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炎纪事》有凤无双

79、宋淼2

　　赶集这天，宋淼起了个大早。

　　天还是黑的，宋淼用蜡烛照明，先去喂了牛，然后煮早饭，人和牛的肚子都填饱后，宋淼往牛背上放了一对箩筐，牵着牛上路了。

　　借着天上星子的微光，宋淼行走在前往县城的大路上，他没能赶上村里人出发的时间，此刻路上只有他一个人和一头牛，黑夜静谧，四周树影幢幢，虫子还在酣睡，宋淼牵着牛不紧不慢的走着，走累了，爬到牛背上，让牛载他一段，又下来走。

　　就这样，走到县城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太阳都上班好久了。

　　集市上人潮算不得拥挤，因为有些来的早的人已经买完东西回去了，宋淼牵着牛进入集市，看到个卖豆腐的摊子，突然想吃豆腐脑了，走过去问了问，摊主告诉他，豆腐脑已经卖完了，宋淼有点遗憾，心想：下次早点来。

　　又走啊走，看到卖肉的摊子，宋淼顿时双眼绽放出渴望的光，嘴里分泌出馋肉的口水。他走过去看看摊子上剩下的肉，指指点点比比划划：“这一块，这一块，还有这里切一刀，要这一边。老板，这个骨头怎么卖？”

　　猪肉摊老板利索的分割肉块，把三块肉用稻草绳穿起来，挂到秤钩上称重，“三斤五两…三斤六两。大骨头不要钱，送你两根。”老板放下秤把肉取下来，随手从地上箩筐里拿了两根光秃秃大骨头用稻草绳绑两圈，系紧，打成死结，和肉一起递给宋淼，“肉三斤六两，五块七一斤，算你二十块钱。”

　　宋淼给了钱，把肉和骨头放进牛背上的箩筐里，牵着牛继续逛集市。

　　宋淼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钟了，牛背上的箩筐里除了肉还有盐、酱油、白糖、油豆腐、干海带、烧饼、挂面、鸡蛋糕。

　　宋淼给今天辛苦了的牛喂了青草和豆子，吃了两块香香甜甜的鸡蛋糕，心情嗨皮的开始烧水切肉炖大骨头，没过多久，迷人的肉香就从厨房里弥漫出来，宋淼肚子里的馋虫被勾得更加活跃了。

　　“肉嘛，就要大块吃才爽。”宋淼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将切块的肉和砍成两段的骨头焯水，捞出来放进另一个锅里炖煮。在炖肉的时候，宋淼撕了一截干海带下来，用水泡着，泡发后清洗干净，折叠起来切成一块一块的，放进咕嘟咕嘟冒泡的汤里面一起煮。

　　“真香啊。”宋淼喃喃自语，这副身体久不沾肉味，此时闻到浓浓的肉香，正在散发出强烈的对肉食的渴望。

　　当肉食入口的那一刻，宋淼深深的感到了满足，打从心底里生出来一种幸福的感觉，这和香甜的鸡蛋糕带来的幸福感是不一样的，身体的生长发育可以不需要鸡蛋糕，但是不能没有肉食的滋养。

　　宋淼胃口大开吃了三块肉，喝了两大碗海带肉汤，打着饱嗝放下了筷子，“嗝儿～”

　　宋淼此时觉得这生活真美好啊，花儿好看，草也漂亮，天空瓦蓝瓦蓝的，太阳光璀璨又温柔，就连在院门口探头探脑的小土狗，都让宋淼觉得漂亮可爱。

　　他笑眯眯的向小土狗招了招手，“来。”

　　土黄色的小土狗摇着尾巴过来了。

　　宋淼扔给它一截大骨头，小土狗冲他“呜嘤呜嘤”叫唤两声，叼着只比它身体小一圈的肉骨头跌跌撞撞的跑了。

　　吃饱喝足，宋淼犯困了，打了个哈欠，从屋里搬了张椅子出来，躺在太阳底下，没过一会儿就睡着了。

　　天慢慢黑下来，温暖的阳光逐渐收敛到群山背后，宋淼懒洋洋的醒来，看着天越来越暗，看着月亮冒出头，院子里没下午时分那么暖和了，他慢吞吞的爬起来，把帆布椅子折叠好，搬起它慢慢走进屋里。

　　摸黑找到火柴和蜡烛，宋淼点燃蜡烛，放进一个灯笼罩子里，捧着这团橙黄温暖的光芒，仿佛它是什么很有意思的东西一样，表情呆呆的看了半天。

　　宋淼从发呆中醒来，捧着灯笼罩走到外面，找了个地方放好，借着那一团幽微稳定的光源，宋淼开始在院子里散步。

　　一圈，一圈，又一圈。

　　宋淼仿佛不知道疲惫一样，走了一圈又一圈，夜里有很多虫鸣，从院子里发出来的，从外头草丛里传来的，从山里传过来的，多种多样，是很多种虫类的多重奏，仿佛它们在开一场盛大的演奏会。

　　宋淼一会儿觉得虫鸣好听，一会儿又觉得吵闹。

　　他睡不着觉。

　　他抬头看夜幕的天空，月亮是移动的，星星也在闪烁，没有哪一处一成不变。

　　他痴痴地盯着看了半天。

　　第二天，宋淼很晚才起来。

　　［一筐鸡雏］

　　鸡雏？宋淼低头，看着手上箩筐中挨挨挤挤叽叽啾啾张着嫩黄色嘴巴叫唤的毛绒小鸡，默默的看了好一会儿。

　　可爱。

　　二、四、六、八……十六只小鸡，这是十六倍可爱。

　　宋淼走出房间没有第一时间去洗漱，他装了半碗米，放水泡着，他去杂物房里找了一个破洞的箩筐，拆掉破烂的底部，倒扣在地上，就是一个小鸡们跳不出来的防护圈。

　　宋淼把小鸡们放进这个防护圈中，将泡软一些的米连带碗放到小鸡们中间，然后他蹲在旁边看了好久小鸡叽叽啾啾争抢啄米。

　　“哞——”

　　牛叫唤起来，昨天给它添的草料它吃完了，已经饿了半天肚子，牛等着宋淼打开牛圈牵它去河边吃草呢。

　　沉迷于小鸡的可爱之中的宋淼迷迷瞪瞪抬起头，看到牛才想起来，哦，他还要放牛呢。

　　宋淼恋恋不舍地离开防护圈前，去厨房打水洗漱，灶上的大锅还是温热的，宋淼捅捅灶膛里的灰，里面还有火星，他折了一把干透的细树枝放进去，不多会儿，火燃起来了。

　　宋淼淘米煮饭，经过一段时间的练习，他已经不会把米饭煮焦了。等米饭煮熟，他把海带肉汤和米饭混合搅拌，这就是今天的午饭了。

　　炖了一个晚上的肉几乎融化进汤里去，炖了一晚上的大骨头，那里面的骨髓吸溜一口就出来了，宋淼慢慢吃饭，吃着吃着，心情好了起来。

　　吃完饭牵牛出门吃草，在牛吃草的小河边，他找了一块大石头躺上去，晒着暖烘烘的阳光，温暖的感觉照遍四肢百骸，宋淼在阳光下面昏然欲睡。

　　宋淼是被小狗舔醒的。

　　土黄色的小土狗发现宋淼醒了，高兴的冲他“呜汪呜汪”叫。宋淼坐起来，看看被小狗舔过的脚背，默默走到河边，将脚放水里涮了涮。

　　“呜呜～呜呜～”小土狗趴在地上冲宋淼摇尾巴，黑溜溜的眼睛友好的看着他。

　　它还没有宋淼的一只鞋大，跟在宋淼脚边，宋淼总怕不小心踩到它。

　　宋淼在附近割了两捆青草，草丛中时不时跳出一两只蚱蜢、蟋蟀，蹬着腿慌不择路的逃离，小土狗被它们吸引，扑来扑去的跟它们玩耍。

　　“回去了。”宋淼呼唤他的牛。

　　牛嚼着一口青草慢吞吞走过来，尾巴甩来甩去驱赶着蚊蝇。宋淼把两捆青草搬上牛背，一条粗粗的草绳连着两捆青草中间，横在牛背上，两捆青草挂在牛的身体两边。宋淼牵着牛，慢慢吞吞回家去。

　　这样的生活实在悠闲、散漫。宋淼觉得自己每天都在被这样的生活治愈。或许，就算不吃药，终有一天他的病也会好起来。

　　县城集市逢三开市。

　　宋淼第二次赶集，仍然买了肉，这次他去的早些，吃到了他心心念念的豆腐脑，还买到了肥膘肉，这是买回家榨油的。宋淼还在集市上买到了一对小羊羔，是黑色的小山羊，长得可可爱爱，被宋淼用九十块钱买下来，牵回了家。

　　买回小羊羔几天后，宋淼开始收花生了。

　　原主种了五分地花生，宋淼一个人慢吞吞的干活，有的时候在地里一干就是半天，有的时候挖了几棵不想挖了，蹲在地里看蚂蚁搬花生，一看也能看上半天。

　　花生地里有很多蚂蚁，也有老鼠，时不时就能挖出来一堆被老鼠吃空的花生壳，最后挖出来的花生晒干后称重，只有可怜兮兮的八十多斤，算一算，亩产连二百斤都不到。

　　“啧啧啧。”以宋淼浅薄的农业知识，也忍不住连连摇头，这产量要是换在种花家，农民伯伯的眼泪要流一大海碗啊。

　　不过这个花生也不是没有优点，它是宋淼吃过的最有花生味的花生、最好吃的花生。而且，这里的人祖祖辈辈种植作物都是自己留的种子，没听说过有什么种子公司、种子基因锁之类的。这似乎是这个世界的农业常态。

　　宋淼本来打算花生挖出来后留一半，卖一半，现在发现产量这么低，而且这个花生还这么好吃，他不打算卖了，吃了几天煮的新鲜花生，剩下的全都晒干存起来，前几天抽奖抽到的一个大陶缸正好派上用场。

　　“咩——咩——”

　　羊叫声伴随着砰砰的撞羊圈门的声音，把宋淼从床上吵了起来。

　　宋淼耷拉着眼皮，趿拉着鞋子，从房间里出来，将昨天割回来的青草扔进羊圈，有气无力的看着羊圈里的这对活爹，那眼神里含着满满的怨气。

　　这两只羊每天天一亮就叫唤，叫唤不来人就使劲儿撞门，扰人清梦，跟隔壁老实勤恳的牛比起来，简直一无是处！要不是看在它们长大之后，能变成炖羊肉涮羊肉烤羊腿和羊肉串的份上，宋淼早就不忍它们了。

　　“哼！”冲着羊圈重重的喷了一鼻子气，宋淼给隔壁的牛也送了一捆草料，看看天色，打着哈欠回去睡回笼觉。

　　等到宋淼一觉醒来，抽奖次数已经刷新。

　　［一袋棉花］

　　棉花？宋淼苦恼的皱起眉，棉花是生产资料啊，他又不会生产技术，要棉花有什么用？

　　拿出去卖吗？

　　宋淼犹犹豫豫，摇摇头，把棉花袋子搬到房间角落里，暂时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