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四目相对 ...
-
天刚刚暗下来，阿七正准备带着长胤出门，刚走到院子里，门外便传来了女子的笑声。
“定是我阿姐回来了。”阿七带着笑看着缓缓打开的房门。
门外走进两个身着素衫的女子，见了阿七，摸了摸他头，“你又要去林子里？注意安全！”
“知道了阿姐！”阿七招呼着长胤他们出了门。
林中依旧是雾气重重，与昨日不一样的是树枝上多了许多乌鸦。
突然林中传来弹弓声。
好巧不巧正好打在如骨额前。
如骨吃痛地摸了摸头，郁闷地朝四周环视了一圈，“谁啊，这都能打到我。”
默默地感叹运气不好。
阿七看了看四周，“可能是什么调皮的小妖捉弄人，我去看看。”
看着阿七的背影消失在黑夜里，如骨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她带着长胤朝阿七消失的方向跟去，但哪还看得见他的身影。
“怎么了？”长胤察觉出她的异样。
如骨只觉得胸口闷疼，呼吸也变得急促，她摇了摇头，“有种奇怪的感觉……”
“靠着歇一下吧。”扶珩看着她不舒服的模样，指了指旁边的大树。
如骨摇了摇头，“没事，先把阿七找到吧。”
她话音刚落，林子深处就传来了女人的叫喊声，“救命啊！救......”
随即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消失。
“长胤你用灵力探一下方位！”如骨抓着他衣袖，语气十分着急。
长胤立马双手相扣，闭上双眼，嘴中念着咒语，“这边！”
穿过密密麻麻的树木，走近时只看见一具女人的尸体，依旧是被吸干了精气。
“如骨！是你们吗？”只听见阿七的声音从更深处传来。
如骨想答应一声，却被长胤捂住了嘴，小声道：“别出声，有可能是妖模仿人发出的声音，用来吸引猎物的。”
如骨立马闭了嘴。
一会儿，脚步声缓缓接近，阿七从旁边小道走出来。
“没事吧你们！”阿七看见他们有些惊讶，连忙问道。
“我们没事。”如骨应道，“你呢？没事吧？”
阿七摇摇头，目光停在旁边的那尸体上，“那吸□□气的妖竟然又来了！”
长胤拍了拍扶珩，随便把手搭在了他肩上，“有解决方法吗？”
“掩去灵力，在林子里等妖上钩。”扶珩不假思索地说。
阿七有些担心，“我们几个能把他解决掉吗，那妖真的很厉害。”
“区区小妖而已。”长胤淡淡瞥了他一眼。
“咕咕咕——”
格外宁静的夜里，如骨肚子传来了饥饿声，她尴尬地看了看长胤。
长胤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没吃的，憋着。”
“......”
几人掩去灵力，坐在了林子里等着妖精上钩。
鸡鸣声响起，天微微泛起了鱼肚。
长胤打着哈欠，“等不到了，回去歇息吧，困死我了。”
如骨揉了揉眼睛，叹了口气，“怎么这小妖这么聪明。”
阿七也打着哈欠，眼圈黑黑的，“妖精也是有灵性的。”
四人毫无收获得回了屋，阿七爹坐在院前晒着草药，见他们回来，他抬头看了一眼，指了指厨房。
“里面有饭，趁热吃吧。”
“阿七你也真是，大晚上带着客人们也不回家，整晚待在外面。”
如骨吃过饭回了房，床铺以完好如初的模样摆在房中，她看了看院外那个身影，不禁想起了祖母，已经很久没有回到家中有口热饭的情景了。
真好。
许是太累，如骨睡得很沉，还做梦了。
梦中她不知生在何处，像是鸣凰山顶部，但她从未去过山顶。梦中那山顶悬崖处坐着一位故人，可她并不认识，之所以称作故人只是因为那种感觉很熟悉，就像遇到了一个渊源很深的人。梦中他始终是背对着她，她也从未走近，就默默地站在后面静静地看着，看着那身影跌落悬崖。
她心一下子就绞痛起来，万蚁蚀骨。
她猛地惊醒过来，发现太阳已经下山了。
缓缓推开门，刚好看见长胤站在院子里，夕阳的余晖刚好洒在他身上，看起来格外耀眼。
这种感觉就像做了一场恶梦，但是却有一束光照在了那颗扑扑跳动的心上。
如骨不明白，她只觉得很心安。
长胤似乎发觉背后有个眼睛一直盯着他，他刚好转过头，两人四目相对，如骨在他眸中看到了异样的神情。
“醒了？”长胤朝她招招手，示意她走过来。
“你看，那夕阳，大概那上边便是南天门了。”长胤深沉的时候声音有些哑哑的，“你怎么不好奇我为什么会来摊上寻雷灯这一烂摊子事儿，”
“为什么？”他不提倒好，他一提倒还真有些好奇。
“我自幼便聪慧绝顶，母神于镇压妖尊而仙逝，我随后便拜在月亮娘娘膝下，她教我读书写字识大道理，所以我才与她宫中的司命关系较好，也就是元善。但在我千岁历劫之后，大抵是我灵力飞升太迅速威胁了他们地位，仙界那些上仙整天说我这不对那不对，后来我想你也听说了我去了长灵道。”
“去长灵道不是我本意，我是被那些上仙逼着去的，其中便有那菩音一份力，菩音向来骄纵惯了听了那些上仙的话，我也不怨她。他们许是没想过我能从长灵道活着爬出来，还把蝴蝶骨带了回来，后来我便设局把那些上仙都杀了，帝尊也知晓这事，但他没过问，想来他也是看不惯这些上仙很久了，刚好借着我的手把他们除了。”
“小兔妖，你总觉得仙界是一个美好惬意的代名词，可它并不是。”长胤面无表情地说出这些话，却缓缓地把目光看向了如骨，“这是我一直想逃离，却逃不掉的地方。”
如骨喉咙想发出声音，但到了嘴边却几句话都说不出。
她走得离他近了些，缓缓伸出双手抱住了他。
明显感觉到他身体一怔，但很快便把头靠在了她肩上。
脖子边全是他呼着的热气。
“那个......吃饭了......”
扶珩的声音有些尴尬地传来。
如骨一把推开长胤，小脸绯红，小碎步地跑进了房间，“我不吃啦！没饿！”
长胤愣在原地，抿了抿嘴，有些不知所以然。
扶珩尴尬地看着两人，又重复了一遍，“那个......吃饭了。”
回到房间的如骨反手便锁上了房门，哭丧着脸，自己到底在干什么啊！为什么莫名其妙地抱他啊！关键是他还回应了自己！这难道就是情到深处身不由己？不可理喻！
如骨在床上不停地翻动，想着早些年看过的话本子，不会真看上自己了吧？
虽然倒也有几分姿色，她又坐在了梳妆台前，左看右看打量着铜镜里的自己，小脸蛋大眼睛也确实挺招人喜欢......
敲门声响起。
半响传来了长胤的声音，“饭菜给你放房门前了，吃一点吧。”
随即又加了一句，“万一晚上又要去林子待一整夜，你到时候又喊饿。”
“......”如骨真想冲出门外把饭菜扣在他脸上，不会说话可以不说！
浪费好心情！
没一会儿，她还是鬼鬼祟祟地将饭菜端进了房间里大口地吃了起来。
长胤站在拐角处，看着她偷偷摸摸地模样竟觉得有些可爱。
“你站在这儿干什么？”扶珩奇怪地看着长胤，甚至他脸上还带着些......傻笑。
长胤尴尬地咳了两声，随手指了指前边的那棵大树，“那树的造型挺独特的。”
扶珩的目光随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哪里独特了。
“行了，快回房间。”长胤推搡着扶珩离开。
“看上那小兔妖了？”扶珩看着他这些奇怪的举动，揣测一问。
长胤连忙摇摇头，“我如此天资聪惠怎么会看上她那么笨的。”
扶珩叹了口气，朽木不可雕也。
“早点歇息吧，好歹今晚上阿七没叫我们去林子了。”长胤瞥了他一眼，有些逃避地说道。
眼看天色越来越暗，四周也越来越安静。
如骨睡在床上辗转反侧，她从年幼时的鸣凰山想到了成年时的清河城，她甚至在想若是她没去偷雷灯便也遇不上长胤，遇不上长胤也不会发生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事，可能她这一生都找不到祖母，可祖母给她留下那份卷轴就好像笃定了她会遇上仙界的人，会与仙界的人一同追寻雷灯追寻妖尊神识。
“小兔妖。”那窗户边突然探出一个头，如骨被这一声吓了一跳。
“干嘛？”如骨蹑手蹑脚地起床。
长胤朝她勾了勾手，示意她出来。
疯了，大晚上不会又要去林子里吧。
如骨披了件外套，转头便看见窗边没了他身影。
她无奈地推开了房门，看见长胤与扶珩鬼鬼祟祟地蹲在房门前。
“小声一点，后院好像有声响。”长胤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如骨听话地点点头。
三人鬼鬼祟祟地走近，那石桌旁像是坐了个什么东西。
如骨心顿时咯噔一下，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那东西背对着他们，耷拉着头，转眼间化作一丝黑烟散去。
只听见“哐当”一声，一只鲜血零零的手臂随着黑烟的消失而落下，四周充斥着血腥味，地上血迹斑斑，安静地躺着两具残缺的尸体，是阿七的两个姐姐......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