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 the Moon》树荒

64、留下

　　马上年末，林知言被派出学习。

　　晚上，林知言在家里收拾东西，罗微打来电话，迫不及待的接通。
　　“你干嘛呢？”
　　“在收拾东西呢，怎么了？”
　　“……明天我去送你，好不好？”
　　“可是明天还要上班啊。”林知言听出她话中的不舍，又说道：“订的机票挺早的，专门送我的话太辛苦了，你好好休息，我过些天就回来了。”
　　电话那头沉默一阵，林知言停下手头的事情，轻问：“怎么不说话了？”
　　“我怕你又离开好久，我们却连送别都没有……”
　　林知言愣住了。

　　十年前，明明说好送她离开，因为那件事，她提前走了，两人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一别就是十年。

　　“以后不会这样了，我们还有好长好长的时间呢。”

　　次日一早，林知言在小区门口坐上罗微的车，冬季寒风的威力不容小觑，树上早已没有叶子，路上行人无一不步履匆匆，缩着脖子向自己的目的地走去。
　　一上车，罗微端详着林知言，林知言就坐着任由她端详。
　　没想到罗微伸出手来去拉她羽绒服的拉链，林知言吃惊的按住她的手，说：“哎哎，罗老师，光天化日下这是干什么？”
　　罗微轻笑道：“你脑子想的什么东西我都不好意思说……你为什么里面只穿衬衫？”后半句语气明显严肃。
　　林知言暗想：完蛋。

　　一路上，罗微数落林知言的同时，又不停的交代她要好好照顾自己。车停好后，林知言听着听着，出声说：“你说好多啊，我记不住。”
　　“记不住就别找我。”
　　“我不会照顾自己怎么办？”
　　“你这几年怎么活的，成年人。”
　　林知言凑近说：“等你呢，我想每天早晨一醒来就看到你。”
　　罗微顿了顿，被她这突如其来的靠近弄乱心神，磕磕巴巴的说：“什，什么意思？”
　　林知言看她这个样子，笑了一下没有解释，然后就下车去后备箱拿行李箱了。

　　在说好汇合的地方，看到了其他同行的老师。
　　打过招呼后，有人注意到多了个人，就打趣道：“罗老师也要一起吗？”
　　高一高二的老师都知道林老师和罗老师关系好，因为除了上课时间，两人好像总在一起。
　　罗老师笑道：“一起去就不用了，来送送你们。”
　　“来送林老师的吧！”说话的是一个年轻实习老师。
　　此话一出，大家纷纷笑起来表示赞同。

　　开过玩笑，到了登机的时间，林知言走在最后，依依不舍的拉着罗微的手，小声说：“别忘了想我啊。”
　　“我想你，你还没走就开始了。”
　　“这还差不多。”说完张开手，说：“你不抱一下就让我走，不会舍不得嘛？”
　　没有犹豫的投入怀抱，将头埋在林知言肩上，贪恋此刻温存。
　　林知言低头，发丝划过她的脸庞，忍不住再贴近一点，偷偷轻吻了一下罗微微热的耳朵，用气音说：“我的意思是，想和你住在一起。”
　　“那我就在家里等你回来。”
　　“好。”

　　这次一去就是两周，每天不管多忙，两人都要窝在被窝里打视频通话，除了会分享每天的事情之外，还有一个额外要求，那就是林知言每次出门前都得给罗微看她穿了什么。
　　为了防止她再穿那么薄就出门……

　　在这期间，林知言的生日也到了。
　　头天晚上，罗微遗憾的说：“哎，今年也没办法给你过生日了，也没办法一起跨年了。”
　　“没事儿，反正以后还会有很多机会在一起做这些。”
　　罗微似乎还是很失落，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聊着就睡着了。

　　第二天，林知言躺在床上一打开手机就看到了罗微一早发来的“生日快乐，宝宝。”
　　林知言看了好久，然后忍不住用被子蒙住头在床上滚了好几圈。

　　虽然两人已经在一起了，但很少对彼此有什么亲密的称呼，今天算是第一次！

　　林知言回了一个害羞的表情，然后就起床洗漱了。
　　收拾完准备出门，看到罗微发来的消息：现在还没有出发吗？
　　林知言：我还在酒店呢，他们去的太早了，我实在起不来……
　　正等着罗微的回复呢，门铃响了。

　　林知言打开门，居然是罗微。
　　她难以置信的揉了揉眼睛，惊讶的半天没说出来话，罗微歪歪头，笑着说：“怎么，不打算邀请我进去嘛？”
　　林知言连忙把门完全打开。

　　两人坐在沙发上，林知言这时才回过点神，说：“今天不是周末啊，你怎么有时间？”
　　“我把今天的课调到明天和后天了，想陪你过生日呀。订了蛋糕，晚上来。”
　　林知言若有所思的说：“那你是不是可以满足我一个愿望？”
　　“可以啊。”
　　“那你能不能，再那样叫我一次？”林知言不好意思的扭过头去。
　　罗微想了想，笑着说：“你说什么啊，宝宝。”
　　林知言捂住自己的脸，努力朝沙发一头缩了缩。
　　罗微见她这个样子，故意向林知言那边挪了过去，这下林知言夹在扶手和罗微之间，没有其他地方可去了。
　　罗微又说道：“怎么了宝宝，怎么耳朵这么红啊？”
　　说着还上手摸了摸。
　　林知言感觉自己简直就快要燃烧了，连忙站起来，拿起茶几上的矿泉水猛喝。
　　边喝边想：叫个宝宝就这样，太丢人了！有机会一定要扳回一城！

　　随后，林知言以身体不适给带队的老师请了一天假。

　　于是两人整天都窝在酒店里。

　　晚上，蛋糕准时送达，两人依偎着坐在茶几边的地毯上，关了灯后，罗微在蛋糕上点燃蜡烛，说：“许愿吧。”
　　林知言双手合十，过了一会儿说：“你猜我的愿望是什么？”
　　“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林知言转头看着罗微，认真的说：“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随后又补充道：“这个愿望只有你能实现，所以才要告诉你。”
　　烛光忽明忽暗，模糊了眼前人的轮廓，但目光如炬，不用看清就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彼此强烈的情感。

　　罗微定的机票是凌晨三点的，林知言说要去送她，但罗微舍不得她太辛苦，于是在起床后关掉了林知言闹铃，悄悄离开了。

　　林知言一睁眼发现太阳都在天上了，给罗微拨去电话。
　　“啊！我今天定的表没响，哎呀……”
　　此时罗微已经在办公室里坐着了，笑道：“可能闹铃也觉得你辛苦，不想打扰你休息呢。”
　　这种一听就是骗人的话……
　　林知言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叮嘱罗微好好休息，然后就收拾一下准备出门了。

　　两周过后，林知言回来，正好又马上要期末，每天忙得焦头烂额，就先把搬家这事搁置了。

　　好没容易放寒假了，一个朋友要结婚，叮嘱罗微一定得去，两人从大学就认识，这些年一直在联系，罗微正好有时间，便应下了。
　　林知言知道后，在这个寒假第一次早起，给罗微做早餐。

　　看她吃完，林知言在玄关处替罗微系上围巾，说：“那你结束了要给我打电话啊，我去接你回家。”
　　“好。”
　　说完便要转身离开，林知言突然拉住她的袖子，犹豫一下，可怜的说：“你不亲我一下就走了吗？我们今天可是一整天都见不到哎……”随后稍稍弯腰，等着罗微的回应。
　　罗微看她这副可怜的模样，不禁莞尔，轻轻落下一吻，说：“你在家里乖乖等我，不要一个人就吃泡面，出门的话穿厚一点，别再让我发现你羽绒服里就穿个衬衫啊。”
　　“收到！”
　　两人这才分开。

　　林知言待在家里，抱着抱枕靠在沙发上，手里拿着遥控器不断的切台，没有什么想看的，不过消磨时间罢了。
　　正昏昏欲睡之际，被一通电话吵醒，林知言不耐道：“谁？”
　　“呦呦呦，好心给你报信儿你还凶上了。”
　　是白子涵。
　　林知言站起来喝了口水，说：“你还报上信了。什么事？”
　　“你看我给你发的照片。”
　　林知言闻言，点开与白子涵的聊天界面，是有一张刚发来的照片。
　　罗微和陈易清……

　　林知言眉头紧蹙，盯了一会儿后问白子涵道：“你也参加婚礼去了？”
　　“是啊，新郎是我一个朋友，之前一块儿参加比赛认识的。”
　　“……你吃你的吧，我先挂了。”林知言的语气明显低沉了下来。
　　白子涵还想说什么，电话里却已经传来嘟嘟的机械音，白子涵嘟囔道：“早就劝过你了，不听……”

　　白子涵对于当年罗微对林知言造成的伤害耿耿于怀，现在她们两个在一起，她的态度也只是尊重林知言的选择，但打心底里并不相信罗微这一次真的能坚定的和林知言在一起。

　　到了下午，罗微这边刚一结束，就给林知言去了电话。
　　“我这边结束啦，你来了嘛？”
　　除了这句话，旁边隐隐约约有个男声，好像在提醒她脚下的台阶。

　　林知言早就已经把车在停车场停好，从罗微一出门就进入她的视线了。
　　此刻林知言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撑在窗边听电话，目光倒是没有离开那两人。
　　林知言从来都无条件相信罗微，但她就是不爽那个姓陈的和罗微一起出现。

　　没听到林知言的回话，罗微问道：“在开车嘛？”
　　陈易清又说话了，这次非常清楚：“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让我载你一程？”
　　林知言的后槽牙都快咬碎了，把手机往后排一扔，猛的踩着油门朝罗微那边开去，到跟前一个急刹，停稳后深呼吸一下，才打开车门走下来。
　　她拉起罗微的手，随后转头皮笑肉不笑的对陈易清说：“这种小事就不用麻烦你了，我自然会接她回家。”

　　陈易清愣了愣，然后略显尴尬的笑着说：“你们这是？”
　　罗微举起两人牵着的手晃了晃，手指上的情侣款戒指反射着太阳的光芒，笑着说：“她着急带我回家，忘了介绍了。林知言，我的爱人。”

　　陈易清笑容显得有些僵硬，随后清了清嗓子，勉强笑道：“没想到是因为你啊……祝福你们。”
　　“谢谢。”

　　回到家里，两人窝在沙发上，林知言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和陈易清在一起？”
　　罗微从一见到林知言就看出来她不高兴，顺势靠在林知言怀里，一只手抬起，轻描着林知言的耳廓说道：“我早就和他说清楚了，今天只是偶遇而已，他说他要出国了，以后应该不会再见到了，所以别不高兴了好嘛？”
　　林知言扭过头去不看怀里的人，已经红透的耳根正好完全暴露，小声说：“没生气啊，我可没……”
　　话未说完，却被罗微勾住脖颈，不得不低下头去，接受轻柔的一吻，随后罗微放开手，笑着说：“嘴硬什么，不高兴就告诉我，我改掉就好。”
　　林知言几乎能听到自己砰砰的心跳声，稍微缓和一下，又想起自己之前立下“扳回一城”的豪言壮志，收起了原本打算“逃跑”的想法。

　　林知言想了想，握住罗微搭在她肩上的手，说：“和我回家过年吧。”
　　罗微怔了怔，自从和家里闹僵以后，她也是赌气一次也没回过家，但也会向邻居问问老人家过得怎么样或者有时间悄悄回去看一眼。
　　至于回家过年，那更是……

　　罗微眸光闪动，坐起来微垂下头说：“和你一起回家好像……不太合适。”
　　林知言知道她在顾虑什么，抱住她道：“爸妈那边我总会解决的，你放心。如果你不想，那我就在淮安陪你，好吗？”
　　“……你回去吧，早点回来，行不行？”
　　林知言知道罗微是不会和她一起回家的，至少现在还不行。
　　“没事，我留在这里。”林知言不想强迫罗微做她不想做的，随后又补充道：“下次一定可以的，不需要理由，名正言顺的和我回家。”
　　罗微知道林知言的难处，莫名有种想哭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