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竟然暗恋我十年》南尧北茶

16、别闹

　　边临跟着于介逛了大半个公司，一路上他听着于介像个导游一样介绍着各个部门和公司的布局，他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眼神跟着环顾着四周。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这一路上所有看见他们的员工似乎笑得有点过于热情了。
　　“磕嗨了吧。”边临轻笑道，说着还对了财务部那帮已经堆积如山的妹子们歪头笑了一下，算打了个招呼。
　　然后他看见玻璃墙后那帮妹子嗷嗷叫着四下散去了。
　　当然，声音是他脑补的。
　　玻璃太隔音，他什么也没听见。
　　就在他调戏别人上头的时候，走在他前面的于介忽然回头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边临：“嗯？”
　　于介：“……我刚才听见你嘀咕了一声什么。”
　　“啊……”不知道为什么，边临忽然不想让他知道他的那些员工的小心思了，于是他信口胡诌道：“我说我有点饿，有下午茶吃吗？”
　　于介疑惑的看着他。
　　边临一本正经的冲他眨了眨眼睛。
　　然后。
　　他看见于介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
　　“你的脸怎么……”
　　“啊，那个，上面空调有点热。”于介结结巴巴的说着，他飞快的错开视线，摸了一下鼻子道，“休息区在一楼，我请你吃东西吧。”
　　他说完转身就往电梯那边走去，从边临的角度只能看见他通红的耳根和局促不安的手。
　　什么啊……
　　边临不满的想着，这个人又不喜欢自己，为什么总是摆出这种样子来呢？
　　在那次打球受伤以后，他们二人许久都没正经说过话了。
　　边临在医务室的逼问到底是没得到答案，于介不肯抬眼看他，也不愿多说什么，只是一味的说“因为你是我朋友”。
　　最后还是校医拿了东西回来，打破了尴尬。
　　后来课间的时候陆开然见他们还没回来，便招呼了一群男生去医务室看他，毕竟高中那会儿边临人缘还是不错，一时间医务室挤满了人。
　　十七八岁的男孩子们叽叽喳喳的问着边临的情况，有关心的有调侃的，就在他忙于应付这些人的问题的时候，他看见站在人群外的于介垂下了眼眸，沉默的离开了。
　　他忘了那天是谁送他回去的。
　　只记得是于介背他过来的。
　　还有于介离开的背影。
　　从那天开始，二人的话就开始少了起来。
　　他们原本的同桌关系因为轮换座位的缘故再次隔的很远，边临脚踝有伤所以也没有再和他们出去吃饭，上下楼梯不便的时候他也是招呼陆开然帮他。
　　到最后陆开然这个傻白甜也觉察出哪里不对了。
　　他在某次回寝室后探出头问边临道：“你和于介这两天是怎么回事？吵架啦？”
　　“可能吧。”边临心不在焉的说着，默默的扣下了手机，不再看和于介空荡荡的聊天框，拿起笔接着算题了。
　　那段时间他心绪很乱，周测都发挥的不好。
　　但是也只是相较于自己之前的水平，在外人看来他不过是比平时考低了几分，还在正常的成绩波动范围。
　　于介那会儿考的也不太好，从班级上游落到了中游的水平。
　　但是他们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沉默。
　　那阵子边临时常在想，如果于介真的喜欢他怎么办？这个问题来的太过突然，他没法接受，不知如何处理。
　　可能是年幼时吃了太多苦，以至于想到要与旁人建立亲密关系就会不自觉的害怕退缩，在感受到他人的喜欢时忍不住想要逃。
　　于介是真的很好。
　　他这么好的人，不应该喜欢自己。
　　他们这样冷战了不知道几天，直到陆开然过生日，邀请同学们一起去外面吃烧烤。
　　他邀请了自己。
　　还有于介。
　　那晚他们坐的很远，大家可能也知道他们吵架的事情，谁都没有说什么，话题都围绕着小寿星陆开然，桌上一时欢声笑语不断。
　　后来不知道是谁起的头，说起了脱单的事情，陆开然顶着幼稚的生日帽对众人笑道：“我阿临哥哥都没女朋友，我急什么啊？”
　　听见自己被cue的边临抬头笑了一下，没说话。
　　“临哥属于太高冷了，没见之前好多个妹子找他搭讪他一个都没理的嘛，”一个男生插话道，“现在那帮女生都不敢找他了。”
　　“话说学神，你是有喜欢的人了还是怎么的？为什么这么冷淡？”
　　也不知是谁问的这个问题，桌上所有人的目光都汇集了过来。
　　包括于介。
　　后者在发现边临注意到他的时候下意识的错开了视线，沉默的喝了一口茶水。
　　边临看着他的动作，半晌才缓缓道：“……没有。”
　　“性冷淡啊学神！”
　　“哎，于介，你呢？”
　　学生时期就这么点可比的东西，谈不上什么人脉金钱，只知道谁成绩好谁就是大哥。
　　成绩最好的没问出八卦来，就是矛头对准了第二名。
　　可惜第二名有些没反应过来，眨巴着眼睛反问道：“什么？”
　　“他们问你有没有喜欢的人？”陆开然忽然大声道。
　　在众人的哄笑中，边临看见于介的脸慢慢红了。
　　他无意识的转动着手腕上的绳结。
　　胸膛里的心脏跳的好快。
　　不止边临，周围的其他人也发现他的异样，邻座一个男生用胳膊肘撞了一下他道：“有情况啊于介！”
　　“是不是有喜欢的人？”
　　“卧槽，真的假的？”
　　……
　　在众男生的起哄声里，边临看见于介涨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下头。
　　满桌的人激动的“哟”了一声。
　　“谁啊谁啊？”
　　“多久喜欢的？”
　　“兄弟们认识不？”
　　“哪个班的啊？是我们班的吗？”
　　“妹子漂亮不？”
　　……
　　一听有情况，所有人都开始激动了起来，边临安静的坐在其间，默默的吃着串。
　　“她很漂亮，也很善良。”他听见于介轻声道，“我就是为了她才考过来的。”
　　疯狂跳动的心脏慢慢平静下来，胸口闷闷的，不太舒服。
　　边临弯腰捞起一瓶酒，启子一开，直接往嘴里灌去。
　　谁也没想到于介竟然这么长情，众人安静了几秒，还是陆开然好奇的问道：“你喜欢多久喜欢上的人家妹子啊？”
　　“初二。”于介的声音里带着暖意。
　　众人起哄声更大了。
　　“可以啊于介，哪个班的，哥们我帮你追！”
　　“就是啊，你这个搞得久哦。”
　　“那妹妹得多好看啊……哎，不会是校花吧！”
　　一群男生纷纷露出了一副“你懂得”的表情，“哟——”的叫成了一片。
　　边临忽然觉得他们好烦。
　　“不是的。”于介有些无奈的打断道，“你们别问了，她不知道……挺好的。”
　　众人在他说完这句话后又忍不住起了哄，没人听见他的后半句。
　　“……不然可能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这句话淹没在了少年人的喧闹声里，无人知晓的爱恋被他小心的藏在心里最隐秘的地方。
　　谁也不知道。
　　边临看着他爱得卑微又幸福的模样，心里如针扎似的难受。
　　说不清是见不得朋友这样，还是在嘲笑自己自作多情。
　　冰凉的啤酒入喉，又苦又涩。
　　“一杯冰美式。”边临心不在焉的点完了单，还没等服务员确认，于介忽然插话道：“别喝冷的。”
　　他说完也没问边临意见，直接跟服务员道：“麻烦帮他换成热饮，谢谢。”
　　边临：？？？
　　“我就喝冷的怎么了？”边临不解看着他，“你管我？”
　　“你胃还没好，别闹。”
　　别闹。
　　他这话说的太过自然，好像完全没有觉察出话语里宠溺的意味。
　　背后的庭院里起了一阵微风，院子里的树枝摇曳，白色的小花随风飘扬。
　　边临怔怔的看着他的侧脸，鼻子莫名的有些泛酸。
　　真的很久……都没人在意过他的死活了。
　　更不要说这么温柔的话语。
　　他不知道自己就这样看了他多久，直到服务员做好了饮品，于介接过后说了一声“谢谢”，将其中一杯向边临递过去，边临这才赶紧错开了视线。
　　“你怎么……”
　　“谢谢。”
　　边临赶在在说话前飞快的接过了于介手里的热饮，侧身慢慢的喝了起来。
　　丢死人了，边临狼狈的想着，飞快的眨着眼睛将眼眶里的泪倒逼回去。
　　他知道于介现在在看他。
　　边临故作镇定的站在原地，在旁人看来他和往常无异，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心脏跳得有多快。
　　又有微风起，白色的花瓣落了一地。
　　“阿临。”于介低声唤道。
　　这是他重逢以来第一次这么喊他。
　　边临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缓缓抬眼看去，男人的眉眼依旧温柔，后者对他浅浅的笑着，用手指了指头顶的位置，小心翼翼道：“你头上落了花。”
　　边临跟着他的指示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还在吗？”
　　于介看了他的发顶一眼，有些克制的问道：“我能帮你弄吗？”
　　其实他什么也不说直接上手帮忙掸去也没什么的，朋友间都会这么做的。
　　只是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询问，反而增添了些暧昧的意味。
　　边临这些年见过的调情手段不少，没有一种是如此含蓄又纯情的。
　　可是就是这种克制，却久违的把人撩拨到心跳加速。
　　边临神色复杂的看着他，一时间忘了回话。
　　于介权当他是默认了。
　　他缓缓抬起手，秋日细碎的阳光从他的指缝间洒落，边临握着杯子的手慢慢收紧了。
　　头顶传来细微的触感。
　　半边的肌肉僵硬了一瞬。
　　在兵荒马乱的心跳声里，他听见于介温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好了。”
　　他摊开手掌，一朵完整的小白花落在其间，隐隐地散发着淡淡的香。
　　心跳的太快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在身后不远处响起：“哎，美女，买两杯奶茶啊！”
　　于介：“……”
　　边临：“……”
　　二人惊悚的回头，只见某个小画家正戴着个拉风的墨镜在隔壁奶茶铺点着单。
　　这人哪冒出来的！？
　　可能是两个人的视线太过炽热，点单的陆开然也慢慢回过头来，和两人大眼瞪小眼许久。
　　然后。
　　小画家后知后觉的“嚯哟哟”了一声，差点吓得转头就跑。