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都可怜我是替身》关息

18、把狗骗进来杀（六）

　　张帆凯东窗事发，被逼得狗急跳墙，准备报复谢花宁这个软柿子，因为这个，顾叙言让他暂时别考虑顾宇哲那边的问题，说那样不安全。

　　而且顾家似乎不止一个人和顾叙言有利益纠葛，在不了解情况的现在，贸然参和会很危险。

　　在齐山谚不提供帮助的情况下，顾叙言既是最大助力，又是危险本身。

　　谢花宁在心中整理起现在的情况，想着接下来的方向。

　　与此同时，他的视线划过顾叙言，不可避免地在对方脸上停滞了一下，余光流泻过对方昂贵西装包裹住的修长身材。

　　谢花宁收回视线，忍不住笑了笑。

　　顾叙言不解地问：“怎么？”

　　谢花宁端起桌上冷掉的咖啡喝了一口，没有立马回答，他只是突然觉得觉得自己有点傻。

　　他刚刚才意识到，因为自己对顾叙言的好感，让他放大了对顾叙言的金钱、相貌、魅力等的畏惧，由于怕自己会沦陷，怕顾叙言对他产生占有欲，他竟然更倾向于找机会远离顾叙言，和他保持公事公办关系的想法，哪怕那个机会有不小的危险。

　　实在是胆小谨慎过了头，这明明并不是他擅长的事。

　　可能替身工作室的同事们、齐山谚，甚至包括顾叙言，都以为谢花宁是个很大胆很莽的人，自带挑衅本能，但实际上，只有谢花宁知道，他意志并不坚定、而且非常谨慎。

　　他很容易受到诱惑，比如金钱、皮相、不用努力的安逸等等，都会让他昏头，他害怕高位者，对身边这些有钱有势的人的喜恶，从来没有放松过警惕。

　　嗯……顾叙言确实长得很好看，可以说，是他见过的人里长得最好看的了，又有一身金钱养出来的气场，以及难得理智温和又大方的态度。

　　如果是单纯的合作，他会十分庆幸自己有这样一个甲方客户和老板。

　　但他可是一个替身啊，还似乎和对方的白月光长得很像。

　　谢花宁终于冷静了下来，他开始思考，排除掉顾叙言的魅力，以前遇到这种事的时候，他都是怎么做的？

　　想到这里，谢花宁带着残留的笑意道：“老板，刚才你堂哥又说了一次白月光的事，我现在的设定是他的替身，你是不是应该大致介绍一下。”

　　上次他聊起白月光就被顾叙言岔开话题，当时他还没什么危机感，也就没有再提，但现在是时候做一些铺垫了。

　　大概没想到谢花宁会说这个，顾叙言顿了顿，沉默了会儿，换了个姿势，斟酌地说：“这件事你没必要放在心上。”

　　谢花宁叹息了一声，语带双关地道：“好吧，其实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了，我很擅长当替身的。”

　　顾叙言直直看着他。

　　接收到他的目光，谢花宁了然地点头：“你不喜欢刻意的模仿是吗？这样的客户也有，太像不行，太不像也不好，我明白了。”

　　他站起身，理了理衣服，对顾叙言露出有些勉强的笑容：“我去办理总助入职流程，这还是第一次在正经公司挂职呢，谢谢顾总给我这个机会，趁还没下班，我先去了。”

　　谢花宁走出咖啡厅，下楼去找乔晓娟。

　　顾叙言透过玻璃隔断看着他的背影，眉头逐渐蹙起。

　　几分钟后，他走回办公室，里面是等待了有一会儿的顾宇哲。

　　顾宇哲看到他，放下从他办公桌上拿的手办，语气自然地道：“这么快？我以为我还得等会儿呢。”

　　他今天来，是为郭家说情的，郭家小女儿就是之前在张帆凯宴会上泼谢花宁果汁的那位，因为她的缘故，她家被顾叙言针对得最厉害，她家偏偏又是做新能源的，在意言科技拒绝合作的情况下，她家的公司恐怕很难撑过一年。

　　大概是因为知道找顾叙言没用，郭家直接来找的他，这让顾宇哲十分熨帖，他也正好借这个由头，试探下顾叙言的态度。

　　看着顾叙言进来，顾宇哲瞟了眼放着平板漫画小说的沙发区，说：“既然他就是你惦记了这么多年的人，也该带回去给爷爷他们看看，现在外面风言风语，家里人还以为你被谁带坏了，还打算教育教育花宁，被我拦下了。”

　　他亲热地喊着谢花宁，倒有点叫弟媳的味道：“什么时候一起回趟家？”

　　顾叙言神色冷淡，并不答话。

　　顾宇哲在他对面的会客椅上坐下，似乎没察觉他的态度，继续说道：“他现在跟了你，大家是应该给他面子，可是你这么大动作，那些人恐怕要恨上他了，郭家那种生意，逼急了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来，不如退一步，也让花宁心里轻松点。”

　　“他们动不了他。”顾叙言不太高兴地说。

　　顾宇哲道：“当是给哥一个面子。”

　　顾叙言食指敲了敲桌面，靠在椅背上，轻描淡写地看过去：“他今天很不开心。”

　　顾宇哲没反应过来：“谁？”

　　顾叙言不答反问：“和你说过话之后才这样的，你和他说了什么？”

　　顾宇哲这才明白他说得是谢花宁。

　　“你们想做什么都无所谓，因为我真的不在乎。”顾叙言叹了口气，冷硬的表情稍微松动了些，“可你为什么要把心思动到他身上呢？”

　　顾宇哲眉头一跳，讪笑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顾叙言转而道：“我打算让他顶替明承乐的位置，把人力的管理权给他。”

　　“不行！”顾宇哲下意识反对，注意到自己的态度，他缓了缓又说，“意言科技这么大的体量，人事任免不是你说了就能算的，还是得大家一起讨论。”

　　顾叙言反问道：“是吗？”

　　顾宇哲努力维持的笑容彻底消失。

　　原来当初不是巧合，顾叙言因为知道明承乐是爷爷的人，所以才把他调到国外去！

　　顾叙言：“没事的话就离开吧，我还要和他一起吃午饭。”

　　顾宇哲仿若被刺，他盯着顾叙言，好像他从一个人变成了一个怪物。

　　他早已习惯了顾叙言的态度，冷冰冰不善言辞，但对方从来没有对他这么不客气过，是因为谢花宁，还是蓄谋已久的宣战？

　　顾宇哲带着怔忪离开之后，顾叙言打内线把闻白叫了进来。

　　然而闻白进来了好几分钟，顾叙言仍保持着原本的姿态，一句话都没说。

　　闻白又等了会儿，才出声说：“老板，待会儿谢先生就回来了。”

　　闻白的话一下子把顾叙言点醒，他回过神：“你怎么知道我要说他的事。”

　　闻白耸肩：“也只有谢先生的事，才会见你这么犹豫。”

　　顾叙言沉默了会儿，才说：“你让人去调查一下他之前的经历，尤其是齐山谚和他那些‘同事们’。”

　　“好的。”闻白十分社畜得回应完，才道，“老板，你之前不是不想调查谢先生的过去吗？”

　　顾叙言带着些许叹息说：“可我太不了解他了。”

　　乔晓娟动作很快，因为是总裁钦点的人，一些无谓的流程全都剩了，带着谢花宁走特快通道，录入了所有该录的信息之后，就给谢花宁办好了入职。

　　意言科技的总部比顾氏大得多，因为顾氏总部更多涉足传统行业，生产和运输分布各地，总部只负责统筹所以只有一栋楼就能安排下所有员工，但意言科技的产业还涉及研发，所以这里就像个小型社区，研发、办公、娱乐等都是分开的大楼，往里还有幼儿园和宿舍等配套。

　　前几天跟着顾叙言，都是直接一条线直入总裁办公区，根本没机会了解这些，着都是刚才乔晓娟和他介绍的。

　　待遇还真不错，要不是大学没读完，说不定自己也有机会进这样的公司呢，谢花宁拿着自己的工牌，颇为新鲜地翻看。

　　嘿嘿，上不了这样的班，上公司老板也一样啊，他心里转了个黄段子。

　　之前在楼上，他故意和顾叙言提起白月光的话题，最后还装出了一副失落的样子，就是为了让顾叙言对此稍有在意，不管是哪种类型的在意都行。

　　虽然他心底确实有一点失落，但那点儿情绪早就被自己消解了，而他之所以要这样，只是为后面的关系递进做铺垫。

　　唉，在有钱人手底下讨生活，要么有能力，要么有关系，这一点不止在社畜身上体现，在他这替身身上也一样啊。

　　谢花宁自问自己的手艺连半年三百万的底薪都不值，更遑论以五百万为单位的奖金了，能力这条路走不通，只好走关系那条路了。

　　快到顾叙言办公室时，他调整了表情，让自己看上去喜怒不明。

　　和顾叙言一起吃了午餐，期间顾叙言大概介绍了下公司的架构，谢花宁当科普听了听，没留意去记什么。

　　午休时间顾叙言仍然在看文件，谢花宁照旧在沙发上玩手机，下午两点半左右，大约四五十岁的一对男女来了办公室。

　　谢花宁熟稔地插耳机，没打算听他们讨论，在他正要戴耳塞时，却被顾叙言叫住，让他过去。

　　男女两人的视线也看了过来，眼里的好奇很克制，神态带着刻意的恭敬。

　　恭敬？谢花宁觉得自己怕是看错了。

　　他茫然地绕过用来隔断的半面书架，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顾叙言：“有什么事需要我做吗？”

　　接着他就听到顾叙言嘴里说了一句话，分开他都懂，连起来却完全不明白：“这是人力资源平台的马经理和连经历，他们分管平台和运营，这个板块以后归你主管。”

　　谢花宁：“……”他在说什么。

　　看三双眼睛都在看着自己，谢花宁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心中弹幕疯狂掠过：

　　这是干什么，是要演戏给这两位经理看吗？演什么，演哪段？中午那么长时间的午休，他玩游戏玩得眼睛都有些痛了，为什么不趁这段时间跟他商量？

　　他很想大吼一声靠恁爹，玩恁爹我呢是吧。

　　实际上，他却只能抠着手，做出惴惴模样应了下来。

　　顾叙言自然知道他的水平，并没有细谈那什么平台的具体情况，只说下个月的董事大会上，会把谢花宁正式介绍给董事会的人，让两个经理日常汇报时将总结也给谢花宁，但谢花宁目前对人力资源平台只有管理权，没有决策权。

　　马经理和连经理又请示了两句，大概清楚了目前的状况，很快商讨完之后就离开了。

　　走在最后的马经理关了门，咔哒落锁声响起，谢花宁这才缓缓呼出一口气。

　　“老板，这个助理的工资是另算吗？”他迫不及待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