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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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漂浮在黑暗之中。
星野富江在一片混沌中无意识地游荡着，直到迎面撞上了一团黑红的能量。
似乎……是很年幼的生命啊……
模糊的意识出现在了脑海中，这时富江才懵懂地发现，自己好像原来也是一团能量。与撞上的这团黑红的能量不同，是雾气般的白，但亮起的部分却只有这一小块，剩下的宛如冰山般隐没在无法看到的另一维度，远远地连接向远方。
黑红的能量团被碰到后呆了呆，翻了过来，中间裂开了一条缝，像是瞳孔般的内容物转来转去。
哎呀，有点可爱。
富江刚想继续戳戳，混沌的黑暗却突然震动起来，从虚空之中伸出一只金黄色的大手，一把握住了黑红的能量团。
富江：？
随即，那只大手就要向外抽离而去。星野富江下意识贴了过去，顺着那只手破开的缝隙钻出了黑暗之中。
而一出去，困顿的迷蒙感就又克制不住地上泛。在挣扎的困意里，他隐约听到几句破碎的人声。
“这是怎么回事……两个……”
“魏尔伦！你为什么……”
紧接着就是轰鸣和爆炸的声响。
实在撑不住了。富江彻底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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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喂？”一个少女的声音说，“你们还活着吗？”
星野富江睁开眼睛。
入眼是碧蓝如洗的天空。
大脑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星野富江的眼珠动了动，空茫然的视线没有落在少女身上，而是缓缓扫了一圈周围的景象。
他正躺在一个巨大无比的坑中心。四周环绕着山体般的泥石，建筑物在坑中呈区状分布，街道野蛮地横纵交贯，清晰地分划出了一片片人类居住地，剩下便都是裸露在外的贫瘠荒土——几乎连成片的广阔无人区。
星野富江就在这个荒凉的无人区中。周围的东西，除了碎裂的土石和稀疏的野草，全都是些残损的废墟和垃圾。
他揉了揉脑袋，坐了起来。过于细小的手掌让他一愣，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身体……怎么好像缩水了？
这个体型……12岁有吗？还是11岁？
而且……
星野富江困惑地捏了捏自己的手臂，将视线移向身边。
一个橘发少年在他身边躺着。
看上去大概12岁左右，与星野富江现在的年龄相仿。关键是……这个少年的姿势与他十分亲近，在两人都未清醒时，少年的手臂便环在他腰上，额头也抵着他的肩膀。
随着富江坐起的动作，少年的手臂从腰间滑落，橘发少年仍闭着眼睛，似乎还未清醒过来，但下意识地抬手，拉住了富江的衣角。
星野富江：……？
星野富江努力思考了一下，终究还是没能在仍近乎空白的大脑里找出关于这个少年的记忆。
随着回忆渐深，他恍惚了一下，眼前不知为何，出现了一个黑红色球球的虚影……一闪而逝，瞬间便被大脑遗忘到了最底层。
但现在再看着这个少年，就总有种没来由的亲近感。星野富江的手在衣角上顿了一下，随即抬起了手，任由他拉着了。
“我之前……到底做了什么梦来着……”富江苦恼地揉着额角，“怎么全忘了……”
“喂，你既然还活着就好好回答别人说的话啊！”女声生气道。
富江抬起头。
一个粉发的少女叉着腰，气鼓鼓地看着他。
但在看到富江正脸的那一刻，她的瞳孔收缩，脸上的表情迅速从气愤扭曲成了恐惧。
那是何等、何等美丽的一张脸啊。
无法理解、无法接受，实质般的美冲击着双眼，理性的大脑彻底宕机，只有最原始的感觉不断发出恐惧的尖叫。
——恶心。厌恶。恐怖。可怕。无法形容。
少女张着嘴，本要发出的声音瞬间消失在喉咙中，一句话也讲不出来。
富江经常从初次见面的人脸上看到这个表情，所以他十分熟练地掏出口罩给自己戴上了。
直到那非人的美貌被遮挡大半，只剩下那双剔透的白色眼睛后，粉发少女才终于得以找回自己的声音。
“什么啊！”少女遮掩着什么般恼怒地尖叫道，“你是在看不起我吗！”
她的尖叫声吸引来了不远处的银发男孩。
“怎么了？”
白濑走了过来。他扫了一眼富江，努力忽视心中冰冷的异样感，警惕地问，“是他欺负你了吗？”
富江刚想说话，就感觉到贴着他的少年动了动——这么大的声音，把这个少年吵醒了。
橘发少年慢慢睁开眼睛。入目就是他正牵着富江衣角的手。
中原中也愣住了。
他不敢置信地向下看了看，确定了那正紧拽别人不放的，真的是自己的手；又沿着被自己握住的衣角向上看去，然后正好撞进了星野富江纯白澄澈的眼眸。
中原中也：！！！
他仿佛被烫到般立刻松开了手。
“没事吧？”富江礼貌性地问道。
“没、没事……”中也还有点迷糊，下意识答道。
白濑眯起眼，趁着这时间仔细地打量起两人，视线从富江干净到格格不入的衣服，移到到他手旁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长刀。
“那个白眼睛，你会使刀吧。”白濑突然开口，“你是哪个帮派的？”
“什么帮派？”富江皱眉。
“你们兄弟两个怎么回事，在镭钵街活到这么大，怎么可能不知道任何帮派？”粉发少女不满道，“说谎话前也要想一想吧。”
兄弟？
富江一怔，看向中也。发现这个橘发少年也愣住了。
“等等，我好像真的记得你……”中也看着富江眼瞳深处的那片纯白，喃喃道，“那时候，你和我一起……”
“什么？”富江什么也不记得了。
“……没什么。”中也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看向富江的眼神发生了一些变化。
中原中也松开了富江的衣角，沉默了一会儿。他钴蓝色的眼眸中似乎酝酿着什么，耳朵也渐渐红了起来。
随后他一闭眼，干脆到近乎鲁莽地伸出手，直接握住了富江苍白的手掌。
星野富江一惊，几乎从没感受过的热量顺着相贴的掌心传了过来，让他完全不知该做出什么反应。
“我们……确实是兄弟。”中也坚定无比道，“只是因为一些意外，我们都失去了记忆，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
星野富江迟疑地看向中也与自己交握的手。
中也的手掌很热。那是富江几乎从未感受过的，独属于人类之间、代表着友好的温暖。
“……嗯。”
富江轻轻应了一声，垂下眼睛，忍不住微微笑起来。
好像突然多个兄弟也不错。
这时，观察完毕的白濑好像终于下定了决心，对他们说，“你们两个，现在既然什么也不记得了，也没有去处，不如加入‘羊’吧？”
“白濑！”粉发少女尖叫着表达抗拒。
“安静，你不要插嘴！”白濑不耐烦道。
粉发少女只好闭嘴，犹自不甘心地恶狠狠瞪着两人——特别是富江。
星野富江不在意地扭过头，看向发出邀请的白濑。
“你先说说看，你们的‘羊’到底是个什么帮派？”
“准确的说，其实我们‘羊’不是帮派。”白濑苦笑道，“我们只是一群无家可归的小孩，到哪里都不被接收，如果不紧紧团在一起就无法活下去——我们就只是这样的组织而已。”
白濑叹了一口气。
“无论是能作战的人还是兵器，我们都实在太少。大家遇到危险和骚扰都只能忍气吞声……所以，不夸张地说，我们确实很需要你们的加入……因为你们是难得的战力。”
白濑看了看星野富江身侧的刀，眼神闪烁了一下。
“不过这种日子不会一直过下去的。”白濑的声音又高昂起来，“总有一天，我们‘羊’也会成为大组织，把那些看不起我们的大人物们通通揍飞！”
听到这话，星野富江下意识就觉得不妥。
全都是孩子吗……
但星野富江刚皱起眉，余光却看到了中原中也的表情，于是只好无奈地松开了眉头。
“我想先和我的兄弟商量一下。”说完后，星野富江拉着中也稍微走远了一点。
“你想去吗？”富江凑近中也，低声问，“你加入的话，我也加入。”
中原中也顿了一下，还是说，“我……想去。”
“如果我孤身一人在这里醒来，也许会什么也不考虑就直接加入了吧。虽然他们不是单纯地邀请我们，但那两人之间同伴的感情，是真的。”
中也露出了有些孤独，又有些茫然的表情。
“就算拉我们入伙是别有用心……但长久相处下来，总会产生感情的。最后，大家都会变成同伴的吧。”
虽然这么说着，但中原中也的眼神却有些游移，似乎连自己也无法完全确信。
星野富江看着中也，心里默默叹了口气。没办法，没想到自己似乎……竟然是会对亲人纵容的性格啊。
“没关系的哦，想加入的话就一起加入吧。”
“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星野富江笑着握紧中也的手，“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解决的，所以……安心做你想做的就好。”
中原中也沉默了。
“可恶……突然耍什么帅呢……”中也扭过头去。
虽然脸遮住了，但是通红的耳朵看的一清二楚啊。
富江默默想，还是不提醒他了。
“啊，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星野富江忽然想起，“我们都是兄弟了，竟然现在连彼此的姓名都不知道呢。”
“啊……我大概知道。”中原中也转过头来，“我应该是叫‘中原中也’这个名字。”
“我是星野富江。”
“富江……”中也念叨着这个名字，表情郑重无比，“我会好好记住这个名字的。”
“还有一件事。”富江严肃起来。
“什么？”中也紧张道。
“我们总不能一直叫彼此兄弟、兄弟的，这也太奇怪了。”富江指了指自己，“我们都失忆了，也分辨不出到底谁更小一点。不过，我应该是哥哥吧？”
“哈？我才是哥哥吧！”
“可是中也你的个子比我小一点……”
“以后还有的长呢！”中也一口咬定，“而且富江身体一看就很不好，还是我来当哥哥吧，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我难道看上去真的很不健康吗……
苍白且纤弱的富江选择忘记这码事。
“但明显我的性格更成熟吧。”富江难得较真了。
“那才不是成熟呢，富江只是性格太好说话了而已吧。”
“反正我是哥哥！”
“我才是！”
两人瞪视着彼此，互不相让。
“喂那边两个！”粉发少女远远地大喊，“时间也太长了，都快天黑了，该商量好了吧！”
星野富江和中原中也仍对峙着。
终于，富江首先破功，撑不住笑出了声。
“算了算了，这件事以后再说吧。”富江笑道，“我们就先用名字彼此称呼吧，反正以后日子还长呢。”
中原中也忍不住也笑了出来。
“行吧，富江。”中也笑着说，“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心甘情愿叫我哥哥的。”
“约定好了哦。”
“嗯，约定好了。”
星野富江很少笑得这么开心了。
“嗯，那就按照我们商量好的。”富江拉着中也向白濑那边走去。
在横滨的夕阳中，不知为何，今天的镭钵街格外安宁。
也许是被这美丽的辉光所迷惑，又或者是未来的希望过于耀眼，星野富江一直沉浸在这飘飘然的美妙情绪中。
白濑将他们带到了“羊”的驻地。孩子们听到有新人加入，都纷纷好奇地跑来看。
白濑打了一路的招呼，将星野富江和中原中也，这一对显得有的奇异的兄弟，介绍给了所有人。
有热情的孩子自发地给他们办了个小型的欢迎仪式。
富江能感觉到，中也很高兴。如果说，中也之前只是想看看和他们一般大的孩子都是怎么生活的、羡慕那份同伴之间感情维系的热闹，那么现在，他是真的有点喜欢上这个组织了。
他也想融入这份热闹之中。
也是从这个时候，事情开始有些不妙了。
富江深知，作为“异类”的一员，却想融入一个“正常的”群体之中，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
但中也没有他那麻烦的体质，只是个普通孩子，应该……不会出问题吧？
已经完全忘掉之前“梦境”的星野富江努力忽略掉内心的不安，试图安慰自己。
就在这时，中原中也说话了。
“那、那个，和富江一样，我也会帮助大家的。虽然也是刚刚才想起来……”中也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我好像，有异能力。”
他跺了跺脚，脚下踩着的土地丝丝开裂，紧接着，无数土石碎片向上飞起，悬浮至空中。
面对众人张大的嘴，中也握拳抵唇，掩饰性地咳了几声。
“怎么样，派的上用场吧？”
孩子们都激动起来，一个接一个地扑了过去。
“太厉害了，中也！”
“这下我们终于不用老是受欺负了！”
“太帅了，是异能力啊！”
白濑和粉发少女都呆住了。
“我还真是捡到了不得了的宝啊……”白濑低声喃喃着。
富江看到，白濑眼中野心的火焰燃烧得越发猖狂。
中也手足无措地接受着孩子们汹涌的拥抱和夸赞，脸上的笑容越发明显。
星野富江却笑不出来了。
人们的视线集中在中也身上。那炽热到几乎灼伤人的温度——富江再熟悉不过了。
那是——觊觎与贪婪的眼神。
作者有话说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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