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02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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蔷薇回东方宾馆了。
魏麟完全按照她以往的习惯，点了满满一桌，烛光美酒和美食，两人卸下心房，滔滔不绝的，忆往昔，说的声泪俱下。
作为十八岁从海平市回到安远市的她，巧合中认识了魏麟。
一个年轻有貌有求于人的姑娘，能够拿来交换的，只有自己。
魏麟欣然接受。
开始了一段还算融洽的情人关系。
蔷薇有了他的平台和支持，先干的小店铺，专门卖出口转内销的各类产品。
这得益于魏麟曾在外贸局当领导的关系。
蔷薇依靠他，赚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
后来小店铺已经无法满足她，她开起了外贸公司，专门代理国外产品，接着是大火的网络公司，哪知，不懂行的她赔了个底掉。
“想什么呢？睡美人？”
这专属魏麟的称呼，让她恍惚，已经好多年都没听见了。
抹开她嘴角噙上的几根头发，魏麟倒下，躺在她的边上。
“你怎么就和杨德焕搞到一起了？他可不是真正的商人。”
虽然没见过，蔷薇从韩志斌那知道一些消息，想必魏麟也是知晓的。
“我只要赚钱，不问英雄出处，再说，即便他边抓，岂不是对我更有利？”
狡黠的笑泛起，蔷薇白他一眼，翻了个身，囫囵中嘟囔一句，“今儿太累，给我开间房，我就在这睡。”
魏麟拍拍她凹下去的细腰，“睡你的，这么些年，我还能不依你？”
蔷薇想到什么，又翻了个身，“你说我那事，法院最后会给我留点什么？”
魏麟已经走到门口，手指扣着门框的嵌镶磨砂玻璃，回头看她，看了好久，“你总算想开了？不自杀了？”
蔷薇怔楞，好一会儿，“你怎么知道？”
“薇薇，现代社会，讯息网络，没什么秘密的。我和郭旭不说是想给你保存面子。”手指总算从门框上移开，改成双手抱胸，“我们不会让你再有那个念头。”
转身走了，还把房门给掩上。
蔷薇眼底有些湿润，转过身去，把被子直接拉过头顶。
电话放在枕头下，蔷薇睡了一觉后瞧了眼。
韩志斌打来的。
“在哪儿？要不要来接？”
“不用。”蔷薇吸了吸鼻子，“我今晚不回，太累，明天回去收拾东西。”
没声音，只能听见窸窸窣窣的翻纸的声音，显然在指导韩小雪写作业。
“猜到了，毕竟和老情人重逢嘛。”韩志斌没多说，挂了电话。
轻嗤一声，蔷薇不想理。
另一部电话已经响了两次，蔷薇只当没听见。
是谁打的，她知道，可就是懒得去看。
糊不上墙的烂泥，再好的师傅，也是没辙。
她不想再多费心。
不是她绝情，而是根源上，就不是一路人。
她想放手了。
翌日。
洗漱一新的她，和老魏告别，顺便被老魏塞了张卡。
蔷薇也没拒绝，只是把脸埋在他胸前，闻着以前熟悉的味道，“不怕我还不起啊？”
“回吧，回安远去，还能东山再起。”
“不回，不想回，太丢人。我想到处去转转再看。”
魏麟没说什么，只是拍她的后背，“也好，散散心。”须臾后，换了更轻松的语调，“记住，保持联系，不要无缘无故又搞消失。”
蔷薇点头，把险些溢出的眼泪擦在他细羊毛的衬衣上。
走在萧瑟的街头，蔷薇裹紧身上的化纤外套，可惜化纤的，不保暖，蔷薇走了一条街，还是觉得身上凉凉的。
没有家，她是一个没有家的人。
这个意识，几乎吞噬她，她又想哭了。
招了辆的士，蔷薇钻进去，同时把寂寥和凄凉，甩在车外。
她要一鼓作气，回去收拾东西，拿上必要的行李，去旅行。
是哪里无所谓，只要不再回到那个鬼地方。
一小时后，韩家到了。
小雪在看书，韩志斌在做饭。
她进屋时，韩小雪只是保持微笑，“薇姐，今日中午有大餐吃，咱们多吃一点。”
挤出来的笑脸，带着更多的刻意，蔷薇也不戳穿，捏了捏她的脸，“你们吃，姐有事，要走了。”
声音决绝，没有一丝犹豫。
她蹭蹭蹭上楼，就像是鼓槌，一声声敲在楼下的人心上。
琐碎东西太多，蔷薇是不可能都带走的。
她随便装了几件换洗的衣裳和洗漱用品，用大塑料袋提上，便下了楼。
韩志斌已经把厨房的油烟机关了，韩小雪也乖乖上楼。
偌大的客厅，只有围着围裙的韩志斌，冷鸷地盯她。
好像她是一个逃犯，或者敌人。
“就此告辞吧，韩队，多谢这段时间的关照。”
蔷薇的语音里，没有一丝的感情，好像真的只是一个决然的道别而已。
可她双腿已经开始打颤，她咬牙，忍住这种没来由的颤抖。
这不是她的风格，她是潇洒的，绝情的，不受羁绊的。
“继续窝在老情人怀里当金丝雀？”
蔷薇轻蔑地看他，双腿顿时好像不打颤了。
“阿翔也不管了？睡完就跑？魏麟···”韩志斌把围裙解下来，放在沙发靠背上，“老情人是叫这个名吧？和杨德焕一起合伙搞房地产开发的？”
韩志斌自顾自继续，不紧不慢地，“你情愿当人情人，也不愿给我当老婆，你怎么···怎么就那么贱呢？”
这个字一蹦出，蔷薇知道，应该是最后的发泄了。
“韩队，说完了吗？说完了我就走了。”拿起那沙沙作响的塑料袋，她走了，脚步平稳。
韩志斌没留她，任他走出小巷。
他有法子，让她留下来。
只是，他一直不屑去用。
电话又来了，是阿翔打来的。
蔷薇把它摁了，直接叫了辆车，去火车站。
无悲无喜，看着云水镇的景色掠过。
曾几何时，也不过是半年而已。
她没时间唏嘘。
她在想，再该往哪去？
车站里人来人往，每个人都怀着目的，行色匆匆。
只有她，是茫然，是无措。
她不知该去哪里。
在播音员圆润悦耳的播音腔中，她不断听到家乡的名字。
安远市····
恍惚中熟悉，又在熟悉中恍惚。
忽然，在售票厅的大门处，有人在打架。
人们蜂拥而来，瞬间围成一个大圈。
保安的口哨，此起彼伏，都没驱散人群。
蔷薇不是喜欢凑热闹的性子，她缓缓地跟在售票队伍中，一点点往前移。
即便是回头瞧一眼，她都不屑。
“姐····”
一声嘶吼，凄厉而高亢。
她猛地回头，手里挽着的塑料袋几乎撞到前面排队老大妈的腰。
是阿翔，满脸血的他，衣裳还是昨天吃面的那套。
灰尘、血迹、混杂。
脚步转弯，迅速快跑。
“···你·····？”
头颅已经紧紧挨在地面，胸腔剧烈起伏，那位压着他的大汉，拍手掌站了起来，“他惹我的，把我包的带子扯坏，很多人都瞧见了，你不要怪我。”
不远处的地上，果然有个旅行包，四条带子只剩两条耷拉，几乎完全不能背。
阿翔微微点头，从胸前扯出一只手，把嘴角的血狠狠一擦，“兄弟，谢谢你。”
气急败坏中，蔷薇转身欲走。
“你真的不要我了吗？姐？”声音喑哑，带着抽噎。
蔷薇没理，继续往排队人群钻。
“你这女人，好狠的心····”
掏出身份证，蔷薇把塑料袋的两个提手，拧成结。
“你要走，就不要带我买的东西走。那里面，都是我买的。”哭泣声有些沙哑，就像是烧起的风箱，一点都不好听，刺耳的很。
“求求你，不要丢下我···”阿翔踉跄中站起来，往她这边来。
蔷薇捂住耳朵，队伍总算往前走了两步。
身后自然散开一条道。
谁也不想去招惹一个又哭又闹的疯子。
黑影过来，站在一旁，血迹满布的牛仔服上，又有新的滴落下来。
有手过来，怯怯地拉她的袖子，“姐，咱们回家吧。我听你的，我都听你的。”
蔷薇昂头，看显示牌：突然做了决定：去爬山，看体会一览众山小。
“姐，我都这样了，再流血就要死了，头···头·晕的很。”脑袋耷拉过来，正好落在她颈窝处。
人群咿呀中，全都望向冷冰冰，一动不动的女人。
双手环绕过来，死死抱住她的腰，不松手。
鼻息间的粗气，带着真真热浪，烫的蔷薇耳根和颈窝，熨出红绯无数。
长叹一声，她揽上他的腰，回转，往候车室外，慢慢而去。
阿翔微眯眼，唇角漾开，双手箍的更紧。
秋日的天，说变就变，还没搭上车，已经淅淅沥沥飘起了雨。
在火车站附近，蔷薇找了间旅社，又委托小服务员，去帮着买了些包扎的药材。
阿翔始终都是闭眼，喘粗气，蔷薇知道，他不是装的，已经开始发烧了。
等晚点，再不退烧的话，就要去医院了。
脱下那脏兮兮的牛仔衣裤，只让他穿了里面的汗衫，丢进被褥里，蔷薇开始当老妈子。
用温水擦洗脸上的伤，几个大血包，眼角处，还擦破一层皮，红肉呲呲的，看着就疼。
“···姐····”闭眼的人，从被子里拿出手，死死地拽住拿毛巾的手，仔细摩挲中，把它贴在嘴边，在脖颈心跳起搏处，不再放开。
窗外的雨，越来越大。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021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