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问》妖灵惑星

12、第二十三章 终局

　　对方的话语落在我耳中，恍若惊雷霹雳。

　　我有片刻的闪神，直到那一句话再度在我耳边回响时，才从那份惊诧中回神。

　　“莫问，你眉眼间与雨荷十分相似。”

　　此时此地，乾隆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温润的关切，而那一分犀利目光染上几分柔软，一点点皆落在我身上。

　　心头有一种异样的触感，恍惚间我想起了与对方初遇时，我们在茶楼雅间处临窗而坐，楼下是熙攘人群，但席上偏是一方静谧。

　　难道当时那种让我觉得颇为奇怪的宁静，便是那些源自于血缘的羁绊？我唇角微微牵起一点笑意，却只觉得事情是那样的荒谬。

　　“陛下，花有相同，人有相似。我曾在一本书上看过这样一句话，世界上总是会有三个人拥有着一样的相貌，而我不过是恰巧让你觉得熟悉罢了。”

　　“是吗？那你又如何解说你身上曾经中过百日改的事实。”

　　“巧合啊。”如此说着，手心里却渗出一点点凉意。“天下毒物虽多，但总有人会选择相同的东西吧。”

　　“六年前，我收到夏雨荷送来的消息……她当年竟为我留下一个女儿，她本想将这件事情瞒下的。只是那时她自身难保，不得不求助于我，但我派去的人却在半路全军覆灭。据当时查探的人回报，战场一片狼藉，所有人的尸首面目不辨，我曾以为，一生都见不到雨荷为我留下的孩子。”

　　乾隆说着，几乎就要扑过来握住我的手，我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

　　“陛下，您忘了小燕子吗？”小燕子是我弟子，我决不愿她陷入这样的窘境。再则……我此刻的心突然就乱了。

　　乾隆说的话语让我想起当初小白师父偶然跟我提及的事情。我总觉得，今日的事情，他定能给我一个答案。

　　“她……很好。但是她终究不是雨荷的血脉。在你肩胛下有朵莲花纹身，那是只有雨荷才能纹出来的存在。”

　　我心下微微一惊。算是明白了之前为什么那些跟在我身边的侍女非要在我淋浴时伺候我，就算我拒绝也不成。当时抱着随遇而安的心态，而如今却成了他人的证据。

　　“陛下，今晚的事情太突然，还请容许在下先告退！”说完，我也不等对方的回答，直接从窗户飞出。大内高手们并没有跟上，我猜是乾隆阻止了他们。

　　想来，他也是给我一点缓冲的时间吧。

　　夜凉如水。

　　当我扑进小白师父怀中时，我只觉得自己浑身冰凉。我揽着眼前的温暖抱枕，将脸整个埋在他怀中，对方那种熟悉的气息让我浮躁的心一点点平息。

　　“其实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知道什么？”小白师父轻轻拍着我的头，那口吻中明显带着几分笑意。那样的笑意莫名让我平静下来。

　　我在对方怀里蹭了几下，才缓缓站直。“知道我是那个人的女儿，知道我当年运气好才逃过不知道哪里来的追杀，知道我其实已经被人注意了好久。”

　　“你也知道了。”他唇边笑意仍是不变。

　　用了“也”字，看来一切都是真的了。我想，这下子我很清楚为什么小燕子会如此轻易被人选中作为棋子，便是因为她是我教出来的弟子。虽然偶尔顽劣，但若她有心伪装，那样的娴雅还真是有几分味道——想来那种大家闺秀的风范与我这具身体的母亲比起来也是十分相似吧。

　　“他们想刺杀乾隆？”此时再提及乾隆两字，念在嘴里都觉得味道有几分奇怪。

　　“对。小燕子的作为可以说是让乾隆龙心大悦，想来他们的下一步就是让小燕子在乾隆对他放下所有心防后行刺杀之事。可是你的出现是个变数，因为你的出现，我已经猜不透他们下一步会怎样出手。”

　　“红花会……他们究竟是怎样的愚昧啊。一个上位者的生死根本不能改变一种制度一个朝代，死了一个皇帝，也不过是换个皇帝。若换了个暴君，又或者朝中争权夺利，只怕天下大乱生灵涂炭。而他们反清复明的大业反而是个荒谬的笑话！我终于有点明白为什么有些人在乎的不是掌权者，在乎的是天下百姓！”

　　“莫问，过来。”小白师父安静看着我暴走，在我发泄得差不多后招手让我坐在他身边。

　　直到坐下，我才发现他中衣微敞，白皙的胸膛半遮半掩地出现在我眼前，一头青丝滑落，偶尔有几绺落在胸前，黑发白衣交织，透出一种惊艳的美。

　　“好看吗？”好听的声音不知何时离我近了几分。

　　我有些呆傻地应着：“好看。”

　　然后修|长的手指缓缓将衣襟拢紧。我微微不满地顺着手指向上看去，却对上小白师父似笑非笑的眼神。

　　“臭师父！”我对着小白师父龇牙咧嘴，做出一副咆哮的样子，随即揉身上前，用力将他扑倒。

　　我本没想着将他压倒的，但是随着我的动作，他却倒在柔软的床榻上，而刚刚被他收拾好的中衣再度敞开。我压在他的胸膛上，而唇落在他的下巴处。心底微微有着烧得慌的感觉，我撑起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心里冒出的却是“凌乱美”三个字。

　　心脏怦怦跳着。我突然觉得这样很美好，而之前义愤填膺暴跳如雷的我却好遥远好遥远。

　　“莫问，你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我想要的，你还不知道吗？”

　　“平安喜乐，不涉纷争。这才是你一心所求。莫问，你的身份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己想要怎么走。如果你想要那格格的身份，如果你有心进入皇宫，如果你有心为天下百姓谋一份福祉，我会助你。但如果你不想跟红花会和皇家扯上任何关系，我也会助你。”

　　“皇宫？那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啊。”我轻声低喃，将自己的身子往左边侧了几分，再压在对方身上。“如果不是为了小燕子，我当时才不会连自己都陷进去。”

　　“那你的选择是后者？”

　　我白了他一眼，“你以为皇宫和红花会是吃素的？”

　　“相信我。”他突然伸手，扶住我的后脑勺。就在我以为他会吻我的时候，却突然松开手。

　　我微微懊恼，重新压在他身上，对着那让我觊觎已久的双|唇，不客气地啃下去。

　　那一瞬我心中所思，不过是——有你相伴，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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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我私底下与乾隆相认，但我死活不肯让他公开我的身份，只是要了一个可以证明我身份的玉牌，要紧时候还是可以救命的。

　　至于小燕子，乾隆仍是不曾揭破她的身份，并如关照自己的女儿一般关照她。这其中也许有几分我的缘故，但小燕子本身的性格也是惹人喜爱的。

　　只是宫廷多纷争，我在费尽心力为她解开催眠后，告诫她一番便飘然远去。半年后，我从她来信中辗转得知，她终也是出了那个牢笼，只是行走江湖自是掩去那光彩四射的身份。而皇宫中的还珠格格，一直都是身体虚弱不能现于人前的存在。我想，再过几年，当这位格格不再是百姓口中的谈资时，也可以到了她诈死的时候。只不过……以后的路究竟会如何，却是小燕子自己的决定，也无需我操心。

　　而红花会，自是不曾再在我与小白师父身上动了什么手脚。我曾好奇小白师父究竟做了什么，但他却只是但笑不语。直到很多年以后，我才知道小白师父名下的产业少了四分之三。那便是让对方收手的条件。

　　为了那些流逝的钱财，我也曾愤愤不平。但是小白师父反问我，攒那么多钱又花不完，有什么用？

　　那时候，我正在崇山峻岭中，左手抓着馒头、右手抓着肉干努力啃着。

　　看他含笑问我，我愣了半晌，再想想我们一年到头都是四处奔波，只要有了供我们旅游的银子就够了，赚再多也不过放仓库里存着。

　　于是豁然开朗。

　　我不过是不小心穿越到了别人的故事，但我却能走出自己的人生。不求身侧有名利相随，只要回眸处有他陪伴，足够了。

　　仗剑走江湖，路见不平便拔刀相助。

　　偶得闲暇，再回京看望那些朋友。

　　如此，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