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幕剧》陌上烟花

6、分离

　　第六幕 分离

　　立春，晴天，偶有白云飘过
　　凌晨六时

　　◎◎◎　◎◎◎

　　悄悄把行李提出来，再顺手掩上房门。
　　左云瑶看了一眼还没有完全天亮的世界，“唉，该死的航空公司也是，干吗把航班排在早上？”
　　搓了搓有些凉意的双手，云瑶侧首看了看巷口，等待自己早就预订好的计程车。

　　略微昏沉的早晨，冷清的路口，云瑶的心里，却依旧热闹得像是嘈杂的菜市……

　　孩子已经托给爸爸妈妈，这个小家伙，才刚刚会叫妈妈……呜，说不感动那可是假的，毕竟是自己身上的血肉啊。
　　骨血相连，骨血相连，以前并不知道有什么意义，初为人母后，才知道，那种满心想把全副呵护倾出的感觉……

　　呵呵，晓春那家伙不会是还嘲笑自己是一个大“孝子”吗？

　　啊，对了，下个月，白洁和梁翼的婚礼是在几号来着？五号吧？这两个人，闹来闹去，终于还是走到了一起了。恩……她这次出去，一定要给白洁挑一样贴心的礼物才是。

　　云瑶天南地北得想着，直到一束白光扫过来，才发现原来计程车已经到了。

　　云瑶把行李交给下车来的司机，“这么一大早就麻烦您了，李师傅。”
　　“咳，老主顾了，您跟我客气啥呢，”司机和云瑶是相熟的，因为从怀孕到产子，她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并“吊销”了驾照……
　　“城南机场是吧？”两个人都坐定后，司机从后视镜中看着云瑶问。
　　“是啊。”云瑶点点头。
　　“您的生意也不轻松啊，小孩子放不下吧？您这一出差，沈先生要当爹又当妈了吧？”司机热络地关心道。
　　云瑶一笑，“送到我婆婆那边了，老人正想着孙子呢。”
　　司机朗声地大笑着，“是啊，是啊，我家那小子也是他婆婆给看着呢……”

　　两个人又聊了几句家常，随后，云瑶看着路边闪过的景色，看着渐渐变红的天边……多久了，上一次看到日出的时候是什么时候呢……

　　到了机场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
　　云瑶谢绝了司机送行的好心，独自拖着行李走向检票处……

　　身边经过的，有的着正在离情依依，有的正在匆忙地交代……就在她正前方，一对情侣正甜蜜地告别着，男的一脸不舍，拉着女孩的手不放，女孩则红了眼圈，依靠在男的肩头……

　　云瑶错开眼神，看向大厅玻璃窗外耀眼的初阳……

　　萧，正在睡着吧？是了，自己走的时候有特别小心注意过，应该不会吵醒他才对。可是，如果不是自己坚持不要他送，如果这个时候他也在这里——

　　云瑶揉了揉太阳穴，“啧，休息太久了，把心都休得软弱起来了吗……”
　　她自嘲地笑笑，把手中的机票和护照递给工作人员。

　　她是左云瑶啊，她从来不是如此敏感脆弱啊……她从来不是的。

　　登上飞机，找到座位，拿出晓春整理好的资料，云瑶已经完全恢复到了商场上生意人的精明和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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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叮当，叮当……客厅的钟敲响。
　　“七点了……”
　　站在窗边，看着已经升到半空的太阳，沈萧双手揣在裤袋里，静静地开口。
　　“已经上飞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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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事积攒的后果是非常可怕的。
　　这是所有工作过的人都知道的事情，什么？你没有工作过？那么你总有过什么作业劳务之类的吧？那么请你想象一下，把一年的东西积攒到一起来做，会是什么样的情形……

　　噩梦！
　　绝对是噩梦！

　　终于送走了合作公司的业务经理，云瑶把自己抛进躺椅中。第一次检讨，自己没事干吗把公司的业务搞这么大？

　　就在这里时候，房间的电话响了起来。
　　云瑶深呼吸一下，然后重整精神，拿起电话，“HELLO？”
　　“哈喽个头啊，是我啦。”对方传来同样累到不行的声音。
　　“哈哈，白洁啊，怎么了？”云瑶扫了一眼手边电脑上的时间，中午十一点，现在国内应该是晚上七、八点吧？这个时候准新娘不好好约会，给她来什么电话？
　　“云瑶啊，我不要结婚了——”
　　“恩？”云瑶眉一扬，“梁翼表现不好？”
　　那边沉默了半晌，“不是……”
　　云瑶垂下眼帘，随后道，“是婚礼筹备太辛苦了吗？”
　　白洁的声音有些沉闷，“也不是，都是我爸妈，和他爸妈在忙，我就和个闲人一样，梁翼说我就管吃就好了。”

　　“恩……这不是很好吗？”还有什么好不满意呢？
　　“不是不好，而是，而是……”白洁“而是”了半天，却说不出个所以然。

　　云瑶叹口气，“不安吗？”
　　白洁显然是一愣，随后才苦笑道，“不愧是云瑶，够了解我。”
　　云瑶不禁笑了笑，然后用她惯有的低哑女中音轻声说，“不要不安，小洁，对自己和梁翼有点自信好吗？”
　　“可是，可是你也知道梁翼这个人，从前是那么花心——甚至我们两个最开始，他也是先看上了晓春——全是因为你家的沈老大把对象弄错了，才会找上我的……”白洁的声音到最后，成为呢喃。

　　云瑶将话筒换到了另一边，手指下意识地轻轻在键盘上敲了敲，“小洁，听我说，一个人的过去如何，在你遇到他前，你是没有办法干预的，可是你也不可以因为这个就否决他。梁翼为人如何，你绝对比我更有发言权不是吗？如果他真的不是认定了你，那么他大可在发现阿萧介绍错了以后就改变主意，去追晓春的，可是他没有不是吗？他认定了你，认定了你白洁，那么你还有什么好不安的呢？”

　　“云瑶……”电话筒那边传来了白洁吸鼻子的声音，看来她的情绪确实是波动得很凶，“你嫁给沈老大的时候，都没有一点犹豫和担心吗？”

　　“我……”云瑶想了想自己当时的情景——老爸老妈，公公婆婆在她和沈萧不知作何反应的时候，径自就把结婚的事情敲定了。而她和沈萧似乎就那么顺应着完成了人生大事，确定了彼此的法定关系……犹豫？担心？她哪里有时间？“我的例子比较特别吧。”

　　白洁似乎也想到了云瑶当时结婚时那种秋风扫落叶之势，声音中有了些须笑意，“可是你们两个真的好幸福，如果梁翼对我，有沈老大对你一半好就好了。”
　　“傻瓜，”云瑶笑她，“睁大眼睛看看，不要冤枉了梁翼那小子啊。”梁翼对白洁的心，她自然是确定后，才放心把自己的好朋友交出来的啊。

　　“嘿嘿，”白洁傻笑了两下，这下才想起来打电话的主要目的，“对了，云瑶，咱们公司和日升集团那边的案子已经确定签约了。”
　　这个白洁……居然现在才说，云瑶忍住叹息，“什么时候签？”
　　“明天吧，晓春会过去处理的。”
　　“恩，你们干得很好。”
　　白洁笑了笑，“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云瑶原本预定只在德国呆三天就回来的，可是由于事务繁多，所以延长到了一周——可是谁知道，就在她要返程的时候，英国那边的合作公司又出了问题，放下行囊，云瑶只好再跑一次英国……就这样，行程一再被耽搁，如今她已经外出近二十天了。

　　“应该就这几天了吧。”发现电脑上显示“你有新邮件”，云瑶随手敲开。
　　“谈得还顺利吗？”
　　“还好，虽然是贸易有些改动，不过大家都还想继续合作下去。”云瑶保守得说，对自己的辛苦和努力只字不提。

　　邮件被打开，正是来自晓春——
　　云瑶扫了一眼内容，忍不住笑出来。
　　“怎么了？”白洁问。
　　“是晓春，刚刚给我发了邮件。”云瑶的声音还是有颤音。
　　“啊？说什么？”
　　“她说——”云瑶又看了一眼电邮，然后读出来，“‘白洁那家伙要是还不挂电话，她未来老公就要着急得挂了’，小洁，梁翼在找你呢。”
　　“啊，完了，我今天从宴会上溜出来的时候，忘了告诉他了。”白洁一听连忙大叫。
　　“好了，赶快给他去个电话吧。”
　　“恩，那我不和你说了，拜拜。”
　　“拜——拜。”云瑶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嘟嘟的挂线音不觉婉尔。

　　“呤……”不多久，电话又响了起来。
　　云瑶接过来，直接道，“晓春。”
　　那边人一愣，半天才不痛快地开口，“嘿，你怎么知道是我？”
　　“如果你不是给我来过电话，又怎么知道白洁是在给我打电话？”云瑶简单地说。
　　“呵呵，”晓春笑笑，“那家伙怎么废话这么久？”
　　“婚前紧张吧，你有空多陪陪她。”
　　“好啦，”晓春打着哈欠说。
　　“很累？”
　　“刚刚送走那堆老顾客，你说累不累？”
　　“晓春，”云瑶眉一紧，“我说过了，他们，你不用亲自去应酬的。”
　　“无碍啦，我是不想让人缠。”
　　云瑶一停，想到前些日子听巧仪提过，有个富家子弟正在追求晓春，“你啊，有时候，给别人点机会，也给自己点机会不好吗？”
　　晓春沉默了一下，才用疲惫的声音回应，“别说这些了，烦。”
　　“晓春！”云瑶忍不住摇摇头。
　　“对了，你什么时候回来？这次拖太久了？不怕你回来的时候，孩子都不认识你了？”
　　云瑶明白晓春在叉开话题，却也不想硬逼她，只好顺着她说，“这几天就弄完了，应该周日前回去吧，我们家的小宝你最近见了吗？”
　　“昨天和白洁一起去看过，两家老人把他宠得就差不会飞了。”
　　“啊，那可不行，小孩子不能太宠他——”
　　“云瑶，他才一岁半好吗？”
　　“可是——”
　　“对了，他有叫我姨哦。”
　　“什么？小宝他居然会叫姨了？”
　　“呵呵，是啊，”晓春笑得似乎很满足，但是很快又有点郁闷的补充，“不过白洁说他只是打了个喷嚏。”
　　“呵呵……”

　　就这样，两个老朋友，就这么随意地聊了近一个多小时才挂上电话，完全没有想到国际长途的昂贵。

　　也完全没有想到，可能还有人正焦急地等待着打通这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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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萧已经不知道自己这是第几次挂上电话。
　　他看看墙上的表，那边现在是下午，她是不是正忙着，所以才——
　　“阿萧啊，”正抱着小宝的左家妈妈笑呵呵地走过来，看到沈萧一脸失望的样子，“呵呵，怎么？还没有打通吗？”
　　这个时候，沈家妈妈也拿着喂孙子的牛奶过来，“呵呵，云瑶再不回来，我儿子就要害相思喽。”
　　“妈！”沈萧有些赧然地抗议。
　　可是两家妈妈照样很不给面子地自顾自得开心，完全不在意自己取笑的对象是自己的儿子和女婿。

　　妈妈们的笑声把正在下象棋的两家爸爸也引了过来，“怎么了？笑成这样？”
　　“你问你儿子呗？”沈家妈妈还是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恩？”两家爸爸的眼神应声扫过来。
　　沈萧脸上有些烧，“没事，没事。”被两家家长夹在中间，他只好挠挠头，放弃继续打电话的念头，“妈，还是我来喂小宝吧。”上前来，抱过自己的儿子，抱在胸前当挡箭牌。

　　“到底怎么了？”看着儿子躲闪的态度，沈家爸爸不解地扬起眉头。
　　倒是左家爸爸先从两家妈妈的挤眉弄眼中明白了过来，“哈哈，我也想问呢，云瑶这孩子怎么一去去这么久，真是太不象话了。”
　　“啊！哦。”沈家爸爸一听，手在脑门上一拍，“哈哈，你们在说阿萧害相思啊。”不愧是夫妻，用词都是一样的。

　　而抱着儿子正要逃走的沈萧因为听到身后突然传来的震耳笑声，而差点把儿子摔出去。
　　“唉……”被人取笑而无法反驳的可怜男子啊，沈萧看看窗外的月亮苦笑。
　　低下头，看着那张与妻子颇为神似的小脸……

　　“怎么还不回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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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
　　送走了两家的二老，沈萧回到客厅，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
　　寂静。
　　不是指环境。
　　而是指心。

　　“还是睡觉吧。”独自在家的男人，转身的背影有点寂寞。

　　一个小时后。
　　卧室的灯又被打开。

　　沈萧坐起来，睁开了无睡意的双眼，披上外套，“还是去看看上周的那个程序吧。”
　　深夜的双人床，有点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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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全熟的牛排套餐一份……直接送到房间……233号……谢谢。”云瑶挂上电话，站起身来，走到落地窗前。
　　转身，环视正个房间，看到四处的文件，书籍。
　　云瑶苦笑，这间旅馆的房间已经乱得和沈萧的工作室有一拼了……对了，自己不在家，没有人帮他整理，现在只怕更乱了吧？
　　云瑶想象着，沈萧被一大堆设备，文件，电线包围，而动弹不得的样子，不由得笑出来。

　　“玎玲！”
　　门铃响起，她打开门，接过服务员送上的晚餐。

　　看着这家旅馆出名的晚餐，她想得却是她和沈萧第一次下厨的情景。

　　那时，他们刚刚在一起没有多久，她去了他的公寓玩游戏，晚上就留下来一起吃饭——只是没有想到他们两个都是第一次下厨——结果他们所出品的食物，唯一可以识别的是，她所做的糊了一半的青菜，和他做的粘在一团的炒饭……

　　只不过后来由于勤加练习，沈萧的厨艺已经突飞猛进，紧逼曾经担当大厨的沈家爸爸，而她由于只吃不做，作饭水平仍然原地踏步……

　　看了一眼表，中国那边已经是午夜了，不能打电话。
　　可是，她只是想告诉他，她马上就要回去了。
　　他一定睡了，怎么可以打搅他呢？
　　可是，他也许又在熬夜做程序？！
　　云瑶因为这个想法而有点在意，他不会趁她不在，而这么糟蹋身体吧？可是，阿萧向来是一进工作室就不忙个天昏地暗不出来……往常自己在家，还可以在他太过分的时候，说上几句，现在她不在……

　　“嘟……嘟……”没有多余的时间想，等云瑶发现的时候，她居然已经拨完了连国家号码，地区号码在内的十几位号码……

　　“喂？”果然，电话在第二声的时候，就被接了起来，而且，声音清醒。
　　“你又熬夜？”云瑶半指控，半埋怨地开口。
　　“云瑶……”那边的回应却是有些迟钝的低语。
　　“干吗？我一出差，你就逍遥了是不是？”云瑶嘟嘟着嘴说。
　　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带着撒娇的语气。

　　“没，没，”那边似乎慌了手脚。
　　事实上，沈萧几乎是手忙脚乱地离开电脑桌，仿佛这么做就可以证明自己绝对没有“逍遥”似的。
　　“我，只是晚上过来收拾收拾东西。”
　　“哦？”
　　“恩，”不习惯说谎的人，简直快接不下去了，只好赶紧转移话题，“那个，你什么时候回来？”打了一下午的电话，其实只是为了要一个日期来安抚自己的心。

　　云瑶看了一眼自己日历上“星期日”上的红圈，又扫了一眼，备忘录里的事情，然后拿起笔在上面划划写写了几下。
　　“云瑶？”没有得到回应的沈萧又开口。
　　云瑶看了一眼备忘录，然后闭上眼睛，“星期——五，星期五，我就回去。”
　　“啊，好，好。”沈萧应道，同样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脸上带着的傻笑。

　　这个时候，沈萧身后的钟表敲响了凌晨一点的钟声。
　　时间太晚了……
　　云瑶心想，“很晚了，你赶快去睡吧。”
　　“那……好吧。”沈萧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还有，我回去想吃熏鱼，好吗？”
　　“好，我明天去买来准备。”
　　“把小宝也接回来吗？”
　　“好，明天我一道把小宝接回来，我们一起在家等你回来。”

　　云瑶笑了，“那我挂电话了。”
　　“恩。”
　　“别再弄你的那些程序了，去睡觉哦。”
　　“好，你也是，恩，要好好吃晚饭。”
　　“恩。”
　　“那……”
　　“拜拜……”
　　“晚安。”

　　电话是谁先挂的，不知道，也许是他，也许是她，也许是同时。

　　这边，沈萧跳起来，找出家里的挂历，在周五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圆。
　　那边，云瑶切开一块已经凉透了的牛排，放在醉里美美地嚼。

　　◎◎◎　◎◎◎

　　这边，他突然拍拍脑袋，想到梁翼他们告诉自己要对云瑶说的“甜言蜜语”——“啊，忘了说了。”
　　忘了说，那句——我很想你。
　　不是，戏语。
　　思念是真的，深夜里因为手臂上没有习惯的重量而空虚失眠，也不是假的。

　　那边，她手里的刀叉敲了敲盘子，反省着，自己居然把行程私自就缩减了，还坎掉了和几个未来有可能合作的厂商的约谈？
　　一向做事有逻辑有道理有理由的左云瑶啊——公事一丝不苟的左云瑶啊——严以律己的左云瑶啊……

　　躺在床上，虽然在反省，却带着笑的左云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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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来了。
　　在没有通知其他人知道的情况下，她提前回国了。

　　没有什么过多的动作。
　　他在机场接到她，也许是因为怀里的小宝，所以他们没有激情的拥抱。
　　没有什么鲜花和礼物。
　　她笑着看着他，一如微笑的他。也许是因为吵嚷的机场，所以他们没有亲密的话语。

　　他只是牵着她的手，上车，交给她孩子，开车，回家。
　　她只是把手交给他，上车，接过孩子，笑着，回家。

　　温馨的饭香，稚儿的牙牙学语。
　　两个人的相视而笑。

　　夜里，哄着孩子睡着后，她走出婴儿室，看到依墙而立的他。
　　他把她垂下的发丝顺在耳后，俯身，吻住自己的妻子。

　　不再寂寞的夜里，不再寂寞的背影，不再寂寞的双人床。
　　相拥而眠的两个人，睡得甜蜜。

　　在他们的梦里，都明白，身边的这个位置，这种感觉……才叫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