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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相同的事情总是重复的发生 ...

  •   卫离墨迈入房内,三脚的金兽炉里散出缭绕的烟雾,屋内的四处晕着沉香的味道。丫鬟端来瓷盆替他净面,他一向不喜女子近身,顿了顿,身旁的书研立即了悟,便接过那帕子替主子擦脸。

      琐玉是宋婉容身边的一等丫鬟,见了卫离墨立即俯身行礼:“夫人正在佛堂礼佛,世子稍后,我即刻去请,”

      卫离墨微微颔首,随即撩开袍子坐在红木嵌罗钿椅上,丫鬟即刻奉上碧螺春和几盘点心于圆桌上,他等的不久,宋婉容喜佛经,在自己房中后院隔了一间佛堂,是以并不远,妇人在琐玉的搀扶下缓步而来,三十多岁的女人脸上并没有岁月的痕迹,金尊玉贵的锦衣生活让她的面容越发姣好动人,只是生下卫离墨后,她的身子便一直不太好。

      卫离墨见了宋婉容便立即起身拱手:“母亲安康,儿近几日未曾向母亲请安,是儿子的不是。”

      宋婉容缓缓的落座,听闻此言只是摆了摆手:“与你何干,你出门辛苦,幼时体弱从不曾抱怨。母亲十分欣慰,你年少成名,性子温和,母亲对你是十分放心。只是我儿年纪渐长,不知中意怎样的女子,我最近对梁家姑娘结了些缘分,母亲不妨直说,是因为我听闻,你同这梁姑娘有些旧交的,所以我才下了帖子邀对方过府。”

      说罢,她慈爱的的看着卫离墨。

      “是有些渊源的,几年前儿子在佛缘寺礼佛时,梁家马车车轮被风雪所埋,儿子同梁公子有交情,不能弃之不顾。”卫离墨其实是在书研的体现下才想起这件事的,他素日里广交际,随手的事情做的是在太多,记不清也是常有的去事情

      宋婉容有些可惜的啊了一声,心道原来如此,自家儿子没有一处不好的,外面心仪他的姑娘比比皆是,可是宋婉容总觉得自己儿子是不喜的,虽然面上无虞,但是就觉得心情不佳。可今日,那梁姑娘来了一趟,就瞧见他脸上有些真心实意的感情,她心中有些计较,却没有做声,姻缘是大事,她并不祈求通过联姻来获取利益,只求卫离墨有真心相守的姑娘。

      卫离墨世子之位固若金汤,除了嫡子的身份以外,还有他本身才华斐然,凭借自己本事掌管大理寺,在外名声极好,天子垂爱。对内,卫离墨对自家那些庶弟、妹亦是温柔以待,亲自去请文人大儒教导自家的弟妹,众人皆服。

      “母亲预计过两日办一场桃花宴,邀各家女子相看,子衿可有拟邀的对象?”宋婉容招招手,琐玉便去了帘后抱出一堆画卷来,丫鬟打开卷轴,一幅幅美人图跃然于眼前:“门第差些也无关紧要,若是能干,堪当大任也是可以的。”

      卫离墨抬手从善如流的扶起宋婉容,她侧脸看着自己儿子的神色,他虽然听从她的话一一看眼前的画,但是在每一幅图前都不曾多停留,看完后,他才缓缓说道:“任凭母亲做主。”

      宋婉容叹了一口气,自己的儿子其实是最有主意的,如今说这话,便是都不喜了,她向着琐玉使了个眼神,捏捏搭在自己手下的手笑道:“母亲知你是有主意的,那桃花宴可否还要办,这种事情,总归还是要问过你的心意才好。”

      卫离墨顿了顿,笑道:“也好。”

      她放下心来,想来,自己儿子也还是在意婚嫁之事的,哪怕如今没有中意的,可若是心中惦记着这事也总比不惦记的好。

      顾鸢百无聊赖的沾着茶水在梨花桌上胡乱写字,心里想着昨日第一回碰上的梁致意,云鬓纤腰,没有一处是不好的,复又想起在骏安时,那徐烟罗也是总缠着对方的,这才惊觉卫离墨是个香饽饽,她虽然在他身边最久,却也是最没有希望的,她有些气馁,闷闷的问正在替她绣香囊的玉墨:“你说,人间一定是要成为夫妻才能看男子的肩胛吗?有没有其他法子呢?”

      她回来后便一直在想这个事情,从前话本里也说夫妻恩爱,男女之间才能有更亲密的关系,她同紫云众师兄关系亦好,不过他们受伤时也是不大让她插手的。

      玉墨大惊失色的想要捂住她的唇:“嘘,公主可能不能浑说。若是被陛下知道了,陛下又要头疼了,从前公主在荣贵妃膝下做过许多大胆的事情,惹的陛下不悦,世子好不容易同公主关系好了些,还差人送来了拜帖,公主更是该以真心相待。”

      顾鸢抿了抿唇没有作声,为什么薛平乐做的错事,都是她来背锅,从来只有她栽赃别人人的份,真是头一次被人制裁的这么死。

      不过第二日顾鸢到底是没能去卫离墨府上,因为她父皇不知是从哪里听说她又犯了从前的毛病纠缠卫离墨,还在他府邸前尽丢颜面,顾鸢老老实实的跪在蒲团上,不敢抬头去看那一抹明黄。

      “平乐向来是如此的,也怪我惯坏了她,卫家世子素来端方,人品清白,也是良配,不若,皇上看在平乐的一片赤诚之心上,全了她的心愿吧。”高堂上,荣贵妃的声音缓缓传来,一字一句情真意切,还隐隐约约带着哭腔。

      不过那些话落在明帝耳里却只是让他越发生气,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地上的女儿,他还以为这些日子她已经转了性子,有些地方做的甚和他心意,却没想到还是如此的顽劣不堪,身为公主却将皇家脸面置于地上。

      思及此,口气也不大好了:“她也配?”

      荣贵妃用纱巾捂住的嘴角轻轻的勾了起来。

      顾鸢心里有些憋气,还有丝不服气,有啥不配的,那卫离墨面上装的斯斯文文,实则心思诡异狡诈,若不是12138给她个什么鬼任务,她也未必会巴巴的贴上去啊。这种人有什么好值得留恋的,至于这上京如此多的世家女钟意他,那都是眼神不太好。

      不过这些话也只能在心里想想,嘴上是说不出的,于是将手放置额前狠狠一拜,见还是没有反应,便深吸了一口气,起身,也不再将手放在额前,直直的磕在砖上,声音那叫一个清脆。

      明帝吓了一跳,还以为对方同他在脑脾气:“你做什么?你在要挟的你父皇?”

      顾鸢红着额头起身,苍白的小脸一丝血色也无,乌黑的眼珠里带着丝倔强,眼前雾气蒙蒙,很快她便绷不住了,大颗的泪珠从眼眶中滚落,她哭的很好看,鼻头都有些微红,可脊背确实挺的笔直,分明看起来有几丝脆弱,却又带着骄傲。

      “父皇,儿臣钟意世子,但儿臣亦是皇家子嗣,做不出任人将脸按在地上搓揉的下作之事。去骏安前,儿臣心中已然决定放弃,但是世子他告诉儿臣,他并无心仪之人。是以儿臣以为,人生在世,总要为了自己豁出去一会。不然,儿臣会后悔的,但父皇放心,若是世子有了心爱之人,儿臣也定当成人之美。”她一字一句掷地有声,不卑不亢,全然不似从前被他一瞪就蜷缩一团的样子。

      明帝看着她,叹了口气,她是中宫嫡出,身份尊贵,理应如此骄傲,过去他每次看到她,她都害怕,恐惧,他一直以为自己对不住他的皇后,才让女儿长成这样。

      “起来吧。”明帝开口

      顾鸢按下眉心透出的欢喜,知道这就是准许的了意思。她揉了揉发麻的腿,露出一丝笑来。

      “平乐,父皇愿你平安喜乐,你从前痴缠卫离墨,做了许多错事,是仗着天子女儿的身份,可父皇想告诉你,你可骄傲,可以蛮狠,可以无理,但不能无德,你受万民朝奉,就该担万民之责吗,你明白了吗?”

      那是一个父亲对女儿的纵容,亦是一个父皇对公主的教导。

      顾鸢在这一刻想起了很多事情,她也许大概能明白自己的父亲顾长澜在放弃长姐顾临霜的时候,也许也曾在房里痛苦纠结过,但是他不仅仅是一个父亲,他也是紫云的掌门人,他被万人敬仰,苦难来时,也是他第一个抵挡风雪,是他亲手断了和长姐的情分。

      如果没有她及时穿到薛平乐身体里,顾鸢隐隐有一种感觉,或许,她的父皇,也会有一天亲手斩断和薛平乐的情分,不至于到死这么残酷,不过总归是不太好的结局。

      顾鸢有些释然,又有些庄重的回答到:“如果有那一天,女儿自己会亲自动手。不让父皇为难。”

      明帝摆摆手,没有再说话,一旁的荣贵妃还想说什么,却看到对方的脸色也不敢做声,只是心里愤恨,真是一朝失忆,学的如此聪慧。

      顾鸢踩在青石板的路上,春雨蒙蒙,有些缠绵,玉墨小心替她撑着竹伞跟在身后:“公主别不开心了,春雨虽细,湿了衣衫总是不好的,还是快些回宫把。”

      她没作声,只是点了点头,瞧见玉墨的肩上沾着雨水,她示意对方同她靠拢些才好,玉墨却极守规矩,只在乎她有没有被雨淋湿,她没办法,只能加快脚步,却还是在那合欢树下看到再熟悉不过的身影的时候停下了脚步。

      少年身形颀长,怀里抱着一只极可怜的小猫,虽然树下的雨并不大,却还是有些雨滴落在他的身上,倒也不显半分狼狈,只衬的越发芝兰玉树。

      玉墨刚想提醒公主快些走的时候,就发现公主已经改了道,直直的朝着质子的方向而去了,玉墨有些愣神,抬头去瞧顾鸢的模样,只见少女满心欢喜,连刚才刚出明德殿时的郁气都散了许多,她不可思议的长大了嘴巴,不会吧。

      只是容凛并没有发现顾鸢的身影,竹寄很快的便打着伞而来,巨大的伞将两人都罩起,只能看见前方的路,而不看见一侧的顾鸢。玉墨刚想出声,便被顾鸢拦住,她声音很细:“别喊了,他淋了雨,是该早些回去换身干衣裳的。”

      玉墨惊的头皮发麻。

      而更惊悚的是

      顾鸢一直站在此处,看着容凛的背影越来越远,直到完全消失不见,嘴角的弧度也一直不曾削减半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相同的事情总是重复的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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