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芙蓉镇（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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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高灵感搭配超低SAN值，在副本中看到什么都不奇怪，陆离缓缓回头。
她的关节处，没有黑线。
郁燕俯身，主动帮他收拾颜料画具，露出藏在宽大衣袖下的手。
那本该是一双拈花抚琴的手，却被无形的线缠绕绞杀，指节扭曲变形，皮肤割出细密的伤口。
“老师？”郁燕拾起掉落的画笔。
陆离回神，再次看去时，幻象已经消失。
被差去拿东西的侍女见二人似要说什么，急匆匆的上前，一把拉过郁燕，埋怨道：
“您是最有希望的候选，若是与教授交往过密，传出闲话，实在不值得。”
郁燕向陆离行礼告退。
临行前，侍女特意回头愤愤的瞪了他一眼，仿佛他是路过狗都要踹一脚的大恶人。
八点整播报如期而至，今日结算，排名第一的仍是名为陈飞白的陌生名字。
探索度25%，比排第二的陆离还高八个点。
不管此人是谁，总与会长脱不了干系，在副本线路合并前，他当然要找机会多踹猎人两脚。
李天赐深夜未归，听到隔壁玩家推门离开的声音，陆离带着纸符灯笼跟上。
一二三四号到齐，聚在生活区的一角小声交谈。
一二号抱怨没上成课，被斋长抓到狠狠数落了一通，说完频频看向三号四号，指望资历老的前辈出主意。
三号四号在神女像跪了一遭，双目无神，好似仍活在梦里。
直到一号拍拍他，四号才开口：“这个副本有问题。”
蹲在窗子下的陆离不禁点头赞同。
一号悬着的心终于死了，颤抖道：“我联系过李哥，他不太想管我们，那、那怎么办？”
四号语气飘忽：“书院不方便动手，明天找机会去镇子献祭。”
二号立马附和：“是是，得多献祭几次。”
三号始终没表态，甚至连眼神都未落在说话的同伴身上，只顾着把玩一块绣着蝴蝶的帕子。
二号警觉：“前辈，你这是……？”
“明天我有约，你们去吧。”三号痴痴道，满脸迷醉的喜悦，“神女像前，我触发临时疯狂，孟小姐经过非但不嫌弃，耐心安慰，用帕子替我擦汗，还约我去散心，她真得太好了。”
四号夺过帕子，刺啦撕成两半：“稍不留神我们就得团灭，你还有心思勾搭妹妹，有病。”
三号瞬间发疯，抱着碎布呜咽，红着眼睛与四号打成一团，撞翻博古架，瓷器哗啦啦碎一地。
一号二号全力阻止，奈何武力不及前辈，反倒拖进混战，夹在中间被揍得鼻青脸肿，里外不是人。
声音越闹越大，一号急了：“别打了别打了，再打就要把陆离引来了。”
三号终于恢复神志：“急什么？带人过来要时间，姓陆的总不至于咬着我们不撒嘴。”
“快走，少废话。”
[陆真的会亲自下场整人，没想到吧？]
[举起手来，正义执行。]
门吱嘎一声打开，陆离出现在门口，身后还跟着一群睡眼惺忪的书童。
视线扫过休息室，室内的陈设整个掀翻，碎片还隐隐沾着血，本来还在思考怎么把对手踹出游戏，把柄就上赶着送上门。
他刻意停顿几秒：“谁咬着你们不撒嘴？”
一号二号下意识想要逃跑，顿时被书童摁倒在地。
陆监事清清嗓子，吩咐书童：“你们也看到了，几位教授心有怨怼，依院规该如何处置？”
书童打了个哈欠：“禁闭室悔过，再有下次，当禀报山长逐出书院。”
“好，就这么办。”
二号梗着脖子愤愤道：“少在这里装蒜，要杀要剐一句话的事！”
陆离回望书童，摊手叹气：“白天工作辛苦，我也不想劳烦诸位，可是……”
好梦被打搅，书童也是一肚子火，立马拍胸脯保证他们会妥善处理，反手把桌底的抹布塞二号嘴里。
陆离喜不自胜。
[你们没觉得哪里不对劲吗哈哈。]
[好没品，但我喜欢。]
[疑似陈飞白的玩家出现，跟穆长安打起来了！]
[！！！]
等小楼复归平静，陆离尝试走到月光下。
月色皎洁，即使没有撑伞，也不再有昨夜狂热的喜悦感，视线扫过系统页面不断消耗的乱码倒计时，他直奔藏书阁而去。
白天的藏书阁人来人往，特别是时常有各位斋长出入，无论查点什么都会在有心人眼中暴露无遗。
陆离回忆白天和郁燕的闲聊，顺利摸进存放正经记载的区域。
书院有考订历史的传统，书架上堆满某某任山长斋长编写的书。
这片区域少有人光顾，书堆放得东倒西歪，不时能感觉到有蛛丝拂过皮肤。
随意拿起两卷，遭到发霉灰尘的背刺，呛得眼睛鼻子痒痒的。
手札全是对芙蓉神女的溢美之词，仁慈美丽圣洁几个词来来回回用，全员化身复读机，言辞的雷同简直是同一个模板反复抄。
陆离撇嘴，越过学术垃圾，走到书架深处。
最靠里的书架仅仅放有一册用锦盒封装的书，年代久远，布料早已腐朽褪色，露出虫子啃噬的痕迹，锁扣旁的缺损的布料露出机关的痕迹。
他用道具确认没有法术波动，抽出从窗户卸下来的铜撑子。
物理开锁成功的瞬间，旁边的书架探出一根针，陆离反应快躲闪开，却被斜后方的墙壁刺中。
他举起手臂，为了躲最开始的一根针，足足多挨了四下。
陆离：……
机关总有种该死的熟悉感，如果是他设计取血装置，也会像这样虚虚实实搞好几层套娃，不配合就上强度多扎对方几针。
锦盒里放着一本陈旧的日记，系统弹出提示：
[恭喜获得隐藏线索——先知的手记，当前进度1/9，该日记为新神系列副本：《无人铭记的教堂》的关联物品。]
大部分记录与副本无关，农作物育种与抗病实验记录、草药的精炼、魔法与机械装置的协同应用……堪称魔幻版本的天工开物。
日记的主人似乎不擅长表露情感，关于他本人的信息极少，有的也仅限于到了某地见了某人，谈论了什么。
日记的最后几页吸引了陆离的注意，按时间线显示，大概是三百年前的这个时间段：
[途径芙蓉镇，如今已绝少见到其他神明的崇拜，为保护当地居民，我将在此长住，协助此地庙祝重塑神像，再造信仰。]
这页日记后是两张图画，与之前克制有条理的笔触不同，视线扫过的瞬间，陆离思维陷入瘫痪，血迫不及待的从鼻孔嘴角涌出。
画面正中是一棵难以用人类语言描述的树，卷曲的根攫取大地的生命力，不断向孕育果实的枝条输送养分。
与其说那是果实，不如说是遭到不明污染的变异肉瘤。
果实成熟坠地，外壳爆裂，耳边传来新生命来到世间的啼哭，肉块争先恐后的吞噬周遭的一切，繁殖出更多蠕动着的同类。
“赞美您，我们的母亲。”
“迷途的孩子，你问我母亲的名讳？啊，请你铭记于心……”
随着名字即将脱口而出，思绪向内坍缩，回归原初种子的形态，等待母亲的呼唤破土而出。
“啪！”
陆离冷着脸，狠狠抽自己俩耳光，强行打断发言，拧开理智恢复药剂往嘴里灌。
“伟大（吨吨吨）的（吨吨吨）丰饶（吨吨吨）……”
一瓶不够就两瓶，两瓶不够就三瓶，陆离药剂喝到撑，总算止住嘴巴的自作主张。
[人狠话不多，6]
[吓死，得亏没说出来，不然连我们都得疯。]
[学到了，以后遇到队友发癫，可以狠狠抽俩耳光打断。]
[所以……那位神，是谁？]
[没听说过。]
[超出认知范围了。]
[我胆子小，我先溜。]
他捂住眼睛，透过指缝看向下一页，还好，是一幅普通的母子塑像图。
代表母亲的神像与他在仓库发现的那尊已经十分接近，芙蓉镇的原始信仰，遭到过强硬干涉。
在他所处的世界，短时间的信仰改变无外乎几类，战争导致的优势种族置换、上位者利益的计算、灾难引发的造神运动等等等，眼前的情况显然不符合他认知中的任何一种。
既然神的存在本身具有危害，为何不趋利避害，放弃拥抱信仰。
抑或是……他们不得不依附某位神明？
[系统&#￥：□□！！███%()^%^]
陆离嘴角不自觉上扬，很好，猜得很对，下次最好不要猜了。
后续的日记缺少几页。
为了弥补缺失的部分，日记的主人首次在封底留下带有个人色彩的叙述：
[此间事已了结，我留下神殿的技术，创建女子书院，愿她们摆脱桎梏，奔向自由。]
[临行前，我还是欺骗了庙祝，芙蓉镇早已没有未来，它会以最残忍的方式苟延残喘，走向自我毁灭。]
写下日记的先知是书院的创始人。
陆离叹息，如今书院的现状，和先知设想的学习圣地南辕北辙。
刻意压低的说话声遥遥传入耳中。
脚步声伴随木地板的吱嘎声逐步接近，陆离踩着书架格子爬上房梁，等待对方现身。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芙蓉镇（四）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