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抱的大腿是偏执白切黑》破霓

4、无念洞

　　不知山众弟子的住所，各有不同。

　　比如二师兄柳鹤，就是颇为讲究的二进院子。

　　知风师姐很是随意，每日居处均不同，视心情而定，看好了休息之地，就展开一块破布，便可席地而息。

　　大师兄沈煌的居青萝所在不知山北侧的石洞，被一丛灌木遮掩着，石洞右侧的岩壁上刻着两个大字：无念。

　　青萝带着下午做好的饺子走进石洞，只见洞内别有洞天，沿着长长的的石廊进去，是一个古朴安静的茶室。

　　两侧引来了山泉水，叮咚出声，韵味悠远。

　　青萝放下手中的饺子，靠坐在石桌边没多久，便有点无聊。

　　此事正是沈煌练完剑休息的时间，他应该在里屋，饺子趁热吃才好，这么一想，青萝顺着山泉水往里走，竟看到一眼温泉。

　　温泉正中正是正在闭目养神的沈煌。

　　温泉水浸湿了他的里衣，水雾迷蒙，透着氤氲的水汽，青萝脑海里十分自然地勾勒出沈煌里衣下的身形。

　　啊？怎么回事，这怎么还有个室内温泉！

　　大师兄怎么搞个奇葩设计，在茶室后设个温泉室？相当于客厅边儿就有一个浴缸。

　　不知山上下都知道沈煌行事规律，一心求道，因此常年没人来串门。

　　沈煌索性就依着山势，将此处绝佳的温泉池利用起来。

　　青萝脸上莫名开始灼灼地烧起来，立马落荒而逃，没几步就不小心踢到了地面的小石子，发出清脆而让人难以忽视的声响。

　　“是谁？”

　　“哦豁！尬出天际。”胸口的小喜鹊胎记突然低语。

　　青萝也假装没听到，快步往外走。

　　“青萝！”

　　青萝第一次听到大师兄叫自己的名字，这个未来逍遥宗的宗主，整个仙宗的灵境最强者。

　　青萝觉得头皮发麻一般，脚程更是加快几分，还没走出茶室的地界，衣袖就被人扯住。

　　青萝立马做出决定：打死我也不先说话。

　　沈煌看着青萝涨红的脸，不自觉想笑，看看这能说会道的小丫头对着此情此景怎么说。

　　两人一时无话。

　　“我太快乐了。”胸前的胎记小喜鹊用意识轻语，俨然嗑瓜子模样。

　　“你……”沈煌打破了两人平静。

　　“我，来给师兄送饺子吃，师兄趁热吃。”青萝话赶话地说完这一大段。

　　“多谢师妹。”他挑了挑眉。

　　“你，”他本想说何故来此，话到嘴边却成了：“饺子是什么？以前从没听说过。”

　　“你吃了就知道了。”青萝满不在意，“我机缘巧合下寻的方子，试了一下就有了这吃法。”

　　“哦。”他也不多说。

　　踌躇片刻，青萝才道：“大师兄能不能，不去这次的问仙大会？”

　　“好！”再一次的掷地有声。

　　青萝被这过于斩钉截铁的语气惊到了，所有她绞尽脑汁想出的理由一点没用上：“不问为什么？”

　　“不问。”他声音沙哑得很好听。

　　沈煌将茶室所有的蜡烛点亮，烛光映在彼此的眼眸里。

　　青萝越想越觉得自己自私，“大师兄不去，会不会有遗憾？”

　　“去过好多次了。”

　　青萝眼睛亮亮的，盛了一湖秋水：“好玩吗？”

　　“还行。”直男式回答。

　　青萝顺利“说服”沈煌，便不知再说什么。

　　两人一时沉默。

　　青萝尴尬地左顾右盼，视线锁定在了石桌上的竹灯笼上：“这灯笼倒是眼熟。”

　　“捡的。”他自己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在顽石台捡了少女的竹灯笼，没再还给她。

　　青萝没想太多，准备拉家常：“大师兄，最近我的小厨房没开火，等开火了再送东西来给你吃！”

　　“好！”沈煌轻笑。

　　青萝再次告别，沈煌再次提问：“你，从前见过谢枝？”

　　小喜鹊：总觉得他今晚话有点多。

　　“没有啊，她一个活脱脱的美人儿，我看着也养眼就多看了几眼。”青萝顾左右而言他。

　　沈煌眼色一暗，这个丫头在敷衍他。

　　青萝看着沈煌这个未来的大腿，心想：现成的大腿，要不，还是抱上一抱？

　　先告诉他一些信息，取得信任，以后也好行事。

　　须臾，青萝离他很近，附在他耳边轻道：“我有些疑心，她心怀不轨。”

　　暖暖的热气与少女的清香混合在一起，扑在他的耳边。

　　他无措地躲避也来不及，像是泠泠山泉非要往岩石缝里钻。他只好慎重地点点头。

　　两人无话，青萝已没了人影。

　　他看着桌上还冒着热气的饺子，看得出神，似乎顺着那热气神思几万里，而这饺子在他回过神的当口已然冷了，他没有吃。

　　入夜，子时。

　　沈煌躺在石床上，看着烛火映在石壁上跳跃的影子。

　　其实他长久以来便不曾入眠，只是每每入夜时分，都会选择入定。

　　他看着那烛影，想起终究没吃过饺子，他端详着那盘饺子，最后嚼着一个冷了的饺子，饺子的口感因为已经冷了而僵硬。

　　油脂似乎是凝固的，饺子却在嘴里绽放了咸香得宜的风味。

　　“饺子得热着吃才好。”沈煌想起青萝临行前的话，又低声念了一下她的名字，好似低吟着某个咒语。

　　青萝走在夜晚的山间，一轮暗月朦胧，近处落叶虫悲，已是初冬。

　　不知山真真切切在她脚下，她很难将现在的不知山，简单地认知为二次元的书中世界。

　　青萝想，也许她的二十一世纪也是某个时空的一本书呢。

　　回到后殿，她换上常服泡在冷泉里，调息静气，尽可能吸纳天地灵气。

　　灵识之内，目之所及全是半透明圆球，好似她这个人被包裹在一个圆球里。

　　“万物得一以生，一则为道也。人以天地为共性，见一则见道。所谓一心不动，一念不生。见道见天地，即见一。”

　　一缕缕包裹在圆球表面的银线逐渐开始游走、分散、汇合，随即又组合为其他的形状。

　　等所有银线都停止动作时，青萝见灵识之间出现半透明的房间，那是不知山的灶房。

　　所有锅碗器具、烧火棒，甚至知风师姐所送的观禅殿后殿图，也赫然在列。

　　晨曦大亮，微风轻拂。

　　知风站在冷泉边笑眯眯地看着她：“你的灵境只差最后一步啦！”

　　青萝困惑道：“我只看见灵识里有一个……”灶房二字，还没落地。

　　知风捂住青萝的嘴巴，四下张望看无人便轻道：“你可不能跟别人讲你的灵境是什么样！连大师兄也不能讲！”

　　关大师兄什么事儿啊喂！

　　“怎么了？”

　　知风肃然：“以后你的法器、弱点、灵力都在灵境之中。对敌之时，瞬息万变，知晓其一，或可制胜。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你从前也太不学无术了吧，这点都不知道。”

　　青萝无奈：您可知从前那不是我本人。她所知道的心法灵符，都是原主记忆中的知识。可她仔细搜索，原主真真对修行不上心，每日只爱缠着江无眠。

　　“那什么时候灵境就炼成了啊？”

　　“只要你的灵境可以变得无限大，也可以无限小，你就炼成了。”

　　“懂了！”青萝点头，就像齐天大圣孙悟空的金箍棒。

　　知风指尖按着青萝的眉心往后一送，笑道：“朽木可雕也！”

　　青萝眼疾手快，一手揽住知风的腰要把她拖进冷泉，怎奈知风灵力碾压，一个躲闪便飞起，轻盈落在池边。

　　“我一个二级灵境之人，岂会被你暗算？”知风撂下狠话，雄赳赳地走出后殿。

　　小喜鹊幽幽道：实力，是一切暗算的基础。

　　观禅殿，所有亲传弟子都在殿内，就连一心扑在种田上的四师兄，都被孟无心从暖房里拉出来站在一旁。

　　江无眠站在中央，笑意盈盈地看着两列弟子，像是春雨润物、冬日暖阳般的存在。

　　青萝腹诽：堂堂的宗主，真是两幅面孔。

　　“都想好了吗？问仙大会谁想去？”

　　“我想去。”柳鹤郑重道。

　　“我。”魏修安举起了他的白羽扇。

　　“算我一个呗……”孟无心懒洋洋道，所有人惊讶地转头看他，这回是他头一次主动要求去问仙大会。

　　“怎么了？我就想出门散散心。”孟无心纳闷道。

　　嗯，正常了。

　　沈恪喜滋滋地看着孟无心，连皱纹都柔和起来。孟无心一走，不知山就清净下来，他便可以心无旁骛地试验新苗种。

　　孟无心给沈恪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

　　江无眠停在沈煌面前，低声道：“你呢？”

　　“弟子就在山中修行即可。”

　　江无眠面色如常，笑道：“也好。”随即，视线探究地转向青萝。

　　知风目光暧昧地盯着青萝，又扫了一眼沈煌。

　　知风的眉眼官司落在江无眠眸底，他转身的瞬间面色晦暗，嘴角下沉：“那就这么定了，一月后就出发吧。”

　　“行走在外，你们须遵守三原则。”

　　“是！”三人恭敬地行礼称是。

　　“青萝，你说是哪三原则？”江无眠突然考校她。

　　被抽问的青萝一个激灵，走上前答：“一是不得擅动凡人因果；二是不得泄露天机；三是非乱世不得入世。”

　　“不错。”江无眠冷冷地扔下一句，便大步离开，像是气急了的样子。

　　众人面面相觑，师傅这是怎么了？

　　只有知风了然道：“师傅定是看青萝进步颇大，感怀光阴流逝。”

　　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