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畜白兔精摆烂失败后》ignorance1023

68、人生圆梦游戏（六）

　　梦境消散，二人来到外层的幻境，白云简略的把前情告知。
　　然后挥拳结结实实揍了青枫一顿，边揍边训话：“让你使用禁术，很牛逼是吧？一个两个都在搞为爱赴死的苦情戏码，可太感人了，上赶着送死还要赶潮流，什么傻子，分明是铁弱智。”

　　青枫自知理亏，躺平挨打，有意撤下护体灵气，免得她揍得不够爽快。
　　伸手不打笑脸人，白云见到熟悉的赖皮行为，气不打一出来，又实在拿他没办法。
　　气死了气死了。

　　小情侣间的僵持被流霜哦哟打断，她转头就见那张嘲讽拉满的笑脸。
　　先打死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白云顺势将怒火转移。
　　流霜搞事情属性满级，至今活得好好的，哪能看不出要挨揍，连忙抛出正事。
　　“我知道河图是谁激发的。”

　　“谁？”
　　“那得要问问你家好师尊。”他似笑非笑。
　　白云想起唤醒她美梦的声音，原来是他。

　　在她不知道的地方，他还做了什么？
　　流霜打了一个响指，美梦的障壁骤然变薄，虚空中显出洛月的身影。
　　洛月正在与人对弈。

　　她对那人有印象，之前在学校走廊遇见过，因为长得蛮帅的多看了两眼，好像叫萧湘。
　　流霜显然认识：“没头脑和不高兴，也算是绝配了。”
　　她反手掏出锤子恐吓。

　　“他是当年蓬莱的那个掌门？”青枫儿时曾随师父远远的见过一面，传闻死于洛月之手，神魂俱灭。
　　“对，是他。”流霜点头，“天帝那厮给他下套，让他传递假消息，用河图的线索挑拨修真界关系，大战因此而起。”
　　白云面色不善，捋起袖子想冲进去暴打他一顿。

　　“诶，别那么暴力，我还想看看他要做什么。”
　　流霜算是半个见证人，等待的时间他将来龙去脉和猜测一并说出。

　　听完她更无语了，放着最亲近的人不去相信，又是一位自我感动的救世主，自己搞翻车了不算还拖洛月青枫下水，热血笨蛋放在动画片里算萌点，在现实中就是灾难了。
　　一个两个都是万年老阴逼，心狠手辣，他哪来的自信。

　　收着点收着点，万一过阵记忆恢复，骂到自己身上就打脸了。
　　在心里大声哔哔，骂爽了发现讨厌归讨厌，从本心出发，她讨厌不起来因善心引发恶果的人，哪怕波及到无辜，而是更多的觉得可怜。

　　她把天帝锤爆可真是锤对了，操纵他人的真心实意，拿别人对理想的努力当刀使，恶不恶心？太恶心了。
　　等等，时间线对不上，她是干碎天帝被封印的，之后才有青枫在人间修轮回，这丫哪冒出来的？

　　她将疑惑抛给流霜。
　　“上次说了要你小心传承，得到传承谁都可以是天帝，包括你手刃的那位。”他摊手，“至于挑起大战的这位实力太弱，我看完戏就联合‘香雪’把他做掉了。”
　　“他的传承至今下落不明。”

　　白云自觉不够聪明，想不明白干脆不想，越想越乱，转而关注美梦中正在发生的事。

　　潇湘一步步登上掌门宝座，他本就实力出色，又有夷则力挺，自然顺理成章。

　　没过多久，天帝放出河图所在地的消息。
　　他第一反应是骗局不足为信，却见师尊陷入沉思。
　　“他所言……确有可能。”

　　自从天帝抛出消息，潇湘便尽可能的把竹屋围成铁桶，不准师尊出门走动，即使这样，依旧不断有人鬼祟行事，最危险的一回甚至摸进困阵，让他赶了出去。
　　好在上位的知情者貌似对河图洛书不够感兴趣，来的皆是与他实力差距没那么悬殊的成员，最多地仙实力，不然随便哪位出手都能捏死他几回。

　　饶是如此，再这样下去，夷则绝不容许自己呆在宗门，引发不必要的伤亡，怀璧其罪。
　　随着传闻的蔓延，修真界的气氛顿时焦灼起来，就连本门的长老都开始频繁拜访竹屋，试探掌门的口风，蓬莱本是大派，平时没少自持地位打压其他门派，如今受人撺掇，气焰更是嚣张，不时传出械斗的消息。

　　某日，蓬莱掌门长老双双失踪。
　　他们来到河图所在地附近的城镇，冒充书生，在此隐居。
　　梦境外的白云看腻了，又怕惊动boss不好主动出现，只能小心翼翼的企图从外侧制造点小异常，企图让洛月清醒。

　　没成想四下无人时，洛月抬起头，那眼神仿佛透过屏障直视外界。
　　他说：“已知悉，勿念。”
　　洛月清醒的比她想象中还要早得多，彼时他刚收潇湘为徒，带着他在人间游历，一日他驻足凝望水中倒影时惊醒。

　　从前思考时的不协调感顿时了然，因为这根本不是他的梦，若他能受河图影响，梦见的也该是完成使命寻回旧友踏上新的旅程。
　　他选择成全潇湘的愿望。
　　洛月从来没有怨恨过他这个徒弟，正如他所言，那是他自己的选择，他甘愿承担一切后果。

　　他也知道这点，却死心眼的不愿放过自己，师尊的品性越高洁，他越无处容身。他毕竟做了别人的刀，无数人直接或间接的因他而死，他厌恶无意义的死亡。

　　潇湘接受牺牲品，也亲手制造过他人的不幸，只要能通过牺牲换取其余人更大的幸福，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
　　但离开梦境，洛月永远不会再与他同行，他做了无法容忍的事情。

　　当年掌门属意之人另有人选，首席与他常年接触，很有些感情，怎么可能轻易换人。
　　掌门在凡尘时有一独生女，倍受喜爱，娇蛮任性倒是本性不坏，他为了获取筹码，费劲手段讨她的欢心，骗的人姑娘不惜跟父亲闹别扭，也要送他当上首席。

　　为了离间掌门首席，他没少用龌龊手段，虽然对方也不是好相与的。
　　他如愿成为首席，乃至于代掌门。

　　掌门年岁不过双百，离闭关冲击更高境界尚远，哪能将位置拱手他人，他为了再进一步，借已成为妻子的独生女之手，在孝敬父亲的甜羹里投毒。
　　无色无味，常年服食极易使人走火入魔，杀人不见血。
　　事后，他更是如法炮制，毒杀爱他的妻子。

　　掌门仙去，他根基不稳，正是天帝所期望的，适时放出河图的消息连同潇湘不堪的阴私手段，引得修真界大乱。
　　罪业无休止的向他用去，将他裹挟其中，离入魔只差一线，如果放任不管，迟早会顺着因果影响到洛月本体。

　　天帝逼他亲手除去徒儿，他们虽不是正经契约关系，杀死持有者亦会对他造成极大的反噬。
　　万幸他习惯万事做最差的打算，才借着妖界的后手得以脱身，甚至得以保全徒儿的神魂，送他再入轮回。

　　流霜青枫正商量后续的解决方案，白云百无聊赖，掏出懒人沙发和抱枕开始睡大觉，表示有架打再叫她起床。
　　她对自己的定位很明确，铁血战士，莽就完事了。
　　真要睡的时候却睡不着，她在想很多事，关于洛月，关于青枫，还关于青冥。
　　好烦。

　　伪装成学生的潇湘掀起门帘，端着食盒进来。
　　洛月说：“在此已有一段时日，我察觉到河图会不定期活跃。”
　　他露出惊喜的表情，坐到师尊身边听下一步打算。

　　“等下次活跃，我们接走她，寻一处封闭的小世界休养生息，等待时机可将天帝除去。”
　　潇湘蓄势待发，巴不得现在立刻马上执行，当乌龟可把他憋坏了。
　　洛月无奈摇头。

　　挺好一孩子，是他当初疏于管教，没能及时发现不妥。他把这个徒弟看得过于坚强，以为小毛病受到磋磨自然会成长，忽略了他年岁尚且的事实，以至于钻了牛角尖。
　　压在心口的大石被搬走，整个人瞬间容光焕发，连和师尊商讨计策时都含着笑。

　　他问：“我们会在小世界待多久？”
　　“要看你应钟师叔恢复的情况。”洛月清楚，器灵若不是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皆可自然蕴养，可他从来没有感应到过她的存在，她已然不在，“你有何打算。”

　　“去宰天帝时能不能顺带把紫薇打一顿啊？”看他不爽，非常不爽，虽然他没干啥坏事。
　　洛月正在饮茶，闻言笑呛了，流霜真够行，得罪人功力见长，让人做梦都想打。

　　障壁外看戏的流霜用鄙夷的眼神看向愚蠢的人类，什么跟什么，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啊.jpg，他当初还特意提醒过潇湘，怎么还让人瞎惦记上了，呵。
　　倒是把白云乐坏了，大肆制造鹅鹅鹅鹅鹅鹅的噪音。

　　潇湘连忙拍背顺气：“不可以吗？”
　　“如果你能做得到。”洛月用术法收拾衣服，“倒也没准，若是他心情好，说不定还会故意让你抓住，看你要做什么，揍着揍着便该被他反过来收拾了。”

　　“怪人。”
　　“不难理解，他的一切行动是为了有趣，有趣就会去做。”
　　他脑中瞬间有画面感，一直以来师尊尽量不去评判他人的好坏，其实内心自有标准，于是他问：“师尊是怎么看我的？”

　　“有正义感，明白自己想要的，也愿意极力促成理想的实现，假以时日能成为受人拥护的领导者。”
　　对于潇湘入魔，他毫不意外，打个比方，面对电车难题，这孩子会毫不犹豫的杀死更少的人，直到超出他所能背负的限度，再也无法回头。

　　洛月不会觉得他是绝对错误的，但他不认可，他不认为一个人能为了所谓的更好去裁定他人的生命，没有任何人应该凌驾于另一个人之上，错误的肮脏的手段或许短期内有效，却不能成为合理的原因，相反它会摧毁人们心中真正的力量。
　　“没有人能成为正义本身，企图将自己等同于某种意志是危险的行为，过犹不及。”

　　他仿佛听师尊说——
　　回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