留个体面的类型。
      不过没关系,她现在的咒力充足,只要时间充裕,完全可以一直制作下去,总能随机出一个能用的特效咒具。
      端木瞳想到自身近一年来的变化,又是一桩令人烦心的事情。
      不知什么时候起,她的梦境发生了变化——
      梦中,死去的禅院真诚从地上爬起来,对她阴森森地微笑着说了什么,诡异的是每次她醒来总会忘记他说了什么,直觉并不是什么好话,否则她不会每次醒来全身都被冷汗浸透。
      与之相对的是,体质也呈井喷式地强化着。她用了八年时间才从普通人提升到三级术师的水准,而这短短一年的时间,她的身体素质已经达到了躯俱留队长级别的强度,咒力的量也接近普通二级术师。这意味着,她的个人战斗能力应该可以跟一个准一级,不,一级术师一教高下了。
      ——这是不正常的。
      她本质上只是个普通人,不是甚尔那样的天才,这种异常的提升速度必然是一种拔苗助长,是注定要付出什么代价的,且代价必定非常巨大。
      有好几次,她在梦中梦见自己的身体承受不住这种强化,变成了诅咒。
      她觉得这是命运在向她暗示着什么。
      所以她必须做些什么。
      哪怕没有半点头绪,也要做点什么,什么都好。
      ——必须做出改变。

      于是她开始消耗体内的咒力。
      她用这些咒力去制作咒具,务必让体内的咒力消耗完毕。她以为只要耗空了咒力就能停止或减缓身体强化的速度,可明明自我束缚的规则是必须自主将咒力收敛至体内,她的身体却还是在不断地变强,每天清晨醒来都要适应新的力气以免破坏家具,感知也变得越来越敏锐,好几次她甚至能在甚尔从身后走进时觉察到他的位置。在不断地尝试实验之后,她发觉,在她体内深处藏着另一股咒力,这股咒力并不受她掌控,一心一意旨在强化她的身体——如果这是在玩RPG游戏,那么这显然就是走剧情的部分,显然是在做通关前的准备了。
      她现在是真的有点相信甚尔说的禅院真诚是幕后BOSS那套理论了,可这跟她知晓的剧情完全对应不上啊!她衷心希望自己没有在无意识中占据了某个角色的戏份,毕竟咒回的作者可说是刀子精转世,正派角色人均挨过一刀不止,她是真的害怕哪天睁眼的时候人已经没了。
      在她这样患得患失、战战兢兢的担忧中,又是一年过去了。
      他们居然平安无事地撑过了一年!
      元旦去神社参拜时端木瞳真是难得诚心诚意地感谢了一番立本的神祗,感谢他们保佑她在这个危险的世界又熬过了一年。

      2006年春节回国的时候,她照例邀请甚尔同行,也照例被拒绝了,用的是和去年同样的理由。
      她没说什么,说不失望是假的。毕竟住在一起一年多了,孤男寡女,对方又是个池面小白脸,还是个天然撩,说没有动过心肯定是假话,但她自认自己足够理智自律,心动也仅止步于对美好事物的欣赏,且她知道甚尔心底始终还没能放下,那是个心灵堕落到深渊的人,要拯救他必须要有长足的耐心及坚定的决心。而如今她自身尚且难保,对自身的疑惑动摇绝称不上意志坚定,实不宜再牵连他人。
      但有时,看着他那孤寂的模样,真的很难制止想要拉他一把的念头。
      其实她邀请甚尔同行的时候,是下定决心如果他愿意同行,就阻止他在天元同化星浆体之日前返回立本。然而甚尔拒绝了,她也只能收回手,怏怏不乐地返回了自己的家乡。
      踏上这片没有阴森诅咒的土地,待在父母身旁,在久违的普通人的安宁日常中,她终于得以放松下来,清空脑海中所有杂念,好好地思考一下未来。
      ——关于她自己,也关于甚尔与小惠的未来。

      按照她原本的人生规划,是要慢慢地试着用温和的手段引导甚尔从黑暗里走出来的。那个在星之子本家门口站立着静悄悄死去的未来,若是可能她想要替他躲开。按照剧情,此时甚尔应该已经入赘了,可至今还没见他去外面再找过富婆,伏黑女士也并没有出现在他们周围,可见剧情并不是不可改变的。
      而她自身的问题则在于禅院真诚。她是真的不清楚这样一号早已死去的人物为何会引起这样的异变。禅院真诚去世的早,她根本不知道原著中有没有这样一号人物,可这份诅咒是确确实实存在的,在这种情况下她不敢去接近剧情主线,因为她不能保证自己不会被死去之人的残念控制,做出一些她不想看到的事情。雪上加霜的是去年她甚至连那个头上有缝合线的幕后大boss都见到了,可见甚尔这边对方也是一直有在盯着的,若是甚尔死后,难保他不会对小惠再出手。
      不论是幕后之人还是禅院真诚她都没有头绪,像她这样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被卷入剧情的漩涡就是一个炮灰的命。所以思量再三,她最终还是按照一贯的做法选择了摆烂:她没有再去尝试改变甚尔,如果接下来还要面对五条悟,甚尔就必须保持现有的卑劣冷硬的心灵状态,那样至少能保证他与最强有一战之力。而现在她能做的,想做的,就只有带着他们俩好好地放松一下了。
      生死看淡,不服来战,她已经把能准备的自保手段都准备好了,接下来能做的,也就只有享受余生了。
      ——就当是在命运之日到来之前的最后狂欢了。
      她漠然地想到。

      只是啊,人生总是充满了各种意外。
      当端木瞳收拾好心情重新活力满满地回到立本,正准备大干一场,禅院甚尔那个男人就给了她一个惊天巨雷——
      “什么!你说,孔时雨邀请你去出任务?”
      “唔,我还没考虑好要不要接下来,不过据说报酬有八千万,接了这单今年就可以不用开张了。”
      “……可是风险也很高吧?”
      接收到甚尔疑惑的目光,端木瞳觉察到自己的失态,立马低下头去。
      “啊……我只是,有些担心你……”
      八千万、春天,光这两个词就已足够她确认,这就是那个会造成甚尔死亡的星浆体任务了。
      啊……虽然早有准备,可她依旧感觉像是挨了当头一棒,眼前像信号不良的黑白电视,耳畔像有数只苍蝇在嗡嗡乱叫,吵得她什么都听不到了。
      这种巨大的恐慌失落,就好像脚底有个黑洞,人要无止境地掉下去了。

      浑浑噩噩地度过了一个早上,等到小惠吃完早饭喊她一起玩她才回过神来。将小小的男孩儿双手拢紧抱进怀里,只有这样她才稍稍感到心安。海胆头的小男孩敏感得惊人,他很懂事地反手拥抱住全身散发着不安情绪的女人,试图给予她一些安抚。
      “惠酱,要是以后甚尔不在了我们要怎么办……”
      孩童比成年人更高一些的体温让她觉得分外温暖,她不由得将人搂得更紧了些,小孩子软软小小的手贴在她肩上轻拍着,有规律的节奏让她稍稍安下心来。
      “所以这就是你一早上都不在状态的原因?”
      背后响起的声音吓了她一大跳,她像只猫一样原地跳了起来,即使这样,也没有放下怀里的男孩,而罪魁祸首的禅院甚尔也被她的举动搞得又是好笑又是无奈。
      “瞳桑你这是……”
      他走上前,伸手在她头上摸了几把,把她的发型揉乱的同时也让她混乱的思绪稍微凝聚了些。
      “你……打算去吗?”
      鼓起勇气,她忐忑地询问,答案却是出乎她的期望却也在意料之内的。
      “嗯。”
      “……你准备什么时候出发?”
      其实她想问她能不能跟去,但又害怕会落入幕后之人的视线当中,更害怕去了也避免不了他死亡的命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在眼前。
      “明天吧。”
      脑子里乱糟糟的,各种念头流窜,她忽然开口说道:
      “能不能……延迟一天去?”
      迎着他迷惑不解的目光,她心一横,将电光石火间划过心头的那个借口拿了出来——
      “明天……我想明天到市役所去登记一下。”
      看着甚尔的眼睛越睁越大,她反倒越发坚定了决心。
      “我想过了,这次的风险很大,你也说过干你这行的容易早死。光是把惠酱迁进我的户口藤本没有用,监护权还是会落回禅院家,干脆我们去登记结婚吧,这样惠酱的监护权就落到我手里了。”
      这是她刚想到的主意,本意是为了拖延时间,后来却越说越觉得可行。形式上的结婚她本就不在意,之所以一直没提出,不过是因为想跟甚尔赌口气以及试着改变甚尔入赘这个剧情。之前甚尔说的消息太过惊人,她措手不及之下根本想不出什么好的方法,只能先想办法拖延一下时间。可结婚兴许真的是个好主意,对于眼下惶惶然的自己来说,正是急需抓取的那块浮木。
      “出发前跟我说这话就像立flag,可真不吉利啊。”甚尔轻啧了一声,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觉得不吉利你就不要去啊!”她知道自己这样显得很突兀很奇怪,但情绪已经是克制之后的结果了。经过一个早上的情绪酝酿,她早已心力憔悴。她从不知道自己会把一个人的命看得那么重要,她以为无论如何保住自己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她从没想过告诉甚尔剧情以及他的死亡,她甚至连提及他的任务内容都不敢,生怕被人发现异常。但当死亡就在眼前的时候,她恍然认识到,有些东西是理智无法控制的。都快死到临头了,再纠结这些爱不爱的还有意义吗?不管再怎么矫情,她都必须承认,她想要挽留这个男人,最后一次,不择手段的,反正失败也不会再有人知道了,以及——
      如果再一次失败了。如果注定是要失去这个男人的,那么她想要在他离开之前,给他在身上打下属于自己的标记,哪怕只是名义上的也好,证明这个男人曾经属于过自己。
      “你认真的吗?瞳桑。”男人逼近她,壮硕的身材逼近给人带来了很大的心理压力,但是她毫不避让,概因她已站在悬崖之前,毫无退路了。
      “是很认真的表情啊……”他感慨着,定定看着她半晌,忽然伸手盖住自己的眼睛放声大笑起来。
      “好吧,好吧。真是败给你了,那就下午去登记公证吧。”
      “可是时间上来不及的吧?不如还是明天再……”
      “没事我打给孔时雨,他会想办法解决的。如果他解决不了,我们再明天去登记。”
      说着会让中介人血压爆表的暴言,甚尔握住她的手将她往楼上带,“不过话说在前头,我只接受改姓入赘哦。”
      “欸?可是我是外国人,是可以保留不同姓氏的吧……”
      “拒绝,就要叫端木甚尔。”
      “欸欸——可是听上去好别扭好奇怪?”
      “哪里别扭了?你听,端木惠,端木甚尔,多整齐……”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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