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战后我们结婚吧》耳一白

44、孩子他爹

　　眼中的巫婛脸上带着微微的窘色，轻轻一瞥中，路晟熙似乎看到了嗔怪的影子。
　　蓦地就笑起来，眼睁睁看着巫婛脸上的窘迫被疑惑探究代替。路晟熙轻轻伸手，握住巫婛因想起身仔细看看路晟熙出什么毛病而伸出的手。那只手是意料之中的凉，路晟熙不由得紧了紧手，嘴上挂着淡淡的笑。
　　“A城的医疗条件更好。更何况，孩子她妈出了事，孩子他爸是要负责任的。”
　　说到这，路晟熙的眸子不禁暗了暗，眼底闪过一丝失落又飞快掩住。回过神来时不期然撞见巫婛悲戚躲闪的眼神，握在手中的手向后怯懦的缩了缩。路晟熙心中一顿，突然间没了言语。
　　门口骤然发出一阵响声，钟恬冒冒失失和巫泽探究疑惑的问句交叉进行。
　　猛的将手抽回来缩进被子里，巫婛苦着脸差点没哭出来，这算是什么事啊！
　　====
　　巫泽一进病房看到的便是这样的景象：
　　被告知有急事回A城办事的路总此时搬了张凳子坐在病床前，双手交握呆呆的浮在半空中。而自己的妹妹呢，缩头乌龟一样完全缩在薄薄的被子里，弓着的身子像是一只煮熟的虾，被子周围的密闭程度让人禁不住怀疑她在里面会不会就此闷死过去。
　　“你们是？”巫泽探寻的开口，慢条斯理的问话方式与在他身后摩肩擦掌就要上前施以暴力的郁雨凡产生鲜明的对比。
　　“我是孩子的父亲。”路晟熙微笑起身。
　　还没等巫泽从路晟熙的惊人话语中走出，就听见一声“混蛋！”郁雨凡怒喝一声就要上前揍人。
　　“没事人滚一边去！”从门口处蹿出的钟恬一下子抱住郁雨凡的腰，死命的把他往后拖，稍一侧眼看见巫婛惊愕的神情一点也没看过来的意思，钟恬心中狂怒，索性趁着郁雨凡还没反应过来力气还没完全使上的时候把他提溜了出去。
　　“你TMD是猪啊！”摔上病房门，钟恬闭上眼就是破口大骂，“人家那一大家子的事情关你P事，你在这激动个P劲啊！”
　　郁雨凡被噎得没话说，忿忿地瞪着钟恬半天无语，最后气极只能带着满腔的怒火跑出去找东西撒气。
　　“MD，还真是个小破孩。”钟恬撇撇嘴，侧眼透过模糊的玻璃镜面看向病房里面，里面静悄悄的，像是根本就没人。抬步想要进去看看，后又细想了下，还是决定出去追郁雨凡。巫婛说得对，郁雨凡那男的根本就是一小破孩，才这么一点点打击就要死不活了，那以后巫婛出嫁了该怎么办？他就跟着去出家？叹了口气直直的追上去，如果就这样任他毫无目的的跑出去找东西撒气碰上了什么不该碰的，可别到时候回来给人家添麻烦。
　　这边正是如火如荼的追赶游戏，貌似女主狂追受到情伤的男主，嘴里面喊着“你这死猪，跑这么快去相亲呐！”那边却是一片沉寂，巫泽的呼吸沉重，粘稠得仿佛只消得一个时刻便能凝结着空气摔落下地面，发出“啪嗒”的一阵声响。
　　“你们……”终于克制住喉头的怒吼，巫泽的声音低沉喑哑，握紧的指节因用力过度泛青发白。
　　“我们在A市就认识。”路晟熙打断巫泽的话，直接了解了所有可能说出口的猜想。
　　“那……郁雨凡？”巫泽也不糊涂，蓦然间发生一系列的事情，纵然是牵扯了自己最心疼的妹妹，身后的声响他还是不可能忽视的。
　　“郁雨凡喜欢巫婛，巫婛和我有了关系。”路晟熙轻笑，毫不避讳地指出三人间，不，是巫婛与郁雨凡两人间暧昧不清的关系。与其说是在理清三人间的关系，那语气倒不如说是赤裸裸的宣战，只可惜另一个当事人不在场，病房内的气氛倒是没有想象中的紧绷与尴尬。
　　巫泽的反应并不惊讶，倒是巫婛，一张嘴微微启开，不敢出声轻轻抽气，眼睛又不自觉地看向路晟熙，想试着从那副高深莫测绅士有礼的微笑中看出些什么。
　　巫婛和我有了关系。
　　说的倒是真实准确。趁着巫泽还没工夫打量自己的神情，巫婛自嘲的笑了笑，又重新审视起路晟熙原来的话来。
　　他似乎从没有真正说过一句和感情有关的话。在这段时间中，他说的最多的就是“巫婛，回去吧。”像是祈求，但更多的是像命令。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神情朗朗，无不充满盈盈的笑意。
　　而今天，他说的话和以往有太大的不同，不仅是说话的内容，说话时的神情，说话时的语气，更多的，是说话时的态度。
　　他从来都是大少爷一般的说话方式，吊儿郎当是可以对他准确得不能再确切的形容词。生意场上的调调暂且不说，就说他平常的生活方式，也不需要他用太正紧的语调说话。
　　其实，从她的心里来看，他似乎并不需要这样一本正经的来这里宣战——向郁雨凡宣战。这是巫婛内心里面最认可的答案，却又是最受到自己唾弃的答案。
　　能为他生儿育女的女人多了去了，他实在没理由因为自己的流产而来争取他。
　　“巫婛，回A城去吧。”
　　待到巫婛怔愣着从自己一脑袋混沌的浆糊中抽身的时候，耳边便是巫泽心平气和的这样一句话。
　　回A城去？为什么？
　　扔下一个烂摊子给老哥，自己则拍拍屁股走人？还是回去和顾倩倩抢男人？
　　“乐驹的案子由你全权负责，所有的企划案可以传真回来。”巫泽的眼中透出一股子不寻常的平静，巫婛还未从他那股平静中反应过来便只能任由他转身离开。
　　抬眼瞧了瞧路晟熙，他的神色也是不辩，只是表现的并不如巫婛突出。
　　病房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人。巫婛微微张口，喉咙中的话异常粘稠凝结，哑了几下后只能颓然说出送客的话。
　　“过两天我就来接你。”路晟熙也很痛快的离开，临走时体贴的说出巫婛避之不及的话。
　　她现在该怎么办？像电视剧里面常演的一样，男猪脚发现女猪脚怀了孩子，就算没有爱只是为了孩子也硬要栓在一起？他们之间明显就没有这一可能，她的孩子没了，在任何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晴天霹雳一般，骤的便是医生冷面冷语，“孩子没了，大人的身子需要调养。”
　　然后她就想起了自己的母亲，或许她也在后悔，她不经意谋杀的，是她的孙儿。
　　她还记得奶奶曾经说过的，生命的延续，莫过于精神的传承。
　　她一直都喜欢外婆处事不惊圆润的处事方式，更是崇拜外婆平静的为人处事中不为世俗所动的铮铮铁骨。外婆是村子里面大家最为信服的人，邻里间日常的纠纷经常都是外婆出面调解并达成完好的结局。外婆一直都说她的一生虽算不上光明磊过但也算问心无愧，只有一个，便是自己的女儿——李偲。
　　而现在，妈妈亲手了结了她的传承，或许像她们母女这样的精神就不会通过血液传输这一渠道传承下去。
　　或许这也是好事。
　　断了的东西，总是接不回来的。就算接回来了，也变了样了。
　　只剩一人的房间里，巫婛慢慢的笑出声，慢慢慢慢的，渐渐开始撕心裂肺。
　　原本只剩下空落感的小腹顿时化为锋利的爪子狠狠的撕扯脆弱的内脏，牵筋带骨的扯动本就不安的内心。
　　为什么？为什么！
　　妈，我到底是不是你的孩子？
　　疼痛之余脑里面只剩下这一句怨愤得说不出口的话，除了痛哭出声之外没有更好的发泄方式。
　　小学的时候经常会被陌生的阿姨同学指指点点，偶尔还会听到“私生女”这一个陌生的词汇。李偲那时的神情总也是温柔的，不像是现在的锋利。她也曾好奇的问过李偲“私生女是什么意思”，那时的李偲风情万种的告诉她私生女就是指被父亲宠爱的女儿，她高兴得那天晚上猛亲了刚刚回家的父亲几口，并迅速的攀上父亲巍峨的身躯，甜甜的说爸爸我最爱你了！
　　然后是开始懂事，渐渐明白“私生女”背后的含义。
　　但是并不能说，只能看着，看着所有的伤害继续，然后渐渐扩大，直至可以毁灭掉一切。
　　病房门被“嘭”的一声打开。巫婛狼狈的将脸俯进双膝间，却听见耳边有带着焦急与温柔的问话声。
　　“怎么了？”
　　路晟熙！
　　为什么会是你？都已经走了为什么还要回来？回来看她的狼狈，回来看她的无助？路晟熙，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要用这么温柔的语气关心她？她不是仅仅是你的女人之一而已吗？为什么要回来？
　　你知不知道，如果你再这么下去的话，我爱上你了，要怎么办？
　　巫婛悲戚的想着，咬着牙想让止不住的眼泪暂时停下来。隐隐尝到了浓厚的铁锈味道，心下却蓦地一送。
　　不会的，不会的。巫婛怎么会爱上路晟熙呢？
　　巫婛只是感动而已，仅仅是感动。
　　路晟熙是农夫，她巫婛却不是蛇。农夫救了蛇被咬死，路晟熙救了巫婛只会得到巫婛的感激。

作者有话说

　　二更！！！！！！！！
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