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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蕾拉没想到自己挖的洞居然通到了土拨鼠的洞穴。
土拨鼠们想要赶走入侵者，却不得不对蕾拉怀有警惕。
“它是什么动物呀？兔子吗？”
“不对，兔子的耳朵是立起来的，不是它这样的。”
“它不会吃我们吧？吱吱，好吓鼠哟。”
“它没有锋利的爪子和牙齿，我赌一颗草籽，它和我们一样都是吃素的。”
几只土拨鼠脑袋凑在一起，吱吱吱地议论着。
蕾拉忍不住开口插了一句：“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要挖穿你们的房子的。”
几只土拨鼠齐齐看向蕾拉：！
它怎么可以听懂鼠鼠的语言？
土拨鼠们惊讶时的表现出奇一致：呆在原地，一动不动，仿佛被人按了静止键。
怪不得人类常说“愚蠢的土拨鼠”，它们这样看着确实呆呆的。
蕾拉主动解释道：“我其实是一只垂耳兔精，不但可以听懂你们的语言，还能够和人类对话呢。”
蕾拉的意思可以精准传递给土拨鼠，但它发出的声音却同样也是“吱吱”。
这在土拨鼠看来已经是可以震惊好久的事情了。
“垂耳兔是什么？也是兔子吗？”
“那你应该不吃鼠吧！”
“你居然可以成精！爷爷说已经好几百年没出现过成精的动物了。”
土拨鼠们说。
蕾拉想了想，“这件事情比较复杂，几百年前有个人类统治者，为了维护人类的绝对霸主地位，他颁布了一条成精动物屠杀令，这个法令一直延续到今天，导致成精的动物几乎都灭绝了。”
它说完，土拨鼠们又呆滞了许久。
土拨鼠习惯用两只后脚站立，蕾拉于是也用后脚站了起来，端着两只前爪和它们平视。
蕾拉静静等了它们许久，终于忍不住问：“你们听明白了吗？”
“不是特别明白。”
“鼠鼠我的头有点痒，好像要长脑子了，但是没长出来。”
“垂耳兔，法令是什么意思？人类为什么要杀死成精的动物？你还没有给我们解释呢。”
蕾拉叹气，它明明解释过了呀。
照这群小呆瓜的理解能力，它要是想解释清楚，恐怕天都要亮了。
它也要饿死了。
“这个事情以后我再慢慢解释，你们有食物吗？”蕾拉问，“我可以吃一点你们的食物吗？”
提到食物，土拨鼠们变得十分警觉，仿佛蕾拉成了什么抢夺食物的土匪。
蕾拉连忙解释道：“我在人类世界是王妃，就是地位最高的那个人类的妻子，你们如果肯分我一点食物的话，我保证，以后会带着最新鲜的蔬菜和嫩草回来报答你们。”
这段话里没有什么复杂的东西，土拨鼠们很快就能理解，听到嫩草，它们黑豆般的眼睛仿佛放出了光。
“可是，蔬菜是什么？”
“我们的洞穴里只储藏了一些草根和草籽，如果你实在饿的话，可以吃一点点。”
“可是不能吃太多哦，收集食物可是件很辛苦的事情。”
蕾拉听到这些，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它做王妃时，想吃什么都能应有尽有，做王妃前也从没饿过肚子。
这群可怜的土拨鼠竟然连蔬菜都没有吃过。
“蔬菜是一种很好吃的植物，汁水又多又甜，你们一定会喜欢的。”蕾拉做出承诺：“我出去之后，一定会带很多很多回来送给你们。”
土拨鼠将草根草籽分给蕾拉，可能是被蕾拉的承诺打动，它们给了它不少。
可蕾拉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难吃的东西，味同嚼蜡，令兔难以下咽。
它只吃到堪堪不饿的程度，就提出离开。
虽然土拨鼠的洞穴很宽敞，在这里睡一晚再离开也是个好选择。
但蕾拉有点担心那条龙突然回来，看到坑壁上面的洞，再顺着找到这里。
蕾拉不能害了这群土拨鼠们。
“再见啦，土拨鼠，”蕾拉从地洞钻出来，呼吸着地上的空气，“我很快会回来找你们的。”
土拨鼠们从地洞探出脑袋。
“再见啦，垂耳兔。”
“你一定要回来喔。”
土拨鼠目送蕾拉蹦跳着跑出一段距离，才将脑袋缩回地洞。
蕾拉一边欢快地跑着，一边警惕周围环境。
深渊附近生存条件较差，很少有大型动物出没，所以基本没什么危险。
只是不断有狼等野兽的嚎叫声从较远的地方传来，通常来说野兽不会叫得如此频繁，除非有特殊情况发生，比如山火和地震。
但蕾拉猜想，这一次多半是巨龙出世引起了野兽的躁动。
毕竟是远古的史诗级物种，就算是猛兽也会受到影响，想到这里，蕾拉心里稍微平衡了一些。
它只是只弱小的兔子，遇上龙会无法动弹也是正常的。
蕾拉在心里宽慰自己，一时放松了对周围的警惕，全然没注意到一只鹰正从上空朝它的方向俯冲。
鹰的速度势不可挡，锋利的鹰爪即将将蕾拉抓住，蕾拉兔耳一动，这才听到上方传来的破空声。
它吓了一跳，撒开兔腿就跑。
蕾拉的速度很快。
可由于在皇宫里关了两年，蕾拉感觉自己的四肢比以前僵化了不少。
以至于它被鹰抓住，四腿离开地面的时候，居然并没有感到太意外。
从前在西部森林，蕾拉是全森林里跑得最快的兔。
两年里，它的能力在皇宫吃喝玩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颓废生活里全退化了。
蕾拉一边在心里悔恨，一边本能地挣扎起来。
可鹰爪牢牢抓住它命运的后颈皮，蕾拉想要逃脱的话，除非不要这块皮。
这一刻，蕾拉多希望那条龙突然出现。
巨龙虽然可怕，却还能勉强交流一下，鹰虽然比龙弱小很多，可却是真的会吃了它，没有任何道理可讲！
也许是上天听到了蕾拉的心声。
远处居然真的卷起狂风和雷电，蕾拉立刻辨认出是它回来了。
得救……不对，那条龙确实能将它从鹰爪中救下，可同时它也会发现蕾拉逃跑，到那时还不知道它会如何发怒。
绝对不能让那条龙知道蕾拉是自己逃出来的！
蕾拉试图用爪子去揉自己的右耳朵，可这只鹰显然也感受到了巨龙的压迫感，加快了飞行速度。
这让蕾拉的动作变得十分困难。
但好在揉一下耳朵并不是什么复杂的动作，当蕾拉完成对这一“神秘机关”的触碰后，它从一只雪白的垂耳兔缓缓变回了人类。
首先感受到变化的，是抓着她的鹰。
蕾拉变成人的瞬间，鹰的爪中重量顿时增大几十倍，它的鹰眸都在震颤，感觉爪子要断掉了！
但它是一只坚强的鹰，硬是抓着人类蕾拉的肩膀扑腾了好几下，才跌跌撞撞地降至低空。
蕾拉就是在这时候看到巨龙出现在视野中的。
蕾拉用尽全身力气朝它喊道：“救我！”
天色很黑，但巨龙那双硕大金眸在夜间发出金光，此刻在蕾拉眼中居然像是救赎的灯塔一般。
龙这种生物，对于任何动物都有着绝对的压迫力。
巨龙甚至不需要做什么，它只是吼叫一声，鹰的身体就像触电一般剧烈震颤。
当然，这其中也有它的鹰爪实在到达承重极限的原因。
鹰丢下蕾拉，没命地逃了，几根羽毛从拼命扑棱的翅膀上掉落。
蕾拉看着下方距离地面还有七八米的高度，默默做好降跳准备。
这个高度，哪怕对于蕾拉来说也的确太高了。
运气好的话，也许只会崴个脚，运气不好的话……管不了那么多了。
蕾拉调整姿势准备落地。
可下一秒，只听嗖的一声，一片巨大的漆黑占据了她的视野，同时蕾拉的身体落在结实的龙背上。
她下意识地向前伸出手臂，揽住巨龙的脖子稳住身体。
龙的脖颈十分粗壮，蕾拉感觉自己仿佛抱着一颗大树的枝干。
这条龙居然接住了她。
“谢谢你，巨龙先生。”蕾拉担心它听不到，特意把头往前探了探，说。
巨龙过了几秒才回答：“泽洛西。”
蕾拉：“什么？”
“泽洛西，我的名字。”巨龙语调不满，“别叫我巨龙先生，听着肉麻死了。”
蕾拉哽了半秒，“好的，泽洛西，我叫蕾拉。”
泽洛西：“谁要知道你的名字。”
世界上除了查尔斯那种强者，没有人类配让它记住姓名。
尤其是这种还能被鹰抓走的人类。
世界上真的有人类能被鹰抓走吗？还是说现在的人类已经沦落至此了？
巨龙很快载着蕾拉飞回深渊附近。
降落时，蕾拉看到地洞里探出几颗土拨鼠的脑袋，它们瞪着黑豆般的圆眼珠，正好奇地盯着他们看。
蕾拉默念：你们送走的是垂耳兔，关我蕾拉什么事情。
我可不是逃跑的时候被鹰抓住，再被龙救回来的。
泽洛西缓缓降落到深渊底部。
它用两只后爪踩地，直挺挺地站立在地上，收起两侧的翅膀。
“人类，快下去，”泽洛西没好气地说：“别指望我能为你俯下高贵的身躯。”
蕾拉：“……”
真是的，她又没那样想。
蕾拉收起跨坐的腿，准备从龙身的一侧直接蹦下去。
泽洛西微微侧过头，用金色竖瞳的余光瞄着她。
犹豫两秒，它正准备说你可以慢慢爬下去。
蕾拉却是直接毫不犹豫地起跳，她的身姿轻盈，长发的发尾和裙摆在空中勾勒出优美的弧线。
她的身体也很轻，就连落地时的声响都没有多大，踩着5cm的鞋跟稳稳落在地上，然后抬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和裙摆，优雅得像是跳了一套舞蹈动作。
蕾拉回过头，和有些怔神的泽洛西对上视线。
她微笑：“谢谢你，泽洛西。”
泽洛西扭过头去，“刚才不是谢过了吗。”
“刚才是谢谢你救了我，”蕾拉说，“现在是谢你一路载我回来。”
巨龙的鼻孔发出一声轻哼，像是不屑，又像是嗤笑。
人类真是麻烦，道个谢还要分那么多次的。
过了一会儿，它又转过脑袋，侧着眼睛打量蕾拉伤痕累累的肩膀。
她今天穿了身露肩的裙子，在鹰爪里变成人形的时候，蕾拉被抓住的部位就是裸露在外的肩膀。
鹰爪本就相当锋利，更何况那只鹰在挣扎时想要抓紧蕾拉，尖锐的爪尖深深嵌入蕾拉的肉里。
蕾拉的皮肤细腻雪白，上面几个被抓出的血洞触目惊心，有的还在往外淌血。
巨龙的脑袋微微俯下去，看着她的伤口说：“人类，你感觉不到痛吗。”
它看着都疼，这个人类是不是傻，这都不叫唤。
难道是因为它之前说不让她吵闹，所以她不敢？
泽洛西的身后粗长的尾巴在地上拍打了两下，激起一片尘土。
蕾拉抬头看了眼巨龙，用双臂虚虚挡住自己的肩，向后退了两步。
“我不疼的。”
“真的？”
“真的，我天生不怕疼。”
蕾拉现在好想找个毯子，把自己的伤口遮住，不让它看到。
龙会吃人吗？她现在又不敢确定了，如果她的血腥味激起它吃人的欲.望就糟了。
蕾拉有些害怕，但面上强撑镇定，对巨龙说：“你在外面飞了一天，一定很累了吧，快去休息吧。”
泽洛西盯着她，那对硕大的金色竖瞳在夜间显得愈发冰冷可怖。
“哦。”过了许久，它开口，“如果你伤口感染死掉，可不关我的事情。”
它只是问一问，这人类那么紧张干什么。
她不会以为它要给她舔舐伤口吧。
尊贵的龙怎么可能为一个弱小的人类做那种事情。
即使她好像也没有想象得那么弱小，起码跳跃能力超过人类平均水平。
泽洛西屈起四肢在火堆旁趴下，粗长的龙尾将自己圈起来。
“人类，我要睡了，”合上双眼之前，它警告道：“不许吵我。”
蕾拉点了点头。
她轻手轻脚地走远了些，在原地坐下。
现在她只需要等巨龙睡熟，再变回兔子，为自己舔舔伤口。
应该三天就能愈合了吧。
巨龙虽然看似闭上眼睛在睡觉，但蕾拉明显可以看出，那并不是一个动物舒适的睡姿。
拿兔子来说，如果身处一个不安分的环境，兔子就会保持类似的姿势，以便随时起身逃跑。
它难道是想趁睡着时起身突袭吃掉她吗？
蕾拉想了想，否定了这个猜测。
巨龙那么强大，它想什么时候吃她，就能什么时候吃她，根本不需要搞偷袭。
蕾拉仰起头，坐在深渊底部仰望夜空。
她忽然想到，这条龙被封印在这里一千年，这个深渊对它来说是牢笼，而不是家。
在牢笼里时刻保持警惕，也是很正常的吧。
这样想着，蕾拉心底生出几分同情。
人人畏惧的恶龙，曾经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啊。
蕾拉慢慢躺下来。
她的动作很小心，但还是牵动了伤口，有血从肩头的血洞缓缓渗出来。
兔类原本就是很能忍受疼痛的物种。
它们很安静，几乎从来不叫，因为它们在承受疼痛的时候也是无声的。
蕾拉维持着侧躺的姿势，缓和了许久，她确实安静极了，就连呼吸声都很微弱。
就在她缓和得差不多，准备变成兔子舔舐伤口的时候，火堆那头突然传来窸窣的声响。
原本“睡着”的巨龙突然起身，一步步朝她的方向走来。
蕾拉背对着它，身体绷得僵直，只将眼睛睁开一条缝。
她看到火光映出的巨龙身影缓缓变大，一颗心也快要蹦到嗓子眼。
下一刻，巨龙的影子低垂，蕾拉的肩头忽然贴上来一片温热。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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