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出错后，剧情崩了》祁晚

12、徐煜

　　顾鸢双手抱膝乖乖的坐在马车里。

　　“公主不说说顾鸢是谁吗？”卫离墨笑道

　　顾鸢低下头，心中有三分心虚，一时口嗨，忘了本尊叫薛平乐了，下意识说了自己真名，她眼珠滴溜溜的转，在想有什么补救措施，突然，她抬起头，凑在他面前飞快的说到：“我这是帮世子呢。”不待对方反应，她立马补到：“我虽为女子，却也知道打草惊蛇的道理，父皇既然派你我来查事，若是直接用真名，岂不是暴露了你我，我瞧刚才女子，腕上是一串殷红的珊瑚珠价值千金。我猜，对方一定非富即贵，既然在这骏安城有一席之地，这骏安的许多事情哪怕是没有参与也定然是知晓一二的，所以不如换个身份去打听。”

　　卫离墨定定的看着她，顾鸢被他盯的发慌，眼神游移，复又觉得自己刚才一番说辞天衣无缝，便挺起腰背与他对视。不过他并不在意，懒懒的说道：“既如此，臣还要谢谢公主了？”

　　“无妨无妨，小事而已，不过你这称呼要改，你不能再叫我公主了。”顾鸢这个人，有人给她一个杆子，她就敢顺着往上爬，越说越觉得自己在理，开始对卫离墨指手画脚起来：“阿鸢，表妹，师妹随你选。”

　　“呵，公主这人虽然擅长说一套做一套，嘴中也没有什么实话，但是今日之事，臣当对公主刮目相看。”他右手撑着下巴，哪有刚才河水边半分的模样

　　“......”我谢谢你，把欲扬先抑这四个字拿捏的死死的。

　　“对了，兄长。”顾鸢进入角色十分迅速，她忽然忆起刚才在救徐烟罗的时候，对方的指甲上留着一些金粉和褐色的像是鲜血的模样：“我怀疑，刚才那个女子是被推下河的。而且，我总觉得，那女子指甲上的金粉，我应当是在哪里见过。”

　　“阿鸢自幼锦衣玉食，金粉而已，自然常见。”卫离墨说道

　　顾鸢猛的抬起头，她实在是太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心中一时思绪翻涌，她听着自己的胸腔里猛烈的跳动声，若是见到容凛是她第一次清晰的认可这是一个再真实不过的世界，那此刻，便是第二次有如此清楚的认知。她虽然没有在这个地方成长，可是眼前这些人都是她从前一心向道时所要保护的凡人，八百年后的世界，灿烂又绚丽，而她，在身在其中，而不是置身事外，能够重活一次，本来就是奢侈，与其浑浑噩噩而过，不如做些她从前就坚持的事情。

　　她不再纠结金粉和血迹的事情，冲着卫离墨扯出一个自认为还算真心的笑容。

　　好不容易捱到了徐府，顾鸢掀起帘子向外面看去，视线上移，院外粉墙环护，绿柳周垂花门楼，四面抄手游廊。院中甬路相衔，山石点缀。她跟着卫离墨下了马车，碧桃行礼：“请顾小姐与我一道去换上干净衣物，奚公子可由小厮带路先行至主屋。”

　　卫离墨解下身上大氅放在顾鸢手里：“阿鸢当心着凉。”

　　她一路吹着寒风不见他作声，都到了这徐家对方才假惺惺的做样，她心中暗嗤，却看见碧桃双眼羡慕的望着她，顾鸢恶狠狠的夺过大氅，瓮声瓮气的：“谢谢兄长。”然后毫不留恋的转过身，大步离去。

　　碧桃带她进入了一处偏房替她换上新的衣裳：“姑娘容颜好，穿什么都好看。”说罢，碧桃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欲言又止的模样。

　　若是按照话本里，此时顾鸢应该是看不得碧桃这幅容颜然后追问对方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顾鸢没有这幅眼力见，只是冲着铜镜将刚才碧桃替她簪上的流苏钗子一一取下，换上了小巧精致的梨花簪，半点没看见碧纠结的模样，等她梳洗好后，冲着对方笑道：“我换好了，我们走吧，兄长还在前厅等我呢。”

　　两人一路行至前厅，顾鸢之前一直顾忌公主身份，有许多礼节要维持，如今在周围人眼中，她不过一个普通的女子，自然可以舍去那些繁文缛节，蹦蹦跳跳的就进了主屋。

　　少女面容娇俏，嘴边的笑意都还未消去，莹白的颊上还带着些许绯红，乌黑的瞳里仿佛落了点点星光，十分明艳。

　　“想必这位就是顾姑娘了。”主位上，一个身着靛蓝色长袖的长者捻着胡须笑道：“在下徐怀明，乃是那不成器小女的父亲。”

　　她俯身行礼：“是我要多谢徐小姐留我和兄长借宿在此。”

　　“这位姑娘可否婚配啊？”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突然传来，腰间玉珏叮当作响，少年的眼里带着三分桀骜，他随意走进屋内，将身旁人都不放在眼里，只是凑在顾鸢面前：“若是不介意，可同我凑作一对。”

　　顾鸢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面前男子身上的脂粉味道过于浓重，且眼下青黑也十分明显，想来是爱眠花宿柳之人。

　　“三郎可是又吃酒了？”坐在卫离墨身旁的妇人突然起身，又对着顾鸢不好意思的说到：“这是我儿，徐煜，叨扰姑娘了。”

　　顾鸢摇摇头表示自己不介意，徐怀明痛骂徐煜不成器，徐煜只是懒洋洋的笑，甚至还有心思冲着她的方向挑了挑眉，他皮囊不错，若是寻常未出阁女子被这样三番两次的作弄，要么就真有不长眼的喜欢对方，要么就肚子里一团火气，不过她倒是十分不在意，只是从上到下的仔细打量了对方一眼。

　　徐怀明似乎还想说什么，卫离墨此时也不看热闹了，起身说道：“天也晚了，我怕阿鸢受了寒气，不若我先带她离开。”

　　她自然知道不应该一直想着看别人家的丑事，不过八卦是人类的本能，她也实在是想要听完后续，刚想拒绝，就被卫离墨攥着手腕拖走了。他力气极大，顾鸢被他拉的踉跄了好几步才跟上对方的步伐。

　　“兄长，你停下呗，我就想看个大结局也有错吗？”

　　卫离墨带她到一处十分僻静的假山，后院中十分静谧，满架的蔷薇，宝相，一带水池。寒雾笼罩着他的脸，看起来居然不带一丝生气，她往后退了一步，恰好撞在凸起的石堆上，疼的龇牙咧嘴的。

　　“有两处不对。”他紧拉着她的手，迫使她与他对视：“那徐夫人不坐主位，反倒在下座，那徐怀明身旁的位置是留给谁的；再者，你听到那徐煜的脚步声了吗？”说罢，他便松了手，拂去衣袖上沾染的落花，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如果她说，她完全没在意的话，会不会被耻笑。她眼神游移，有三分心虚，忽然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似的，理直气壮的望着对方：“你没事怎么会跟我说这些？你是不是有事要求我？”

　　月光清冷，恰好罩在他的脸上。狭长的眼眸带着三分清寒，少年的长发如黑玉般有光泽，瓷白的脸上明明没有半点笑意，可却让人想到神龛上的佛像，不易亲近又慈悲众生，饶是见惯了好容颜的顾鸢此时也被他的皮囊勾住了心思，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