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竟然暗恋我十年》南尧北茶

64、Aaron不见了

　　12月31日，一年的最后一天。
　　大街上张灯结彩，商家们热情的播放着跨年的音乐，一眼望去雪白的世界里像是点缀着红红火火的花。
　　于介将车开进了地下的停车场，在才停稳的瞬间，坐在副驾驶小憩的边临懵懵懂懂地睁开眼睛，含糊不清的问道：“到了？……唔！”
　　他才发出两个音节，就被于介堵住了嘴吻了上来。
　　“你怎么……”
　　“新年快乐，”于介拉过他的手，在他的掌心放下了什么东西，而后又恋恋不舍的亲了亲他的脸，笑道，“边临小朋友，哥哥给你礼物。”
　　边临愣了一下，低头看去。
　　掌心里是几颗用彩纸包裹的糖。
　　边临：“……”
　　边临：“你几岁了？总裁哥哥。”
　　于介一本正经：“反正比你大。”
　　“是是，”边临一边无奈的说着一边随手剥开了一颗糖，“你年龄比我大，身型也比我大，那里也比我大……”他说到这里将剥好的塞进嘴里，用门牙咬住，而后冲于介挑眉笑道：“……所以得照顾好我啊，哥哥。”
　　于介哪里受得了他这样的撩拨，当即又吻了上去。
　　糖果的甜味在二人的唇齿间流转，最后蔓延至整个车厢。
　　他们在车里你来我往的亲了许久，最后于介终于放开了他，趴在他耳边喘着气道：“要不是上班要打卡，我真想在这里把你办了。”
　　“好惨一打工人，”边临调笑道，“我当时做董事长的时候可没人管我打卡的事情。”
　　“怎么？不想干了？”
　　“公司被黑商吞了，我不只能过来打工了吗？”
　　“黑商”本人的于介被他逗笑了，揉了揉他的脑袋，招呼道：“下车。晚上带你吃好吃的，想要什么礼物到时候我再给你买。”
　　边临笑了一下，跟着他下车了。
　　在那晚之后，边临收到医院的消息说是他的团队研究了一下，觉得Aaron还是有救，需要做一个手术，但是手术的失败率有些高，问他们能不能接受。
　　当时边临看见这条消息的时候差点哭出来。
　　还能不接受吗？
　　本来都是必死的局面了，现在难得有了一线生机，有什么理由不去试试呢？
　　边临第二天就带Aaron过去了。
　　因为手术的风险大，术前的诊断和准备工作也多，所以需要住一段时间的院。
　　边临本想陪他的，可是Aaron很烦他的存在。
　　“请用以前的方式对待我，”穿着病服的Aaron厉色对他警告道，“我希望我死去的前一秒都能得到你平等的对待，而不是同情。”
　　有的人健康时就从未得到过平等相待的尊重，濒死时也不希望仍旧被当成异类来看。
　　边临尊重他的想法，加上这几天靠近年底确实忙，也没有太过关心他了。
　　只是偶尔会去医院看看他。
　　而这段时间于介可能是从他举动里推测出了什么，没有多问，也没有之前对Aaron那么大的敌意了。
　　一直到了今天。
　　手术的日期被定在了明天早上，尽管Aaron不想他在手术室外面候着，可是边临还是想去看看。
　　万一手术失败了，他不想Aaron生前最后的景色是手术室冰冷冷的天花板。
　　也不想医生连病人的死讯都不知道该和谁说。
　　那太可悲了。
　　边临就这样想着，开启了一天的工作。
　　年底的财务室忙得鸡飞狗跳，各种核算报表汇总能把人忙疯，这一个月大家都是处于一种长期加班的状态。
　　好在今天是年底最后一天，工作也差不多收尾了。
　　按照临界的惯例，今天大家可以提前两小时下班，放元旦的假期了。
　　唐小听再三检查了一下邮件和工作聊天框，确认没有新的事情后便关掉了电脑，美滋滋地去总裁办公室和领导告别。
　　“我走了哦于总～”唐小听探出半个身子对于介挥手笑道，“提前祝您新年快乐！今晚和边总监打算怎么过呀？”
　　“管得还挺宽。”于介一边说着一边抬眼看去，然后正对上唐小听同志化了完妆的脸。
　　于介难得被他的小助理惊艳了一瞬，夸奖道：“今天挺漂亮啊，陆开然眼光挺好啊。”
　　“那是，主要是我好看！”唐小听说完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从包里掏出了一张宣传海报放在了于介的桌上，“领导！这是小陆他们家举办的跨年活动，晚上还要放烟火呢！就在城中心那个世纪中心大楼那里，到时候会有很多人，要是您和边总监不想在家过的话可以和我们一起来凑热闹哦！”
　　唐小听说完就笑嘻嘻地走了，于介看着她满脸幸福的模样忽然有种老父亲嫁女儿的错觉。
　　他一边腹诽有钱真好，一边拿起那张宣传单看了看。
　　世纪中心跨年活动。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最近陆氏集团的一个子公司才在港股上市，可能是借着这个活动的由头做一波宣传拉拉投资吧。
　　当时上高中的时候于介只是知道陆开然他们家有钱，直到他开始帮老爷子打理公司之后他才清楚的体会到陆开然他们家是有多有钱。
　　量化比较的话，陆氏和老爷子的财力基本不相上下。
　　于介正看着那个宣传海报，手机忽然传来了一声提示音。
　　是边临给他发来的：「我在楼下等你。」
　　于介看着边临的名字嘴角就忍不住勾起了一抹笑意。
　　「好。」他回道。
　　于介检查了一下工作邮件，确认没有遗落的后才关闭了电脑，离开了办公室。
　　他在坐电梯下楼的时候无意间看见生活手机上提醒他有未读邮件。
　　他当时觉得有些惊奇。
　　一般来说日常生活中没人会用邮件与他联系，除非……
　　于介突然想起几天前他托人调查Aaron背景的事情，但是他收到第一份调查报告后在边临日常行为中推测出Aaron可能得了绝症。
　　他当时心里有些内疚，便没有再关注过了。
　　以至于都没有注意到那些人在之后还给他找来了更深入了资料。
　　于介点开看了一下，和他推测的没错，Aaron确实快死了。
　　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他的就诊记录，从好几年前就开始了。
　　于介草草的看了一眼，不免同情，可就在他打算退出的时候，他看见了最新一条航班记录
　　——Aaron在一个月以前就已经回省了。
　　一个月以前？
　　他们不是一周前才接到的Aaron吗？
　　一个月前他们在哪？北京？
　　……
　　未知的恐惧从心底蔓延开来，于介握着手机看着电梯内不断下降的数字，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而等在楼下的边临正好看见陆开然带着他女朋友唐小听下了楼，三人笑着打了声招呼。
　　“等于介呢？”陆开然笑道。
　　“难不成等你啊，”边临打趣道，“你俩今晚玩的开心啊，再见！”
　　“新年快乐啊边总监！”
　　三人挥手告别后，边临听见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一声。
　　他本以为是于介给他发消息，结果竟然是银行的汇款短信。
　　“今天发年终奖吗？”边临有些疑惑。
　　他自己就负责公司财务工作，他没记错的话临界应该是下月十号发钱才对吧……
　　边临疑惑地点开短信详情，看见了汇款的金额，登时怔在了原地。
　　他还没看清楚这是几十万还是几百万的时候，忽然有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是医院的号码。
　　“阿临！”
　　于介从电梯间匆匆跑来，他还未开口说话，便看见边临举着手机一脸惨白地回头看着他，嘴里说了什么。
　　“你说什么？”他的声音太小了，于介没听清。
　　边临握着手机的手都在发抖，他嘴唇都在微微打着颤。
　　边临站在原地缓和了许久，于介才听见他再次道：
　　“……Aaron不见了。”
　　城市里纷纷扬扬的落着雪花，在临界大楼的门口的正对面，反射出一弧玻璃的亮光。
　　Aaron将手机架在卫生间的镜子面前，他一面透过屏幕反射的监视器的景象观察边临他们的表情，一面用粉饼补着妆。
　　好久没化妆了，手有点生。
　　从厕所出来正要洗手的男士在看见他的时候吓了一跳，Aaron撩了一下眼皮，看见镜子里的那人十分鄙夷地看了他一眼，骂了一句“变态”而后愤愤离开。
　　Aaron没理他，又选择了一根偏豆沙系的口红，抹了点在苍白了嘴唇上，好显得不那么病态。
　　他收起了手机，对着镜子调整了一下毛线帽的位置，仔细观察了一下自己的妆容——很淡，基本看不出来他化了妆，但是又很好的遮住了他的病容。
　　Aaron看着漂亮的自己，开心地吹了一声口哨，这才满意的离开了。
　　“凭什么不让我去！我就要去嘛！……哎呦！”
　　Aaron才出去没两步，就撞上了一个半大的小丫头，惊得他赶紧抓住了小丫头的胳膊，他才问了一句“你还好吧”，便看见小孩掉落在了地上了宣传单。
　　世纪中心跨年夜。
　　Aaron看着它，喉头微动，最后紧紧地抿住了嘴。
　　“疼……”小丫头艰难地爬起来，拍了拍自己屁股上的灰，然后头也不抬地低头看着那张宣传海报，哭唧唧地道：“人家就是想去嘛！哥哥也会去的……”
　　她口中的“哥哥”应该指的是追的明星之类的，但是Aaron没听懂，只是蹲下身平视着她，笑道：“你那么想去这个跨年活动啊？不过我建议你不要去哦，也劝你哥哥别去，好吗？”
　　“凭什么！你……”今天似乎是太多人阻拦她，小丫头在听见Aaron的劝告的时候本能地就要怼回去，可是她抬头就看见了一张漂亮的脸蛋，当时就不太会说话了。
　　她长这么大都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姐姐，简直跟仙女下凡了似的，网上的网图都没有她好看。
　　Aaron看见她不说话了，温柔地接着道：“不要去哦，不然会后悔的。”
　　“为……为什么啊？”
　　“因为……”Aaron想了一下，最后选择了一个委婉的方式，“去了可能会做噩梦的，运气不好的话可能会死的。”
　　听见“死”这个字的时候，小丫头吓得眉毛都飞起来了。
　　“楚楚！”
　　就在他们二人说话的时候，一个中年女人突然紧张的朝他们跑来了。
　　她一把抓住小丫头的手腕，责备道：“你乱跑什么！走丢了怎么办？快跟姐姐说‘再见’，走了！”
　　她说完看着Aaron有些抱歉的道：“不好意思啊，打扰您了。”
　　“没事。”Aaron笑着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后者刚要开口说再见，Aaron忽然用手指轻轻地点了一下她的唇，笑道：“该叫哥哥。”
　　小丫头第一个音节卡在了喉咙，眨巴着眼睛看着他。
　　而那个刚才还跟他慈眉善目说话的中年女人在听见这句话的时候，先是愣了一下，下一秒她猛的把小丫头拽进自己的怀里，惊悚地看着他，逃命似的走了。
　　一边走还一边道“神经病啊这个男的，恶不恶心”……
　　Aaron微笑着目送他们离开，他正要回头接着往前走的时候，背后忽然传来了女童清脆的声音：
　　“哥哥再见！”
　　小孩子嬉笑的声音穿越了无数闲言恶语钻进耳畔，这是他今天听见的最美好的声音。
　　Aaron仰头看着漫天的雪花，发自内心地笑了起来。
　　新年的音乐在大街小巷里流转，成群结队的人们说笑着在街上来来往往。
　　而在远方灰蒙蒙的天际之下，在他的眼前，是城市最繁华的建筑之一。
　　陆氏世纪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