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栽我手里了吧》赫揾

8、试探

　　压下杂乱的思绪后，她冷静地交代保姆：“不用理会，我一会儿处理。”

　　保姆笑道：“这女追男隔层纱，叶小姐这么有诚意的追求，我相信一定能成功的，况且你又这么的漂亮，是个人都会心动的，网上都在说，很羡慕宴先生呢。”

　　三天没关注娱乐新闻的叶琉绾再次怔住。

　　上一次，网上关于她的评论还是让她离宴礽远点。

　　保姆走开后，她打开微博。

　　#叶总攻势太强，海选礼物送给心上人#

　　#我的叶总在哪里？#

　　网友还真是善变。

　　前几天还说她是油腻老总，现在就求她收入后宫。

　　如此高的讨论度，叶家那些人想必全都知道了。

　　那么，今天应该会找过来。

　　她指尖轻点桌面，思绪飞扬，过了会儿，叫来保姆。

　　“把那些快递都搬进来吧，顺便，让宴先生过来吃饭。”

　　“哎，我这就去告诉他！”

　　十分钟后，保姆回来。

　　“宴先生说他腿脚不舒服，不想动弹，要我们，把饭桌移过去。”

　　叶琉绾按下那点忐忑的心情，像以往一样果断，“那就听他的吧，饭菜做好了再拿过去，省的他那边有油烟气。”

　　“叶小姐，你可真体贴。”保姆笑言。

　　菜做到一半时，来了客人。

　　来人穿戴矜贵，一副眼镜镜片上闪过精明的光芒。

　　叶家长子，叶惊沉。

　　“大哥，许久不见了。”

　　“嗯，刚下飞机就来你这边了，怎么样，身体养好没有？”

　　“一切都好。”

　　叶惊沉目光在房子里打量了一圈，把外套交给保姆，随意坐下，“家里的大房子不住，来这么小的地方窝着，为了个男人这样委屈自己，你还是叶琉绾吗？”

　　叶琉绾挽唇而笑，柔软的模样，透着一份岁月静好的气质。

　　“女人嘛，到了年纪就会想要寻找依靠，大哥不会理解的。”

　　叶惊沉淡笑，沉默的间隙，目光一一掠过屋内的布置。

　　墙上挂着宴礽的海报，柜子里摆放了宴礽专辑。

　　他的目光停留在一堆未拆封的纸箱上，“那些什么东西？”

　　“哦，没什么。”

　　叶琉绾拿起水杯喝水。

　　越是遮掩，叶惊沉就越是好奇。

　　“对大哥你有什么不能说的？怎么？爱面子？”

　　“没有，小事而已。”

　　“说出来，大哥替你做主。”

　　叶琉绾摇头浅笑。

　　叶惊沉转向厨房，扬声问了句：“大姐，这些箱子怎么回事？”

　　保姆没有任何保留地说：“是叶小姐送给宴先生的礼物，宴先生没收……不过，叶小姐送的饭菜他接受了，一会儿送过去那边，两个人一起吃呢。”

　　保姆一脸姨母笑：“叶小姐特别体贴人呢，担心油烟会呛到宴先生，特地在这边做好了再拿过去……”

　　话至此处，保姆才发现男人脸色不大爽快，声音就弱下去了，立刻转头去忙自己的。

　　叶琉绾感受到对面传来的灼热打量，没抬眼，低头沉默。

　　“我叶家的人，何时需要这么卑微了？他要想吃饭，就让他自己过来，你巴巴地送上去，自己不觉得丢脸，也要考虑考虑叶家的脸面。”

　　叶琉绾莞尔：“大哥没追过人吧？不知道其中滋味，我原先跟你的想法也是一样，低头？呵，那是万万不可能的，可是，情这个东西，向来不由人。”

　　一道沉重的叹息泻出。

　　“小绾，你要明白，现在公司虽然是凌语暂管，但她到底是个代理，你是凭本事拿下这个位置的，你的重心应该放在事业上，爱情这种东西，不合适你。”

　　叶琉绾笑得很无奈：“大哥这么说，对我好不公平，我也是正常女人。”

　　他沉默，静静地注视她。

　　这一刻，厨房的炒菜声变得很大，很吵。

　　叶惊沉的眼神深且厉，宛如一把蒙着羊皮的尖刀，锋芒都在皮下。

　　“凌语把石岭的项目签给旭晟建设了。”

　　四目相对，较量都在无声中。

　　叶琉绾微笑：“年轻人胆子大，是好事。”

　　叶惊沉哂笑：“旭晟建设缠了你半年，你都没理会，说它家内斗严重，管理不稳定，跟它合作等于把脖子挂在被人裤腰带上，如今，凌语一上任签了它，你就没什么意见？”

　　他语气凉凉地补充道：“石岭那块地，是你跟了一年多才拿下的，其中付出的心血，你比任何人都懂，搞砸了，不心疼？”

　　叶琉绾直面他的审视，静默数秒后，笑了一声：“不是大哥告诉我，我还真不知道这些事。”

　　叶惊沉耸肩：“你现在知道了，赶紧回去吧，我看你现在状态也不错，回去盯着，也总比交给凌语折腾强。”

　　“大哥说笑了，医生刚交代我要好好调养，过几天还要去复查呢，公司的事情……我现在也做不了主了，还要看大伯的决定。”

　　“只要你想，你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再说了，你回去，也不影响你追人。”

　　叶琉绾捏了捏眉心。

　　“是大伯还是爸爸让你过来当说客的？”

　　叶惊沉没有回答。

　　“你说的我明白，但我已经试过一次，坚持了一年，到头来，我被甩了，我不想再让自己的人生浪费在无止境的工作里，我现在想要的，是宴礽。”

　　她说罢，嘴角微扬，是每一次谈成合作时的自信模样。

　　叶惊沉哈哈笑出声。

　　“好好好，是大哥迂腐了，你还是那个你，只不过想要的东西变了，也是，宴家实力雄厚，宴礽醉心娱乐圈，分给他的东西始终都要你来管，你去那边，的确更能发挥你的才能。”

　　他看了眼腕表就起身：“时间差不多了，我还有事，先走了，你有事就在家族群里说，别憋着，对了，惊池很久没回家了，你跟他说一句，他也就能听进去你的话了。”

　　“他在拍电影，一切都好。”

　　“又是拍电影，那能叫事业？家里那么多事情，你告诉他，懂事点，回来分担分担，他要是在，现在也轮不到凌语插手。”

　　叶惊沉走后，叶琉绾给弟弟发了条消息。

　　【什么时候回家？】

　　滴滴一声，对方回复。

　　【变成骨灰的时候。】

　　“……”

　　“叶小姐，都做好了，可以过去吃饭了。”

　　叶琉绾回神，“噢，你送过去吧，留一份给我就行。”

　　保姆皱眉：“叶小姐，你不是说过去吃饭？”

　　“我有点累，不想动弹，你替我送过去，这些东西，你问他要不要，不要我就退了。”

　　“哦。”

　　保姆的声音难掩不悦。

　　叶琉绾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眉头微蹙。

　　她没什么胃口，吃了几分钟就放下筷子，到侧厅里下围棋。

　　不一会儿，就听到脚步声传来。

　　“叶小姐，宴先生说不吃了，你看，这些菜怎么处理？”

　　“不吃了？”

　　“嗯，要不，你过去看看？我看他那样子，似乎是因为你没去。”

　　一枚黑棋掉落，昭示着棋手的心绪不宁。

　　“他……很不高兴？”

　　保姆拿出跺脚的劲儿点头：“嗯！十分的不高兴，小姐这么喜欢他，是不是很心疼？要不你现在跟我一起送饭过去？”

　　叶琉绾恢复了淡定，眼神在棋盘上流转，淡淡地吩咐：“不用，他不是小孩，饿了自己会吃。”

　　“你出去吧，把剩菜打包好放进冰箱里，收拾好厨房就可以下班了。”

　　一句话就把保姆的话全都堵回去了。

　　一个人的棋局，她做到下午六点才罢休。

　　这次不像以往那样舒适畅然，反而眉心紧锁，烦扰难消。

　　深夜，她刚躺上床，就听到隔壁传来响亮的琴声，断断续续，期间夹带动感的击打乐器的声音，持续了四十多分钟也不见罢休。

　　快凌晨十一点，纵然是旋律再好听的音乐，也惹人厌。

　　她进入某人的微信，发送新消息。

　　依然是鲜红的感叹号，没加回去。

　　电话通了，无人接听。

　　致电保安室……

　　想到计划，就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五分钟后，音乐仍未消停。

　　偌大的房子静悄悄的，衬托得她的脚步声格外的响亮。

　　楼梯的吊灯洒下月色的光芒，幽冷寂静。

　　咔，入户门打开，一波风雪吹进来，灯光投射处，女人背影修长，脚步疾驰，衣角生风，带起一股迅疾的气势走向大门。

　　门铃按了一分钟也不见人出来开门。

　　她想了想，打开密码锁，用手机的灯光照亮键盘区，几个数字键盘显然比其他的数字键更加干净。

　　略微思考了一下，它在无数种组合中确认了一组数字，输入进去。

　　滴，门开了。

　　到了入户门，敲门仍然是无人应答，她用相同的密码，成功打开。

　　进门的刹那，她快要被音乐炸开了。

　　一只毛茸茸的波斯猫被锁在猫笼里，不安地来回走动。

　　循声朝音乐室走，门没关。

　　并且，风力强劲，走近一看，才发现室内的窗户全被打开了，四个大音响也全都打开。始作俑者正在鼓乐前忘我地敲打。

　　她敲门，对方没有回头。

　　她径直走过去，单手搭在钢琴键上，灵活地弹动。

　　乱入的旋律，立刻打乱了整首曲风。

　　宴礽并无诧异之色，是早就知道她来了。

　　他停掉鼓声，捞起瓶水拧开喝了口，“你这叫私闯民宅。”

　　“闯的意思是，用蛮力破坏防护而进入。”叶琉绾轻轻地道。

　　宴礽无从反驳，拿起手机查看监控。

　　“密码怎么弄的？”

　　审问的口气。

　　他此时的姿态，也的确像极了审问——靠坐在沙发上，双腿打开，眉眼深邃凛冽，就连下颌线也隐隐紧绷。

　　一副被惹毛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