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水行舟》风过山丘

18、第 18 章

　　类似的对话在傍晚时分的元家也发生了。

　　夕阳的余晖洒在草坪上，给青草镶了层金边，静谧又柔和。

　　俩小崽子抢着要烤肉。烤架上的肉串儿滋滋作响，散发着令人垂涎的香气。这些肉串儿是元母和大儿媳亲手腌制的，深受一家人喜爱。

　　女人和孩子们团团围住烤架忙得不亦乐乎，时不时传来欢声笑语。四个大男人则围坐在不远处的雕花石桌上闲聊，聊着聊着就提到了昨天轰动it界的新闻。

　　元父：“你搞这么大动静，元氏进军人工智能领域就板上钉钉了，公司里的保守派也不能拿你怎么样了。我看了关于收购硅谷那家小公司的报告，你这算是变相贿赂它的股东吗？”

　　元父现在还没有正式退休，虽然鲜少去公司，元氏科技集团的实际控股人还是他，是名副其实的一把手。两个儿子各有各的特点，大儿子做事稳重，掌管元氏科技的硬件业务，这些年没出什么差错，稳扎稳打，小儿子极富冒险精神，有点像他年轻的时候，有些决策在他看来有些冒进，但一旦成功将带领元氏更上一层楼。

　　时代在变化，现在的科技日新月异，进步速度不是几十年前可以比的。不进则退，对市场反应稍微慢一点可能就会错过新的增长点或者被淘汰。

　　元父人老心不老，深谙这个道理，所以他是支持小儿子的决策的。元氏只要一个稳扎稳打就够了。

　　元行舟手里握着一杯冰镇西瓜汁，夏季解暑必备。他闻言笑道：“爸，您说贿赂两字可就严重了。咱们元氏一直都有赞助优秀科研团队的传统，比起往年我只是稍稍多加了一点资金。至于白瑜婧是股东的事，这是个意外，您信吗？”

　　知子莫若父。

　　元父明显不信，莞尔一笑，道：“在老狐狸面前装什么小狐狸，在家里说实话又不会有媒体记录。”

　　元行云也笑了，说：“小舟从小就是个滑头。把人卖了人还给你数钱，这方面啊，大哥甘拜下风。”

　　陈云松在一旁惊得呆若木鸡，“什么？！！！我同学白瑜婧是哥你要收购的公司的股东？我没听错吧？我的妈呀，她也太低调了吧，我们同学都不知道。”

　　元行舟瞥了他一眼，“那只能说明你们关系还没到位，没好到告诉你这事儿的地步。”

　　陈云松反驳道：“那也不能这么说，我不也没告诉她我跟你的关系么。”彼此都有秘密，谁也怪不着谁。

　　他像是恍然大悟般，一拍大腿，“我当时想让你给她赞助课题经费，你还瞧不上，后来一说是白瑜婧你就改主意了，原来是这个原因，我真傻，还以为哥你看在我的面子上资助我同学呢。”

　　元行舟拍了拍陈云松的肩，说：“这事儿你确实有功劳，要不是你跟我推荐她，我还不会联想到那个叫Yujing Bai的股东。事成之后，记你一功。”

　　陈云松觉得这是双赢的好事儿，又乐呵上了。

　　“不过以我对白瑜婧的了解，她可是个公私分明的人，拎得特别清，她不会因为你赞助了她就给你说好话的。在她的世界里，黑就是黑，白就是白，灰色地带？不存在的。”陈云松说。

　　元行舟心道，这样最好，否则白瑜婧那10%股权肯定是给他投反对票。不愧是他有一点点好感的人，为人处事也对他胃口，不错不错。

　　元父喝的是绿茶，他放下茶杯，说道：“听起来是个有风骨的年轻人呢，不过，过刚易折。”

　　元行舟挑眉，不太赞同地道：“我倒觉得没什么，她走到现在靠的是自己的硬实力，搞技术的本来就该专注技术创新，整那些幺蛾子才是舍本逐末。”

　　陈云松附和，“对啊对啊，牛到一定程度，别人也不能把她怎么样。反正我从认识她到现在，她一直挺顺风顺水的。”

　　元父笑而不语，继续喝茶。象牙塔和社会大染缸能比吗。

　　*

　　白瑜婧的三人课题组在启动会后的新一周正式忙碌起来了。
　　三人中有两人是单身狗，一个新婚急需攒钱买房，都是拼命三郎，忙碌起来不分昼夜。别的课题组直呼好家伙，这新来的白教授是个卷王啊，失敬了！

　　卷的结果就是，项目进度比提交给元氏的稍稍提前了些。

　　刚开始的时候，白瑜婧时刻都在准备着迎接元行舟的讨好。然而，一个月过去了，元氏那边只是派了个资深研发工程师跟他们对接，别的啥都没有，元行舟更是连面都没见过。

　　白瑜婧松了一口气，同时心里又有点莫名的失落。就好像小时候努力准备一场考试，信心满满地走进考场，却被告知考试临时取消。

　　她想，果然是太高看自己了，只不过是拥有一个小公司10%的股份而已，又不是100%，财大气粗的元氏怎么会将她看在眼里呢。

　　白瑜婧自嘲一笑，继续对着高配计算机敲起了代码。只有代码从不会让她失望。

　　不过嘛，人生无常。就在她走出考场准备坐车回家的时候，监考老师匆匆跑出来告诉她又可以考试了。

　　跟课题组对接的工程师Jerry打电话告诉白瑜婧，“白教授，我们这项目已经紧锣密鼓地进行了一个月了，元总说应该有阶段性的成果了，通知大家下周五在元氏科技研发部开项目例会。元总还说，以后每月都要开一次这样的项目例会，以便他及时了解项目进展，看看他还能提供什么资源。”

　　这话乍一听没毛病，但鉴于说这话的是元行舟，就另当别论了。

　　白瑜婧心里的火气腾地一下冒了起来，元狗逼还是那个元狗逼，她怀疑他是故意的，但她没有证据。

　　你特么的手里的项目那么多，哪里来的时间管我这个小项目！？说好的总裁日理万机呢，说好的混乱私生活呢，如果不是时间管理大师就绝壁是故意的。

　　“好的，我知道了。”白瑜婧客气地挂了电话，不管怎么说，私人恩怨不该牵连无辜旁人。
　　她强迫自己深呼吸六秒钟，据说这样可以冷静下来，避免做出冲动行为。

　　亲测有效。

　　其实，如果不是因为两人学生时代的过节，元狗逼提这个要求再正常不过。他手里虽然项目多，但自己做的这个关乎他们未来新的业务增长点，的确是应该重视的，不重视才奇怪。更不用说，他还虎视眈眈想收购学长的公司，不管怎么说，一月一次的项目例会都是应该的。

　　白瑜婧无奈道：“我可真是个明理又大度的新时代好青年，不像某人，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