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尔普吉斯之夜》关关柠

23、叛逃的黄局长

　　当听到白骑士说出这句话后，一向镇定自若、城府颇深的宋少文脸上也出现了明显的情绪波动。
　　“那个人可以杀死神？”他表现得有些难以置信地追问，“可为什么呢？”宋少文那双眯起来的眼睛里闪出如同见到堆成小山般金银珠宝的贪婪的光芒。
　　“我不知道。”白骑士微微一笑，随即否认，因为他也只是听说来的。“不过，我猜是。也正因为此，那份名单才如此的重要，所以，神才会不惜一切代价地想要拿到那份名单，当然，还有【众】里面的王。”
　　“但是我并不知道那份名单在哪里啊？”他在脑海里再次检索“名单”、“半个世纪前”等相关的情报，却依旧一无所获。
　　无论对于哪一个组织来说，这都是一个等级最高的秘密，所以即便是特别行动局的卧底也不清楚那份名单的真正作用，更何况是通过调查而来的情报，就更不会提及此事儿。
　　“我想你们特别行动局里，或许有一个人是知道的。”白骑士笑吟吟地望着宋胖子，然后端起茶杯，吹开茶叶，喝了三口茶。
　　“你说的是……黄局长吗？”
　　“当然，或许他知道。而且不光是我们这么认为，神也会这么认为。在你们特局，连你都不知道的东西，除了局长外，不会有第二人更清楚。”
　　“但是……”
　　“但是你们的局长黄忠国已经叛逃了是吗？”
　　“目前得到的情报是这样的。”宋少文站起身来，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虽然昨天他的卧底提前告诉了他，他们双方的真正目标是那份名单，但具体原因当时可并不知晓。如果名单里真的有人可以杀死神……既然现在知道了，那么原先做下的计划就得有所改变才行。“现在应该怎么做呢？”他喃喃自语，同时脑子里飞快地思索起来。
　　宋少文停下焦躁的脚步，抬眼望向正在惬意喝茶的白骑士：“现在这个情况，我很难再派人去追查，我得好好想想应该怎么做。”
　　他无助的目光并没有引来白骑士的帮助，他不紧不慢地说：“根据情报，黄忠国的身边有人鬼星夜的保护，所以几乎没人能从他手中抢走黄忠国，宋科长不必担心。我之前和星夜可是交过手的，那个家伙简直太可怕了。”白骑士回想起当时交战的情形，仍然心有余悸。
　　“话虽如此，但万一呢。”宋少文有些焦急，现在特局几乎没有可用的人了。“神也知道这一点，肯定会想办法对付他的。”
　　白骑士弯弯嘴角，表示这与他无关，拿出手机耍。过了会儿，他问道：“宋科长知不知道他为什么叛离？”
　　他摇了摇头后然后盯着白骑士，看他脸上的表情，他应该知道。
　　“是为了复活他的女儿。”
　　“复活他的女儿？这怎么可能呢？”宋胖子可从没想过这一点。
　　“按理说的确不可能，但是，如果有人鬼星夜的帮忙，说不定可以。”
　　“人死竟然还可以复活。”
　　“宋科长为何会感到如此的惊讶，你们行动科的韩柠不就是死后复活的吗？”
　　“韩柠是因为有‘荷鲁斯之眼’。”而且，他可没死长达一个月的时间后再才复活，他心里想。韩柠像是在心脏骤停的黄金时间内抢救回来的“常见案例”，而死亡超过一个月，且头被砍掉后还能复活过来的例子他却从未听说过。
　　“你们黄希夷的身体里流的可是‘神血’。”白骑士笑了笑，笑容里带着些许戏谑，“神，几乎是不会死的。另外，你们也不了解星夜那个家伙，如果把他的经历讲出来，没人敢相信。”
　　“我听你的意思，星夜能招魂吗？”宋胖子的语气满是质疑和嘲弄。
　　“我猜，他能进入【地府】。”

　　他双眼汪着泪水对着她的照片不住地道歉。
　　因为他们的女儿。
　　黄希夷是他在世上唯一的牵挂，是每当他思念起她，然后回忆曾经两人幸福时光的最好媒介。每每看到女儿的脸，那张十分像她的脸蛋儿，他的心中就情不自禁地浮现出他们曾在一起的那些幸福又快乐的日子。
　　他是那么地、那么地爱她，爱她爱到可以为她殉情而死。要不是，他答应过她要将他们的女儿抚养长大，要好好活着的话，他早在三十一年前就已经为情所死。
　　可现在呢，他们的女儿死了。
　　他一心想要好好保护的女儿被神审判杀死。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那段自心爱的人去世后再一次艰难悲恸的日子的，只记得那时间流逝得是如此的缓慢，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折磨他的精神。
　　【审判日】的第二天晚上，他在极度伤心之余，立即花重金将女儿的尸体冷冻进水晶棺中，并陈列在家中，就此每时每刻地守护着她，不让他们把她的尸体拉去火化掩埋在泥土之下。他疯狂地对着他们吼叫，用凶狠的眼神盯着他们，像一头保护幼崽的狮子，坚决不让他们将他继续活在人间的最后希望埋葬。
　　而且他也无时无刻不在自责，当初如果不将女儿送进【华胥】实验中，她就不会成为女皇，她瘦弱的肩膀也就不会为特局背负如此巨大的责任，以致随时面临着极其危险的处境，最终被强大的敌人杀死。哪怕她当时真的可能会夭折，也比现在被砍头而死强太多，至少不会有这么多的痛苦吧。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黄忠国像失去理智似的，抓自己的头发，又敲打自己的头颅。更多的时候他更像是一具被抽取掉魂魄的行尸走肉，神情呆滞地坐在水晶棺旁，有时痴痴地看着棺木中的女儿，有时就呆呆地盯着空中某一处。他找来最好的入殓师将女儿那颗美丽的头颅缝在了身体上，那道可怖的伤痕看上去像是一条绑在她雪白脖颈上的深红丝带。
　　他本来计划打破曾许下的承诺，在悲伤的心情稍微好转一些后，将女儿亲手埋在她的坟旁，然后挖坑自杀，这样，他们一家三口就会永远都在一起了。然而，除夕夜那天他收到一条未知短信，短信告诉他人鬼星夜或许有办法能复活他的女儿。
　　这条短信对他来说无疑是重重迷雾中的一点微弱光亮，给他带来生的希望。
　　他立即前往关押星夜的监牢，在他下跪并再三恳求之下，最终星夜答应他可以试一试。接着，他便利用自己局长的身份将星夜“救出”。随后，在星夜的帮助下，黄忠国更是轻而易举地就从被监视的别墅中带走了装着女儿尸体的棺木，连夜开车前往西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