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碎裂 ...
-
“师兄，你等等！”
她生怕跑慢了这家伙就给人一剑捅了然后黑化，也顾不得什么礼节不礼节，直接握住了他拿剑的手腕。
钟屺鹤也没料到她有这一动作，怔了怔，倒是没挣开，只皱眉道：
“你做什么。”
“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她深吸一口气：“不着急杀他，先想想办法从这里出去。”说着她指了指头顶的浓雾。
钟屺鹤充耳不闻，在腰间储物袋一摸，一把崭新的剑便被他握在手中。
手起剑落，邹劬另一只手臂□□脆利落地斩断，他甚至连叫都没来得及叫。
“呃！”
见到邹劬痛苦的表情，他笑了，即便如机械般僵硬。
蒲饮香有点吓麻了，她看见少年脸上点点猩红，像一尊染血的雕塑，冰冷、脆弱而美丽。注意到她的视线，钟屺鹤回过头，把剑送到她面前，语气和缓，笑容舒展，就像在说一件寻常不过的小事：
“下一剑想砍哪里，你来决定吧。”
“可、可以不砍吗？”她感觉自己快哭了。
“那就左腿。”钟屺鹤自顾自道，接着又是一声惨叫，邹劬的腿与躯体分离。
看着要把老怪活剐了的钟屺鹤，她急得浑身像有蚂蚁在爬，进度条还在往下掉，眼看着降到36%，她却怂得不敢上前，瞧这架势她毫不怀疑这人会把自己也剐了。
就在他要砍下一剑时，躺在地上的老怪忽地咧开嘴发出一阵诡异至极的笑声：“你们以为杀了我就万事大吉？”
邹劬虽然胳膊手少腿，脸上却挂着副阴毒又恶心的笑容：
“我早已在万鬼窟设下同命阵，只要我一死，万鬼窟的封印将不复存在，你们都要给我陪葬！”
“什么？”她登时怒上心头：“老不死的东西，你敢——”
“那又如何？”
蒲饮香震惊地扭头去看钟屺鹤，他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轻飘飘吐出一句话：
“不过我可以保证，你会是这里死得最难看的人。”
“那个，我还不想死呢。”蒲饮香正想再劝劝，邹劬又开始人之将死其言也恶：
“呵呵，想当初捡到你，你还只有那么点大......”
“闭嘴。”提到过去的事，钟屺鹤语气瞬间降至冰点，挣开了蒲饮香的手，剑尖抵在邹劬嘴上，略一用力便没入口中，听着老怪从喉咙深处发出的低吼声，他微微扬起嘴角：
“就从舌头开始吧。”
蒲饮香看得眉头紧蹙，这一举动彻底激怒了邹劬，他瞳孔突然异化，墨染似的扩散开来，很快整个眼球都变成了黑色，身上的黑纹竟像有生命般流动，被钟屺鹤斩断的触手也扭动起来，他猛地张口，越张越大，最后从嘴角处开裂，腹部也迅速鼓起。
钟屺鹤见势不妙，当即拉着蒲饮香开始后退。
邹劬腹部鼓胀速度惊人，短短几息他整个人便已像巨型蟾蜍般肿胀，肚子因为鼓得太大皮肤都变成半透明，其中还有东西在游曳冲撞，蒲饮香被这副景象恶心得有点想吐。
终于，他的肚子承受不住如此巨大的压力“砰”地炸裂开来，有东西“嗖”地飞了出去，眨眼就飞出老远，只能勉强看出那是个肉瘤似的东西。
“不好，快拦住它！”
那东西径直朝空中飞去，庄风焦躁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但已经来不及了。
那颗怪东西居然冲进了浓雾中，随后一声闷响，绿光闪动，它在浓雾中爆炸了。
怪瘤炸开的瞬间，所有人都听见了浓雾中传来的疯狂咆哮。
“不会吧......”蒲饮香面色惨白，那声音层层叠叠，难以计数，就像雾鬼们肆无忌惮的狂笑。
事实也的确如此，下一秒浓雾爆炸处冲出一道影子，紧接着是四道、六道，甚至更多，源源不断。
老怪不惜自爆也要破开浓雾禁制，将恶鬼们彻底释放。与此同时，脚下大地开始震颤，足以使人三魂升天七魄入地的恐怖气息涌来，一些刚醒来的弟子又被吓晕了过去。
老怪没骗人，他真的把万鬼窟封印打开了。
“浓雾本是高人留在无渡山的屏障，现在屏障被打破，就连封印也被毁，这下我们都得死。”
庄风不知何时出现在蒲饮香身旁，把她吓了一跳，瞪着他没好气道：
“那我们就只能等死？”
庄风眼神复杂地看向钟屺鹤：“事到如今，只有那个能救咱们了。”
“哪个，别谜语人了，赶紧说。”蒲饮香烦躁道。
“但是再进一次那种状态，恐怕他会被心魔彻底吞噬......”
心魔？
听到庄风的话，她忽然感觉脑子里有根线搭上了：“你是说他的心魔快控制不住了？”
“是。这些年来他的心魔愈发猖狂。”
此时雾鬼呼啸着朝他们扑来，乌泱泱一片看着非常恐怖，蒲饮香抖着手喃喃自语：
“要死了要死了......”
“这些东西有什么好怕？”没想到庄风不屑地瞟了它们一眼：
“真正的危险是万鬼窟里那些家伙。”
说着他拿出一张白金色符箓，颇为心疼地撕碎，碎片中立刻连绵不断地涌出白烟，夹杂着类似粉尘的发光物体，星星点点还挺漂亮，白烟笼罩住他们，也罩住了练功场上的弟子。
神奇的是雾鬼们俯冲而下，撞在白烟上却像被灼烧一般自燃起来，纷纷消散，怎么也无法接近它们渴望的血肉，只能飞蛾扑火似的不断冲撞，屡撞屡败。
“这么厉害！”蒲饮香惊奇地看着眼前景象，不由赞叹道：“这是什么符？”
“哼，那可是降鬼司的上品灵燃符，”庄风说着又肉疼起来：“我也只有这么一张。”
此时，天边飘来一片乌云，庄风脸色一变：
“不好，他们来了。”
蒲饮香仔细看去，才发现那根本不是什么乌云，而是规模庞大、铺天盖地的鬼气。
“你刚才说要他开、进什么状态才能救我们？”她真的腿软了，战战兢兢道。
这时候蒲饮香已经想明白主线进度一直在掉的原因了。不是什么杀掉老怪就会黑化，而是现在的危险情况会触发庄风说的什么什么状态，估计是发狂开大像动漫主角那样的，而这会导致他被心魔吞噬，从而堕入魔道。
她看了看物品栏，又看了看正在逼近的“乌云”，咬牙对庄风道：
“快告诉我，我有办法阻止他被心魔吞噬。”
“你？”不出所料庄风表示质疑，但他没有继续挖苦，而是说：“只有遭遇强烈情绪波动或濒死才行。”
“濒死肯不行，他都濒死的话我早成渣了。”她看向一旁的钟屺鹤，不知是不是因为最大的仇人死了，他陷入了一种呆滞状态，从刚才起就一直沉默不语。
“你说的情绪波动，不管是什么样的都行吗？”
“按道理来说应该是。”庄风古怪地看着她：“你想干嘛？”
蒲饮香正头脑风暴：表白？不行，之前她演了那么多次，现在再说什么估计都没用，扇巴掌？也不行，他可能会生气但不会到强烈的程度......
然而太迟了，乌云已经来到他们上方，绝望而窒息的鬼气霎时间压在所有人心头，就连横冲直撞的雾鬼们都四散开来，等待真正恐怖的降临。
“圣体——我找到圣体了。”“圣体就在那里......呵呵......”
随着几道怪异缥缈的声音响起，“乌云”中出现几道形态各异的影子，为首三个正是疫鬼、伥鬼以及刀劳鬼。
从它们身上散发的气息来看，全是紫衣级别。
刀劳最迫不及待，它的真身更加庞大，也更加骇人，跑动时骨头不断撞击发出“咔咔”声，饿虎扑食般袭来，身后还跟着其余两只同样心急的恶鬼。
还好钟屺鹤总算回过神，只身迎上几只恶鬼，剑气长虹，寒光刺目，攻守兼备，竟比方才与邹劬对招时强上不少，且看他一招一式间灵力雄浑，运气灵巧，全然不似筑基应有的实力。
不愧是主角，越级挑战轻轻松松。正当蒲饮香感叹时，顶上观战的恶鬼出手了。
伥鬼吹出一口浊气，洒向练功场那些昏迷的弟子们，轻而易举地穿透了雾鬼触之即死的防护，凡是接触到浊气的弟子都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双眸血红，面容黑紫，皮肤迅速干瘪下去，不到两息便化作一个没有意识的活尸。
“苗儿，单芳，晓妹！”蒲饮香眼睁睁看着熟悉的三人也纷纷成为活死人，不由得悲怆无比，看着她们以非人的姿势朝自己扑来，泪水夺眶而出。
“别愣着！”
庄风大喊一声，三两下放倒几个跑到近前的弟子，而小石也紧贴着她，准备随时应对危险。
疫鬼衣袖中钻出一股恶臭腥风，直奔钟屺鹤面门。他一剑挡开刀劳的骨刺，一个鹞子翻身避开了扑面腥风。
但就在他躲避疫鬼攻击的同时，刀劳嘴里射出数枚骨刺，钟屺鹤将剑顺势往地上一插，剑气激荡，将骨刺尽数弹开。
“糟了。”
突然，一股死亡预感爬上心头，他下意识偏头想躲，却还是晚了——刀劳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眼看着那根细如发丝的骨针就要没入他后脖颈，他的衣袖却晃了晃。
“咔啦。”
碎裂声回荡在耳畔，钟屺鹤瞳孔放大，看着掉落的铜镜，它的镜面上插着那根骨针，已经碎裂。
“破镜子！”蒲饮香刚踢飞一个被伥鬼控制的弟子，回头就看到了这一幕，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要来了。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