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初》莫天天

17、第 17 章

　　下午最后一节课是经济法，与初有些无聊的摆弄着圆珠笔，一下一下的划拉着纸，等到下课铃声一响，他迅速收拾好东西，把课本笔记往身边的陈展鹏手里一放：“帮我带回宿舍。”
　　“回家？”
　　“恩，好几天没回去了，有点想家了。”
　　“上个星期才回去一趟，你要是这么都想的不得了，我们这些人可怎么办？”
　　与初拍拍他的肩膀“行了，明天就给带好吃的来，别嫉妒了。”

　　摇摇晃晃了接近一个小时才到了家里附近的公交站点，与初跳下公车往小区走去。
　　钥匙上次回家时妈妈又给他配了一套，他爬上楼后刚从兜里掏出，隔壁邻居打开门出来倒垃圾，看到他，笑着打了声招呼。
　　回到家，屋里没人，爸爸大概是还在工厂忙活，妈妈应该是担心他的身体，给他做了些饭菜送过去了，与初坐到沙发上，打开电视，悠闲的等着妈妈回来。

　　半个小时后，妈妈没等到，却等进来几个装修工人打扮的男人。
　　“有事？”与初问。
　　带头的男人点头：“是这里打电话说要来修理一下房门的吧？”
　　与初不在家，自然不知道爸爸妈妈有没有打电话，出于礼貌，他打开门侧了侧身子：“我不太清楚，我打个电话问问。”

　　与初拨通妈妈的电话，她正在工厂里，这几天在赶一批货，沈父白天黑夜的靠在那里，唯恐再出一点差错，半步不离，沈母看他辛苦，每日做些补身子的饭菜给他送去。听到与初说来人装修的事，她也一时有些愕然，没反应过来，想了好一会，才犹豫的说道：“卫生间还有那间小储物室的木门是不行了，当时装修的不合理，这些年因为潮湿而开始发霉了，不过我没打电话让人家修，大概是你爸爸，让人家先修一下吧，不然在里面住着，身体也受不了。等会我回去再给钱，你先瞧着，别让人糊弄了。”

　　与初请这些人进了屋，倒了几杯水，领头的那人也不跟他客气，放下手里的工具就开始忙活起来，与初不太懂这些，只是坐到了沙发上，看着他们工作。
　　家里的装修不是现在这种新式的装修了，是十多年前流行的，设计不是太合理，几人把潮湿的木板先拆下来，然后开始清理里面脏污的东西。
　　半个多小时后沈母回来了，看了看认真工作的几人，她走到与初身边，一边瞄着那几人一边说：“我刚才问了你爸爸，他说他忙的都没时间进家，哪里还能想起来要装修这里。”
　　与初想了一下，刚想开口问这几人是不是走错了地方，就忽然想到了那个人。

　　“好了，今天先把这些东西拆下来，给你们清理了一下，因为受潮太久，所以要等他能干燥一些才可以，所以，我们就让他晾着，过几天再过来装上新门。”工头对着沈母和与初说。
　　“哦，这钱？”沈母问。
　　“钱？给过了，不用给了。”那人收拾着东西，摆摆手。
　　“杨先生让你们过来的么？”与初开口问。
　　“是的。要是没其他事，我们就走了，一个星期后再过来。”

　　听到与初说杨先生，沈母站在原地，等那几人走了才忽然说道：“他前几天过来过一次呢，你在上课，当时就我自己在家，也不知他过来干嘛，随便聊了几句，然后问了问你爸爸工厂的事，去你屋里逛了一圈就走了。现在想想，应该就是那个时候他注意到了这里的门不行了。”
　　“恩。”
　　沈母拿着扫帚，一边扫着刚才那些人弄脏的地面，一边闲聊的扯着：“我一见到那个人就觉得有些害怕，与初，你跟他相处着觉得怎样？”
　　“还行。”i
　　“他那么高，又那么壮，总是觉得有些凶，不过，接触下来，觉得那人好像还不错，也不见哪里不好，反而是处处帮着我们，你说，他到底为什么帮我们？我到现在还想不明白这件事，我问你爸爸，他那人又不说，看起来，大概也是不明白。
　　其实，我想了想，觉得他是不在乎那对我们来说天大数字的钱，然后又觉得就算是把我们卖了也换不来，还不如留着我们，让我们好好给他们赚钱，而且，你学习这么好，他大概是想让你将来给他去帮忙，跟着他干，这年头，找个可以信得过的人也不容易，你说，是不是这个原因呀？”

　　“恩。”与初敷衍的恩了一声，惹得沈母不满：“想什么呢？下次见到那个杨一鸣就跟他道个谢，顺便给他提提自己的成绩的事，你将来可不要再跟你爸爸一样继承那个工厂了，还不如做个悠闲的小白领，不用操太多心，还能生活的很好，咱也没啥大野心，你有套房子，找个好女孩就行了…”
　　“行了行了，一回家就开始啰嗦。”与初略做不耐状打断妈妈的话，然后看着那被拆除了木门裸露出墙体的地方开始发呆。

　　第二天上午有课，不过是在第三四节课，与初醒来后，买了些早点就去了父亲的工厂。
　　因为要赶活，工厂里的机器还在运转着，有不少工人打着呵欠从里面走出来跟人交接班，与初穿过厂房，来到后面简单的办公房，推开爸爸的房门，发现他正躺在那个单人床上睡着。头发因为多日未洗都已经出油打成缕，脸色也是一片憔悴，与初走到他身旁他都不曾觉察。
　　看着爸爸疲惫的睡脸，与初一阵心酸。悄悄把早点放下，转身就要出去。
　　“与初？”沈父迷糊的醒来喊了一声。

　　“爸爸。”
　　“过来坐。”沈父坐起身，用手抹了一把脸使劲揉了揉让自己清醒一些。
　　“这么急着要吗？要睡好吃好才行的，别这么累。”
　　“没什么，刚有资金恢复生产，当然是要好好干了，不然，人家都不敢合作的，我就想着能尽快完成这一批，好还给那个姓杨的，让你不要整天跟在他身后，早点回家。”
　　与初楞了一下，低垂了眼睛，掩去忽然冒出来的冲鼻的酸涩感：“在他那里也挺好，我跟着学习不少，我现在在准备考试，等我将来毕业工作，他这种大公司也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沈父两只手握在一起，低着头，过了好一会才说：“你看着办，要是喜欢留那里也行，不过要是因为钱的什么事，爸爸会尽自己所有能力来解决，怎么着也不能委屈了你。好了，不说这些了，这是给我买的？”
　　“恩，你吃吧，我要先走了，等下还有课。”与初把蒸包推过去，然后把汤的盖子打开：“妈妈让我给你说声，让你把衣服换下来，回家去洗个澡，身上都能养跳蚤了。”
　　“知道了，你赶紧走吧。好好学习。”

　　星期五下午的课因为老师有事所以取消，与初没有跟杨一鸣打招呼，就直接去了他工作的地方。
　　这里他来过几次，还算比较熟悉，那个前台的小姐认识他，所以也没有拦着。
　　还没进到房里，就听到杨一鸣带着痞气的声音懒洋洋的说着：“我说小杨子，你说了半天怎么就说不到正点上啊，这个木头脑袋始终不开窍，究竟要怎么解决？”
　　杨文过了一会才慢吞吞的说：“这种人很难开窍的，直接上就是了。”
　　“切，大爷我不屑做这种流氓行径，我们是文明人，文明人，知道吗？要文明行事。”
　　“好吧，文明人的杨大爷，请你在十分钟之内把今天的工作完成，不然就赶不及去接那个拥有木头脑袋的人了。”

　　门从里面打开，与初慌张的抬头，脸色略红，对杨文打了个招呼，低头走进了办公室。
　　“咦，小与初来了，来来来，怎么今日来的这么早，莫不是思念大爷无法自拔，所以提前逃课来见我？”
　　杨文嘴角抽了抽，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与初倒了杯水喝，润了润嗓子：“家里那几个装修工人是不是你叫去的？”
　　“哦，是啊？怎么了？”杨一鸣老板椅往后一滑，双腿翘到桌子上看着与初，等待他下面的话。
　　“没什么，就是嫌你多管闲事。”与初看他一幅等待自己表扬并且满脸得意的样子，忍不住脱口而出。
　　杨一鸣的脸色立刻黑下来，把手指握的咯吧直响：“小子，大爷刚才是不是听错了？”
　　“没听错。”与初坐到沙发上，拿出一本书开始看：“怎么？还想我表扬你？夸你有眼色，夸你体贴，然后双眼含泪，满是激动，恨不得下辈子给你做牛做马的报答？”
　　杨一鸣鼻子开始喷火。
　　与初接着说：“哦！你就是抱着这个目的才为了我家装修的啊？”
　　“放屁，大爷才没这么俗，大爷就是看那几个地方不顺眼了，所以才让人去修的。”
　　“恩，原来如此。”与初低头，认真看书，不再搭理他，由着他一人在那里生闷气，进而波及到外面一干工作人员。
　　听着门外他的怒吼还有员工们可怜兮兮的回答声，与初心里颇是畅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