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16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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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薇尔莉特从睡梦中起来，挣扎着爬起来就看到两条小腿被厚厚的纱布绑着，纱布跟皮肤之间还放着夹板固定住。
“感觉做了个美梦。”梦中的她躺在柔软的床上，空气里是淡淡的香草味以及舒服的皂香味，舒服得让她不想醒来。
没有想到胳膊的骨折好了没几天，腿又折了。
窸窸窣窣，门外传来一阵声音。
“谁在外面？”
“是我，伊斯卡，你起床了吗？”是多古拉的声音，只不过听上去有点奇怪。
“我醒了，你可以进来。”将被子拉到大腿，薇尔莉特呈一个直角行坐着，“有什么事吗多古拉？”
多古拉用一种奇怪的姿势走了进来，半捂着脸，表情有些僵硬。
进来了很久也没有发出声音，薇尔莉特奇怪的望过去，一瞬间她有点认不出站在她面前的是多古拉。
左边的脸肿得老高，两条腿也是用奇怪的角度站立着，多古拉双眼含着泪，“伊斯卡，对不起，害你伤成这个样子。”
一边说着，一边红着眼流泪，整个人都被悲伤的情绪覆盖。
薇尔莉特愣了愣，以为是那天晚上他们没有陪她出去，觉得愧疚了。
“为什么这么说，摔倒是我自己造成的啦，多古拉你别这样，后来艾斯找到我了，你看，伤口也包扎好了，用不了多久我就又可以活蹦乱跳了。”看多古拉的样子吓坏了，薇尔莉特带着一种心怯的情愫问，“难道我的腿好不了了？”不然怎么感觉哭得声嘶力竭。
多古拉听完朝她张开双手在虚空挥舞着，还对她挤眉弄眼，“嘘，嘘！没有的事，你的腿只要静养就可以了，村医说了一周后让你再去换药，后面再去一次拆掉夹板就可以了。”
“知道了，我看你的样子好像很紧张，既然我的腿没事，那来说说你吧，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我，这是我应该受到的惩罚，伊斯卡，抱歉，我骗了你。”
“我说山上有老虎出没是骗人的，只是不想让你继续跟着艾斯跑。”
“没想到让你受伤了，我真的很后悔。”多古拉整个人自闭得想找个洞钻进去，昨晚达旦训斥完后，多古拉出个大门就被靠在门旁的艾斯逮到打了一顿，他也没有抵抗，本来就是他的错误，打了长点记性。
只是艾斯这小子打人真的不留情，这几天他都不想见人了。
薇尔莉特有点生气又有点无奈，生气多古拉居然能骗她这种事，但对方出发点又是为自己好。人后来还被教训了一顿，她火气都发不起来了。
“艾斯吗？”薇尔莉特猜想。
多古拉没有多嘴，只是郑重的跟她再道了次歉。
“伊斯卡，以后如果你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找我，我会尽力帮你解决的，你好好休息。”听着门外的声音，多古拉擦擦冷汗，“你的医药费就交给我了，不用再去问医生了。”
说完，进门前的走路姿势跟僵尸一样，出门的时候却像猫一样蹿得老远。
薇尔莉特的手还停留在空中，脑袋后渐渐冒出一个问号。
她看上去很恐怖？
算了，多古拉估计也很内疚，她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想上厕所，还没有刷牙洗脸，而且一整晚上都没有洗澡，感觉人都有一股馊味。
那么问题来了，她要怎么不靠双腿的移动到厕所？
薇尔莉特苦恼的抓了抓头发，耳朵却敏锐的捕捉到一个声音，她试着开口，“艾斯，是你吗？”
无人应答，她决定讹一讹看上不上当。
轻轻咳嗽一下，她很有底气的说，“我看到你了，衣角都冒出来了，艾斯你真的不打算理我吗？”实际上她啥也没看到，从她的视角看就是跟空气说话。
等了一会儿，终于看到一抹熟悉的衣角飘进她的视线。
艾斯穿着花纹衬衣，下身一条牛仔裤腰间还插着一把小刀走了进来。
扭扭捏捏的样子让薇尔莉特很不适应，看着他缓慢的像蜗牛一样挪到她身边时，她立马抓紧了他的手腕。
“喂你干什么？”咋咋呼呼的模样，脸上的雀斑都快要飞走了。
“艾斯，你来看我怎么不进来，要不是我诈了你一下，你估计到了天黑都不会进来。”薇尔莉特俏皮的朝他眨了眨眼睛，声音没有一丝因为欺骗他而显得不好意思。
“你骗我？”艾斯果然燃起了一丝怒意，他毫无杀伤力的眼神在薇尔莉特眼里变成了被诈骗后的尴尬，她赶紧解释，“艾斯你别生气，我只是想找个人帮忙，刚好感觉到你在外面，叫了你你没有回答我才会骗说看到你了。”
艾斯一脸不信。
“你怎么知道我在外面？”似乎觉得他过来不是为了说这个事情，他动了动手腕，眼神示意她松手，然而薇尔莉特依旧不为所动。
“我一松手你肯定就跑了，到时你人跑了，我又不能站起来，为了追你又摔了怎么办？我只是想让你把我抱去厕所，我一晚上没有清理自己，感觉整个人都腌入味了。”说着还提着手拉着衣领四处闻了闻，吐着舌头做着一副快被熏晕过去的搞怪表情。
手腕处与对方肌肤相贴的地方传来一股热感，艾斯也不想动作粗/暴的挥开她，听到她的请求后，这才正面仔细的看她，长发乱糟糟，像鸡窝头，身上的衣服也是昨天的，脸上也一个一个黑印子，昨晚放下后没有一个人想着给她擦脸，艾斯直接一张被单盖过去就走了。
好像，确实挺糟糕的。
看着她一脸委屈的样子，艾斯的心口涌起一股无力感，他不知道的是，这种感觉他日后更是常常能体会到。
而且还是倍数。
“你放手，我抱你进去。”艾斯妥协了。
一句话，让薇尔莉特露出笑容，她相信艾斯的话放开了手，让他向昨晚一样一手搭在她的肩头，一手穿过膝盖下方抱起来。
直面面对他的脸时，薇尔莉特近到可以数清他脸颊的雀斑。
她小声的呢喃被捕捉到，艾斯问她在说什么。
“我在数你的小雀斑呀，艾斯，你真好看，配上这个雀斑，更好看。”薇尔莉特说，被当事人听到了她也放开了胆子当着他的面夸赞，惹得艾斯脸上浮起一抹红晕，不知道是害羞还是气的。
“啊雀斑变红了！”
“无路赛！”下了楼一脚把厕所的木板门踢开，又拉了张椅子把她抱在上面坐着，洗漱工具都放在她面前。
“你清理好了就喊我。”
“艾斯，可是没有可以换的干净的衣服，你帮我去拿呗。”得寸进尺要论薇尔莉特是也。
察觉到艾斯对她态度有点松动，她开始在他的雷区左右横跳，试图挑战他的底线。
“我去拿，你给我好好待这里。”艾斯一脸平静的说。
不是说暴风雨来临前，海面都是一片宁静吗，可能大招还在后面。
没过多久，艾斯就拿着衣服过来了，将衣服放在她手一抬就能拿到的位置，薇尔莉特向他道了声谢，艾斯点头说，“我在外面等你。”
说完艾斯便关上门走了出去脚步声在不远处停住，是打算等她弄好了再抱她回去。
薇尔莉特拿着牙刷开始刷牙，木盆的水散发着热气，可是在她两手探进去时却是温温的，温度刚好。
她突然想起艾斯一脸平静接受的样子，或许他早就打好了热水，等着她使用吧。
跟达旦的性格有点相像，同样都是口是心非的人。
摸了摸发烫的脸，薇尔莉特将毛巾拧干，往脸上扑，试图让脸蛋降温，嘴角不自觉上扬，傻笑出声。
可能今天让艾斯接受她做他的朋友的事有望了。
脸洗干净后，开始梳头发，一头乱糟糟的长发好多打结的地方梳理了好久，薇尔莉特想着找个时间剪短，第一方便清洗，第二如果跟着艾斯玩，每天去森林里总是带着一身汗水，穿梭林间有时还被挂住，很不方便。
将一头长发用水沾着木梳梳得服帖后，再将睡了一夜变得皱巴巴的衣服脱下，简单擦了擦身，换上干净的衣服。
“…糟糕，”薇尔莉特感觉一股尿意涌了上来，她想靠着自己双手挪动，但椅子纹丝不动，最好的办法就是喊艾斯进来。
“艾斯，达旦在家吗？”薇尔莉特微弱的声音从门内传出，艾斯看了看，这屋里安静得只有两个喘气的声音。
“没有，你想做什么？我帮你。”
帮她，就是觉得很不好意思叫你才问你的。
她觉得八年的人生已经足够让她变得坚强，却没想到失足绊倒在这件事上。
“那你进来，我跟你说…”
——
之后的事情就不描述了，薇尔莉特跟艾斯两人都是同款尴尬的表情。
为了让气氛不变得古怪，薇尔莉特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艾斯递过来的面包，手边是一瓶牛奶。
“马古拉说你要多喝牛奶，快要吃午饭了，先吃点面包吧。”艾斯拿起一片面包也啃起来。
“好，”薇尔莉特僵硬的点头。“马古拉他们怎么都不见了？”
“今天的午饭是他们准备的，都出去山上了。”
“噢，是这样啊，难怪都没听到他们的声音。”
尴尬死了。
两人此刻的心声同步。
“对了，你以后不要再跟着我了。”艾斯突然说了这句话，他咽下了面包，又端起牛奶喝了起来，语气像是在说今天天气真不错。
“为什么？”她不要。
“你看看你的腿，再想想之前手骨折的事情，两次受伤都是因为我，再跟着我，好了以后说不定又哪里因为我摔到了。”艾斯很平静的说着。
你受伤都是因为我而受伤，靠近就会倒霉，还不如直接远离。
“那是因为我自己不小心的！艾斯，我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我是真的很想跟你做朋友。”
“你是不是觉得我说得都是骗人的，因为我之前只是打算让你跟我道歉？好嘛，一开始我确实只是这样想的，因为你一副臭脸让我看着很不舒服，所以才整天挤在你面前，也是想让你心烦。”
“我是真的很想和你交朋友，我在这里没有一个同龄人，但我不是一时冲动，觉得孤独才找你的，这个你要记住了。”
“多古拉他们总把你当成大人，在我眼中你也是跟我一样的孩子。”
“等我能走路了我就去锻炼身体，让自己变得更强壮，这样就不会那么容易就摔倒啦。”
薇尔莉特觉得语言已经无法表达她的心情，她啪的两手拍在艾斯脸上，将自己的身子前倾，艾斯怕她摔了伸出手在她腰间虚拢着。
“喂你注意一点！”
艾斯气急败坏，眼睛里要是能喷出火的话，她可能就是一只烧鹅了。
“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吗！做这种危险的动作。”
“就是觉得表达不够好才想直接动手啊，艾斯，你感受到我的真心吗？”薇尔莉特额头抵着他的，从他的眼睛里倒映出她的人影。
“你看着我的眼睛就可以感受到了，眼睛是不会说谎的。”薇尔莉特胸有成竹的说。
艾斯看着她，眼神没有一丝虚假与动容，他张了张嘴，觉得喉咙有点干渴。
“如果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后，还会说这种话吗。”
薇尔莉特疑惑的歪了歪头，“你是什么人跟我想和你做朋友有关系吗？都是两只眼睛一只鼻子一张嘴，身份很重要吗？”
艾斯移开视线，“你根本不懂。”
“你说了我就懂嘛，啊算了每个人心里都有秘密，我也有一个秘密没有跟人说起，那这样我们就打平啦。”
艾斯想起自己的身世，而薇尔莉特也想到自己的家庭背景，两人纷纷沉默。
“咳咳，总之，等我好了以后一定跟着你，觉悟吧，我一定要交到你这个朋友。”
“随便你了。”
“啊你同意了，你答应跟我交朋友了。”
“我什么时候说过！”
“嘿嘿，好开心，我中午要多吃两碗饭。”
“喂好好听人说话！”
作者有话说第16章 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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