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竟然暗恋我十年》南尧北茶

69、新年快乐

　　外面的烟花爆竹声响了一轮又一轮，人群的喧闹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归于平静，最后又是一夜的寂寥无声。
　　边临披着毛毯坐在派出所的长椅上，如水的月光从窗户倾斜而下。
　　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过了。
　　“很累了吧？”一位女警走过来递给他了一杯热水，温言细语道，“其实你们俩人留一位配合做笔录就好，您可以先回去的。”
　　边临端着杯子，有些疲惫的笑了一下，摇摇头：“没事，我等他。”
　　他说完又沉默了。
　　他就这样毫无生气的坐在角落，半个身子隐匿于阴影里，像一朵枯萎的玫瑰，红肿的眼下映着淡淡的黑眼圈。
　　“您当时不听指挥过去的时候我们队长都快气死了，后来他开枪那瞬间我们真的快吓出人命了……”女警闲聊一般的说着，而后看向他问道：“您是一早就知道他那把枪是假的吗？”
　　一般群众看见持枪的第一反应都是像那个经理一样逃跑，他们还没见过哪个不要命的往前去的。
　　特别像边临这种半路把耳麦扔了，近乎同归于尽的打法，他们还是第一次见。
　　不过如果他早知道枪是假的……
　　“我不知道。”边临道。
　　女警惊了一瞬：“那你老板……”
　　“他也不知道。”
　　边临说完便用手捂住了脸。
　　在那一瞬间，所有人都以为枪是真的。
　　包括他，包括于介。
　　可是那人还是义无反顾的用生命护住了自己。
　　在Aaron开枪之后，从楼下爬上来的警员及时出现，当场制服了他。
　　那几分钟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可是边临回忆起来脑子里近乎空白。
　　他那时真的以为他要永远的失去于介了。
　　女警见状忽然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她斟酌了一下，尬聊道：“还好那人没有跳下去，不然广场上那么多人，一旦发生踩踏事故死伤肯定不少，还好的我们的同事上来的及时，不然……”
　　“他不会跳的。”边临忽然打断道。
　　女警：？
　　他不知道那把枪是不是真的，他也不知道Aaron究竟想要做什么，他只是笃定Aaron不会伤害任何无辜的人。
　　“Lin！你看那个小孩手里的糖！好大啊！”
　　某年圣诞节，边临陪Aaron逛街的时候后者指着一个路过的小朋友手里的糖惊叹道。
　　“我给你买一个？”边临笑道，他说话时无意间看见了对面糖果店的宣传海报，上面刚好就是他们看见的那个大棒棒糖。
　　边临笑着拍了一下他，扬了扬下巴示意道：“好像就在那……哎？”
　　他还没说完就看见店老板挂上了“SELL OUT”的牌子。
　　卖完了。
　　“哎呀……”边临看了一会儿那个招牌，又把目光移到了刚才拿棒棒糖的小孩身上，玩笑道，“要不我们把他那个抢过来？他还没拆封呢。”
　　边临说完作势就要过去，可是自己才抬脚，就被Aaron拦下来了。
　　“算了，”Aaron摇头道，“你看他笑的多开心。”
　　那个举着棒棒糖的孩子依偎在爸爸妈妈的怀里，一家三口正笑着交谈着什么，不知道是在说今晚吃什么好吃的，还是要再去买什么东西，其乐融融的笑意的让人嫉妒。
　　有人在幸福中长大，有人在风雪里流浪。
　　Aaron羡慕地看了他们一会儿，然后招呼着边临走了。
　　尽管这个世间从未善待过他，但他也不会毁掉别人的人世间。
　　女警离开后，边临一个人在走廊坐了很久。
　　手里的水已经凉透了。
　　一人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而来，最后停在了他的面前。边临抬头，后者蹲下身平视着他，柔声道：“困了？”
　　于介怜惜地摸了摸他的脸，拇指的指腹轻扫过边临红肿的眼眶。
　　边临看着他，眼泪当场就要掉。
　　“哎，别哭啊，”于介见他这样突然就有些不知所措，他手忙脚乱的帮边临擦着眼泪，打趣道：“当时看你过去的时候那么勇，怎么事情结束了反而害怕了？”
　　边临没说话，只是倾身而上抱住了他。
　　他从不惧怕危险，不管是枪还是死亡他早已能平静面对。
　　只是差点失去于介这件事让他心有余悸。
　　他真的怕极了。
　　于介回抱住他，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脊背，耐心地哄道：“我在呢边临，我好好的在你面前呢。”
　　“我没事的，你看看我。”
　　“我还没有爱够你，怎么会死呢？”
　　边临听着他说着，将头埋进了对方的颈窝，低声呜咽着。

　　他们离开派出所时世纪中心的经理刚好带着他的领导赶来。
　　领导是个干练的中年女人，她在看见警察的时候立刻笑着迎了上去，热情的握手道：“警察同志，今晚真的多亏了你们啊！要是那个歹徒真的闹出了人命，那我们的股价真的要跌死！还好没事还好没事……”
　　女人十分庆幸地说着，她拉着一个警员开始讨论起送锦旗的问题，表面上看去一片和睦。
　　边临停留在那里看了一会儿，便被于介拉走了。
　　凌晨四点的城市依旧灯火辉煌。
　　远处的世纪中心大厦上流光回转，大屏幕上自下而上的滚动着“新年快乐”的字样。
　　新年快乐。
　　平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