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芙蓉镇（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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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系统抽风的时间，陆离就着烛光打量墙上的壁画，壁画是圣童山神话加藏书阁笔记的杂糅版本。
旧神系的副本指向一套共同的神话，版本众多，大抵由三个主要人物构成，教养神明的母亲、缺失心脏的堕落神明以及弑神的祭司。
论坛有一个讨论度极高的观点，这三位角色分别对应旧神的过去现在和未来，由此引申到另一个炸裂的阴谋论，是未能成功弑神的祭司盗走了祂的心脏。
旧神之所以在副本活跃，降下神谕令教徒四处攻陷副本，是在以此逼迫祭司现身。
自从得到匕首的陆离出现，阴谋论再次翻新，内涵他是旧神打造的祭司备选，占生态位用的纯工具人，有些看不惯他的人，还在猜测他什么时候会被旧神厌弃，死无葬身之地。
而在芙蓉镇，胸前有门符号的先知取代了原本祭司的位置，他辅佐芙蓉神女教导神明，将神的恩赐带给镇上所有居民。
陆离顺着壁画一幅幅看过去，故事停留在神女与先知相继得道后，神明顿悟独自踏上旅途的画面，靠近神龛左右的墙面仅用云纹装饰，留有大片空白。
神话在形成演变的过程中，本就成分复杂，时常出现A地区的神话捏了原创角色a，因流传度广在B地区二创收编成角色b，若干年后出口转内销，传回A地区爆改角色导致本传剧情崩坏的状况。
在没有明确的演变链条前，无从分辨原始故事的本来面貌，他目前只能断定，芙蓉镇的神话成型年代早于圣童山版本。
乌鸦页面在反复抽搐后，终于顽强的出现在他眼前。
[很有想象力的猜测，实在精彩。]
[和那群蠢货如出一辙。]
陆离自动屏蔽后半句，权当是句夸人的好话。
[我若可再造副本，何不将自己塑造成诡异难测的邪神，也省得无聊的人整天编排。]
陆离附和点头：“嗯嗯，我懂。”
[？]
“黑历史满天飞是这样的。”陆离顺嘴挤兑，绝不内耗。
埃利亚斯一个响指，陆离的体质值砍半。
他左手典孝急右手乐蚌赢随机出牌：“你急了。”
[……]
吐血小事一桩，喝两瓶恢复剂就能补回来，反噬少说翻倍还上不封顶，何必呢？
陆离顶着祭品的名头，好处没捞到，锅一个没少背。
待在这种破公司，让他给老板好脸色是万万不可能的，让老板气急败坏才是他唯一的使命。
穆长安疑惑的看向他。
陆离若无其事的擦去嘴边血迹：“修为精进，运功逼出陈年淤血。”
穆长安总算反应过来他在顺口忽悠，皱眉用谴责的表情注视他。
[丸辣，我居然觉得穆总呆萌呆萌的，感觉是一款努努力可以用真心感化的酷哥，你们瞅瞅我是不是恋爱脑发作了？]
[姐，我支持你勇敢追爱，建议去之前把遗产继承人填上我的名字（]
[曾经有人缠着穆长安求组队，然后……]
[然后？]
[坟头草两丈高，姓穆的是块没感情的石头，别指望他会无缘无故的帮你。]
[那他怎么会帮陆离？]
[陆是潜力股，愿意投资的人不少，穆越帮他，往后要他完成的事情就越危险，还有，陆刚才为什么会吐血？]
[陆离替他承担了伤害？]
陆离全然不知吐血的黑锅扣在穆长安头上，而是在偷听脑内的争论，挨个排查他们认为异常的地点，可惜依旧没能发现红眼神明的踪迹。
他坐在蒲团，仰望以悲悯目光注视世人的神女像。
夜间清凉的风吹拂，带来荷花淡淡的清香，亮色的燕子在光影跃动中偶然闯入眼角余光，回眸又消失不见，退化成一块模糊不清的光影。
陆离保持祈祷般谦恭的姿态，追随燕子的身影。
燕子的标识停留在神女像两侧，足有一人高的青瓷花瓶。
捏着花瓶内手札和信许久，半崩溃状态的系统才吐出迟到的消息提示：[恭喜获得支线道具——张修文的手札，当前进度2/7。]
信就地取材，撕下印有经文的纸张在反面以鲜血仓促写就，反折在外的空白留下帮忙转交给郁燕的请求。
寥寥数行，血迹扫出大片飞白。
[神女的仁慈失效，芙蓉镇已失去转圜的可能，没有必要坚持了，逃得越远越好，替我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张修文绝笔。]
大脑中传来陆离们哦吼他终于翻车了的欢呼声。
系统屡次的乱码提示，他先入为主默认□□原本的字符是神女的仁慈。
不是神女，是谁？
透过窗纱的月光持续频闪，从大殿望向遥远天空的一角，荷花修补的痕迹紧绷到极限，天幕隐隐露出不住跳动的庞大轮廓。
此时庇护消失的倒计时不足四十分钟。
收好信件，另一张是已故前辈给后来人的忠告：
[能寻到这里，说明你已被母亲盯上且找到之前的手札，在此不多做赘述。]
天杀的，前置的手札他只见到一封。
陆离：盯。
他抬脚在李天赐脸上留下大大的鞋印，甭管是不是，先踹一脚。
[其一、在这个阶段，与人相恋是正常的，不必深究，只需记住神女会救赎仍怀有爱的人，但要避免将恋情公布，否则将遭到书院驱逐。
其二、尽量避开新娘的搜寻，必要时可向山长寻求庇护。
其三、绝对不可从通向芙蓉神殿以外的道路出城。
……]
“小心！”守在门边的穆长安发出警告。
不等陆离反应，本该处于昏迷状态的李天赐睁眼，一把夺过手札往院外冲，临逃跑还不忘掀翻供桌，吸引二殿新娘的注意力。
在地面滴溜溜滚动的紫铜香炉尚未停下，新娘就出现在神像前，她望着李天赐逃离的方向，懊恼的拎起尸体，往后院去。
房梁上的陆离望向不小心被她捏爆的头，特意摸摸自己的脑袋。
远远跟在她后面，穿过表彰历代圣女的二殿，他不由脚步一顿。
一盏盏油灯供奉在描金的牌位前。
孟晓柔、周蓉蓉、许欢颜……无一例外是白天仍在书院学习的圣女候选，失踪状态的崔皎皎的名字也在其中，名字染上浅金色，但不及其他牌位金灿灿。
陆离捡起地上刻有郁燕二字的未完成品。
层层叠叠的牌位在二殿占用了整整三面墙，直摆放到与天花板平齐的高度，最早可追溯到百年之前。
新增的牌位前额外摆放有各异贡品，尽是些与小姑娘相称的小物件，缺几针收口的刺绣荷包、少了一角的珍珠玛瑙璎珞、没画眼睛的龙腾虎跃图……
这些贡品都差了最后一点工序，处于未完工状态，但光瞧着精巧美好的小手工，足以会心一笑。
陆离下意识把郁燕的牌位放在供奉着新鲜花苞的空处。
神女庙后有一片供香客休憩游玩的园林，还未走进，荷花的香气便钻入鼻腔。
跨过门槛，陆离停住脚步，眼睛不由自主的地面蜷曲的巨大树根夺去所有注意力。
树根顶碎砖石，冲破大地的束缚无限度的夺去养分，所到之处寸草不生，开裂的表皮形成奇异的图案，与藏书阁先知日记所绘的树神母亲相似。
陆离的视线沿着蜿蜒的树根看去，疙疙瘩瘩的深红色树干直径在五米开外，树冠遮天蔽日，贪婪的攫取每一寸月光的滋养。
可在神女庙外，他完全看不到树存在的丁点迹象，眼见为实这一真理沦为彻底的谬误。
看到的、嗅到的、触碰到的完全无从以人类的认知判断真伪，唯有不时下降的san值警示环境的危害。
天空下起细密的雨点，陆离伸手去接，是红色的。
树的方向响起令人胆寒的咀嚼声。
一圈水池环绕着巨树，满池的荷花无序的左右摇摆。
眼前的荷花外观与开局宴会的肉片刺身完全一致，陆离捂住咽喉，隐约觉得有长条状的东西在喉管随着池塘的花朵蠕动。
树干疙疙瘩瘩的起伏并非凹凸的树皮，而是一颗颗嘴巴撕裂的头颅，头颅们牙齿碰撞，啃食人类的尸体。
新娘站在树下，正笑着抚摸头颅。
[前面的惯性思维觉得新娘有苦衷，是可以合作的小boss，现在脸打得疼不疼？]
[听弹幕分析的头头是道，他们猜中过几回？]
[弹幕反着买，别墅靠大海。]
[哈哈，还好哥有先见之明，全仓了没有友善阵营，等着看压圣女新娘山长的上天台，一群鲨卵。]
[个人提示：别理赌狗，越理他们叫得越欢。]
[+1]
[+1，无视就好。]
[所以……有没有大神说一下，现有的猜测都好有道理，整蒙圈了给。]
[捕捉到倒装句，戳戳。]
[我不是大神，只是刚才通过回帖记录联系到对这个本也感兴趣的人。]
[前排打卡。]
[让我瞅瞅怎么个事？]
[在喜宴和新娘作对的玩家，往往死得很快，反倒是加入山长阵营的活到最后。]
[据他追踪，出副本后，改信新神旧神能恢复正常，而且比大多数人存活时间更长。]
[举个栗子？]
[沈嘉献，他当年初次被献祭给旧神后，没有当即改信，可是在云雀和会长之间摇摆了好一段时间。]
[！！！]
[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岂不是跟陆离走过的副本次序重合了？]
[我去！够劲爆！]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芙蓉镇（十一）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