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杂谈》暮春小花

47、也谈广播剧（十二）

　　不得不说广播剧《山盟海誓》的后劲很强，我听完一遍有些震惊和回味，正在听第二遍的过程中。但听完广播剧完结时演职员的自由谈话，我又觉得有些话在心里不吐不快。虽然这部剧完结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了，主流文化和时代精神已经开启新的一页。但无论是情感剖析还是艺术创作，有些东西是弥久且不朽的。不朽这个词好像以前都是形容正面、牺牲、伟大的积极形象和精神，但同样的无法磨灭的还有人性固有和性格执念与生俱来的种种。顺着《山盟海誓》的人物图卷逐渐展开，很多性格上的两面性也随之推动了事件进程，在外人看来疯、傻、痴、癫的决定和举动，其实都有内在推力和逻辑使然。
　　讨论人物性格、逻辑自洽和人性之前，需要情节辅助。三代单传的太子东行和黎族的京墨婚后八年依然没有子嗣。彼时几方较大的家族势力都暗暗觊觎王位，在父权以及皇权压力下，东行的内心也产生了动摇。可是想到八年前自己在杜衡面前许下的与其兄长京墨此生只他一人的诺言，东行又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京墨念东行难处和压力，在赵家族的川穹帮助下独自回到黎族。东行得知后放下自己的责任追至京墨老家所在的黎族。京墨体谅东行不易，选择避而不见。京墨的父亲以及弟弟杜衡接待了东行，杜衡虽小却深明大义力劝东行，如此僵持下去，朝局会有大的动荡。他虽感念东行深情一片，但继续这么下去自然可成全太子专一的美誉，却会陷其兄长于不仁不义之中。由于黎族是几大家族里最弱的一支，考虑到家族利益，京墨的老爹提议依靠药物，送一个人到东行面前，靠借腹生子解开眼前困境，方能皆大欢喜。京墨不同意老爹的提议但也没有别的办法可以解决目前的困境，尽管他一直把东行的利益放在第一位。无意间听到父兄商量如此计谋的杜衡被父亲撞见，杜衡其实是被京墨生母捡回来的弃婴。为了给他一个高贵的身份，养母谎称她为其所出，并在八年前因为照顾重病的杜衡后一病不起撒手人寰。正是在那样的情况下，杜衡养父很快就迎娶了新的后母。杜衡在当晚偷偷一个人在河边放河灯，纪念养母。东行看到此景感念他情深义重，并在他面前许诺今后心里只有京墨一人。如今，为了报答养父母和兄长之恩，杜衡接受了养父提议，成了作出牺牲的那个人，并顺利生下东行的儿子苏叶。对杜衡一见钟情的川穹是杜衡后母的侄子，他家世显赫又生的气宇不凡，偏对性质一向冷淡的杜衡一见倾心。在得知杜衡作出如此大牺牲之后，川穹依然不离不弃，杜衡为了让京墨彻底放心，违心接受了川穹的求亲。谁料带着小皇子苏叶进京的京墨在半路被歹人杀害，小皇子也不知所终。
　　得知噩耗的杜衡放下一切赶到京城与东行料理京墨后事。悲痛欲绝的东行在葬礼当晚与杜衡对饮，半醉半醒之间又让杜衡怀上了第二个皇子。知晓此事的赵家家主和川穹都坚持让杜衡落胎，方可迎他入门。走投无路的杜衡找到太子府，东行见他没有直说来龙去脉就直接放他走了。此时，皇宫发生突变，赵家发生病变，老皇帝也一命呜呼。东行在沈家家主继承人的帮助下逃出宫外，计划借沈家兵力反攻回皇城。川穹见杜衡生无可恋，还是决定继续原谅和照顾他，而杜衡既无法伤害自己的骨肉也无颜面对川穹，遂跳崖以偿还川穹的情债。川穹悲痛不已却也无力回天。谁料命大的杜衡在跳崖落水后被逃亡的沈家继承人救起，为了避免更多麻烦，杜衡被喂服了失忆的药物。沈家继承人因为要回沈家搬救兵，想让杜衡帮他照顾太子东行，便骗他东行是其丈夫。完全失忆的杜衡信以为真，和东行假戏真做，成了一对亡命鸳鸯。搬回救兵的沈家继承人告知东行，沈家出兵的唯一条件是事成之后，东行必须放赵家家主和川穹一条生路。心中无比愤恨但别无他法的东行答应了这个条件。因为药物只能暂时让服用者失忆，记起一切杜衡自觉无脸面对一直对他照顾有加的兄长京墨，不肯与东行同回皇城。赵家主捉回杜衡后，踢落了杜衡腹中的孩子。川穹依然对杜衡表明真心，杜衡在其酒里下药。川穹明知有诈依然喝下杜衡亲自给他倒的酒，喝完之后不省人事。赵家主在被围困之时，将杜衡作为人质要挟举兵围城的东行。危急之时，乔装打扮在赵家军队里的沈家主站出来忏悔自己当年把与自己刚相好的赵家主献给王上，让自己悔恨多年至今。原来，真正在背后操纵一切的赵家主因当年被情所伤，虽然生下王上的儿子川穹，却狠心用茶水想将幼小的川穹置于死地。得知此讯的王上逼赵家主服用无法生育的药物，造成其终生遗憾且性情大变。此后的赵家主不仅与东方家族的小辈过往甚密，还给京墨和川穹下药，让他们也无法正常延绵子嗣，他要让所有与王上有关的人都不得圆满。得知真相的众人吃惊不已，赵家主自戕，东行心灰意冷之余将王位让与此时已经醒转而来的弟弟川穹。而川穹坚持要抚养不肯与他一起的杜衡的孩子苏叶，东行只得同意。原来当初也是赵家主的阴谋，讲京墨杀害夺走小皇子并藏掖起来，以备将来夺朝换代之用。因为京墨之死，彼此有意的东行和杜衡都无法名正言顺走到一起。沈家继承人曾经给杜衡两瓶长得一模一样的药，一瓶是一日醉，服用之人在第二日会醒转。而另一瓶一世醉，服药之人此生也无法醒来。当日在慌乱之中杜衡随意给川穹酒里放的药所幸是一日醉，所以痴情的川穹能够及时醒来，还顺利成为新王上。东行对杜衡说，既然自己承诺今生只有京墨一人，那他就选一粒药了断此生。如果他能及时醒来，就能顺理成章开始新的一生，便能与杜衡长相厮守。谁料东行替自己选的是一粒一世醉，服用后再也没有醒来。不知过了多久的杜衡在京墨墓前哀莫大于心死，他直言一个人活在世上太独孤，便也给自己选了一粒药服下，全剧终。几乎是全员不得善终的大结局，让很多听众都意难平，直言后劲很大。2021年的新版本里，先醒来的杜衡得知一日醉可能是一世醉的解药，便也给东行服下。最后东行终于醒来，守得云开见日明的杜衡终得偿所愿与东行在一起。川穹也依照承诺，将东行和杜衡的儿子苏叶视为己出，爱护有加。整部剧的套路和老梗很多，剧情不停反转发展，让人吃惊之余又不得不赞叹编剧的脑洞挺大，一切都在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现在分析剧中几个人物的性格和人性的弱点。
　　先说主角攻役之一的太子东行。他的高贵出生决定了他拥有绝大多数人没有的权力和富贵，相应的他就要履行必要的义务和承担对等的责任。皇二代如果还想要爱情和自由，就未免有些贪心了。在这样的前提下，人性里的暗潮涌动就更预示着未来的动荡不安。最初的东行被京墨的外貌和才情打动，也顺利地与其结为秦晋之好。然而三代单传的他坚持为了爱情不要面包，让自己的爱人京墨非常被动。他的坚持成全了自己，却将所爱之人推到了进退维谷之中。而且他口里的一生一人显然与他的本心相悖，八年前在苏叶河边遇到杜衡之后，其实他的心里就已经装下了这第二个人。否则，他又怎么会在这此后的八年里每一年都送给杜衡一个华丽的花灯呢？虽然他一再强调花灯图案并没有海誓花，那样的花灯只能将来杜衡的爱人才能赠与他。那么，他为什么不选择干脆连花灯都不送呢？送灯之余，他还给杜衡亲笔写信，借着打听黎族之事暗藏情愫于其中？如果他真的只当杜衡是一个小孩子，为什么把在他面前许下的对京墨的承诺看得那么重？其实情根早已深种的东行不是不知道此事，而是既要又要，而且还得都要的体面和师出有名。或者说，即使不能坐享齐人之福，也得在杜衡心中种下一颗绵长的种子。正如他所言，京墨如天上的月亮，皎洁明亮受众人追捧，是他心头至爱。杜衡则如水中的月亮，清冷神秘又飘忽不定，很难将其拘于手中。说白了，就是两人都相貌出众又各有特色，京墨比较容易受掌控，所以比较轻易能追到手。而要掌控杜衡有难度，更能激起他的胜负欲。如果说第一次和杜衡发生关系是因为药物作用不受人控制，那么第二次醉酒之时，杜衡意识清醒，东行也是半清醒状态，太子可一点也没收着。关键那时候京墨才刚下葬啊，太子是不是也太不矜持一些了？第三次杜衡是完全失忆没有正确意识，而东行则是完全清醒的啊。有胆量选择做却没有勇气来承担，最后还美其名曰通过一日醉或一世醉来了结此生，以便开启新的一生与杜衡相守，方可既不违背这一世对京墨的承诺，也能顺利和杜衡朝朝暮暮。难怪东行的配音演员燃都会用“懦夫”这个词来概括东行这个角色的人物性格。什么都想要，却又不愿意勇敢站出来承担和付出，所有的苦难和牺牲都让弱小的杜衡来承受，东行这样的伪丈夫亏得是出生于富贵之家。换作是平常普通人家，东行可能连媳妇都讨不到，每日只能为自己的生计所奔波。还有，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别轻易事先夸下海口，不管这事是为了面子和名声，还是为了彰显自己的与众不同，别太早定义自己，否则将来会把钻套子的自己禁锢在里面，很难实现真正的人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