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妈妈是莲花寺看守人》小橘踏雪

2、第 2 章

　　05

　　土地神社内部。

　　‘两个比她儿子年龄还小的孩子在拼上性命保护她们几个拖后腿的普通人！’脑子里回荡着这句话的夏油妈妈忍着害怕按照两个高专学生的指示，背着由纪巫女往前跑。其实也分不清哪里是正确的方向，只是尽力离开他们的战斗范围。

　　——咒灵与咒术师的战斗大开大合，房屋、树木、金属栅栏全是攻击和被攻击的对象，咒力带起阵阵激烈的风波。在他们身边连个完好的下脚之地也不存在。

　　宫司因为主动凑到咒灵跟前已经找不到了，可能是被吃掉了。

　　巫女由纪倒是阴差阳错的，因为夏油妈妈忽然在咒灵的领域内隐匿踪影引起了咒灵的兴趣而被放在了次要位置，勉强保下了一命，但还是被扯掉了一只手。

　　香灰和特殊纹样所形成的隐匿效果时间有限，夏油妈妈所携带的香灰也只有一小包。在遇到了跑出来的由纪后夏油妈妈又给她也分了一些。小小香灰兼顾止血和隐匿两个功效。

　　散发着恐怖气息的类人形咒灵被隐匿效果迷惑，一直绕着夏油妈妈和由纪所在的鸟居参道绕圈子。

　　随着香灰效用的消减，由纪身上越来越浓的血腥味使她逐渐显露了身形。而夏油訚千代的体力和精神也都在长久的僵持中消耗殆尽。

　　命悬一线。

　　就在两人马上就要被咒灵发现的时候，从参道外飞——或者说是被投掷——进来一把砍刀，斜插进咒灵的后背，裹着牛奶花纹布料的刀显出了异常的锋利，直接削掉了咒灵伸向她们的手臂。

　　紧随其后冲进来的，是两个身穿蓝色制服的少年，一人黑发，一人金发。

　　黑发少年持刀攻击着咒灵，将咒灵引到远一点的地方，金发少年趁机跑到她们附近，取回武器的同时，“伯母，夏油学长已经和我们说过您的事情了，您先找个安全一点的地方。”飞快地撂下这样一句话后，也加入了战斗。

　　听到熟悉的名字，夏油訚千代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两个少年是杰的同学，也就是咒术师，是来解救她们的人。

　　不幸的是，年轻的咒术师们在与咒灵的战斗中并不占上风。
　　初生的产土神咒灵在寻找失踪的猎物的过程中，逐渐从二级咒灵进化成了一级咒灵，并且因为不知名的原因，还掌握了原本只有特级咒灵才会有的生得领域。
　　两个二级咒术师可以对付二级咒灵，但是敌不过拥有领域的的一级咒灵。

　　情势急转直下。
　　措手不及间黑发少年嘭的一下，砸在了鸟居上，巨大的冲击力让鸟居如同多米诺骨牌一般倒了下去。血喷涌而出，他的双腿都被咒灵忽然变化出的武器砍到，只剩一点皮肉勉强连接着。如此惨重的伤势，还是多亏了及时扑上去的夏油訚千代拉了他一把，才躲过了腰斩的可怕未来。

　　“灰原！”愤怒担忧的情绪让金发少年爆发出更猛烈的攻击牵制住咒灵，让它不至于一下子跑到灰原面前，给情况糟糕的同伴来个一刀毙命。

　　夏油訚千代把手里所有的香灰都敷在了灰原的腿上，给他止血，回应道：“他没事，你也要小心！”

　　灰原雄强撑着精神安慰她，“阿姨别担心，我死不了。而且夏油学长他们就在后面，他们一定能赶得及的！”虽然是这样说，他的气息还是迅速的低落下来，动脉失血还导致了身体的失温。

　　夏油訚千代死命按着他伤口附近的动脉上端，连挪动都不敢，害怕的眼泪都流不下来，脑子里一片空白，“杰一定赶得上的！谢谢你来救我，我很感激……”

　　06

　　夏油杰和五条悟冲进来的时候，正是千钧一发之际。
　　他们一人飞速上前搭救危在旦夕的七海建人，一个人瞬发术式，“赫！”打残了产土神咒灵。

　　对两个特级咒术师来说，区区一个新生的一级咒灵，实在是不在话下。
　　不过却是被困在领域内的众人的新生。

　　就像是真正的神明一样。夏油訚千代这样想两个特级咒术师。

　　“夏油前辈好厉害，就像神一样！”同时她听到灰原雄微弱的声音。低头一看，这孩子正眼神发亮的看着她儿子。‘精神倒是还不错呀！’

　　一级咒灵被夏油杰的术式咒灵操术变成了一颗黑色的小球，塞到了裤兜里。吸水性质极好的裤子顺便收容了夏油杰掌心的汗水，没让任何人知道。

　　咒灵被祓除，它构建的生得领域随之瓦解。天色又亮了起来。

　　领域里仿佛无尽的绝望时间，其实只不过是现实中的两个小时。

　　——而他们正站在正殿门前。
　　差一点就走进正殿，走到领域的最深处。

　　夏油杰抱起昏迷的由纪巫女，五条悟抱住灰原雄，夏油訚千代搀扶着七海建人，向外面走去。

　　小林先生已经做好了接应的准备。

　　07

　　东京都立咒术高专。

　　夏油杰带着检查完身体的夏油訚千代向他的宿舍走去，还好，没什么大伤，只是有些擦伤。
　　“七海说多亏了妈妈，不然灰原就救不回来了，让我代他谢谢你呢。”经过家入硝子的救治，两个拼过命的二年级都被好好修复了伤口，呼呼大睡去了。

　　“是我该感谢两个孩子冒死来救我才是。”
　　夏油訚千代好奇的打量着神秘的咒术高专——她只在夏油杰刚入学的时候来过一次，“你们学校和神社好像，我感觉我有些心理阴影了。”

　　夏油杰声音压低，情绪低落，“多亏了老爸及时给我打电话，不然你们都……总监部压根不靠谱，竟然把一级咒灵的任务交给灰原他俩，他们根本应付不了！”差一点，他就会失去母亲和两个学弟，夏油杰满心的愤怒无处宣泄。

　　夏油訚千代拍拍夏油杰的肩膀，让情绪低落的孩子看向自己，“没事没事，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嘛。而且，因祸得福，连带着杰也开始思考大人的问题了哦。”

　　夏油杰被母亲搞了个红脸，“妈妈别把我当小孩子看啊，我本来就……”他把后面的‘是大人啊’的话咽了下去。咒术界里挣扎混久了，都忘了，哪怕他已经是特级咒术师，在母亲眼里他也还是个十七岁的未成年。
　　“难道在老妈眼里我还不够成熟吗？”

　　“能够依据内心的准则，察觉他人或者说支配者的错误，在我看来就是‘大人的问题’了。杰去年遭受了很大的挫折吧——虽然你瞒得很好，半点都没跟我和你爸透露。但是，那个时候，你并没有觉得‘他们’是不对的吧。”
　　夏油訚千代笑盈盈地看他，“可你如今，已经有这个意识了。是应该吃一顿丰盛的寿喜锅庆贺的程度。”

　　“这个咒术界，危险程度和奈落好像！虽然是付薪劳动，但是情报的准确与否，难度的忽上忽下，都充满了不确定性，你们说不准哪里就会吃挂落。杰虽然强，也不过是被当做神乐来用啊。”夏油妈妈轻嗤。小咒术师们，看起来不过是高层手里的棋子。

　　夏油杰有点惊讶：“妈妈很懂嘛！
　　……这些我们也有意识到，也做了打算，不过现在还没什么实绩，不好意思和你说。”
　　高中时期的男孩子羞涩于把自己设想的——关于毕业以后任职高专，脚踢咒灵，拳打总监部的类似中二发言的未来讲给妈妈听。即便老妈不会笑话他也不行！

　　“我和爸爸都期望你能在霍格沃茨里遇到合适的朋友，师长。目前看来这个目的已经达到了。”
　　“那么，杰，要不要从高专转学？你的文化课还不错，稍微抓起来学一下，就能上个大学啦。”虽然这样问，其实夏油訚千代也知道儿子不可能同意转学。
　　——他一副要和咒术界相爱相杀到永远的样子。

　　“不需要。毕竟做不到视而不见，只好努力扎根壮大自己。”夏油杰冲着老妈笑弯了眼，内里是一派坚决。

　　“也行。二十年雷峰塔都能推开，妈妈还是比较相信小杰的！”

　　又来了。夏油杰忽然想起爸爸的玩笑，“爸爸说他是许仙，难道妈妈你要做白娘子吗？”

　　夏油訚千代：“这个不是我想做的啦，是法海法师决定的。夏油仕林，要好好的努力，加油，成为咒术界的新科状元！”

　　“诶，不对，刚刚你的同学说，杰现在是特级咒术师，咒术界的三位特级咒术师之一，那夏油仕林已经成为新科状元了呢！提前完成任务啦！”

　　“不要重复的玩这个梗啦！”夏油杰无奈，“这不是个悲剧吗？为什么你和爸爸会这么喜欢这个故事？甚至从小就当做是睡前故事给我讲啊？——我现在不太喜欢悲剧了。”

　　“因为不完美才是生活的主线。啊这个展开不太对，妈妈不是想给你灌输黑泥啦。”夏油訚千代停顿了一下，又道，“再说白素贞也不是悲剧啦，那个电视剧不就是喜剧结尾吗？爸爸很喜欢呢！”

　　夏油杰：“……”确实。
　　“为了让听不懂中文的的我看懂这个，爸爸还专门给我翻译了一遍。”50集啊，他小学时和老爸的亲子活动几乎都是看这个。一度做梦都是白娘子在唱歌！

　　08

　　作为土生土长的霓虹家庭，夏油家最特别的就是爱好中国悲剧爱情故事《白蛇传》的父母了，关于这个传说的各种版本的影像图书，他们家都有。

　　为此，夏油杰被迫学会了一些中文。当然，掌握一种外语对他来说并不是坏处，小学和中学都用来出过风头，还设计过奇妙的暗号。来到高专以后，还在硝子的见证下，和悟比拼过谁掌握的汉字更多。他甚至还会读点佛经！啊，明明不信教的，这个家太神奇了。

　　09

　　夏油妈妈原名川上訚千代，嫁给夏油爸爸——“夏油笃”以后，改为夏油訚千代。訚，音同银。年幼时父母双亡，被舅舅养大，国中前跟随舅舅住在中国。国中时回到日本，大学就读于武藏野美术大学，学的是陶瓷。23岁时和开陶艺店的夏油笃恋爱结婚，并在一年后有了孩子——夏油杰。然后小夏油杰一年年长大，并在15岁顺利入学高专。
　　看起来是很普通的父母人设。

　　如果夏油妈妈没有忽然说，
　　“可以见见你的同学吗？和杰同为咒术师，叫五条悟的那个。”
　　——那还是很普通的。

　　夏油杰心里忽然闪过一丝不妙。

　　10

　　咒术界比夏油一家设想的都危险。野蛮披着文明的外衣，处处浸润着咒术师的鲜血。

　　夏油訚千代看着被掩映在层层深山中的咒术高专，忽然意识到，如果按照之前的计划行事，她和笃先生或许会成为儿子心中再也越不过去的坎。

　　试想一下，如果小杰某天遇到非常讨厌的任务，勉强做完想回家寻求父母的安慰，却四处找不到母亲，同时父亲又生出了咒灵……这岂不是太糟糕了吗！

　　她伸手在儿子头上一顿揉搓，搓散了团得正圆的丸子头。改变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