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碎》从舒

9、八份·晚安

　　-

　　和江栩加了好友之后，其实没太大区别。

　　江栩是住校生，只有周末放假有手机。平常手机都是要统一上交的。
　　唯一一点可能就是周末放假的时候，我能把作业带回家然后在微信上问他题目。

　　不用把不会的题目一股脑全堆到周一上学。

　　以至于我们的聊天记录清一色如下——

　　【不是词：[图片消息]】
　　【Xu.：[语音消息]】
　　【Xu.：懂了吗？】
　　【不是词：懂了。】

　　【不是词：[图片消息]】
　　【Xu.：[图片消息]】

　　……

　　不过也不全是这样，从某天开始，我们也开始聊除了学习之外的东西。
　　是那天呢？
　　估计是我把原本发给妙一的晚安错发给了江栩那晚。

　　其实准确来说还是因为江栩。

　　接近零点，熬夜少女陈妙一和林瓷终于结束八卦。

　　我也有点困，揉了揉眼睛，打开纯色头像的聊天框，没有新消息。
　　一个小时前发给江栩的题目，他还没回。

　　妙一的消息弹出来。
　　【妙一妙：我睡啦瓷瓷！明天继续说！】

　　我手指点进顶上的聊天框，回：“晚安。”

　　然后对方秒回一个“？”。

　　我再定睛一看，是江栩。
　　他刚刚才做完那道题，刚好和妙一的消息重叠了。
　　完了。

　　困意瞬间少了一半，我看着“对方正在输入…”的字样出现又消失。
　　再然后，消息框弹出。
　　【Xu.：晚安。】

　　我赶紧将事情解释清楚。

　　【Xu.：知道了，不早了，题目明天课间和你讲，睡觉。】
　　【Xu.：晚安。】

　　我愣了下，打了几个字。
　　发送，关手机。

　　【不是词：哦哦，好的，晚安。】

　　此后每次周末的晚上，我和江栩在讲完题目之后，不论是八九点，还是十一点，都会以晚安作为结束语。

　　-

　　周一下晚自习。

　　学校的建筑排布有点奇怪，不管是回家还是回宿舍都要经过操场。
　　这就导致操场晚自习之后是不开放的，还是有热爱打球的男生偷溜进去打一场。

　　这天我和妙一真谈着八卦，就看见张兴海还有几个班上的男生跃跃欲试。

　　因为操场周围是围了铁网的，只能从回宿舍那条上坡路跳下去。
　　虽说不高，但要是稍稍没跳好，也能摔个骨折。
　　也就是仗着老师和保安不在才这么明目张胆。

　　我回头看，发现江栩也在。
　　我们之间离得不远，隔了三块大地砖，像元旦晚会那天一样。
　　他被灯光拥簇，我隔着三块小地砖记录着耀眼的他。

　　今晚有月亮，我站在路灯下，看月光下的江栩，很白。
　　心里说，学校的路灯该修了。
　　我看向他的眼睛，莫名觉得我们在对视。

　　可他明明没看这边。

　　张兴海已经跳下去了，抬头向其余几个男生招手。
　　“快来啊江哥！”

　　我觉着心惊，妙一也觉得害怕，却没走，停在路边看。

　　江栩笑了下，身体有了动作。
　　我看清了，他的手在侧边比了个“OK”手势。

　　比给谁看啊？

　　张兴海还在下面催：“没事就赶紧下来！还打不打了！”

　　江栩一边贴着墙爬下去一边答：“来了，急什么。”
　　江栩没选择直接跳下去，我松了口气。

　　很快，操场上球入篮筐的声音和少年庆祝的喊声顺着风吹进我耳朵。
　　我和妙一没再看下去，转身回家。

　　隔天早读前。
　　江栩还没来。

　　我听见张兴海在后排吐槽：“ 江哥昨天下去贼拉慢，还一直在笑。我问他为什么？”
　　张兴海学着江栩的语气，欠欠地：“你不懂。”

　　学得挺像。

　　不过我觉得江栩本人说的肯定更欠揍一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