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纨绔后她洗白了》箫月眠

2、第 2 章

　　“我不这样，惠妃安排得那些眼线怎么去跟他们主子回报。”徐婳瞬间收敛了神色，仿佛刚刚快要哭出来的人不是她。

　　毓夏无可奈何耸肩：“回回都这样，先把人家打一顿吓跑，然后再装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公主你就不能换个新鲜的招数？”

　　“招不在新，管用就行。你没看惠妃每次都很吃这一套嘛。我求而不得她就会很开心，她开心了就能少来找我的麻烦。”徐婳眼中笑容狡黠得像一只狐狸。

　　“这一点倒是不错。惠妃娘娘明明挺聪明，怎么就回回都吃你这一套呢？”毓夏表示赞同，同时也很疑惑。

　　徐婳嗤笑一声：“她巴不得我更蠢一些呢。我越娇纵跋扈，民间的名声传闻越不好听，她就越舒服，她舒服了就不会总想着找我的麻烦了，我也能舒服些。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今日这个赵二公子倒着实不错，一表人才，是个翩翩佳公子。只可惜……”

　　“只可惜，他是惠妃的外甥，所以您和他呀确实没这份姻缘。”毓夏自然而然的接过话去。

　　惠妃闺名赵依柔，是四公主徐如和三皇子徐平和生母，家世显赫，性情温柔可亲，自先皇后仙逝之后，惠妃便是这后宫之中名副其实的掌权者，尤其是在太后几年前仙逝以后，就是她一手遮天。

　　因徐婳是先皇后所生，又自小养在太后身边，所以惠妃对她一直都是嘘寒问暖，极尽照顾。她想要什么便给什么，想做什么便纵容她做什么。

　　小时候徐婳也曾一度认为惠妃是真的对自己好，直到十岁那年生辰……

　　徐婳闭了闭眼睛，数年前的记忆纷至沓来，如同鬼魅一般紧紧扼住她的喉咙，密密麻麻压得她喘不过气。

　　有些事情谁都不知道，连毓夏都不知道。

　　毓夏只当她不喜欢惠妃，也不做深处猜想，道：“那现在，公主打算去哪儿啊？”

　　徐婳努力平复了一下气息，将心里的那些前尘往事驱散开，再睁开眼已经笑意盈然：“让你准备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毓夏心照不宣：“早就备下了。”

　　“走，出宫。”灿烂的阳光下，徐婳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抬脚就要往练武场后门走去，刚走出两步又停下来不放心道，“妙妙今日没来吧？”

　　毓夏道：“没有。六公主被卢美人叫去帮厨了，听说卢美人正在研究新的菜式呢。”

　　“卢母妃的新菜式啊，那我今儿晚上可得去瞧瞧。”听到菜式，徐婳忍不住砸了砸嘴。

　　毓夏打趣道：“公主你似乎很怕六公主啊？”

　　“胡说！她一个小丫头片子我怕她干什么！”徐婳嘴硬，才不肯承认。

　　成安公主徐妙大概是最让她头疼的人了，这个小丫头什么都好，就是太粘人了，还爱哭，这次出门只是散心，还是清净一点不带她为好。

　　长安城里人声鼎沸，熙攘叫卖声络绎不绝，一片盛世太平之景。

　　午后阳光惬意暖人，换了一身男装的徐婳带着毓夏在茶馆听书，须发花白的老先生眉飞色舞的讲着神仙鬼怪的故事，唾沫横飞。

　　毓夏坐在徐婳旁边，一边剥瓜子，一边道：“公子你这么喜欢听故事，何不在家里听，家里什么样的先生没有，为何非要大老远的跑出来？”

　　徐婳悠闲的敲着桌子：“家里那些老夫子一个赛一个的古板，无趣极了。哪有茶馆里的故事好听。”

　　毓夏不以为然：“公子哪是喜欢听书啊，您不过是喜欢这无拘无束的感觉而已。”

　　徐婳也不反驳，随手抓过一把蚕豆，往空中一抛，豆子尽数落入口中。毓夏说的不错，她其实就只是想出来透透气而已，宫里规矩繁多，拘束得很，哪有民间自在。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且偷得浮生半日闲吧。

　　故事刚刚讲到紧张处，茶馆里众人都屏息凝神，书案后的老先生惊堂木一拍，道：“话音刚落，一个彪形大汉从树上一跃而下，便听得一声大喝——”

　　“站住！”一声高亢有力的呵斥蓦然从茶馆外传来。

　　众人看着高高举起惊堂木的老先生，茫然不已。

　　那声音中气十足，清亮高亢，一听就是个青年男子的声线，绝不可能出自堂上不惑之年的说书先生之口。难不成为了说一堂书，老先生特意还请了帮手？

　　正纳闷间，大门外忽然窜进来一个人影，身形一晃就扎进了人群之中。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一个身形颀长的男子紧随其后跳了进来。

　　那男子十八九岁年纪，目若朗星，容貌清俊，着一身纹饰讲究繁复的锦衣华服，手持一把镂金缂丝扇站在门口，背后微风徐来吹起衣袂飘扬，远远望去真真是一副风流倜傥的谪仙模样。

　　这样的人即便是扔到人堆里也是极为出挑的，只是说出的话……和他的形象有些违和。

　　他将扇子在手中一敲，厉声道：“奶奶的，敢偷小爷的东西，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识相的赶紧滚出来。”

　　话音刚落，又跑进来一个男子，那人一身劲装手持长剑，作习武之人的打扮，却偏偏生了一张光洁白皙的脸庞，面如敷粉，眉眼如画，竟比女人还要美上几分。

　　他几步走到前一个的男子身边，急切问道：“笑南，捉到了吗？”

　　沈笑南将扇子在手中轻轻敲着：“跑不了，就在这屋里。”

　　男子得意笑道：“好！那我们就来个瓮中捉鳖！”

　　他们谈话间，毓夏惊讶发现这两个人有些眼熟，想了想道：“这不是沈小侯爷和裴家公子吗？”

　　先进来的那个男子徐婳不认识，后面这个她却熟悉得很。

　　确实是裴温书。

　　裴温书，怀化大将军裴明祝之子，官拜正五品折冲都尉。

　　他出身武将世家，身份高贵，文武兼备，被誉为“京都第一美玉”。因自小混迹军营，造就了他豪爽直率的性格，可偏偏糙汉子的性格却长了一张小白脸，因此不管他做什么都让人觉得缺了些气势。

　　裴温书的姑姑裴昭仪是皇帝宠妃，因为他姑姑的缘故，他幼时曾入宫和皇子公主们一起听学，在宫中走动频繁，直到三年前裴昭仪病逝，裴温书的走动才渐渐少了些，算起来大家也算是青梅竹马。

　　毓夏奇怪道：“这个时辰裴少将军不是应该在将军府练剑吗？他怎么跑出来了？他们这是在干嘛？”

　　徐婳一边剥花生，一边看热闹：“这你还看不明白？裴温书东西被偷了呗。”

　　毓夏赞叹：“那个小偷真是勇气可嘉。”

　　徐婳惋惜道：“可惜妙妙不在，要不又能看到裴温书脸红了。一边打架一边脸红，啧啧……想想就很有趣。”目光落到裴温书旁边拿扇子的男子身上，“你刚刚说裴温书旁边那人是谁？”

　　毓夏“哦”了一声，道：“是永城侯沈路大人的儿子。我以前替六公主去给裴少将军送东西的时候，在裴府中远远地瞧见过几次，听说沈小侯爷和裴公子是从小一起穿开裆裤长大的兄弟，有过命的交情呢。”

　　“永城侯之子……哦，原来他就是沈笑南啊。”一听这个名字，徐婳就笑了起来。

　　她记得永城侯沈路曾教导过太子哥哥六年的武艺兵法，直到皇兄十五岁时开始替驾幸恒州的父皇监国才结束教习，说起来沈大人也算是半个太子师父了，听皇兄说他小时候还经常跑到沈家玩，只是她那时候太小，没带她去过。

　　徐婳不免感慨：“啧啧啧……没想到啊，沈大人一世英名竟生了这么个不省心的儿子。”

　　这个沈笑南可是京城里赫赫有名的人物，虽然这个“名”并不是什么好名声。

　　沈笑南是永城侯嫡子，也是独子，为人放荡不羁，喜欢结交各路朋友，整日斗狗遛鸟不学无术，除了不好色，吃喝嫖赌占了三样，也正是因为他文不精、武不通，以至于虽然出身显赫，却年近弱冠还没有一官半职。

　　这个人除了有一副好皮囊，简直一无是处，典型的纨绔子弟。也就是投了个好胎，放在寻常人家不被饿死，怕是也要被打死。

　　“前几天在闹市作了打油诗讽刺我的，就是他吧。我想想啊……那首诗怎么写的来着？”徐婳笑得更加温和，眯眼想了想，“女有黑白美丑，男有高矮肥瘦。静阳公主一吼，驸马全都吓走。是这么写的吧？”

　　自家公主的笑容毓夏再熟悉不过了，公主这样笑一般没什么好事，想了想还是忍不住提醒：“公子，我们现在可是在宫外，不能暴露了身份。”

　　徐婳也没说什么，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然后继续剥花生，只是眼睛有意无意的瞥向门口的方向，看向沈笑南的眼神多了几分说不出的意味。

　　这种意味具体有什么含义，毓夏也说不出来，总之不是什么好的意味。

　　茶馆里有人认出了沈笑南，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好话坏话沈笑南都听习惯了，懒得理会，只寻找着小偷的踪迹。

　　裴温书一双眼睛四处扫着，也无暇理会那些闲言碎语，环视一周之后，发现似乎没有踪迹，道：“笑南，好像跑了，不在这里。”

　　沈笑南黑着脸：“不可能！就算把这茶馆翻过来，也要找到那个混蛋。”

　　眼见他就要动手，裴温书赶紧拉住他：“你刚被你爹罚完跪祠堂，今天才放出来，又要惹事？小心这次皮肉开花。”

　　沈笑南僵在原地，但还是很不服气，骂道：“奶奶的，这次算他走运！”说着就要转身离开。

　　他将要出门之际，徐婳忽觉脚边被人碰了一下，低头瞧过去，竟看见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子缩在桌子底下，正在紧张兮兮的东张西望。

　　徐婳立刻便明白过来这人便是沈笑南要找的小偷，没想到居然误打误撞躲到了她的桌子底下，眼珠一转便起了些心思，抬腿就朝前踢了一脚。

　　小偷猛地挨了一脚，“哎呦”一声大叫出来，一只脚已经踏出门口的沈笑南听到这一声痛呼立即止步，转身朝声音的方向望过去。

　　小偷吓得赶紧捂住嘴，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徐婳轻轻抬腿，又是一脚。

　　小偷受不住疼，又叫出一声。

　　这一声，成功把裴温书吸引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