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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沉 溺 ...

  •   一九一二年一月一日,孙中山在南京宣誓就任中华民国临时大总统,民国政府宣告成立,是年为民国元年,改用公历,定此日为元旦,庆祝新年。

      从武昌起义后的湖北军政府到现在的南京国民政府,人们一口一个的民国,终是有了意义。

      这来之不易的革命果实,成全了中国人心中向往的新社会,清朝遗老遗少纵使再愤恨,可滚滚长江水已然东逝矣!

      洛嫣然倚在床上,一边暖着手一边看着报,热泪盈眶的样子叫人看了真个是感动,她一个未满十五岁的女子,如此心系国家前途,某些男子见了都要汗颜三分。

      泱泱中华何其大也,洛嫣然这样的女子,只是万千女同胞的代表罢了。

      小崔给嫣然捶着腿,不解的问小姐何故哭了。

      “像你我这样的女子,即使有报国之心,也是报国无门,只能落上几许眼泪,为死去的万计烈士哀鸣,终于等到这一日了,不是吗?”

      小崔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笑了。

      嫣然报纸看到一半就看不下去了,最近这些日子,总是有些分心伤神的感觉,缘不知为何,想自己也从未这样过。

      合上眼睛,打算闭目养神,一会儿再看,却只看见那恬不知耻崇洋媚外的女人又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

      只恨自己那夜个太倒霉,实在不小心,又生的如此模样,恐是惹人眼馋,才被歹人捉去,虽说是练过几招,怎奈双手难敌四腿,打不过,只好被擒。

      若不是那半路里杀出的程咬金救了自己,断然不知自己现在是何模样了。

      只是那程咬金也非什么好东西,夺了自己初吻不是?唇齿之间,还是那般用力。

      有的时候,身体总是比内心更加诚实,若说三小姐被那样吻了还没个反映,便是假话!

      再想想那日蒋云清闯进来强行吻了自己,嫣然只叫是命苦,最近怎么这么倒霉。

      不过,蒋云清唇舌之间的味道她不是没感受过,颇为熟悉的感觉,再加上那力道 ,不让她联想到那程咬金都难啊!

      为何她蒋云清一个女子要对自己这样,不知道自己也是女的吗?废话!

      莫不是,莫不是,她有那样的癖好,故意私通歹人绑了自己,自导自演一个英雄救美?

      呸!好你个蒋云清,算计到我洛三小姐头上了,他日定叫你好看,唇债舌还,舌债齿还!

      正在气头上,门就忽的开了,只见小崔被捂着嘴巴,被勒着脖子进来了,后面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蒋云清,那崇洋媚外的衣服就算再好看也是碍着三小姐的眼了。

      云清后脚合上门,这才放开了小崔,小崔吓的魂儿都没了,扑倒在嫣然床边,就开始嚎啕。

      “小崔姑娘,你如此的叫,可是我蒋云清伤到你哪处了?”

      洛小姐当然不知道这浑话的第二层意思,小崔却听得明白。

      小崔见洛小姐今晚休息的早,自个儿就在外房睡觉,这人就从窗户里翻了进来,黑灯瞎火的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这家伙用嘴给堵上了。

      小崔原是很清纯的姑娘,哪里受的了这样让人粉身碎骨欲罢不能的吻,冒冒失失的就拉了蒋云清的手按在自己胸上,才要解开扣子,云清就开了灯,小崔睁眼一看是个女人,还是蒋家小姐,吓的胆儿都黑了,心儿都碎了,这等事要是被人知道了,不羞死才怪呢!

      情不自禁的张嘴要叫,却被云清早早的捂住了嘴。

      这会儿,小崔憋着不敢叫,更不敢哭,害怕极了蒋家这个女妖怪。

      “小崔你且出去,没什么事了。”云清看着小崔,脸上充满了善意。

      小崔颤抖的看着眼睛不眨,脸色不改的嫣然,无辜的气息似在告诉嫣然:小姐,你可要当心。

      嫣然本来就在气头上,哪想的蒋云清自己送上门来,脑袋撞倒枪,不嘣一下对不住枪啊。

      见小崔也出去了,蒋云清还没有回过神来,飞身过来,瞅准了蒋云清的鼻子就是一拳。

      云清哪里想的到这终日咳嗽,弱的跟个林妹妹似的小人儿,迎风就倒的败枝柳居然还有这般伸手,一时就懵了,全然忘记了要躲闪,更忘记了要还击,嫣然紧接着右脚后撤一步,一个有力的横打腿啪的就到了云清的左脸。

      云清晃了两步,这下子彻底醒来了,赶忙抬起左胳膊护住左脸颊,右手握拳收回腰间,再出击,借着腰上的劲,卯足了力气,一个冲拳迅速的杀在了嫣然的眼睫毛处,停下了。

      嫣然直勾勾的眼睛一眨,吞咽了口水,她本以为这猝不及防的一拳必要将自己打翻在地,却不想眼前的人收了手。

      “借宿一夜。”云清收了拳,摸了摸痛的发麻的鼻子,抹下来一把鼻血。

      嫣然也觉得自己冲动了,这下不仅露了馅儿,还伤了人,慌忙之中咳嗽起来,希望还能挽回些旧日的形象。

      “咳咳~蒋小姐何以借宿这里?”

      “洛小姐只说可否就行。”

      本来还在为自己刚才的行为略感点点愧疚的三小姐一听这话,后悔方才没把这姓蒋的打死。

      “否!”

      云清再未看一眼嫣然,耸耸肩,走了。

      翻出阎家的墙,已经是二更天了,云清还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她是不想呆在蒋家的,蒋腾飞憋足了劲儿的逼自己快嫁,云高胆小如鼠的跟着管家张罗婚事,云鼎沉浸在和国汀的暧昧甜蜜中,家里的人,见一个烦一个,见两个烦一双。

      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她蒋云清也好不到哪里去,反正都是坏人,就看谁坏的有水平。

      只是玉玲那里,万万去不得,她蒋云清就算再混账,也知道嫂夫人不能碰,当然最主要的是,玉玲那样的女子,她怎么忍心?

      私心总是处处可见,俯拾皆是,不忍心玉玲,难道就能忍心小崔?忍心嫣然?

      活该被打,看着鼻子流出的血,云清好像醒了,可是她不愿意醒来。

      举世皆醉,何故独醒?醒一个死一个,这年月,醒着就是痛。

      只是她不好酒,她好色,罪恶的沉溺在女色中,虽然没有爱情,但是也可以麻痹身心,躲在一处不安的逍遥里。

      才出了阎家没多久,老天就和云清开起了玩笑,月影依旧斑驳,却是朔风凛凛,落雪纷纷。

      眼瞅着对面晃荡个人过来,那身影看上去煞是熟悉,似曾相识,只见他缩着颈,曲着腰,冒着风,熬着冷,走一步打上一个寒噤,唏嘘不止。

      此人莫不是梁玉才?这么晚了,他怎么也在外面找情调?

      也罢,如今失意伤感的青年多了去了,指不定他是受了什么打击就成了这隼样。

      时势造英雄,也产窝囊废,蒋云高不就是个典型吗?

      云清没多想,就要绕开,她可不想二更天的时候被梁玉才逮着自己在外面乱转,只是那越来越近的声音止住了她的脚步,顿足、转身、藏到一颗枯树下面。

      “云高哥要和姐姐成亲了,要和姐姐成亲了,我怎么办?我怎么办?云高哥…”

      云清暗自一琢磨,什么你怎么办,云高和玉玲成亲关你什么事?你是看上玉玲了还是看上云高了,真是的!

      云清不禁掩上自己的嘴巴,顺便把耳朵又竖长了一倍,眼睛圆溜溜的瞅着玉才,虽然这身板弱小,长得也不差,但是,应该不会吧?上帝你可真会开玩笑!

      梁玉才疯魔了一般的重复着刚才的话,又忽的站在了原地,望望月影黑高的天,仰面笑了两声,吃了两口的雪,大喊一声:不要逼我,不要逼我,我不要和云清成亲!

      “谁要和他成亲?想得美!”云清听到这话就没好气的要离梁玉才这个疯子远远的,却不想原路返回了,及近阎家的洋房。

      雪是越加发了狠的飞舞起来,寒风冷飕飕的如针一般的往身子里扎,没什么大事的话最好别玩离家出走,没什么好果子吃,云清不禁打了个喷嚏,默念了三遍淡定,准备回家。

      “呦~~这不是蒋家小姐么,云清妹妹不是?”

      可是见了鬼了,还是幻了听了,这周遭走来除了梁玉才那个疯子就没看见别人,云清环顾周围,黑漆漆的并没有人,摇摇头,醒醒脑,定是自己被冻得神志不清了。

      “嗨~~我说这都快三更天了,云清妹妹去哪里快活了?”

      蒋云清这下看清楚了,不过三米的距离,一个人影从路边铺子的台阶上晃下来,黑乎乎的一条水蛇,一摇一摆,极尽风情,煞是风骚的走过来,迎面扑来一股浓浓的洋酒味道。

      这人穿得一身黑,从头到脚裹了个严实,看得出来,穿的是大洋做的衣服,貂皮帽,狐裘衣,直逼脚跟,没点家产的话休想这么招摇。

      “我道是谁呢?赵~~小姐又是去哪里快活了?”云清颇为玩味的口气叫了一声 “小姐”。

      “呦~~我赵彩可是又做回小姐了,敢情云清妹妹是属糖的吗?真个叫我开心啦~~”

      赵姨娘的每句话都带着狐媚的妖精气,云清都有点招架不住了,身体里的血液一点一点的沸腾。

      这赵彩生得风骚,性也风流,活生生的被阎正那个老恶棍给奸污了,硬是把个十五岁的小妖精变成了婆娘,生下了阎国汀,如今国汀十七,赵彩不过三十出头,她这岁数的女人怎甘于阎正那个老不经用的东西,不在外面好好快活一番,枉对自己已逝的青春,更对不起现在依旧风骚过人的妖精脸。

      赵姨娘倒是看得开,年轻的时候被阎正霸占着,如今也被人冷落了,只要叫她快活,她也不介意是男口还是女口。

      云清这人本来对女人就没安什么好心,又逢如此月影叠叠,大雪纷纷,寒风凄凄的夜,面对这脸比妲己,身赛西施,狐里妖气的红颜祸水,她岂能放过?

      人说,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生果子熟果子倒底哪个好吃,到嘴里了才见分晓。

      才要揽过赵彩的腰,勾住她的脖子,豺狼般的撕扯一番,不料,赵彩先她一步,吐着妖精气,含着洋酒的软舌就轻启了云清早已冻得冰凉的唇齿,这,还真把云清给怔住了。

      一番热舌活身过后,原本冻得僵硬的脸也热乎起来,寒气逼开了三尺,嘴里呵出的气却能在脸上结成冰。

      赵彩兴致才起,拉了云清的手就往阎家小跑而去,云清想着怎么也不能从前门进去,刚要提醒赵彩,这赵彩已经熟练的拉着她到了后门。

      “你可翻的过去?”

      云清一脸怅然,不知所措,确定不确定的点点头。

      赵彩撑着云清往墙上扶,待云清翻过去了,自个儿手一搭,一跳再一跃,轻松的翻了过去,云清看得失神。

      “伤了哪处没有?”

      云清依旧是刚才那不知所措的表情,确定不确定的摇摇头。

      赵彩拉了云清就往回走,幸好阎正这老东西自己在外面睡女人,基本不回家,不然她赵姨娘敢这么放肆的带女人回家?

      云清忍不住回头看了那堵高不过一米半宽不过两米的墙,似是悟到了什么,原来,多少人革命,多少人翻墙,此二者纯属雷同,如非迫不得已,决不会铤而走险。

      是夜,灯已熄,人不语,只闻是喘息,轻吟浅哼山前雨,指尖力道亦消魂,还了魂儿,又勾了魄儿,何故?冲出九层云霄外,落入十层地府间,你上我下,作乐人间。哪管得了冷风恶雪无明月,乱世贼子肆作孽,只道是沉溺沉溺,人生游戏!

      三十岁的女人即便再是老虎,终是敌不过云清五次的折腾,反是云清一次都没要,看着老虎歇息了,睡去了,自个儿却还醒着。

      怀里这个狐媚的妖精也有过那所谓的青春吧!怎得让阎正那个老贼给奸污了去呢?自己那博爱的心理又开始作祟,不管赵彩是怎么样的人,她终是个女人不是?

      云清一阵头痛,她是决然不能再这么敏感了,女人是水做的,在乱世里就被趟成浑水。

      默念三遍淡定,搂着妖精,缓缓睡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沉 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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