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路有千劫》妖灵惑星

25、第十章 旧友-下

　　在街上随手拽一个路人，都能准备说出北斗拍卖行的方向，由此可见北斗拍卖行在此的赫赫声名。

　　萧墨冉远远望着拍卖行门口上方那于风中飘荡的北斗标志，忍不住露出愉悦的笑容啊。天下第一的拍卖行，所代表的就是最齐全的材料，他如何不开心？

　　在一个安静拐角将墨瞳收进凤翔戒蕴灵阁，萧墨冉与卡修特双掌交握，缓步走进北斗拍卖行。在门口递出了代表自己身份的木牌，在对方确定后微微颔首收起木牌。

　　“说起来，这是我第一次光明正大地走进拍卖行呢。”萧墨冉轻笑，想着自己以前的斗篷装束，再想着若是提拉米苏见到此刻的他不知会是怎样的表情？

　　“你以前又何曾不算光明正大？”卡修特轻嗤，目光随意地向前方扫去，随即“咦”了一声。

　　萧墨冉顺着对方的目光向前望去，“哈”了一声，当下也不犹豫，拽着卡修特就往两人看到的那人走去。

　　此时，提拉米苏穿着一袭华丽的金黄色外衫，衣袖上缀着的几点流苏随着他的动作而微微摇晃着，深褐色的长发用与外衫同款的金色丝缎束起垂在身后。他此时正在为一位远来的客人介绍自家拍卖行的情况，只见他唇角含笑，双手时不时做着各种动作，而那富含诱惑与渲染力的演说更是轻易吸引他人的注意。

　　萧墨冉负手而立，安静看着对方那种认真而充满激情的解说，突然明白不论什么行业什么职位，只要有一颗赤诚而坚持的心，就能在其中寻找到自己的定位。

　　再回想自己之前想将对方拐进自家崇玄派的想法，萧墨冉哑然失笑，心底却已明白卡修特之前的说法有几分正确。修真无岁月，而修道之路从某个角度来说更是充满无情，像提拉米苏这样，他所喜爱所执着的是便是他现在的职位吧。

　　那一边，提拉米苏早已发现有人在注意着他。但是身为拍卖行的小小小主管，平日里接触并认识的人实在太多，他一眼扫去却记不得自己什么时候认识了这样两个人。

　　尽职尽责地为自己的客户介绍着，提拉米苏心里还是悄悄走了神，暗道那两人看起来并不普通自己怎会忘了他们的身份？向着萧墨冉两人微微一笑，提拉米苏还是决定先做好手里的工作。又过了半小时左右，等到提拉米苏直觉那两人应该离开时，一回头那两人竟还候在原处。

　　“两位贵客，日安。在下提拉米苏，正是北斗拍卖行……”

　　耳听这毫无新意的自我介绍，卡修特忍不住噗嗤一笑，接着将他尚未说完的话语接下去：“正是北斗拍卖行的一个小小小主管。”

　　提拉米苏一怔，干笑两声，对着萧墨冉两人做了一个请入内的手势，“请原谅在下的糊涂，两位看来是认识我的，只是提拉米苏却忘了是在何处认识的两位？”

　　“哎，提拉米苏主管您贵人事多，又怎么会将我们兄弟两人这样毫无来历的客人放在心上？”卡修特对着萧墨冉眨了眨眼，萧墨冉失笑，倒也不阻止卡修特小小的玩笑。

　　“怎么会呢，北斗的宗旨是永远让客人满意，而只要是能为我们带来生意的人，就是我们尊贵的客人。”被卡修特这么一呛声，提拉米苏倒是一点都不恼，依然是一副笑脸迎人的样子，他拱了拱手，“如果你们对提拉米苏有什么不满，也请你们提出来，不需要这般戏弄在下。”

　　“被看出来了吗？”卡修特还想说话，萧墨冉却已经给他递了个眼神过去，随即缓步向前，而原先握在掌心的木牌也随着他的动作在提拉米苏面前轻轻一晃。

　　当那个熟悉的萧字从提拉米苏的视线里划过，他双眼蓦然睁大，“墨冉？”他目光又向卡修特划过，“卡修？”

　　萧墨冉轻轻点头，验证了对方的猜测。“当时你离开帝都时，不是一直遗憾不能见到我们的真面目吗？现在你可知道了我们的样子了。虽然与真实的相貌还有一点差别，但是总体来说还是差不多的。”

　　提拉米苏闻言，眸中掠过一点惊喜，随即警觉地向四周状似无意地扫视一圈。直到他的目光重新落在萧墨冉身上，并察觉对方的轻松，才蓦然想起眼前这个家伙可是让自己好奇了整整七年的神秘炼丹师。只是……如果眼前这个少年没有欺骗自己的话，当年他第一次与自己交易时，岂不是一个小小孩童？

　　“嘘，提拉米苏，看在我们相识多年的份上，你一定不会轻易泄露我们的秘密吧？”

　　提拉米苏苦笑：“就算我说出去，有人相信吗？不过既然你现在拿着这块牌子，总是需要一点借口的。唉唉，想来从你刚才踏进这座拍卖行开始，就有人注意到你的存在了，而我……恐怕也沾光喽。”

　　萧墨冉若有所思。他们接待的客人越是拥有强大实力，就代表着能给拍卖行带来越大的利益，相应的，负责人也就能在整个家族的利益分配中得到更大的利润。不论什么时空，这样的道理都是相通的，而自己以前不曾遇到这些恐怕是因为那时谨守低调作为的自己根本不曾留下一点痕迹给对方寻找吧。微微一笑后，萧墨冉低声在提拉米苏耳边言道：“我这样做，也算帮了你吧？”

　　“勉强把……”提拉米苏点头，随即颇为警惕地看着萧墨冉。根据他对她的了解，每次对方说出这样的话语后，紧随而来的就是一大堆绝对会让人头晕的要求。

　　果然，萧墨冉在对方点头后就挂上一抹十分看似无辜但熟悉他的人却能从其中嗅出几分危险的笑容，洋洋洒洒将自己最初贡献出来拍卖的丹药提起，一条条细细道来后加上一句：“米苏，我们都是多年老友了，而你们北斗赚的钱也足够多了。善良如你，怎么舍得看着贫穷如我善良如我就这样被盘剥？”

　　提拉米苏唇角抽搐道：“因为你贫穷你善良所以我应该给你打折对不对？”

　　“知我者，米苏也。”萧墨冉点头。

　　卡修特在一边笑得前俯后仰，提拉米苏却是认命地带着两人向内走去，“谁让我倒霉认识了你们两个呢。今日难得旧友重逢，我若不让你们讨点便宜你们岂能饶过我？不过……我的退让可不是没有代价的哦！”

　　萧墨冉从凤翔戒中取出一枚前几日闲来无事炼制的玉质护身符丢到提拉米苏手中，“这个就算是我送你的礼物，戴在身上可以起到提神的作用。还有，这是我和卡修的住址——”他将指尖轻轻搭在被他雕成玄武形状的玉佩上，一道神识随即附着在上面，“只要你凝神去‘看’我留在玉佩上的信息，你就能读到我们现在的住址。明天你过来，一定能拿到让你满意的拍卖品。”

　　提拉米苏翻来覆去地看着手中的玉佩，“这玉佩应该不简单吧。”

　　“只是长得奇怪一点。”萧墨冉自然不会去解释玉佩其他的功用，比如说当提拉米苏受到致命攻击时可以为他挡下一击，再比如一些简单的迷惑神智的法术对于他再不会起到作用，又或者当有过分凛冽杀意对准他时会有傀儡从玉佩里面跳出来。这些东西对于这片大陆来说，毕竟是太过另类的存在，提拉米苏不了解这些东西，对他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不过看到你我们是真的开心，因为我们不用重新去熟悉一个导购，米苏啊，这是我们今天想要采买的东西，具体事宜就全权委托你了！”

　　“我就知道，遇上你们我绝对不会有好日子过的。”提拉米苏特意板下脸，结果材料单子的时候满脸不喜，但是转身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流露出一份愉快的笑意。

　　而萧墨冉与卡修特自是坐在贵宾室里面一边喝茶一边等待。

　　提拉米苏刚走出十步远，就见到一个严肃的老者站在拐角处看着他。他心下一惊，快步上前恭谨施礼：“宽叔。”

　　“长老要见你。”

　　“是。”提拉米苏安静跟在宽叔身后，心底却在苦笑。他早已知道家族对萧墨冉的重视，但没有料到居然连长老都惊动了。此刻更是迫不及待地宣他前去探寻清楚。只是……他提拉米苏像是会轻易出卖朋友的人吗？提拉米苏眼底深处闪过一点冰冷，面上却是不露分毫。

　　“提拉米苏见过二长老。”

　　“提拉米苏，你是这一辈子弟里比较出色的人，只要你能够在家族生意上多一点成就，你就可以重新回到家族的演武堂。”

　　“晚辈知道。但是晚辈兢兢业业这许多年，也不过是重新回到天启城，想来我是没有那个运气和实力重回演武堂了。”

　　“之前你经手的那些丹药就十分出色。如果你将找到丹师并将他介绍到家族……”

　　“二长老，一个宗师级别的丹师可不是我们家族能够得罪的。”

　　“那么外面那个自称墨冉·萧的小鬼呢？掌控一个年纪轻轻的少年对于你来说，并不是一件难事吧？”

　　“如果二长老能够承担隐藏在那个少年身后的神秘人随之而来的怒火，提拉米苏自当为了家族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你已经确定他们不是同一个人。”

　　“是的，虽然感觉有点相似，但是等待的那个少年绝对是当年那位神秘丹师的晚辈。我刚才旁敲侧击了一番，对方无意间承认这次出门是在长辈命令下进行的历练。”

　　坐在上首位置的二长老眯起双眼，凝视着提拉米苏。屋中充满着奇诡的静谧。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扬手，“退下吧。”

　　“是。”提拉米苏垂手后退，等出了门他才发现自己后背上不知何时渗出了许多细汗。果然每次跟家族里面那些老家伙过招都是让人十分厌恶的事情。

　　“真是的，被这个老头耽搁了这么久，一会将东西带给墨冉的时候岂不是又要被他敲诈一番？”轻声嘀咕着，提拉米苏快步向仓库走去。

　　贵宾室内，萧墨冉和卡修特对视一笑，随即继续喝茶。以他们的实力，这偌大拍卖行在他们的刻意探查下又岂能掩埋多少秘密？

　　只是……提拉米苏想来也经历过不少事情啊。萧墨冉心道，也许可以让最近抱怨事情太少的“狐组”前去探查一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